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下來幾天,真葉跟她那個陰晴不定的難搞老闆和平相處了下來。
他沒有再吻她,但是有時候事情交代到一半,會忽然停住。等她抬頭看他,就會發現他凝視着她的臉,甚至是嘴唇看,那雙鳳眼裏呈現出來氤氳般的迷戀讓她渾身發熱。她幾次都差點希望他乾脆有動作算了,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人,實在折煞人。每次那種時候,她就完全忘記自己要跟他劃清界線的決心。
不過她又能如何呢?她就算想逃也逃不了。那紙工作契約綁住了她,她不在這邊做上一年是無法了結的。除非傅梓耀先厭倦了她,放她離開。
但是一想到要與他分開,她心裏湧上的那種惆悵感又讓她自己很受不了。她決定一有機會就要跟他談清楚,最好不要逾越了工作夥伴的那條線。
但是話說回來,傅梓耀這幾天對她真的滿好的。他簡直成了她的私人快遞,或是私人送公文小弟。她打好、整理好的文件,只要按內線電話給他,他有空就會出來拿了。中午時間也都是他去買便當,萬一他出去外面開會或餐敘,也會幫她弄一份午餐回來。這一點讓她很感激,工作也更嚴謹賣力。
因為這樣,她的腳傷終於好了,又可以繼續穿正常的鞋子來上班了。
但是她今天早上一來,就發現氣氛不大對勁,送咖啡進去給他時,剛好聽到他在講電話,聲音充滿了不耐煩。
「……別再跟我提這話題了。我對婚姻沒興趣,這位女士,顯然妳年紀太大,忘記了教訓。我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不必要的改變……」
真葉看着他緊蹙的眉頭,有點好奇他在跟誰通話。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在乎,但是他的表情卻說明他被這人給困擾了。如果猜得沒錯,應該是他家中的女性長輩。她想起了他那維持不久的婚姻,納悶是什麼讓他說到婚姻會用這種厭惡的語氣。
她第一次見到他是在薩斯特堡,在他的婚禮上。他娶了一個法國女人,也是個有貴族背景、血統優良的世家閨女。但是等到她開始查西爾斯集團的資料時,已經看到他妻子過世的消息了。
不知怎地,她的心情忽然變得很沉重。
她將手裏的咖啡放到他桌前,對他點了點頭,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不想再跟妳討論這個了,西爾斯女士!我要忙,先掛電話了。」傅梓耀掛掉電話,撐着額頭揉捏了幾下。
那個老巫婆,這麼多年了,她還沒放棄控制他?在她把所有事業都交到他手中之後,她還妄想繼續控制他?他已經受夠了她那永遠無法達成的標準,他再也不需要任何人來幫他打分數。
正焦躁得想掏出煙來抽時,辦公室的門響了兩聲,真葉探頭進來。
「傅先生,如果沒其他吩咐,我要下班了。」她關心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焦躁的痕迹還在。
「去吧,再見。」他揮了揮手。
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後無聲地退了出去。
傅梓耀伸出手去想要叫她回來,這時候他莫名的想要她在他身邊。但是下班時間到了,就這樣把人留在這兒,實在也很奇怪。所以他只好放棄這個想法,掏出懷裏的煙盒,卻發現煙盒裏沒煙了。
他在自己抽屜找了半天,最後終於放棄,他身上一根煙也沒有。他惡狠狠地喝了口咖啡,卻差點被燙到。「可惡,幹麼泡這麼熱?」
