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今日早朝後,各大臣議論紛紛。原因無他,因為今日皇上下旨要各朝臣舉一千金進官供太子選妃用。

各朝臣只要有女兒長得稍具姿色的,無不摩拳擦掌,打算把自己的女兒打扮得花枝招展送進宮去,若有幸成了太子妃,將來自己成了國丈,前途不可限量啊!

至於那些沒有女兒,或者自知女兒長得不登大雅之堂絕難選上的,就只有扼腕苦嘆的份了。

在眾朝臣中,就屬王股朝最有希望成為未來的國文,其實他已是國舅之尊,妹妹便是皇上近年來最寵幸的王妃。他又育有一女,可以說是從小就有計畫的培養要人宮為後,野心勃勃可見一斑。

“王大人,聽說您有一女長得國色天香,這次太子妃人選怕是非她不可了。”立刻有人識時務上前奉承一番。

王股朝可得意了。“好說,好說。”

不一會兒,他身邊便圍滿了阿諛諂媚的人,你一言我一句,捧得他好似已當上了國丈。

儘管他向來高傲仗勢,這會兒也不免笑得合不攏嘴。他的笑容在目光轉到路正西面前時收斂了起來。他與路正西一向交惡,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見面也少有好言相向的時候。他臉有得色的排開眾人走向路正西。“我說路大人,您不是也有一女嗎?聽說還長得國色天香,只可惜……”他故意奚落的掩嘴譏笑。

“哼!”路正西很懊惱,別過臉去。

“喲,惱怒了?這也難怪,生了個全京城都知道的掃把星,一連剋死三任,不,是四任夫婿了,這種女子百年難得一見,路大人,路家之女不簡單啊!”王股朝竭盡所能的嘲弄。

“你--”路正西氣得橫眉豎眼。“我府里的事用不着王大人關心!”他咬牙說。這老不死的,欺人太甚!

王股朝嗤之以鼻。“我當然關心,歹說咱們同朝為官也數十載了,您路大人的事,我怎能不盡心一二呢?不過,不是我說您,也該認命羅!您的寶貝閨女是出不了閣了,此次選妃她絕對無望,畢竟這種會克夫的女子,怎能當上太子妃呢?這國家必會大亂的。”

“你--”路正西大怒。

“別吹鬍子瞪眼的,我說的可是事實!”王股朝不放過羞辱他的機會。

路正西忍無可忍。“姓王的,我女兒不會嫁不出去的,你等着瞧好了,她一定會被太子看上的,到時候我會讓你笑不出來!”他原本不敢將女兒送進宮,打算依原定計畫送她到揚州招親,但經王股朝這麼一激,說什麼也要爭一口氣回來,絕不能教王股朝得意下去。

“哼!不自量力,就憑你女兒也想跟我家柔水斗,不說別的,就說名宇,路梓楠活脫脫就是個男人的名宇,難怪強得剋死丈夫,不像我女兒柔水,柔情似水,光是名字就教太子的心化了。想跟我斗,門都沒有!”

“好,咱們就來鬥鬥,我就不信我們家楠兒會輸給你們家柔水!”路正西氣得大袖一甩,不顧一切衝出殿,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決定說什麼也要楠兒當上太子妃不可。

“這老傢伙,隨便把府里那支千年掃把拿出來就想當權杖使了,真是笑話,老話一句,不自量力!”王股朝譏諷。他很有信心,他精心訓練出來的女兒,是不會令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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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你也真是的,你明知道楠兒是什麼情況,還非要跟人家斗,你--唉!真是的!”路夫人氣得指責路正西。年紀一把了,還是這麼衝動好強,這下可麻煩了。

路正西也有些後悔。“這都怪王股朝那老奸臣,是他逼得我咽不下這口氣,才會……總之,話已經說出口,要收回來是不成了。”

“你這不是徒惹笑話嗎?誰都知道咱們楠兒的過去,這會兒若是硬報了上去,根本用不着到太子跟前,就會被一些老臣們刷了下來,如此一來,你不是教咱們楠兒更難在京城立足嗎?”路夫人憂心的說。

“我知道,可是咱們賭他一賭,說不定楠兒能鹹魚翻身--”他不甘心。

“也說不定會動搖了王朝。”路夫人打斷了他,不悅的戳了他一下。“你這個老胡塗,太子立妃何其重大,楠兒命中帶煞,萬一當真克中了太子,這可不是楠兒一人有罪,是咱們全族百餘口要跟着抄斬啊!”

