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的自由和他的快樂,哪一個比較重要?
男子的痴纏,讓她不能不考慮起這個問題。單純的自在逍游,怎能想像被捆在一起的人生?
“溫大哥,告訴我,愛情是什麼?”愁着眉苦着臉,筱瞳問。
愛情可以是佔有的同義詞,所以他霸住她,死活不肯放她走。愛情可以是自私的同義詞,所以他要她留在他身邊,因為他愛她。
那她呢?她四處遊盪的願望,賞盡世界美景的志向,就要為了他的一個“愛”字而放棄嗎?
“愛情嘛……春天的花,夏天的風,秋天的果實,冬天的陽光……”溫海東傻笑,“其實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不會吧,溫大哥,你不是身經百戰嗎?”齊瑋明令筱瞳不可以和溫海東見面,但是明修棧道,暗裏也是可渡陳倉的。筱瞳照樣和溫海東見面聊天,只是地點隱蔽一點而已。
“說起身經百戰,我可是遠遠不及你那位姦夫。”溫海東語氣中尤帶着怨氣,“齊家少東耶!帥哥啊!錢呢!”
筱瞳噗哧一笑,本來無生氣的臉亮了起來。
“筱瞳,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皺着一張臉像老太太。”溫海東一句話說得筱瞳急忙拿出鏡子照起來。
“真的有那麼丑嗎?”她拉拉臉皮。
“你一向隨意而率性,你的特殊也在此。所以,現在的你,很苦。”溫海東同樣伸手拉她臉皮。
“那麼,溫大哥是建議我走嘍?”折了翼的她將不再是她,她不想謀殺自己。
“我不知道。”溫海東的手從她臉頰落在她肩上,極溫柔的。
“筱瞳,其實直到現在我都在想,你和我才是該在一起的人。我們有着將同的愛好,我們同樣喜歡自由,我們不會束縛彼此。在開始的時候,我也是有想追你的計劃的,只是被齊瑋那小子搶先了而已。”溫海東笑着,“我和你,應該有着極大的契合度,在一起才是最合適的。”
“合適?”筱瞳笑着搖搖頭,“那也只是性格上的相和,非關情愛。”他和她是同伴,同伴卻不一定要攜手同路。各自穿花拂柳,若在路上見到彼此,相視一笑即可。
“是啊,這就是我後來放棄追你的原因,我們會是好友,卻不會是戀人。愛情在你我之間,太過陌生。”兩個人都過於隨性過於任性,相同,有的時候反而激不起愛情。
“朋友,知己,這樣的情誼才會長久,因為不會太近,可以逍游,不會要求。”筱瞳說。
“是啊,你我可以如此,他卻不行。你的世界太寬,你的感情太淡。他不同。筱瞳,小孩子最可怕的就是執着的心性和可以任性的權利。如果得不到想要的,我不知道他會怎樣。”溫海東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而你,你捨得嗎?如果他為了你的離開,做出什麼的話。”
如果捨得的話,又何必跑來問他?
她還是只愛自己,如果讓她只呆在一個人的身邊,只看着一個人,她承受不了。但離開的話,又怕他的傷心眼光,凌遲着她的心。
“筱瞳,你一向有着很多你的原則,不管別人怎麼想,你活得自在而快樂。你向來知道自己想要的,也一直能去要。”溫海東說著,“這對你而言,可能是最難取捨的一件事了吧!但是我相信,你的心會給你答案。”
“你根本就是在玩皮球嘛!把問題拋回給我,那我還來找你幹什麼?”筱瞳嘟起嘴抗議。
“你本來也沒打算從我這裏找到答案吧!你有着堅強的心志,哪裏是我幾句話可以左右的?”溫海東輕輕笑了,他的答案並不重要,所以他也不想給出什麼。事情是要自己決定自己想通的,筱瞳又怎會不知?
