第七章
經過多日,官雪勉手上的割傷和腳踝的輕微骨折已沒什麼大礙了。但,她和居上風之間的低氣壓卻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
自那天晚上他吻了她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變得沉默寡言、對她不苟言笑、冷淡疏離。下班后雖然他都準時回來,卻總把自己關在房裏,刻意迴避着她。
儘管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她卻感覺他離她好遙遠、好遙遠……好像遠在另一個星球似的。
她快受不了了!
這次,再多的巧克力也挽救不了她沮喪的心情。再加上屋漏偏逢連夜雨,冰箱裏的巧克力偏偏在這個時候被她吃光了。
“上風哥哥……”深吸了一口氣,她敲了敲遊戲室緊閉的門扉,卻得不到他來應門。聽裏面傳出的噪音,她知道他又在虛擬空間激烈廝殺了。
她大力拍門,卻還是沒反應。
手拍疼了,她也火大了,不顧一切的把門推開——
“上風哥哥……”她來到他身旁。
他雙目直視螢幕,繼續玩着他最近迷上的電玩,只淡淡地問了句:“有什麼事嗎?”
“我有話想跟你說。”宮雪勉心中戚然。他甚至都不看她一眼了!
“喔……”雙手一陣猛按。螢幕上槍林彈雨,發出的聲音震天價響,沒把天花板給震下來簡直算是奇迹!
官雪勉咬着下唇。可惡,他是故意的!他擺明了不想理會她!
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但她不甘心就這樣被打敗。她挺直背脊,一言不發地站在那兒,接受噪音的炮轟。
偷眼睨視着他,她難過地發現,他憔悴消瘦了不少,可見他也過不慣這種“相敬如冰”的日子。
唉……為什麼他偏要讓彼此都這麼辛苦呢?
他倆在一起,明明可以很快樂的。他卻固執的把她推開,還說這是為她好。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倘若真為她奸,他就不應該令她這麼難過、這麼傷心!
“你怎麼還在這裏?”僵持了好一陣子,見她不但無意離開,反倒有一種想在這兒站到地老天荒的態勢,居上風終於忍不住出聲。
“咦,你看得到我喔?我還以為自己是透明的耶!”官雪勉皺皺鼻子,不損他一下,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到底想怎樣?”居上風嘆息。
自從失控吻了她,對她做出褻瀆行為,他已無顏面對她,更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上風哥哥,你問我想怎樣?是不是我說了我想怎樣之後,你就會順着我呢?”她苦澀地問。
居上風無言地把眸光調開。不!他愈是疼她、寵她,有些事情就愈是無法順着她的意。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上風哥哥,我想要你……”
“雪勉!”他急聲打斷,“不要再說了!”
官雪勉小嘴一癟,又委屈、又難堪,“我都還沒說完耶!上風哥哥,你現在根本不想跟我說話了是嗎?”
“我……”他一頓,口氣萬分的無奈,“不是的,我並不是不想跟你說話!只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了!”
唉!他的心像被吹皺的池水,要維持表面的平靜已是萬分艱難,又怎麼禁得起她一再的興風作浪?!
“好,我明白了。”她幽幽地回了句,小臉寫滿哀愁。
見她這個樣子,他心裏也不好受,不覺放柔了聲音,“聽Josh說,你最近開始找工作了?”
“嗯。”她嘟著唇,微惱他急着把話題岔開。
“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居上風力持沉穩地說,眸光硬生生返回螢幕,心魂卻已遺留在她身上。
“我睡不着。”宮雪勉一臉苦惱,“沒巧克力吃,我沒辦法睡!”
“耶?”他訝然。
“冰箱裏的巧克力都吃完了,我忘了去補貨!”在她心情灰黯的此刻,沒有巧克力,她可能會沮喪至死。
“那怎麼辦?白岩又不在這裏。”居上風誇張地聳聳肩。“你要我上哪兒去打劫巧克力給你?”
“你還記得喔?!”官雪勉一愣,然後打從心底綻出了笑。
當年搶別人的巧克力給她吃的事,他都還記得耶!而且,他終於又會跟她開玩笑了!