路正西這才驚覺事關重大。“我已呈報了上去,要改是來不及了,夫人,這該怎麼了得?”他也慌了。只為賭一口氣,一時之間倒沒想這麼多,這……這完了嘛!

“老爺,你先別急,就如先前所說,楠兒的紀錄是不可能被列人太子妃人選的,那些持重的老臣在第一批立妃人選里就會把楠兒刪掉的。”

“這就好,這就好。”他撫撫胸口,定定神,差點就闖了大禍。

“好什麼好,你還要不要楠兒今後見人啊?經過這麼一鬧,別說京城了,恐怕連揚州都聽得見楠兒的惡名聲了。”她哭訴的抱怨。

他懊悔得很。“唉!都怪我不好。”他頓足。“此事要不要讓楠兒知道?”

她想了一下。“最好不要,反正橫豎連人選的資格都沒有,何必多舌讓她添煩惱。”

“夫人說得極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唉,都怪自己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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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一掃先前的不願,興緻勃勃的參加了這場選妃大典。今天父皇為了不給他造成壓力,並沒出席,他高坐殿上,一一打量這群濃妝艷抹、經過巧思裝扮過的佳麗。

他打聽過了,路正西路大人的女兒也報名了,可怎麼不見她在這群人裏頭?他有些焦急。他是為了她才有興緻坐下來這麼久的,如果不見她,這一切就變得沒有意義了。

他焦急的在上百名精選佳麗里搜尋,就是不見令他日夜思盼的俏顏。會不會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否則以她的容姿絕不可能被大臣們排拒掉,他起身走向了佳麗。

眾女見太子親自走下殿,暗自欣喜,卯足了勁要博得太子的注意。

只見太子視若無睹,一一從她們面前一閃而過,不僅笑容沒一個,還連連皺眉。

他踱步到了王柔水面前,本來一樣要一閃而過,可是她見機立刻假裝絆了一下,故意倒進了太子懷裏,媚眼直拋。“太子,恕罪。”連聲音都訓練得教人聽了酥酥麻麻的。她就不信太子注意不到她的絕美容姿。

他將她扶正。“小心點。”他連看都沒正眼看她一眼,一心只想找到他心中期盼的人。

王柔水臉都綠了。“謝謝殿下關心。”她氣炸了。她這出水芙蓉之貌,他竟連多停駐一會兒都沒有,這真是奇恥大辱。

其她選妃見她這造作伎倆失敗,皆暗譏在心頭。老是自以為絕色,瞧,太子連瞧都沒多瞧她一眼,看她以後還得意什麼。

趙恆心不在焉的匆匆走過,絲毫沒把王柔水放在心上,讓躲在簾后的王王妃和王股朝心急不已。“這可怎麼辦?太子似乎不中意柔水。”王股朝着急的說。

“不急,今日說什麼太子也得選出一人為妃,這是皇上對太子下的最後通牒,瞧這些女子裏就屬柔水最出色,等太子巡視了一遍,最後一定還是會選上柔水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

“別擔心,如果太子選了別人,我們就現身,以咱們今日的勢力,太子也該賣幾分面子才是。”王王妃得意的說。她可是後宮現在最得寵的妃子,只除了立太子這件事之外,皇上對她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王股朝放心的點頭。“說的也是。”

他們繼續看着太子有什麼動作。

趙恆愈發不耐煩,沒有,她竟沒有在這裏頭!

“請太子欽點。”陪同一旁選妃的大臣之一許大人,見太子已巡過了一回,該是有所決定了,請示說。

趙恆一臉怒潮。“是否有人沒在這其中?”

陪侍選妃的大臣們各個心驚。“啟稟太子,所有人選皆已在其中,並無一人缺席。”許大人冒冷汗回話。從沒見過太子發這麼大的脾氣,是哪兒惱怒了他?

