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黎真葉因為自己腳傷不方便,特意提早半小時出門,沒想到還是遲到了。
當她一拐一拐地走進西爾斯大樓時,距離上班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她艱困地走進電梯,按下二十七樓,腦子裏面已經可以想像到傅梓耀那尖刻的表情,或許今天她就要挑戰到他那傳說中非常驚人的罵人絕技了。
若他要把她上班以來的錯事完完整整數落一遍,恐怕她必須先拉把椅子坐下才行。
說穿了,傅梓耀才是始作俑者呀!就算他昨天好心地抱她上車,好心地開車送她回家,還把她送進電梯裏,都不能抹滅他害她受傷的這件事。所以,等一下要是被罵,她得要想好反駁之詞才行。
深吸了口氣,她在電梯門打開后直接走向自己的位子,竟真的看到傅梓耀站在她桌子前面猛皺眉頭。
「好啦,我知道我遲到了,你看要扣薪水還怎樣的,不然要把我辭掉也成啦……」她咕噥兩句,聲音越來越小。沒想到剛剛的義憤填膺現在一點也派不上用場,這姓傅的天生一張老闆臉,讓她居然氣越來越虛了,真是該死。
「我正在想要不要開車去接妳,或許妳因為無法跳到廁所去,活活被憋死了,也沒人發現。」傅梓耀看到她,眉頭就鬆了開來,嘴裏自然地吐出一串話。
他剛說到要開車去接她時,她心裏一陣感動,以為自己以前都誤會了他,他其實是個好人。沒想到他下面的話馬上讓她想抬起腳踹他,就算會弄痛傷肢也在所不惜!
「謝謝老闆的關心,我很好,活得好好的。」她沒好氣地拉開自己椅子坐下,然後抬頭瞪着依然杵在她桌前的傅梓耀。「請問有什麼指示嗎?」
「我要找一份資料,歐洲的……」他說了一半,驀然停下。「算了,妳現在是殘障人士,等妳跳到檔案櫃那邊,我不如自己來。妳把昨天要妳整理的資料弄好就好。」他說完馬上撇下她,自己跑回去檔案櫃翻找資料了。
真葉翻了翻白眼,兀自打開電腦開始工作。看來這個黑心老闆還有點自制力,沒在她受傷時抱怨更多,或是故意讓她走來走去。他的良心應該還沒完全被狗吃掉啦!
不過不能自由的走動,對她來說還真是難挨的一件事。每每都忘記自己腳上有傷,迅速起身才被那痛楚拖住。她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隻狗,被綁在桌腳,活動範圍非常有限。
為了不想多走動,她連茶水喝完了也沒去泡,這時她才想到,他今天好像都沒按對講機要她泡茶或是咖啡。
正巧整理好一份資料,她起身,緩緩地朝傅梓耀的辦公室前進,正當她一拐一拐地走到他門口時,他正巧抬起頭來看到她,然後就起身朝她大跨步地走來。
真葉愣住了,這才發現一向隔着兩人之間的那道辦公室的門,此時居然是敞開的。
「這……門怎麼沒關?」她說完就想咬斷自己舌頭。萬一他聽到了,又罵她沒關好門,怎麼辦呢?她應該悄悄關上就好。「傅先生,你要的資料整理好了。」她趕緊朗聲說。
因為他已經朝她走來,她乾脆停住不動了。
「給我。」他抽走她手裏的資料,隨即轉身回去座位,然後當她不存在似地開始閱讀。
真葉又愣住了。
他剛剛走過來只是為了拿她手裏的資料?是不想讓她走太遠嗎?還是沒耐性等她慢慢一拐一拐走過去?她努力思索着,不想再「誤會」他是個好人。
「傅先生,還有其他吩咐嗎?需不需要我幫你泡咖啡?」她懷疑地問,這才看到他桌上有咖啡杯,是他自己泡的?在她早上遲到的半小時內,他自己泡好咖啡了?她忽然覺得心裏怪怪的,一種莫名的騷動居然就這樣竄起。
這種騷動讓她不安。相較之下,那個自私、不體貼的傅梓耀比較容易應付,那個說話不隻眼角上揚,連下巴也快要朝天的傲慢傢伙,比起眼前這個疑似體貼、窩心的男人容易應付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準備好去認識不同面貌的他。她很清楚自己是吃軟不吃硬的類型,萬一他對她好,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太討厭自己老闆雖然很困擾,但是太喜歡自己老闆則不只是困擾而已,簡直是自尋死路。
「不必了。等等有幾個主管會上來開會,妳把需要用到的檔案打印出來給我,這樣就可以了。」他說完又頓了頓。「弄好叫我一下,我自己去拿。有個殭屍在辦公室里跳來跳去很礙眼。」
殭屍?