他完全忘記愛喝熱燙的咖啡是誰的習慣了。
看着外麵灰蒙蒙的天空,陰雨的天氣讓他心情難以好轉。他忽然又極為後悔放真葉下班了。早知道就找她去吃頓飯……
他起身,決定到對面去買包煙,再決定是要繼續工作還是回家。
下了二十七樓,他卻在公司大門看到撐着那把紅色蕾絲花邊傘的真葉。這女人對艷麗的顏色跟蕾絲花邊有偏好,她的傘都這種類型的,他好笑地想,並訝異地發現自己的心情在這一笑中好轉了許多。
「真葉,等等我。」他朗聲喊。
真葉撐着傘轉身,看到他時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她剛剛撐開傘,莫名其妙地站在大門口發愣,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也想起了他剛剛臉上的抑鬱與焦躁,不知怎地好像踏不出去,而他竟然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了。
「你又沒帶傘喔?你車子不是停在地下停車場,那不需要雨傘啊!」真葉輕聲問。
她剛剛明明因為想到他曾有過的婚姻,心情跟着不好了,現在一見到他,居然又忘記了自己的決心。她應該在他喊她時,當作沒聽到快點閃才對。
「妳要去搭捷運嗎?順路送我一程,我要到對街的便利商店。」他站到她身邊,自動把頭伸進她的傘下。
她的傘又被頂高,同時感覺到那屬於他的氣息襲上她的感官,讓她每個細胞都張了開來。「可是這樣你回頭還不是會被雨淋?我記得你樓上還有一把傘……」
「我可以在便利商店買傘。」他打斷了她的建議。
「還買傘,辦公室的傘已經很多把了,每次都買了就放着,出去又買新的。」她忍不住開始念了起來。
「走吧!」他涼涼看她一眼,打斷了她的嘮叨。
他扶着她的肩膀走進雨中,他第一次跟她撐一把傘,把她擱在傘邊緣,讓雨淋濕了她半邊身子。但是這次,他的手圈住她的肩膀,像是要避免她被雨淋,他手掌心的熱度讓她跟着發暈了起來。
他的氣息包圍着她。她還記得他胸膛的觸感,那天他抱着受傷的她走來走去,對於他的懷抱,她還記憶猶新。這樣的親昵讓她不安,蠕動了下身子想要掙脫他,卻引來他的瞪視。
「你不要這樣。上次我就想跟你談談,那天我們被看到在辦公室……接吻,我知道你沒其他意思,可是那些同事看到肯定都誤會了。所以我們應該保持距離,不應該再這樣,萬一被看到就不好了,誤會可能會更深。」真葉皺着眉頭說。
在公司門口跟老闆合撐一把傘,而老闆的手還摟着她的肩膀,這怎麼看都很曖昧。
「誤會?沒其他意思?那妳倒是說說我閑着沒事幹么吻妳?」他眼底的氣憤來得如此洶湧,讓她招架不住。
「不……不是嗎?」她的心跳又漏拍了,她心裏因為那迅速冒出頭的希望小芽而起了波瀾。
但他馬上澆熄了她的希望。「隨便,妳說怎樣就怎樣。」
他的態度變得非常冷淡,手也鬆開了,人跟着離她一步遠。這次是他的肩膀被雨打濕了。
「傅梓耀……」她看着他冷淡的模樣,那像是受了傷的表情,她不禁後悔了,想要緩和氣氛。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但他沒有發現。
他這下連看她都不願意了,逕自往前走,那雙長腿跨開步伐還走得挺快的,讓她得小跑步配合,不然兩人就有一人會淋到雨。
「對了,妳的腳應該好了吧?」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讓她差點撞到他。
「好了啊。」她正在納悶他問這做什麼,這一、兩天她已經能正常行走,他也看得很清楚,不是嗎?