“我又沒得老年痴呆症,怎麼會不記得?”居上風搖搖頭,其實他很想叫自己閉嘴。
這些天來這麼辛苦地劃清界線,結果他卻親手把一切毀了。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用這種親昵的口氣跟她拌拌嘴,而不是板著臉跟她保持距離,天曉得那多累人!
“打劫是要坐牢的,你陪我去買奸不好?”官雪勉開心地搖晃他的手。太好了,他又肯跟她說說笑笑了!
“已經這麼晚了……”他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十一點多了,“明天再去買吧!”
“不行哪!人家心情已經夠鬱悶的了,睡覺前不啃一條巧克力,我一定會睡不着的!”
說著,她把控訴的眸光投向他。如果他肯敞開心胸接受她的愛,她就不用向巧克力尋求慰藉了。
“我看啊,你準是中了巧克力的毒了!”居上風避重就輕地道。
官雪勉皺皺鼻子,—聰明她不再多說什麼。他豈會不知道,她其實是中了他的毒?!
“你肯陪我去嗎?不會太遠的,就附近的便利商店……”她一臉企盼。
“沒問題。”居上風邊說,邊把電腦遊戲關機。
只是買個巧克力,這種小事他不想令她失望。
只要他做得到,他願意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只是,她最想從他這兒得到的,卻是他無法給她的……
***
一踏進便利商店,官雪勉就衝到擺放巧克力的架子前。
“巧克力!”她眼睛發亮,像個興奮的孩子般又跳又嚷,“噢,好多巧克力,我要來吃你了喔!”
居上風笑了,他多久沒見她這麼高興了?!
“有你愛吃的牌子嗎?”探過頭來,林林總總的牌子令人眼花撩亂。
官雪勉皺皺鼻子,“你以為我是個挑剔鬼喔?”
“噢!”居上風恍然失笑,“你不是挑剔鬼,你是饞嘴貓,只要是巧克力就可以,對嗎?那就全搬回去吧!”
“全搬回去?”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買多一些,省得半夜又讓我跑來跑去的。”他故意說得很委屈。
什麼啦!她又沒拿着刀子逼他就範!
官雪勉眯了眯眼,臉上笑容愈形擴大,“你說全部是嗎?你請客喔?”先問清楚比較保險。
“嗯!”居上風含笑點頭。
“你身上的錢夠嗎?”匆匆忙忙拉了他出來,他連衣服都沒換,穿着家裏穿的T恤和卡其褲,她真懷疑他有沒有把錢包帶在身上。
被她這麼一問,居上風連忙摸摸褲袋,隨即露出一臉懊惱,聳聳肩,手一攤,表示身上沒錢。
官雪勉癟了癟嘴,失望寫在臉上。
“我們可以先賒帳嘛!”居上風笑嘻嘻地,一手托著下顎,顯示他這張臉很值錢,“安啦!我是乘風的副總裁耶!賒點小錢,沒問題的啦!”
“誰理你喔!”官雪勉吐吐舌,賒帳買巧克力?那麼丟臉的事,她才不幹!要是被白岩和崔恩度知道,準會笑死他們。
“那,我回去拿錢,很快的……”
“不用了啦!”她連忙拉住他,不讓他真的跑回去,那太麻煩了。她身上有帶個小錢包,不一定要他請客,“我開玩笑的啦!”
“噢!原來你是開玩笑的!”
像變魔術似的,居上風手上拿着自己的皮夾,在她眼前晃了晃,笑意盎然,“那我不用出錢羅?!”
“好哇!你耍我?”官雪勉圓瞠水眸,笑着恐嚇,“你慘了,這下我要花光你的錢,非讓你破產不可!”
“讓我破產?就憑這幾排巧克力?”哈!九牛一毛都談不上!