筱瞳盯着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是啊,她是迷茫過頭了。她是誰?她是辛筱瞳啊!她向來自由,別人的話只能給她參考,永遠不能左右她的決定。
她從來不會為難自己,想要什麼,她會儘力爭取。不想要的,強行塞給她她也不會收。
“至少現在,我是不打算離開他的。”她眼睛清澈,“但期限滿了之後,我還是想照着原計劃去南方玩,然後努力出國溜達。如果他不同意的話——那到時再說吧!”
“愛上你的人註定倒霉,幸好我早放手了。”溫海東寵溺地摸着她的發,“不過我不同情那傢伙,誰叫他總是和我作對呢!”
“睚眥必報,這樣很不君子哦。”筱瞳笑着。
“君子多少錢?趕明兒我去市場稱兩斤去。”溫海東說,不意外筱瞳會意的笑。
筱瞳幾乎可說是交遊滿天下,她有着對各種人的尊重,因此,在她所着迷的世界裏,不管是誰,都享受着她的尊重。但是,都是相交淡如水,即使她不是君子。
其實,像這樣彼此相知,也是一種很深的情誼,卻不是相守的情誼。一起時談天說地,相視而笑;分開后淺淺挂念,偶爾問候。
她曾以為這會是她和別人唯一的相處模式,卻料不到,會有一個蠻橫的小孩子跳出來,強行要她的停留和回報。
要是一般人,她會笑笑,繼續她的路。但那是他啊……天真可愛得絕對真實的他,她忍不下心傷害的他。
只是,她不知道她能給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她能停留到哪一天。
她能做的,只是要留的時候留下,想走的時候走開,過着她的生活。
“筱瞳,你總說你不相信愛情,但是你現在的苦惱,難道不是愛情的一種嗎?”溫海東衝口而出,換來筱瞳驚慌的眼神。
筱瞳總以為愛情就該像書上電影中的激烈,兩情相悅永不分開,所以她懼怕。因為沒有人形容得出愛情的模樣,表面上看又總是濃烈成一片血紅,她怕屬於她的愛情會毀了她。
但就是因為沒有人形容得出愛情的模樣,所以,怎樣的感情,其實都可以歸為愛的一種。激烈如風的是愛情,淡然如水的卻也未嘗不是。
眷戀啊,習慣啊,累積多了,卻又沒有其它的詞可以形容。她嘲笑過的名詞,也許只是有了太多歌功頌德的光環,所以讓她無法相信。
“也許你對他的猶豫,已經是愛情了。”溫海東繼續着。
莫名其妙出來的不舍和眷戀,也許,真的可以歸結為愛呢——既然沒有其他詞語可以形容的話。
“我不知道。”筱瞳凝神慢慢想着,她的表情由不安轉為恬淡,“但是我想,也行我可以試試。”
——試試屬於她的形態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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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孩,用最小心的態度對着她。
他拚命工作,拿着取得的一點點成績過來討好——奇怪,為什麼他會以為她會希望他成為“偉大”的經理以至總裁呢?
他纏在她身邊,跟着她遊盪,用晶晶亮的眼看着她,聽她說話。
他送上她眼光稍作停留的東西,他可能不知道她的喜好,卻能看到她的留戀。
他做着一切可以稱為浪漫的事情,即使大風會讓他的花海飛遍B市上空(環境污染),大雨會讓他的滿天星濕淋淋——這是運氣不好,他說,一臉沮喪的。
“有什麼關係嗎?你的心意我知道了看到了收下了,這不就可以了嗎?”她安慰着他的失意。
“是嗎?真的嗎?你……收下了?”依然是幼兒園小班同學拿着剛做好的手工“老師,我做完了,好看嗎?好看的話,給朵小紅花”的覺悟,齊瑋抓着兩把還算正常的花束,遞給筱瞳一個大大的醜醜的幸運星。
——不許走不許走不許走,留在我身邊!
果然是齊瑋寫的呢,這樣的語氣……筱瞳搖搖頭,笑着。
好笑之餘,她也是真的知道,他,不會放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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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招搖的結果就是跟風的記者,她本來以為今生就算上報紙也該是街頭一角的路人,沒想到會是財經報的頭版頭條。
“這張照片拍的不好,下次他們要用的話,我幫他們拍。”筱瞳拿着報紙研究半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得到一個結論。角度、光線都是爛到不能再爛的程度,這種技術也敢拿出來現?