真葉握了握準頭,決定剛剛的憂慮純屬杞人憂天。這傢伙不可能體貼,這傢伙的狗嘴根本吐不出象牙!
被他這一激,她把他交代的資料打印出來后,裝訂完成,就毫不客氣地按下通話鍵。「傅先生,你要的資料印好了。」
而那頭的傅梓耀連吭聲都沒有,只有按掉對講機的聲音當作回應。害她愣在桌子後面,猶豫着是否要送進去給他。
正當猶疑間,他已經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把手上的資料往她桌上一丟。「我圈起來的部分改一改。」
她瞄了眼那份被圈得很「精采」的文件。「傅先生祖傳事業是出版業嗎?」
「妳說什麼?」他困惑地問。
她聳了聳肩。「如果去當編輯,應該很稱職。」
這麼愛圈,乾脆去當編輯算了。成天校對,找錯字,應該會更符合他的個性。
她的話讓他瞇起眼瞪她,然後他走到她身側,雙手往桌面一拍。「妳若不犯錯,我需要這樣費事嗎?」
「嚴格來說這也不是錯,只是遣詞用字的不同罷了。」她忍不住還是回嘴了。
「嗯哼,頂嘴的功夫倒是很厲害。」他忽然湊近她的臉,瞪着她猛瞧。
他的臉忽然靠近,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差點讓手裏的筆掉了下去。她望着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那微微上揚的眼角真是帶着無盡的魅力,而他深邃的眼窩與挺直的鼻樑在在昭示着他那堅強的意志力。目光落到他那薄唇上,那每每總是吐出刻薄話語,明諷暗刺的嘴唇,此刻看來卻柔軟而誘人。
「幹麼……靠這麼近?」她身子住后一縮,背都貼到椅背上去了。
「我想看看,這張犀利的嘴巴除了回嘴外,還有沒有其他作用。」他陰惻惻冷笑之後,俯身銜住她的唇。
她睜大了眼睛,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他……他的嘴含着她的,若不是這樣,恐怕她的嘴巴一定也張得大大的。
終於她稍稍回神,想住後退躲過他的接觸,他卻像是明白她的企圖似的,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僅僅這樣一個碰觸,他的手眷戀上她下巴肌膚的觸感,手指在她臉上流連忘返。
在此同時,他原本僅是貼着她唇的嘴開始侵略,緩緩地揉捻出火花般的熱。他探索着,逐漸加重唇上的溫度與纏綿的深度。她原本瞪得大大的眼睛也跟着垂下,清澈的瞳眸開始幽暗了,像是神智都逐漸昏迷了。
她仰着頭,像是在乞求他的吻似的。他捧着她的臉蛋,極盡纏綿之能事的親吻着她。她無法想像,無法把眼前這迷人的傢伙跟她認識的傅梓耀畫上等號。她可以抗拒壞心老闆,卻無力抗拒這個親吻中帶着引誘意味的男子。
若不是電梯抵達的聲音先敲醒了她遠揚的理智,她可能需要更多時間才會醒過來。然而逐漸增大的人聲打斷了這個不知道為時多久的吻,她聽到許多倒抽口氣的聲音,才抬起頭來,就發現好幾個主管愣在電梯口,瞪着他們倆那個曖昧的姿勢看。
頓時間空氣大約凝結了。
主管們沒有動,連呼吸都不敢。而黎真葉除了臉上蔓延的紅暈之外,全身也呈現僵硬狀態。
只有傅梓耀像是唯一醒着的那個,緩緩地直起身子,然後朝主管們點了點頭。「開會時間到啦?」
