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師命難違
李勛不卑不亢,坦然答道:“回稟師叔,弟子新近拜師,入門才一年多~”說著李勛把書信雙手奉上,“現將師傅給師叔的書信奉上~~”
張角微微點頭,說道:“張焉~~”
“諾~”一個四十來歲的壯漢上前一步,將李勛手裏的簡牘接過,然後恭恭敬敬地放倒張角的蒲團下
張角這才不急不慢地拿起其中一份展開閱讀,“嗯?”張角看完第一卷,頓時臉色一變,似是籠了一層灰霜,“師兄他?”
“嗯~”李勛點了點頭,“師傅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遊了~”
張角長嘆一聲,又拿起第二份書信看,這時李勛又將那枚玉佩雙手奉上,“師父說只要將這枚玉佩交給師叔,師叔便會明白一切~~”
“啊?”張角一見玉佩就出一聲吃驚的感嘆,張寶和張梁也是出驚奇的“嗯?~”
“這枚玉佩真是你師父叫你交給本座的?”張角已經看完了第二封書信,神情更加激動,胸口起伏明顯加快,只是在努力控制
三人神情的變化諸位黃巾將領和李勛都看在眼裏,只是不知就裏罷了。回師叔,確實是師父命弟子交給師叔的~~”
“那~那~你師父有沒有跟你說此玉佩的來歷?”張角微微向前探出身子,那表情明顯是在期待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沒有~~”李勛搖了搖頭
“是嗎?”張角略顯失望地坐了回去,李勛的回答不是他所期望的。
張梁笑着說道:“師侄,玉真子師兄說你的文韜武略已經盡得他的真傳?”
“弟子不敢狂言盡得真傳,師父的學問弟子一輩子都學不完,現在所得不過一些皮毛,還需加以時日勤加修行~~”李勛謙虛地答道
張寶大笑道:“年輕人倒是謙虛的很嗯~~我太平道義旗一舉,天下響應,推翻劉漢、建立黃天樂土指日可待,你以為如何?”
李勛抬起頭看着張寶,問道:“不知道地公將軍要聽奉承話還是真心話?”
張寶一怔,隨即笑道:“當然是真心話~~”
李勛微微一笑,說道:“這真心話可不甚中聽~~是否要屏退左右?”
張角笑了,說道:“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如果我道真有所為不當之處,師侄但言無妨~~如果言之有理,所有人都該受教。”
李勛這才站直了身子,說道:“那弟子就直言不諱了。雖然我道燔燒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據,長吏多逃亡。旬日之間,天下響應,京師震動。看似鋪天蓋地,但以弟子只見,其中內憂重重。”
此言一出,帳內諸人都是一陣噤噓
“其一,師父玉真子曾對弟子言道:劉漢氣數未盡,尚有忠臣良將為之效命,雖然有不少賢能忠良被黨錮所禁,但是現下朝廷用人之際,朝廷一定會解除黨錮;其二,我道初時組織得當,但是起事後三位師叔都只在河北指揮,汝南、陳國一帶的教徒卻是各自為戰,不得要領;其三,青徐一帶的教徒自出了唐周這個叛徒之後,就一直蟄伏不動,而師叔也沒派人去傳令;其三,我進營中時,只見孩童嬉戲,夫人洗滌,男子聽道,絲毫沒有大戰前的緊張氣氛,此時潁川教徒正在與官軍血戰,須知兵戈大事事關生死;其四、我入營中時,見士卒執兵器的少,拿農具的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其五,我軍人數雖多,但是都是倉促加入的農夫和市井之徒,遇到只會欺負百姓的郡國兵尚能以多取勝,但是遭遇兇悍的邊軍和戍守雒陽的南北二軍,勝算如何?其六,我軍除了攻打官軍之外,連一些地主豪強,門閥士族的壁塢也不放過,如此四面樹敵,乃是初起事時的大忌~其七,我道沒有一個穩固的根據地,一但戰事不利,我道教徒將何去何從?”李勛一口氣說了黃巾軍多處不足,基本上都是後世對黃巾起義失敗原因的總結。
“胡說八道,危言聳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塌鼻樑,大鬍子,他正滿臉怒意地看着李勛,“官軍在我教徒面前不堪一擊,甚至望風而逃~足下若非師門同道,某幾將你視作官兵細”那大漢說得怒氣沖沖,站在他身邊的兩個壯漢也是神色不善
“褚渠帥,某以為李道友說的話有些道理~”說話的也是一個年近四十的壯漢,他身高八尺,健壯魁梧,脖子上掛着一個大大的牛角號,“據我所知,我博陵方的教徒只有三分之有刀、戟之類的兵器,其餘教徒都只能使用削尖的木棒或者竹竿。而且作戰時也確實如李道友所說,完全是一擁而上,以人多取勝,絲毫沒有陣型、隊列可言~”
“牛角兄~~你多慮了吧?”褚姓壯漢開口揶揄道:“打仗但求勝利,何必計較如何獲勝?你當初販私鹽的時候與官兵交手難道還排兵佈陣不成?”
“那怎麼一樣?”張牛角搖了搖頭,“我那時與官兵不過是十幾人的廝殺,哪能與現在的千軍萬馬相比較?”
李勛插口道:“農夫和市井之徒不會因為拿起武器就立刻變成戰士,他們需要嚴格的訓練。就像石頭和木頭堆放在一起不會變成房屋,需要工匠去搭建~”
張角開口了,他對那漢子說道:“褚飛燕,他說的有道理”
“諾~”褚飛燕只能悻悻地退回原位
張角繼續說道:“本座也覺得李師侄所說有些道理,不若如此,人公將軍聽令~~”
“在~”張梁從座位上走下來,來到張角面前單膝跪倒。
“命你在教徒中挑選精壯敢死之士,給與兵器,並加以操練~”
“諾~”張梁朗聲領命
張角又對褚飛燕說道:“褚飛燕聽令~”
褚飛燕也單膝跪倒,說道:“弟子在~”
張角說道:“近日幽州神上使程遠志派弟子來報,言得戰馬一千匹,本座命你去幽州取五百戰馬來~~”
“諾~~”褚飛燕也朗聲領命
“張牛角聽令~”
“弟子在~”張牛角出列
“你以前是販賣私鹽的,善經營,日後糧草、兵器的收集儲藏,全由你負責~~優先供應人公將軍操練的兵馬,不得有誤~”張角正色道
張牛角一拱手,“諾~”
最後,張角對另外幾人說道:“楊鳳、於毒、白繞、陶升,命爾等四人在大形山附近尋找一處進可攻、退可守的險要之地,作為囤積糧草、軍械之所~”
“諾~”四個壯漢一起朗聲答道
最後,張角對一直沒說話的管亥說道:“管亥聽令,本座命你去青徐十二方傳令,令其立刻起兵響應,汝能為之否?”
管亥一抱拳,朗聲道:“如果做不到,我管亥只能以死相報~”
張角笑道:“令兄管承有徒眾千餘戶,嘯聚海上,在青州一帶頗有威望,而青徐十二方中的徐和、司馬俱二人也是本座的得意弟子,你此去,只消對青徐十二方的弟子們說叛徒只有唐周一人,本座還是信任他們的~”
“諾~”管亥朗聲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