果然他朝她綻開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魔鬼笑容,然後緩緩地說:「那好,我們明天就去騰格飯店,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她呆住,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那幸災樂禍的臉。
「你這人真的……你故意的!幹麼逼我騎馬?!」她忍不住朝他吼。
他聳了聳肩。「對,我故意的。」
看着他刺眼的笑,又想到他時而對她好,時而對她凶,那反覆的情緒搞得她也跟着上上下下,忽然,她覺得她實在吞不下這口氣了──
「傅梓耀,你這個流氓!你以為你自己就代表一切規矩嗎?你想怎樣就怎樣嗎?我又不是你家的狗,高興摸摸我頭,不高興踹我兩腳。我告訴你,我受夠了。」她一手撐着傘,一手緊握着拳頭。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到了,但是才愣了一下,隨即繼續露出那可惡的笑容。「妳不會是告訴我妳要勇敢地辭職了吧?違約金準備好了?我期待着妳的勇氣呢!」
「期待着我的勇氣?」她咬牙,瞇起眼看他。「那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勇氣有多大。」她說著舉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一把推入雨中。
剎那間傅梓耀的表情實在非常好笑。因為他太訝異了,完全沒想到她會這樣做,於是閃神間就被推進雨中,而不小的雨勢很快淋濕了他。
真葉還轉過頭朝他比了根中指,然後撐着那把蕾絲花邊小紅傘,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傅梓耀因為太訝異,根本來不及阻止她。
「馬的!」他難得飆了句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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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對於Pub來說才是華燈初上,即將迎接熱鬧夜晚的開始,但對於某個臉臭的人來說,這時間顯然過得太漫長。
「我說傅梓耀,你臨時把我們找出來喝酒,是為什麼?」竇至中,傅梓耀的好友之一,用他習慣的囂張姿勢走到傅梓耀桌前,一屁股坐下。
跟着他一起進Pub的另外一個好友費毅擎也沈默地拉開椅子坐下來。這張桌子是這三個傢伙每次來都使用的位子,老闆也很自然的會把桌位空下來。不過竇至中跟費毅擎相繼結婚之後,他們在這邊鬼混的時間大幅的減少了。
「喝酒就喝酒,哪有為什麼?」傅梓耀睨他一眼,拿了個杯子幫他倒了杯烈酒。
「心情不好喔?你家那個西爾斯集團快垮了嗎?」竇至中開口沒好話。
「垮了也好,省得老太婆一天到晚來煩我。」傅梓耀掏出桌上煙盒的煙,點燃,悶悶地吸了口,緩緩地吐了出來。
而一直都沈默着的費毅擎透過煙霧看着傅梓耀陰鬱的表情,忽然覺得玩味了起來。傅梓耀在他們三個好友之間,算是比較冷靜沈著的。竇至中脾氣暴躁,做事也衝動,而費毅擎性情如風,時常沒個安定。倒是傅梓耀一直扮演那個踩煞車,解決問題的可靠夥伴。
傅梓耀的冷靜沈著常會讓人誤會他沒有脾氣,其實他們都知道,這傢伙的脾氣不比他們倆好到哪去。只是見他臉上這麼明顯地顯出陰鬱表情,倒是真的很少見。
「惹你不快的應該不是只有你那個法國高級血統的祖母吧?」費毅擎接過杯子,自己倒了杯酒,若無其事地問。