“哼!等著瞧好了……”官雪勉朝他扮了個鬼臉,就逕自往櫃枱走去,跟店裏的收銀員嘰哩呱啦了幾句。
收銀員顯得相當吃驚,他先是搖頭,官雪勉則是用力點頭,固執得可愛,臉上笑靨帶著令人無法拒抗的感染力。
最後,那年輕收銀員笑了,也點頭了。
隔着數步之遙,居上風抱胸而視,不曉得她又在搞什麼花樣。
但是,見她一掃這幾天的陰霾,臉上重現陽光般的笑容,他心中暖暖的,漲滿了單純的快樂……
交涉完畢,收銀員頓時忙碌了起來。
官雪勉蹦蹦跳跳的回到居上風跟前,一臉得意的甜笑,“你說的喔!全部!”
“所以咧?”居上風挑了挑眉,眼角餘光瞥到那位苦命的收銀員正從小儲藏室里搬出一箱箱的存貨。
“所以我決定全買了,不只架子上的喔!”她快樂地宣稱,“這店裏所有的巧克力,我全要了!”
居上風一副受不了打擊的模樣,腳步踉嗆。
“呵呵……”官雪勉被逗得哈哈大笑,她推推他,“快去拿個紙箱來,架子上的巧克力我也要喔!”
“效,我可是出錢的大爺,不是打工的小弟耶!”他委屈地抗議。
“你不是什麼大爺,也不是小弟,你是我的上風哥哥。”她甜甜一笑,“你會幫我把巧克力搬回去的,對不對?”
“沒錯。”居上風咧嘴一笑,帥氣十足,眼神卻溫柔得讓她失了魂。
他的眼睛不會騙人!
分明是那麼溫柔多情的眼神,他怎麼可能不愛她C:
“喂,別只顧杵在那裏。”他輕快的聲音把她的心神拉回,“這些都是你的巧克力耶!你多少也出點力。”
“奸吧,我就出一點點‘棉力’好了……”
官雪勉笑嘻嘻地伸出一根纖指,果然就用那麼一滴滴力氣,把架子上的巧克力一塊塊放進居上風手中的大紙箱裏。
不出三分鐘,架子上一條巧克力都沒有了。
這時,居上風深切體驗到“出錢出力”的感覺——在櫃枱付清了款項,還得自己推著小推車,把好幾箱的巧克力搬到車上。
“哇!滿載而歸喔!”
官雪勉開心得不得了,手上拿着一塊巧克力,津津有味地吃着,讓那獨特的香甜在口中化開。
“真的那麼好吃?”瞧她一臉享受,他忍不住問。
“當然羅!”眯着眼,她很自然地作出陶醉的樣子。
居上風頓覺喉嚨一陣乾渴。
無關巧克力,是她的神態太魅惑、太誘人!
“喂,別告訴我,你不愛吃巧克力?!”發覺他神情詭異,官雪勉皺著鼻子作出這個猜測。
“太甜了!我吃不慣太甜的東西。”他訕訕地解釋。
她馬上捍衛起她心愛的巧克力,“巧克力不甜,那還叫做巧克力嗎?!”
愛情若不甜蜜,那強則做愛情嗎?
“你們女孩子當然不覺得甜……”他話才說一半,就惹得她圓瞪杏目,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什麼我們女孩子?男人和女人的味覺不一樣喔?誰說的?!”她把吃剩一半的巧克力遞到他面前,“你嘗一口看看,真的很好吃!”
居上風一臉遲疑,“不用了,我又不是沒吃過。”
不由分說的,她把半塊巧克力塞進他嘴裏,居上風意識到她的手輕觸到他的唇,悸動之際,甜意化開……
“好吃嗎?”官雪勉眼中閃亮亮的,熱切地期盼他點頭。
“欽……”不由自主地,他慢慢地回味,那甜意……是他吻她的時候,那纏繞在舌尖、纏繞在心頭的甜意!
“還要嗎?”她甜甜地問。
“耶?”她笑得那麼可人,眼中幾乎可以掬出甜意;她紅瀲瀲的嫣唇像有魔力般,吸引着他……
“巧克力啊!”伸手一撈,官雪勉從紙箱裏撈出兩塊“戰利品”,在他面前晃了晃,“保證你吃了會上癮。”
巧克力!