開玩笑,她大學攝影社可不是白混的——雖然加入攝影社完全是為了社長家裏的暗房——她的NK2020也不是白買的。
美景和美人都是她留不住的,相應的,她學會了一手好攝影技術,為了留住心中的美麗。本來她還學過畫的,但拿不出手——世間很多事情也要看天分的,她只有看的天分。
“你自己拍自己?”齊瑋居然會挑邏輯上的錯誤了。
“也是哦……那至少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擺好Pose的啊!”筱瞳擺出幾個姿勢,以做範例。
“這是偷拍,哪裏有人偷拍還打招呼的?”齊瑋嘆息。
“那他們正大光明過來拍好啦,我又沒有不讓他們拍。”上一次報紙很光彩的,當然如果不是被作為緋聞女主角就更好了。
“你放心吧,他們遲早會正大光明的拍你的。”齊瑋說,用着肯定的語氣。
“姦夫大人,你這種口氣給我一種‘你是孔明先生’的錯覺耶!”那位她小時候很崇拜,長大更崇拜的人——小時候崇拜是為了他的料事如神,長大后更發現他果然料事如神——借來十萬支箭,竟然沒有一支是火箭,真是太偉大了。
“在下一向是卧龍生……”齊瑋話剛出口,筱瞳就笑彎了腰。
“我還東郭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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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瑋竟然真的料敵機先,不過幾日的功夫,記者找到了他藏嬌的金屋,在兩人一同出門的時候圍了上來。鎂光燈混着嘈雜的人聲,迅速將兩人淹沒在滾滾人潮中。
筱瞳非常的驚訝,不知道這些人怎麼這麼有空——齊瑋只是一個小小的小小的R.Q總經理罷了,又不是什麼明星。他有情人,和人同居,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派兩個人做個跟蹤報道放在邊邊角角充數也就算了,這麼大張旗鼓的,又是為了什麼?還是說非典之後百廢待興,新聞業也被憋得很久了。看現在有點體裁,便都蜂擁而上?
怎麼可能?就算Sars時期藝人活動驟減,也不能阻止經濟新聞的熱鬧啊——全中國的經濟結構幾乎為之顛倒,光是看B市慘淡的旅遊業就知道了。這種情況下,要宣傳要報道的東西還會少嗎?她一個小小的“情婦”,怎勞動得起這麼多人的大駕?
“齊先生,請問您身邊這位女士和您是什麼關係?”
“有傳言說齊先生最近在商界頗有作為,都是為了一位女子,可是這位小姐?”
“聽說齊老爺子對您最近的表現很滿意,有意將R.Q集團交給您,請問有這回事嗎?”
人聲鼎沸,鎂光燈閃來閃去,齊瑋挽着筱瞳,怕她被人群擠到。筱瞳想起對他說過的話,微微一笑,擺出拍照的pose.
她一向認為她是有表現欲的,雖然不是很重。難得有可以上報紙的機會,要是太丑的話會被笑。
眾記者七嘴八舌問完想問的問題,終於安靜下來,看着他們二人,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齊瑋從出生開始就習慣了面對媒體,攬着筱瞳微笑:“這位女士名字是辛筱瞳,我希望大家能夠記住……”
“千萬不要寫錯了,是竹子的眼睛,不是小小的眼睛。”筱瞳插嘴,指着自己的眼。
齊瑋點頭:“千萬不要寫錯,辛筱瞳,我齊瑋的未婚妻!”
眾人都站在院子裏,這棟小區規劃得極好,綠樹成蔭,常有小鳥棲息。
鳥鳴山更幽……整個院子靜了下來,唯聞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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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個記者先反應過來,舉起相機就是幾個特寫。其他記者也紛紛回神,開始探問兩人的戀愛史。
齊瑋脾氣好得很,將張晱李實教他的話一五一十複述出來,整一個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現代浪漫愛情故事,感動得幾位女記者眼中冒出粉紅色的泡泡。
筱瞳皺起眉,幾次想開口,卻在齊瑋祈求的眼神下無法說出什麼。齊瑋緊緊攬着她,手臂竟然在發抖。
宣告了所有權,也知道她不願掛上任何人的標記,因此忐忑。但是,不會因此而放棄。
他知道她有多麼自由,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而他,只能通過形式來取得一點安心。
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會不會,能停住她離開的腳步?