傅梓耀撇了撇嘴。「煩人的當然不只她一個。但都是女人,麻煩的女人!」
竇至中拿酒的時候碰到了傅梓耀,隨即叫出聲。「靠,你這傢伙怎麼衣服都濕的?頭髮也半干,是淋雨了嗎?」
傅梓耀用他那細細的鳳眼瞄他一眼。「你可以不要這樣大驚小怪嗎?」
「你說我大驚小怪?馬的,淋了雨就會生病的人到底是誰啊?你這嬌弱的身子肯定是從那個血統高貴的法國祖母那邊遺傳來的。」竇至中馬上回敬。
傅梓耀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別提那老太婆!」
說起他那個煩人的祖母,傅梓耀就厭煩,但他不是無法應付。幾年前他聽從了她的安排,結了婚,結局相當令人不願回首。而今她又不放棄干涉他的生活,但這次他不會讓步了。
傅梓耀以前跟着有歐洲血統的父親和華人血統的母親住在美國,但是十五歲的時候他的父母一起出了意外過世了。他的祖母透過律師找來,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有個祖母。他被夏莎.西爾斯帶回去法國,而他那嚴格的祖母,除了處處不滿他的表現之外,最大的喜好就是控制他,想把他矯正成歐洲貴族該有的樣子。
傅梓耀一上大學就擅自申請了美國的學校,自此搬到美國去住。一連好幾年都不曾返家,氣得他祖母威脅要跟他斷絕祖孫關係。但是他知道,除了他,這位以自己高貴血統為傲的女人沒有任何繼承人,加上也不在乎被取消繼承資格,所以他依舊按照自己的意思待在美國。
當他取得碩士學位之後,他的祖母又派人來跟他談條件。說是只要他娶了她安排的人,她就把家族企業交給他,至此不再干涉他。他與祖母達成了協議,沒想到這個婚姻根本維持不了多久,即告夭折。
或許是有着歉疚,覺得她幫他挑了不適合的女人,所以這幾年西爾斯夫人都沒再干涉他。但最近,她那個古老的興趣又故態復萌了起來,開始老愛打越洋電話來嘮叨了。
「今天是有下雨,但你為什麼淋了雨也不趕緊弄乾,還把我們找來喝酒?」費毅擎覺得他真的有點奇怪。
最近他看到傅梓耀,總覺得他那雙帶灰色調的冷眸多了幾分光芒,那冷淡的表情也多了幾分人氣。尤其是當他數落起他新來的助理時,眼神可以說是閃閃發亮。身為過來人,費毅擎很清楚,他對那個他嘴裏的難搞女人感覺可不是一般。
「不過是一點雨,死不了人。但是那個臭丫頭真是跟天借膽了,敢把我推出去淋雨。」傅梓耀不爽地說。奇怪,今天的酒喝來不大對味,喝得他頭都痛了。
「你說你的助理?姓黎的那個?你千方百計把她弄到身邊當助理,不就是為了報復她上次不想跟你撐傘的事?結果這次她把你推去淋雨?」費毅擎真的忍不住了,嘴角的笑咧得越來越大。
「拜託,你們公司不管男的女的,不都把你當神一樣尊敬嗎?居然有人不買你的帳。」竇至中跟着落井下石。
「你肯定幹了什麼,她才這樣吧?雖然我沒見過這位黎小姐,但現在我忽然很想認識她。」費毅擎笑着說。
「認識她幹麼?」傅梓耀瞪他一眼。「那個女人是不知好歹。看到馬也抖,真的很可笑。因為她那樣子太可笑了,我好心要幫她改正,她居然說她受夠了,然後用不知道哪來的蠻力把我推去淋雨。」
當他說到這裏,旁邊聽着的兩個大男人已經笑不可抑了。
「好想看喔,如果能親眼目睹,那我甘願幫你付往後的酒錢。」竇至中哈哈大笑。
「不必了,酒錢我還付得起。」傅梓耀沒好氣地抓過桌上的杯子,狠狠地喝了口酒。
「哈哈,我說傅梓耀,你大概是賀爾蒙失調才會這樣,趕快幫自己找個女人,就不會老是親情鬱悶,成天只能跟助理鬥了。」竇至中笑着說。
費毅擎僅是神秘地笑笑,他猜想說不定傅梓耀已經找到他要的女人了,只是不曉得他自己知不知道。
「不要因為自己結了婚,不小心幸福了一下,就要全天下的男人都效法你。竇至中,你家的小茜讓你神魂顛倒,但我可是很清醒的。話說回來,婚我早結過了,以後再也沒興趣蹚那渾水了。」傅梓耀回嘴。