居上風猛地回過神來·巧克力他是不會上癮啦!吻她……才是令他上癮,令他備覺難以抗拒的事!
“太晚了,我們回去吧!”他打開車門,讓她先上車。
“可是……”官雪勉上了車,系奸安全帶,訥訥地開口:“可是,我還想去一個地方耶!”
“都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兒?”他斜了她一眼,發動車子。
“就一個地方嘛!從這裏繞過去,很近的啦!好不好嘛!上風哥哥?就這麼一次而已,求求你啦……”
“欽,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有點得寸進尺?”搖搖頭,他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可以更威嚴一點,而不是充滿寵溺。
“有嗎?我哪有?”她裝傻又撒嬌,嘟著嘴,一臉哀怨,“你都不依人家,我哪有條件得寸進尺?”
“你這丫頭……”半夜裏被她拖出來,花了三萬多買了一整車的巧克力給她,她還想怎樣?!
“拜託你啦!上風哥哥,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她雙手合十,淘氣地對他亂拜一通。
“喂,你別亂拜,我還沒升天耶!”他又好氣又好笑,趁著停紅燈,伸手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
“好好,不亂拜,我的上風哥哥一定會長命百歲!”她嘻嘻一笑,“到我們七老八十的時候,你還會買巧克力給我的,對吧?”
他靜靜一笑。
“你也會載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對嗎?上風哥哥。”她蹙起眉心,“不然我就得去考駕照了耶!”
“你考駕照?免了吧!”讓小魔女開著車在路上橫衝直撞,單是想像那畫面,就夠令人冒冷汗。
“這麼說,你會載我去羅?”
“我能說不嗎?”
***
這丫頭,一直說什麼很近,從這裏繞過去就到了……根本就是騙人的!事實上,他開了整整半個小時的車,遠遠的離開了台北市。
“前面轉左喔……”她一路給他指示方向,卻神秘兮兮的不明說她要去的地方是哪裏。
當車子開到這個郊區,駛入熟悉的小石子路,居上風已然心裏有數。
他知道她想去哪兒了!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選在半夜來?
這個時候,大家都睡了吧?
“從這條小路進去,就快到了喔!”官雪勉指著前方,樹林中,一棟幽靜的紅磚建築物,“喏,前面就是了!”
居上風遠遠的就把車子停下,熄了火,他不想吵醒大家,更不想吵醒他母親。
“雪勉,你可以告訴我,這個時候來這裏做什麼嗎?”他口氣不怎麼好,意識到自己太久沒來探望母親,心裏內疚。
“噢,我想把巧克力……”
“我媽不吃巧克力的!”
被他一吼,她縮了縮脖子,咬着下唇,一副委屈的模樣。
居上風從胸口吁出鬱氣,“對不起,雪勉,我不是要對你凶。”他耙耙頭,沮喪地說,“我知道,我太久沒來看我媽了,我們可以白天來的……”
官雪勉伸出手去,輕輕覆蓋他擱在方向盤上的大手。
“上風哥哥,你不要這樣。”她凝着他,盈盈眸光溫柔似水,“你動了手術,休養了一陣子,近來公司又挺忙的,這些我都知道,伯母也會了解的。”
居上風默默地看着她。
“對不起,我沒有顧到你的感受,我不應該這麼任性,想來就來,也沒預先告訴你一聲,我太不懂事了!”
聽到她這麼說,他禁不住搗住她自責的小嘴。
“我……我只是想把巧克力……搬來給孩子們……”官雪勉微紅著臉,他撫上她粉頰的溫熱大手,令她心跳加速。
“孩子們?”他不解地問,忘了要把手拿下來。
“這裏一帶都是農村,村裏的小孩沒什麼去處,有空他們會跑到療養院來,幫修女做點事兒,也陪陪這裏的病人。”
她定定地望着他的眼,不太清楚這些字句是怎麼從口中蹦出,只知道說話可以讓她比較不那麼緊張。所以,她繼續輕聲的說:
“有一次,他們見我拿巧克力出來吃,一個個都露出很想吃的神情,可是,我包包里的巧克力根本不夠分。後來,我每次來,都會帶兩大袋的巧克力,但,還是一下子就分完了耶!所以……”
“所以怎樣?”居上風沉沉的從喉問逸出一句。這丫頭,就為了村裡一群不認識的孩子而把他給坑了!