她眼中掠過一絲不快,他知道她惱了。現在的他已經可以做到察言觀色,尤其是她的顏色。
想要什麼就要儘力去搶,搶完之後要馬上藏好——張晱李實總是教他抓住機會,不管什麼,賴久了,也就成了他的。
他一直在賴着她,所以,無所謂吧,只要能賴到最後。
握住她的手,就算是強賴着,他也不要放開,絕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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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那麼說?”車子裏,筱瞳皺眉。齊瑋這樣的作法讓她很是不快,有種不被尊重的感覺,“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們之間只有買賣關係。”
“筱瞳,我是說真的。”齊瑋眼睛看着前方的車子,表情極為嚴肅。
“筱瞳,請嫁給我。”周六的B市路況自然算不上好,車子慢慢的駛着。齊瑋用左手握着方向盤,右手伸到懷裏,拿出一個首飾盒。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呢?我現在就留在你身邊,不夠嗎?”筱瞳伸出手去,卻不是去接首飾盒。她手一推,將首飾盒推回齊瑋懷中。
“但你隨時可能會離開啊!”齊瑋將首飾盒遞出,兩人一推一遞,就是太極拳里一招雲手。
“婚姻就能夠保證不變嗎?如果能,這世間又哪裏來的那麼多痴男怨女?”筱瞳推過去,淡淡的說。
在筱瞳而言,婚姻是她最不信任的東西了,甚至遠超於愛情。人,怎能想像法律能束縛得了人心?是人們太天真,還是她太不單純?
“一個契約,一個形式而已。感情的去留如此輕易,哪裏是那一紙婚書約束得了的?”
“形式也好……我希望能有一種方法,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齊瑋是如此如此委屈的說著,讓筱瞳一時接不上口。
她最怕的,就是他可憐兮兮的樣子。
車子停下,兩人本來是要出來吃飯的,自然也不會去太遠的地方。進了克英飯莊訂好的包廂,筱瞳靜靜坐下。
“即使有了形式,該走的,還是會走。”心中煩亂越來越深,他要的太多,而她給不了。
這一刻,他聯合起眾媒體逼婚,定要她嫁他。
她不在意世俗的看法,但是,牽扯上婚姻,也就進了世俗。
天下大多夫妻過得平靜,因為那紙契約上規定的忠誠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附帶的各種責任和義務卻是每對夫妻安靜祥和得過且過的原因。
但,若剩下的只是責任和義務,又何必?何必借口愛情,何必非要婚姻?
“可是,會遲疑吧?”他打開首飾盒,裏面躺着的,是那天看到的J.S的戒指,筱瞳最讚不絕口的那款鬱金香。綠色的莖葉纏繞下,紫色花苞含而未放。
“他們說戒指是圓的,因為它可以圈住對方的一生……永遠的,套住對方的人,也套住對方的心……”他看她,臉上認真的孩子氣奇異的交織着成熟的顏色,“紫色鬱金香,是永遠的愛。筱瞳,你說你不相信永遠,你說人心沒有鑽石永恆。但是,在我們的細心保護下,這水晶可不可以撐過一生?”
圈住……套牢(想起了股票)……
可怕的名詞,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怎可能被另一個人圈住?從此,將生命與另一個生命分享?
“不,我不要!”筱瞳把手藏在背後,死活不肯接他手中的戒指。
是的,她對他有憐惜有不舍有眷戀,也許這是屬於她的形式的愛情。但她現在只能給出這些,他要求太多太甚,她無法給。
她剛剛考慮接受他的感情,他那邊就開始逼婚。她的任意,怎當得起他的急迫?他要的太多太急,她無法承受。
“筱瞳,我愛你。”齊瑋抱她,手繞到她身後,握住她的手,拿到她身前來。
他執起她的手,她瑟縮了下,他緊緊抓住不放。
眼看進她的眸中,帶着些許催眠意味的:“只是訂婚戒指,沒有現在就讓你答應結婚。先試試看,好不好?”