“大膽!明明是少了一人,你們竟敢欺瞞於本宮,罪該萬死!”他大怒。這批老臣一定是膽大的將她刪了去,否則今日殿上怎麼見不到她的倩影。

眾大臣見他發怒,登時腳下一軟,全跪了下去。

“太子,息怒,老臣們確實清點過人數,一個都沒少,請少子明查。”許大人抖着聲代替眾人說。

“還敢狡辯!”他重擊龍座。

許大人這時連忙低首說:“敢問太子,您說缺了個人,這人是何許人也?可否告訴老臣們。”真是有眼無珠該死得很,太子一定是已有心上人了,而且不小心教他們這群老眼昏花的老傢伙給刷了去,這下真是慘了,可得罪太子了。

“哼!就是路正西路大學士的獨生愛女,路梓楠。”這才是他心之所系一心要立妃的人選。

“原來是她!”眾人大驚。

“怎麼?不可以是她?”趙恆見眾人的反應,不悅得很。

“太子,恕老臣該死,斗膽說一句,這位路姑娘實在不宜為太子妃人選,所以老臣們毫不考慮,一致決定將她刪除資格。”許大人不得不說。

“你們好大的膽!”趙恆怒極了。

“太子,請聽老臣一言就知原因--”

“不用說了,你可是要說她已命克四位夫婿,命中帶煞不宜為妃?”他早已查過有關路梓楠的一切,他不信這套無稽的說法,在他眼裏,認定這些死去的新郎官非命定於她,她此生一定是在等他,等他破除魔咒,迎娶為妃。

“沒錯,既然太子知道這其中利害,當能體諒老臣們的苦心。”許大人說。

“你們這群老胡塗,本宮是真命天子,難道還會遭煞不成?所有鬼神見了本宮都要退避三舍,何況是一名小女子,你們太大驚小怪了。”

趙恆震怒。

“這……”許大人這會兒也不知如何平息這種場面了。

另一位大臣岳大人只得連忙接口道:“太子,您雖是人中蛟龍,邪物避諱之身,但為避免萬一……”

“沒有萬一,去,速去喚人將她請來。”趙恆沉聲。今日若沒有她,這妃如何選?

“可這……”岳大人仍覺得若讓此等女子參選,實在不宜。

“太子,姑不論路大小姐命盤如何,且論她已嫁過四任夫婿,將來若由太子選中為妃,如何母儀天下?如何不會招致非議?”許大人勸退。

趙恆臉色幾近鐵青,正在暴怒的邊緣,小柱子見狀,急忙附耳說:“太子,您稍稍息怒,此事若鬧大,驚動了皇上可不好。”

趙恆青筋暴凸,要他選妃的也是父皇,如今有了心儀對象卻百般受撓,教他怎麼按捺得下。“路家小姐雖成過四次親,卻沒一次完成婚禮,所以不能說是出嫁過,只能稱為參加過四場失敗的婚禮。”他咬牙為她辯護。

“太子,這……”許大人苦惱。想不到太子對此女如此堅持,這如何是好?

趙恆見他們仍在拖延,口氣忍不住強硬起來。“兩位大人所擔心的事不無道理,但卻不能阻止本宮的決定,若再不去請來路小姐,那麼此場選妃就到此為止。”他拍案。

“這萬萬不可,皇上有交代,今日若沒讓太子順利完成選妃,要砍我們這幾位不值錢老臣的腦袋啊!”許大人與幾位老臣們登時嚇得手腳發軟。

“既是不值錢,留着何用!”趙恆故意譏誚的說。他們再不妥協破除對楠兒的成見,別說父皇不留他們,他也容不下他們,一群冥頑不化的老頑固!

“太子,饒命啊!老臣答應您去請來路家小姐便是。”岳大人連忙說。

趙恆這才咧嘴。“還不快去!”他已等不及要再次見到路梓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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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梓楠,想不到太子竟看上路正西這老頭的女兒!”王股朝怒不可遏。若當真讓路老頭的女兒當上太子妃,那他的顏面豈不蕩然無存,今後還要受盡他的譏笑羞辱,這不如教他去死,他無法忍受。

“放心,太子不可能立她為妃的。”王王妃篤定的說。

“可是見太子的神色是非她不可呀!”

“哼!他想皇上可不想,你想想,皇上會讓他鐘愛的太子立一掃把星為妃嗎?萬一不小心連太子都剋死了,這豈不是天下大亂了嗎?”