他實在太泰然自若了,若非他唇上還留有一抹她的唇彩,主管們肯定懷疑剛剛是自己看走了眼。
不過此時也不是亂說話的時候。「是的,十一點了。傅先生,還是要我們晚點再來?」
「晚點再來?你說呢?」傅梓耀涼涼地回了這麼一句,人就轉身走進辦公室。
幾個主管彼此看了幾眼,這才趕緊跟着走進總裁辦公室。
等到人都消失了,真葉摀着臉低聲呻吟。「天哪!」
這時她已經管不了自己的痛腳,起身半跑半拐地走進走廊盡頭的廁所去。她轉開水龍頭就掬了把水起來洗臉。然後望着鏡子裏自己那紅艷艷的唇,她屏住了呼吸。
完了,她怎麼會對那傢伙越來越有感覺呢?
他的吻不該是這樣的,不該這麼熱情,如此纏綿。
不,她根本不該讓他吻她的。
這……真是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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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親吻的時候被好幾個主管目睹很丟臉,但是整理過後,真葉還是硬着頭皮泡了好幾杯咖啡端進去。畢竟那些主管可不是傅梓耀,她沒倒咖啡進去,他們不會想到她腳受傷,反而會把剛剛那個吻聯想在內,誤以為她是老闆的新歡,與老闆有曖昧的關係。
但她有嗎?
剛剛那個吻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從沒想過他會吻她,如此的意外,以至於讓他輕易地成功。
胡亂壓抑下腦子裏面的思緒,她敲了敲門,將咖啡端進去。「抱歉,這是咖啡,如果有其他需要再叫我。」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傅梓耀瞇起眼看她,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更是沈了下來。「我有叫妳泡咖啡嗎?」
頓時間主管們又僵住了,暗暗地倒抽口氣。
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傅梓耀,傅先生雖然脾氣並不好,但平時看來修養還挺到家,每次也都是壓抑很久之後才會一次發飆,而通常讓他發過飆的人……都已經不在西爾斯集團了,所以他們並沒見過他當面給員工難看的。
「我以為這是我分內該做的事。」真葉咬了咬牙回答。
這男人真的不足取,每次都在她開始心軟,開始覺得他還有救的時候,他就吐出一陣冷雨一般的話語,讓人想殺了他算了。也不想想她腳有多不舒服,為了不想讓大家有不好的聯想,她才忍痛送咖啡進來。他那什麼臉?不知感恩的傢伙!
「沒有我的吩咐不必進來了。」傅梓耀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把她的氣憤看在眼裏。
但她還是堅持再瞪他一眼,這才點點頭。「是的,老闆。」
回到座位上,她憤憤地坐回位子,在心裏用一百句髒話問候姓傅的,然後才決定幫自己泡杯茶,好好休息一下。人一放鬆下來,思緒就亂跑了,她想起昨天騎馬的狀況,想起他老是噙在嘴角的笑,想起他那此時看來過分熱切的凝視,她的心也跟着加速。
為什麼他要吻她?