話是這麼說,他手中戒指的目的地可不是訂婚的中指,而是直奔無名指。他將她原來的玉指環脫下(筱瞳專門喜歡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套上紫色鬱金香,大小契合得不可思議。
“你可以中途違約的,不用付違約金。”齊瑋說。
戒指在無名指上閃閃發光,竟然,不礙眼呢!
筱瞳盯着自己的左手,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他要將她套牢,而她,居然沒有反抗。
認命了?願意被他套牢?
“而且,婚後的財產,是一人一半哦。”齊瑋獻寶一樣地說著,投其所好這一招他也會,“這樣你就有錢買東西了,很划算哦!”
“500萬四個月,那一生該是多少錢呢?”筱瞳皺着的眉放鬆了些,心下竟然開始盤算離婚分財產。
“R.Q的全部!”齊瑋奉上家當,手流連在戒指上,“你知道嗎?R.Q最大的持股人是我。”
“很神氣嗎?姦夫大人?”筱瞳笑了,齊瑋知道她的氣已經生過了,很興奮的點頭。
“R.Q是全球性的集團呢!你要知道,有錢就是有權有勢,你崇拜的那些什麼服裝設計師啦,畫家啦,音樂家啦,我都請得到。限量的各種東西,我也都可以買到。”炫耀的語氣。
“姦夫大人,這是利誘嗎?”筱瞳好笑,他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招了?
“李實說,利誘不行的話,色誘也成。”據說李實是君主論的擁護者,無所不用其極,不達目的誓不休。
靜下心來想想,竟然沒有特別的排斥。筱瞳忍不住奇怪自己的心思。
莫非,她真的是戀愛中單蠢的一人?所以,能夠相信那個叫愛情和婚姻的東西,相信他說的永遠,也願意收了自己的翼,停留在他身邊?
“快十月份了,是十一月好呢,還是十二月?再不就十。一吧,雖然趕了一點,但是夜長……嗯……那個……”差點把心裏想的說出來,好險!“現在就開始準備……明天坐飛機去你家吧,據說要先拜見雙方父母……”
“等等,你在說什麼啊……”筱瞳打斷他的自言自語。
“結婚的事啊!”齊瑋斜着頭,“不早準備的話不好呢,我要一場大大大大的婚禮,要全世界都知道我娶了你啊!”
“停!我說過我要嫁你了嗎?”做一個“stop”的手勢,筱瞳斜了他一眼。
“啊?你還是不同意啊!”齊瑋苦下一張臉,可憐兮兮看她。
這小子越來越會裝可憐了。筱瞳心裏想,卻拿他沒辦法。
“我們的契約還有不到一個月吧!”筱瞳問齊瑋,他點頭。
“那再讓我考慮一下吧!我到時再給你答案。”筱瞳低下頭,心亂無比。
“為什麼要到時啊?現在不可以嗎?”齊瑋問。
“因為我要想一下。”筱瞳浮起一個笑容,嘗試平復自己的混亂,“我想知道,什麼是我最想要的,什麼對我來說是最值得的……我不能為了不值得的東西放棄我的想要,不是嗎?”
心忽然不再那麼煩躁,他的求婚帶來的震撼慌亂漸漸平靜。閉上眼,去聆聽自己心的聲音。
重要的不是嫁不嫁走不走,重要的是,她最想要什麼?
她是自私的,奉獻,犧牲,在她的字典里似乎不存在呢!
她一向只有比較,如果她覺得值得,她就會去做。如果不值得,她會毫不猶豫的放棄。
天平準備出來,她等着看它會向那一方傾斜,然後再做選擇。
齊瑋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心中卻越發的不安。
是啊,不安。他害怕,他怕她考慮到最後,他仍是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