「那是你沒找對人結婚。不然你問問毅擎就知道了,以前你能想像這傢伙結婚,當家庭主夫的模樣嗎?上次我去他家,還看到他在幫他老婆拖地,嘴角還含着噁心的滿足笑容呢!你看到了包準你也掉雞皮疙瘩。」竇至中反駁道。
「喂,幹麼牽到我這邊來?幫老婆拖地犯法嗎?她還不是幫我煮飯。」費毅擎不以為然地說。
至中給了傅梓耀一個「你看吧」的表情。
傅梓耀橫了他們兩個一眼,拍了拍桌子。「你們兩個一樣噁心。」
他的話引來了兩個好友的夾殺,一人勒住他一邊的肩膀跟脖子,三個人打鬧成一團。
似假還真的打了一陣,三個人才靜下來喝口水。
「梓耀,你好像在發燒,要不要順便送你去看醫生?」費毅擎有點擔心地問。
在美國的時候他們見過一次他淋雨生病的模樣,真的是非常嚇人的病法。而傅梓耀的修養在生病時完全消失無蹤,他們照顧過一次,就再也不想照顧他,所以之後他們反而比他更注意,希望他別淋雨生病。否則他們會很為難,會衝動得讓他們成為拋棄朋友的兄弟。
「發燒?馬的,就是黎真葉害的。」傅梓耀的拳頭在桌面敲了一下。「決定了,我們走。」
竇至中跟費毅擎趕緊扶住他不大穩的身子,知道他真的病了,不然以他的酒量,只喝一杯還不至於掛掉。
於是他們一個扶着他,一個去付了酒錢,然後才到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因為費毅擎才喝了兩口酒,所以就由他來開車,而竇至中將他放進車後座后,也跟着坐到前座去了。
「要把他送去他家庭醫師那邊嗎?診所現在也沒開了,要不要先打個電話?」竇至中問着開車的人。
「問他好了。梓耀,你家庭醫師的電話幾號,記得嗎?」費毅擎邊開車邊朗聲問。
「不是要去看醫生,你開……照我說的開,前面右轉,到三段的時候左轉大安路……」傅梓耀雖然不舒服,但神智並沒有完全不清楚了。
「不去看醫生,好歹回家躺着休息吧!你要去哪?」至中懷疑地問。
「去找她算帳。」傅梓耀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她?哪個她?」竇至中追問。
傅梓耀沒有回答,將頭靠在冰冷的車窗玻璃,試圖降溫。
費毅擎從後視鏡看到他執着的表情,知道當他堅持時最好按照他的話去做,所以就按着他的指示開車。
「等等,我們到底要去哪?」至中按捺不住,還是再度問了。
「去黎小姐家吧,我猜。」費毅擎淡淡地說。
「黎小姐?你說他的助理?去她家幹麼?」至中詫異地問。
「算帳。」傅梓耀僅僅吐出這兩個字。
「別鬧了,兄弟。你在發燒,不回家養病,現在是去吵架的時候嗎?」竇至中不可思議地嚷。
「誰跟你說要吵架?」傅梓耀勉強掀開眼睛說。「我們是要去綁架。」
「綁架?!」至中這下真的被驚嚇到了。「喂,費毅擎,你還笑?他燒壞了,你也跟着腦子不清楚喔!我還以為我是三個人中最衝動的,今天我才知道,我絕對算得上沈著了。」
傅梓耀的反應是扯出一個涼涼的笑。
而費毅擎早已經笑咧了嘴。「我猜梓耀是想綁架黎小姐,去當他的看護。既然他覺得自己會淋雨是她害的,那就是他算帳的方式。」
「看護?你不怕她毒死你喔?下次可能不只是淋雨而已。」至中還真的傻眼了,只有傅梓耀那怪胎,生病還不忘報復。這時他不禁深深同情起這個姓黎的小姐了,遇到這種老闆,算她倒霉。
「如果你自願當我看護,我可以考慮今天放過她。」傅梓耀冷冷地說。
竇至中馬上身子一抖。「我去,我幫你把人綁回來。」
對不起了,黎小姐,妳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竇至中在心裏愧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