她考慮着是否乾脆直接問他。但她又想到,他可能回答「我高興」、「我想知道笨蛋親起來是什麼滋味」之類的賤嘴答案,想想還是決定算了,免得自取其辱。如果罵人是有學分可修的,這傢伙大約可以當教授了。嘴巴那麼壞,實在是糟糕。
她待在茶水間將剛剛泡咖啡的物品收好,順便收拾整理一下,然後料想傅梓耀這個會議不會這麼快結束,就偷了閑,幫自己泡了杯茶,靠在茶水間的窗邊休息一下。
這個工作跟她預期得到的婚禮企劃工作很不相同。她想進西爾斯集團工作,卻沒想過會來當總裁的小助理,正確的說法是嘍啰,跑腿的。可惜現在她連跑腿都不稱職,因為腳受傷了。
苦笑一下,望着自己包着紗布的腳踝,她也只能自我解嘲了。一身上班穿的套裝配上寬大的涼鞋,看起來說多怪就有多怪。
跟着傅梓耀工作了一段時間,她慢慢看到了以前不曾想像過的他。身為西爾斯集團的最大股東,這繼承而來的企業讓他看起來像個銜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可是真正經手那些工作,她就知道,沒有一點能耐的人是坐不住這位子的。傅梓耀不是白手起家,他的工作風格也不是事必躬親,權力幾乎都分散給了各個子公司負責人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不少事情要管,不少報表、文件要看。
這些都是屬於有距離的了解,她客觀的看到了陌生人看不到的傅梓耀。可是這幾天,她看到了比這些更多的他,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開始立體了起來,開始活絡了起來。
而現在,她已經警覺到自己對這男人逐漸增加的好奇是種危險的訊號,她不該去探索,不該去了解他的想法跟作法。這些都打破了彼此之間的安全距離,不是理智的行為。
「唉!」
嘆了口氣,她將手裏的杯子洗了洗,再幫自己泡杯茶,準備帶回座位上去,沒想到卻在走廊遇到一臉氣急敗壞的傅梓耀。
「妳跑哪去了?」他的表情看起來挺兇惡。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在生什麼氣?難道剛剛在大家面前罵她還不夠嗎?氣還沒消嗎?
「喝……喝水啊!」她舉了下手裏的杯子,忽然她發現他眼裏居然有鬆口氣的神色。「不然你以為我去哪了?逃跑了?」
他尷尬地扯動唇角。「諒妳拖着腳傷也跑不快。吃飯時間到了,我討厭看妳跳來跳去的,妳給我待着,不要亂跑。」
「可是我……」她搞不清楚他叫她待着的意思是什麼。
「聽話,妳就單純的聽話,這樣不行嗎?」他沒好氣地說。
她的回答是挑了挑眉,好笑地看着他,然後拉開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他這才滿意地轉身,按了電梯,離開這層辦公室。
真葉起身看了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主管們都走了,他的辦公室里空無一人。難道他是開完會找不到她,以為她失去理智逃跑了?唉,她不是不曾想過不幹,可是違約金實在是筆不小的數目,再說這邊的薪水真的滿不錯的,可以稍稍彌補被他蹂躪的苦楚。
不過這傢伙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嗎?命令她不要動,人就消失了。那她是不能去吃飯嗎?
「也不說幾點回來,要我留守辦公室,也該給糧食吧?」她咕噥着。
由於他交代的工作都做完了,桌面上沒有任何需要處理的文件,所以她只好拿了辦公室的報紙來看,反正是午休時間了,他總不能怪她偷懶吧?