“嘿,有理。”他拍手叫好。“可這會兒皇上不在這兒,這……”他有意的看向她。

“哥哥,此事包在我身上,皇上這會兒不在,待會兒準會出現,順便要我的好甥女放心,她這個太子妃是當定了。”她保證說。

“多謝娘娘了。”他一臉喜色,有了妹妹這強有力的靠山,他還擔心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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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進宮,這到底怎麼回事?我何時報名選妃了,爹,這是不是搞錯了?”路梓楠吃驚的問向路正西。

宮裏竟派人來請她,還要她立刻打扮隨他們人官,說什麼太子正等着她參加這場選妃大典,這簡直莫名其妙,這事怎麼會扯到她身上?

路正西硬着頭皮。“沒搞錯,爹也沒想到你會入選……”

“什麼?這麼說來是您自作主張把我呈報上去的。”她錯愕。

“楠兒,你就別怪你爹了,他已知道錯了,這會兒你不進官也不成了。”路夫人焦慮的說。

“為什麼太子非要我進官參選不可?”路梓楠不解。

“這是太子御意,誰也違逆不得,你快去打扮,隨這幾位差爺進宮參加選妃大典吧!”路夫人無奈的說。原本和老爺打算等選妃之事一結束,就立即將楠兒送走,以免楠兒受到流言的傷害,但沒想到太子竟會注意到楠兒,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我不去,這事可笑得緊,我不願意進宮去鬧笑話。”路梓楠有自知之明,自己是絕對不可能被太子看中的,再說太子又沒見過她,此番招她人宮一定是聽了外頭的閑言閑語,想要見見她這專門克夫的女子生的是何相貌,要加以羞辱罷了。

“這由不得你,難道你要得罪太子?你不為自己着想,也得為爹娘多想想啊!”路正西火燒眉毛的求道。

“你們--”路梓楠重嘆,這場羞辱是免不了了。“好吧,我去就是了。”

“太好了,那快進去打扮吧!娘幫你。”路夫人拉着她便要進房巧妝一番。

“不用了,打扮不打扮都無所謂了。”她悻悻然的說。反正他們要看的並不是她裝扮后的樣子,目的不過是要藉機羞辱她。

路夫人哪裏會不曉得女兒的心思,她腦子轉的也是跟路梓楠一樣的方向。唉!真是為難楠兒了,這全是這老胡塗闖的禍,這會兒卻要教女兒來擔。她忍不住埋怨的瞪了路正西一眼。

路正西全身一抖,自知是罪魁禍首,卻也無可奈何。“楠兒,為父的對不起你!”他懺悔的低首。

“算了,爹,女兒進宮去了。”多說無益,一切看命運的安排。

“楠兒,等一下。”路夫人喚住她。

“娘,還有什麼交代?”

路夫人有些難以啟齒,但此事不事先提醒又不行。“楠兒,如果太子選中你……當然這是不大可能的事,不用娘說你心裏也有數,只是萬一……你一定要推辭,咱們路家……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她是在提醒路梓楠若萬一被選中為妃,而她的命運又是註定無夫君相依,若不幸剋死了太子,全家必遭牽連,無一倖免。

路梓楠悲哀的苦笑。“孩兒知道的。”她垂下肩頭,舉步亦發艱難。難道自己的命運註定如此悲慘,累及父母也無法挺胸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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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路家小姐到了,正在殿外候着呢!”小柱子火速來報。

“她來了。”趙恆等得不耐煩,打算她再不來就要親自去接人了。“快宣她進來。”他急切的下令。

“是的。”

小柱子立刻宣路梓楠人殿。

路梓楠沉着臉,昂首闊步的走進殿內。她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只等着受這些大人們譏嘲耍樂完便要退下。