可是,他卻愛慘了這個可愛的小女人!
“所以……”她舔了舔唇,在他深幽的目光下,有點不知所措,“那個……巧克力……所以我想……”
“你要把我買給你的巧克力,拿來送人?”他在語氣中注入輕微的指控。
“我……反正我也吃不了那麼多,家裏也沒地方放。”她訥訥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這些小孩真的好乖、好可愛耶!我答應過,要買好多好多巧克力給他們。上風哥哥,你不會這麼小氣的,對不對?”
“雪勉……”他挨近她,額頭靠上她的。
她的心怦怦狂跳。天啊!他……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終於肯接受她了嗎?!
噢,是的!他一定很怕她會把“他”這個巧克力轉送給人,所以才忍不住真情流露。
一定是這樣的!
“上風哥哥……”她好想跟他說,什麼巧克力她都可以送人,就只有“他”是她的專屬巧克力,絕不跟人分享!
“雪勉,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不枉大家這麼疼你。”低低地吐出這句,居上風強按捺下想將她擁入懷中的渴望。
“耶?”官雪勉愣愣地瞠着眼,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
“你值得一個最好的男人,雪勉……”他閉上眼,對自己說,真心愛一個人,不一定是要擁有。她的幸福,比他的重要一千倍、一萬倍!
居上風輕撫她頰畔的發,眼神壓抑地瞅着她,“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
官雪勉咬了咬唇。不哭,她不哭!
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字、每一句……都說明他是多麼的寶貝她、憐惜她,他是真的很愛她,她應該高興才對!
“好啊!一言為定,你一定要找給我!”到時,她就負責讓這些人知難而退。
“嗯,沒問題!”他討厭自己的心情,酸得像一缸剛撥酵的醋,更過分的是,這醋還泡著黃連,又苦又澀的……
逼退淚光,她笑了,甜蜜的笑靨嬌美懾人,“先說好喔!找不到的話,你就得和我作伴一輩子!”
居上風搖頭哂笑。跟她作伴一輩子?挺誘人的提議!她總是有辦法,讓他堅定的意志出現小小的裂痕。
“來吧,我們一起把箱子抬進去,擱在屋檐下就可以了,我寫張字條,他們就會知道了。”官雪勉率先跳下車,摩拳擦掌的。
結果,她只需要擺擺姿勢,居上風一人就把十幾箱巧克力給搞定了。
“辛苦你了!”她朝他一鞠躬,玩鬧中不失認真。
“不客氣。”要玩大家一起來玩,他也回以一個九十度大禮,然後忍不住笑場,乾脆伸手撥亂她的發,“傻瓜!”
“我才不是傻瓜!”皺皺鼻子,她心裏是甜蜜的,整個人沐浴在他寵溺的眼光和語氣中。
“白忙了一個晚上,不是傻瓜是什麼?”他愛憐地取笑着她。
“才不是!”官雪勉手一翻,出示她留給自己的唯二條巧克力,“我才沒有白忙,喏,這是我的紀念品!”
一個這麼開心的夜晚,值得紀念。
“紀念品?!”他一臉詫異,摸摸她額頭,“奇怪,你沒發燒啊!紀念品不是指那些可以吃的東西啦!東西吃了,就沒了,怎樣當作紀念?”
“不管!這塊巧克力就是今天晚上的紀念品,我才不捨得吃哩!”她把它當作寶貝捧在手心上。
不料,居上風一把搶了過去,“巧克力不能留太久,我幫你吃好了。”
“還給我!”官雪勉在他身後追,“不可以吃!”
居上風躲進車裏,她氣喘吁吁地追上去,不久,車子就沿着來路開回去,車裏還隱約傳出歡聲笑語。
這美好的夜晚,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