大約十五分鐘后,傅梓耀從電梯裏走出來,手裏提着一袋疑似便當的東西。她看到他出現,很自然地想藏起手裏的報紙,但隨即壓抑下那孬種的行為。
「忘記帶手機出去,原本想問妳要吃什麼的。我幫妳買了鰻魚便當,希望妳別跟我說妳不吃。」傅梓耀將手裏的便當放到她桌上,然後進辦公室拉了一張椅子出來,將自己安頓在她桌旁。
她看得傻眼。「你……這在幹麼?」
「準備吃飯啊,難道妳不餓?我原本也是希望妳能去幫我買便當,但我怕等妳回來我都可以吃晚餐了。」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拿出便當,把一個塞給她。
「可是你……要跟我一起吃?」她還是懷疑地看着他。雖然她很感激他幫她買便當,可是他跟她有那麼要好,可以一起吃便當了?往常都是他在他辦公室吃飯,而她坐在自己桌子前吃飯的,不懂今天為何要改變。
「不行嗎?」他聞言頂了這麼一句,外加一個威脅的眼神。他真不懂,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麼不解風情,他今天明明已經用行動跟她聯絡了感情,現在她這嫌棄的態度是怎樣?簡直跟那天想逃避幫他撐傘一樣,令人火大。
「當然不是,你是老闆,你要在哪裏吃飯都可以。」她輕聲回答。
顯然她的回答讓他不滿意,只見他臉一沈,那雙深邃的眼眸一黯。「妳的腳要幾天才能好?」
「醫生說三到五天吧,有事嗎?」她困惑地問。
他逕自打開便當盒,開始吃了起來。「快點好起來,我等着妳再去一趟騰格飯店。」
「再去一趟?為什麼?」她的身子又僵硬了起來。
他滿意地看着她戒備的表情,嘴角又勾起那副欠扁的笑容。「我想看看全部訓練好的馬匹,還有新規劃的路線。」
「那個……我可以不用去了嗎?還是我在辦公室等你?」她開始懷疑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麼話,他為什麼忽然翻臉了。
「不行,妳欠訓練,我會撥出時間教妳騎馬的。」他滿意地說。
「騎馬?不,不用了!」她猛搖頭。「你明知道我討厭騎馬,為什麼還要帶我去?我會不會騎馬又不會影響公司飯店的運作。」
「妳沒聽過眼睛若怕尖的東西,最好的訓練法就是一直盯着尖的東西看?妳得克服恐懼才行。」他煞有其事地說明。
「我又不是活在古代,不騎馬就不能移動。就算這樣,我總可以走路吧?傅先生,我又做錯了什麼,讓你要這樣整我?」
「整妳?妳怎麼會認為我在整妳呢?」他裝傻。
「怎麼不會這樣認為?!你對別人八百年前把的錯都能一一數落出來,搞不好本人都忘記的雞毛蒜皮小事你都記得。為什麼老要記住別人不好的事情,既然記憶力那麼好,何不記一點旁人對你好的部分,這樣你的心也會感到溫暖,而你身邊的人也會感到快樂的。」
對騎馬的恐懼讓她一說就是一長串,簡直是毫不客氣地數落了老闆一頓。
意外的傅梓耀並沒有動怒,僅是沈思了一下,然後問:「對我好的部分?那妳倒說說妳有什麼部分可以讓我記住的?」
「我?」她被考倒了,腦子趕緊轉了轉。「好比我每天早上泡茶給你喝啊,還有煮咖啡。那個咖啡我可以一次買很多回來放,但我怕你覺得不新鮮,所以一次只買半磅。還有,我也會看你中午工作的狀況,選擇適當時機出去買午餐,以免買回來你還在忙,飯都冷了。」
「可是我付妳薪水,妳做這些是應該的吧?」他反問。
「我幫你煮咖啡、買便當是應該的,但我沒必要為了你多跑幾趟咖啡店買豆子,也不必為了你午餐涼不涼影響到我自己的用餐時間,不是嗎?」
「嗯,說得有一點道理。那麼希望妳以後可以拿來說嘴的不只這兩樣,我才能有機會記住妳的好。」他說完朝她眨了眨眼,這才繼續吃飯。
她被他俏皮的回應給弄傻了,呆了一下,這才輕聲說:「我也不是說我,只是舉例而已。下次你要對一個員工發脾氣,數落他的罪狀的時候,我會提醒你的。」
他掀了下眉。「那妳最好準備一本本子,把每個員工對我好的部分都寫下來,以免妳要求情時沒有證據。」
「拜託,我又不是你的心靈導師,還要替你的人際關係負責呢!但我決定要把我對你好的部分記下來,順便把你對我不好的罪狀記下來。」她笑嘻嘻地說。
他的回應是當作沒聽到,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