當她不馴的目光與高坐殿上的太子相遇時,她愣住了。怎會是他?她驚愕的走向他,相要看得更清楚,證明是自己看錯人了。

“站住!大膽女子,你竟敢冒犯太子……”殿前侍衛立即持着大刀上前攔阻。

她心一驚,自己怎麼了?竟如此放肆,她呆愣的看着架在她頸上赫赫的大刀。

“住手,退下!”趙恆斥喝。急忙推開架上她頸項的刀。他可不希望這刀偏了,不小心傷了他的心上人。“讓你受驚了。”他有些歉然。旁若無人的擁着她人座。

她恢復鎮定后,急忙跳起,“太子,這麼做不合宜。”她瞄着數百雙充滿妒意的眼,覺得如芒刺在背,讓她陣陣心驚。

“不合宜?本宮賜坐,何來合宜不合宜?”他堅持要她坐下,並喚來左右端上參荼。“喝杯參茶壓壓驚,方才他們太放肆了。”他親手為她端上。

她硬是慌忙的不敢接受。“太子,您……那日的冒犯還請見諒。”她心慌的低下身。想不到他竟是太子,而她當日在湖邊對他可是無禮放肆得很,是因為這個原因太子才要招她來一出當日之氣嗎?她不禁擔憂起來。她竟無意中得罪了太子。

“不知者無罪,本宮不曾怪罪於你。”他愛憐的將她扶起。

不是惱於當日之事?“太子喚民女來,是……?”她小心的詢問。

一旁的小柱子笑嘻嘻的插嘴。“太子是招你來參加選妃大典的,要選立你--”

“皇上駕到--”

“父皇駕到了,快迎接。”趙恆速速到殿前恭迎聖駕。

“皇兒,這麼多佳麗任你挑選,可有中意之人?”皇帝故意問。他由王王妃陪着來,原因無它,就是王王妃跑來告訴他皇兒要立一妖女為妃,不得不火速趕來,若當真任皇兒胡來這可不成。

“啟稟父皇,兒臣確實心中有一人選。”趙恆坦然說。

“哦,”皇帝坐定。“是哪位大人的愛女?”

趙恆微笑的走向路梓楠,牽起她的柔荑,來到皇帝面前。“父皇,她便是路正西路大學士的獨生愛女,路梓楠。”

路梓楠當場傻了,錯愕不已。速轉頭盯着趙恆。

這怎麼可能?他竟選她為妃?

皇帝不悅的看着路梓楠無禮的盯着趙恆看。“皇兒,你可慎重考慮過?”他知道趙恆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少有更改。

趙恆定定的看向路梓楠。“兒臣非立她不可。”

“若父皇不準呢?”

趙恆雙眉一斂。“選妃之事是父皇一手安排,如今已決定了人選,父皇有何不準的理由?”想必父皇也是聽了旁人之言,對楠兒有了誤解。

“此女並非是選妃裏頭的人選,父皇要你另立一妃,須得在這已經過挑選過濾的佳人里擇出一女。”

趙恆低吟,握着路梓楠的手不住縮緊。他不會放棄她改立別人的。“不,兒臣心已所屬,請父皇成全。”他非常堅決。

皇帝動氣了。“皇兒,你竟敢違逆父皇!”

“兒臣不惜與父皇抗爭也要立楠兒為妃。”他斷然的說。

“你--”皇帝發怒。

“唉喲!皇上,您就彆氣了,氣壞了龍體可不好,太子年輕不懂事,得罪了您,您就別與他計較了。”一旁的王王妃假意的說。

“哼!”皇帝氣得別過頭。

“我說太子,此女容貌雖長得不凡,可惜命中帶煞,是做不成咱們皇家人的,你最好三思而行,彆氣壞了你父皇。”王王妃暗示的提點。

趙恆冷笑,誰不知道這王王妃一向視他為眼中釘,多次除他不得,這回一定又有什麼計謀要使。“娘娘,多謝關心了,不過,若不立楠兒為妃,您說還有誰夠資格當咱們皇家的人?”他皮笑肉不笑的問。

“有,當然有,就是王大人的三女柔水,她聰慧乖巧,立她為妃最為恰當。”她藉機推薦,並且將王柔水由人群裏帶出,推至他跟前。“瞧她長得也是如花似玉,並不輸給你身旁的路家小姐。”

他看了一眼滿是羞怯的王柔水。“王大人的千金?那不就是娘娘的甥女嗎?”原來如此,想用美人計來套住我,哼,算盤打得可真響亮。

王王妃有些不自然的說:“是啊,正是哀家的甥女,她可是從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她對自家人吹捧一番。

“這麼說來,她該去甄選朝廷女官才是,而不是到此來爭妃的。”他冷笑。

王王妃當場白了臉,卻又不得不按下滿腔怒火。“來,柔水,還不快向太子問安,讓他見見你的麗容。”她暗示要王柔水用美人計,盼能迷倒太子。

王柔水會意,立刻朝他嬌笑的說:“太子,奴家仰慕太子已久,盼能長伴太子左右,請太子成全。”她顯得弱不禁風的要倒向他。

他的身子一偏,讓她倒進了身旁的小柱子懷裏,小柱子立即滿臉笑容的說:“王小姐,奴才給您扶着呢。”這王柔水長得也是嬌媚動人,太子就是不中意,他可惜之餘也覺沒轍。

王柔水滿臉通紅的急忙站直身。真是奇恥大辱,太子居然如此不領情,她求助的看向王王妃,王王妃也氣得無可奈何,只得轉向皇帝。

“皇上,您說我這甥女生得如何?”只要皇上中意了,怕太子反對也無效。

皇帝讚賞的看向王柔水。“果真是大家閨秀之姿,又是愛妃的甥女,配皇兒倒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他點頭。

“既是如此,何不由皇上作主賜婚,歷朝太子妃都是由皇帝欽點完婚的。”王王妃更進一步說。

“不,父皇,兒臣說什麼也不會放棄楠兒的。”如果父皇堅持欽點賜婚,他不惜抗旨拒婚。

皇帝忍下怒氣,他不願正面與太子衝突失和。“你當真非要她不可?”

趙恆堅定的點頭。“是的!”

“好,父皇成全你。”

趙恆大喜。

“皇上,您怎麼可以--”王王妃正要反對,皇帝揚手阻止了她。

“我答應讓你們在一起,不過她只能為嬪妃,不能立為太子妃,而太子妃的人選需為王股朝之女。”這是皇帝的條件。

“不,我不答應,除了楠兒以外,我不會另立妃子,我不能教楠兒委屈了。”

路梓楠還在錯愕中,根本無法反應。

“你是要氣死父皇不成,明知道此女是危險人物,可能危及你性命,父皇是在保護你,讓她為嬪妃已是天大的恩惠,你該感謝父皇才是,卻處處杵逆。既是如此,不如下令將此妖女削髮為尼永伴青燈,如此也不會危及我們父子的關係。”皇帝龍顏大怒。

趙恆並不畏懼。“如果父皇當真這麼做,兒臣不惜也削髮為僧,從此不過問俗事。”

“你--”皇帝氣得瞠目。

“父皇,兒臣真的中意楠兒,求父皇成全。”趙恆不得不軟下聲。他也不想和父皇衝突,但也不可能放棄好不容易覓得的佳人,他希望父皇能體諒。

皇帝這才重新打量起路梓楠,見她驚魂未定,卻有一股我見猶憐的氣質,水汪汪的大眼似乎有着難以言喻的憂鬱。皇兒愛上的是這樣一雙眼睛嗎?

路梓楠發現了皇帝的眼光,急忙低下首來。

“你,抬起頭來。”皇帝指着路梓楠道。

趙恆鼓勵的拍拍她的肩頭,她才緩緩的仰起臉來。“皇上,萬福。”今日與她來時的想像完全不同,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成為這場大典的主角。

其實皇帝並不特意排斥路梓楠,見她哀憐矜持的模樣,他也不禁懷疑為何有人忍心加諸“妖女”這詞在她身上?“你可知犯了什麼罪?”

“父皇--”趙恆急忙要護着她。

皇帝揚手要趙恆別開口。

“民女不知。”她坦然無懼的搖頭。事實上她何罪之有?今日的一切,根本是無妄之災。

“不知?好,由朕來告訴你,你可知你已成了朕和太子失和的禍首了。”皇帝怒聲。

她立即跪下。“民女無意挑起任何戰端,請皇上明查。”

她倒沉穩,皇兒識人一向準確,也許立她為妃是可行的……可惜她……。他不得不多做考慮,畢竟事關重大。“起來。”

趙恆馬上心疼的將她扶起。她一起身,立即離開他一丈之遙。她可不想讓皇上誤會更深。

趙恆對她的疏離,略略蹙眉。

“皇兒,今日的選妃父皇心中已有決定,父皇要你將王柔水以及路梓楠二女收人東宮為嬪妃,等日後再由這兩女中擇一立為太子妃。”也許皇兒是一時對路梓楠迷戀,過段時日便玩膩生厭了,到時候再立愛妃的甥女為太子妃也是一樣的。

趙恆雖不能苟同,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已是父皇的最後讓步了,如果再反對只會更激怒父皇,他暫時忍下委屈了楠兒,有朝一日他一定會立她為太子妃的。“此事就依父皇了。”

“不,我反對!”路梓楠大喊。

眾人皆錯愕。

皇帝更是驚愕。難道她不甘屈為嬪妃,敢公然逆上?“你為什麼反對?”

她清亮的眼神毫無退縮的迎向皇帝。“皇上,請恕民女放肆,民女不願人東宮為太子嬪妃,更無意將來爭太子妃之銜。”她沒有忘記娘的交代。

“楠兒,你是在拒絕我?”趙恆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他只知道自己要她,從來沒想過,她也會有抗拒他青睞的可能。

“太子的心意楠兒心領了,請太子懇請皇上收回成命,民女萬萬不配到東宮去服侍太子。”

“你--”趙恆呆愣住。他萬萬沒想到以他太子之尊竟會遭人拒絕。

王王妃得意得很。“太子,既然她有自知之明,你就不要勉強人家了。”這樣最好,柔水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是啊,太子,若她不知好歹,還有柔水可以伺候您啊!”王柔水高興的倚向他。

他全身漲滿了怒氣。“不管她願不願意,聖旨既下,她便是屬於本官的嬪妃,容不得她說不。”他推開了王柔水走向了路梓楠。“你已是屬於我,即刻起就隨我回東宮,不必再迴路府。”

“太子,你--”路梓楠有口難言,不想害人害己,想要勸阻。

“小柱子,還不伺候楠兒回東宮。”他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直接就要把她接至東宮安置妥當。

“那我們家柔水怎麼辦?”王王妃臉色難看的問。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王柔水。“隨便她要何時進東宮都可以,本宮不勉強。”

“你--”她氣得轉向皇帝。“皇上,您看太子這態度,我瞧我這甥女一進東宮定要吃虧的。”她嗲勁十足的抗議。

“既怕吃虧,不如不要送進我宮裏了。”趙恆正希望如此。

“太子,你--算了,有一天你會發現我們家柔水比那妖女好上千百倍。”她氣得口不擇言。

“你說什麼?”這次趙恆是真的動怒了,她竟敢說楠兒是妖女。他青筋暴跳。

她見他發怒的神情,不禁全身一顫,立即躲到皇帝身邊。“皇上……”她攏絡太子不成,這麼想除去他,也就是這氣勢總教她害怕,讓她在他面前沒有一絲長輩的尊嚴,辦起事來處處受制,以至於她的權勢始終不能更進一步。

“皇兒,不得無禮,再怎麼說她也是娘娘。”皇帝無奈的說。太子與愛妃始終不合,這教他傷足了腦筋。

“父皇,她若再口出有損楠兒的言論,兒臣是不能坐視不管的,還請父皇見諒。”這女人有父皇做靠山,勾結朝臣已近乎無法無天了,若再任她胡作非為下去,天下必亂。

皇帝嘆息。“愛妃,路梓楠已是皇兒的嬪妃了,也等於咱們皇室的人,以後你可不能再說這種話了。”

可惡!竟連皇上也向著他。“臣妾知道了。”她裝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皇帝見了就心疼。“好了,好了,此事已定。愛妃還是陪我回寢宮。”他要好好安撫補償她一番!也許賜她一批遼國進供的珠寶,會讓她笑逐顏開。

王王妃一臉得意的隨皇帝離去。她挑釁的看了一眼趙恆。

“娘娘--”王柔水不知如何是好的追了出去。

王王妃轉身附耳對她說:“你也快隨太子回東宮,別讓他有和那妖女相處的機會,哀家過幾天會去看你,放心好了,這個太子妃的位子非你莫屬,將來咱們王家的天下就要靠你了。”說完揚長離去。

王柔水這才匆匆走回殿上,卻發現太子以及所有人早已離去了。他竟沒有等她,也沒留

整座殿空蕩蕩的,只有她滿腹的怨氣在殿中瀰漫著。“太子,等着瞧,我一定要您拜倒在我王柔水的石榴裙下。”

她怨憤不休的逕自往東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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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詛咒的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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