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的是小夏耶！”宇菁興奮的握住袁裙紫的手，看着近在咫尺的日色如夏，心裏的衝擊與感動是不可言喻的。
“嗯。”袁裙紫也是掩不住的開心，緊緊的回握宇菁的手，露出大大的笑容。“小夏好可愛喔！本人看起來更可愛了。”
正在讓人上妝、整理髮型的日色如夏很難不去聽到一旁的騷動，她奇怪的轉過頭，正想着是誰敢挑戰袁引皇的怒氣帶影迷進棚，卻看到了兩個各具特色的女孩正在對自己微笑，而一旁站着的居然是袁引皇！
“這……”日色如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這兩位是？”
“我帶來的人。”袁引皇一言以蔽之，倒是在面對妹妹時，依舊是換上了副疼愛的神色。“小紫，你和字菁待在這裏，我出去盯人。”
“皇哥，不要啦！”一聽他要走，袁裙紫急急忙忙的攀住他。“你陪陪我們嘛！這樣比較不尷尬。”
日色如夏表情僵硬的看着他們的動作，心裏想着，有袁引皇在場，那才真正尷尬吧！他不是明令禁止任何影迷進攝影棚的嗎？
不過，看來這兩個女孩是特別的，光是他的態度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如此一來，日色如夏更好奇了，尤其她更擔心，那名看來嬌嬌弱弱的美少女，在十秒后可能會被性格狂傲的袁引皇罵得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只因自己正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實例。
袁引皇罵人真的很狠，完全不會會顧慮到對方的心情。
不過，她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因為袁引皇根本不可能罵自己的小妹；他只是一聳肩，隨便挑了張椅子坐下。
日色如夏傻眼了。也許，自己該朝眼前年紀不大的小女孩請益，問問她該如何與這位暴君相處，免得自己老是被罵得臭頭，卻毫無能力反駁。
“我可以叫你小夏嗎？”
才想着，那名嬌柔的少女已經和短髮少女走了過來，睜着晶亮的眸子盯着她看。
“我叫小紫，她是我五嫂，叫小菁。”袁裙紫露出羞澀的笑，看着日色如夏。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因為我們真的很喜歡你，想見你一面，所以只有死皮賴臉的跑來了。”宇菁率性的笑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不會。”看着眼前年齡相近的女孩，日色如夏登時產生了一股親近的感覺。“我很高興見到你們。”
這兩個各有特色的女孩不着平常的歌迷那般激動，與其說她們是來追星，不如說她們是想來認識她這個人。
日色如夏不知怎地，就是有這種感覺。
“咦，你的臉色好差，黑眼圈也好深，這是怎麼了？”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宇菁驚叫。
“小夏，你是不是工作太忙啦？”聽到宇菁的話，袁裙紫仔細一看才發現未上妝的日色如夏是滿臉疲憊，就連上了粉底也無法改善。
“小夏，工作很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你可是只有一個身體呢，要好好休息，可別累垮了。”宇菁看着她，越看是越擔心。
“對呀！”袁裙紫點點頭，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頭看向一旁的袁引皇，“皇哥，你讓小夏休息一下好不好？她好可憐喔！”
日色如夏、大田秀人、化妝師、髮型師，和化妝間裏所有的人都一起轉向袁引皇，等着看他的反應。
袁引皇卻連動也沒動，眼皮更是抬也沒抬。
“休息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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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是袁導演的妹妹。”
坐在電視台的附設咖啡廳，日色如夏難得露出真正放鬆的笑容，人也精神多了。
“我不是，我是他的弟媳。”宇菁笑着糾正，在坐下來聊天後，她發覺自己更喜歡日色如夏這個人了。
“對呀，她是我五哥的新婚妻子。”袁裙紫附註說明。
“一樣是一家人嘛！”也怪不得袁引皇對她們的態度會全然不同。
悄悄的看着一旁不發一言、逞自喝着咖啡的袁引皇，日色如夏有種想笑的衝動。
不知怎地，在這時候看來，袁引皇不過是個出色的“普通”男人，沒有了攝影棚里的凌厲氣勢；難道是為了身邊的妹妹，所以暫時收了起來？抑或是因為不必要，所以正在休息中？
日色如夏不免好奇的猜測，可惜不能知道答案。
“小夏，我們這麼跑來，會不會吵到你工作？”宇菁總是不免擔心，想起剛才攝影棚內人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好像他們現在休息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和小紫會不會成為罪人？
“不會的。”日色如夏笑了笑。“我只是有點訝異，不過我是很高興的，因為我已經好久沒有和人輕鬆的喝茶聊天了呢！”
只手托腮，日色如夏提到這事，不免有絲落寞。
“咦？為什麼？”宇菁和袁裙紫異口同聲的發問，怎麼也想不出答案。
“因為忙。”日色如夏簡單明了的回答。
“忙到連一點時間都沒有嗎？”袁裙紫簡直不敢置信。
“嗯，一點都沒有。”雖然在笑，但日色如夏心中卻是萬般無奈加上倦怠。
“為什麼會那麼忙？”宇菁不懂。“我覺得再怎麼樣忙，總要留下一點自己的時間吧！不需要多，但是一定要有，要不然肯定會受不了的。”
日色如夏點點頭。“是呀，但是公司的意思，我也不能違抗。”
“好可憐喔，沒辦法和公司反應嗎？他們也不希望你累垮吧！”袁裙紫同情的看着她。
“也許吧！但是不論如何，我台灣的行程就是這麼滿了。”日色如夏已經認了，在屢試屢敗的情況下，她連想找孟韋睛都沒那份氣力了。
提起最近常困擾着自己的疑問，日色如夏不禁又想起以前的日子；再看着眼前單純又率真的關懷面孔，她很自然的就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實這陣子我自己也很懷疑，累是原因之一，但不全然是主因。以前大家在一起時，有共同的努力目標，有大家相互支持，不管再累，什麼事都是開心的寶貴點滴；但是現在，也許是我自己迷失了目標吧！所以真的覺得好累，什麼事都不想做，也什麼事都做不好。”
低下頭，日色如夏自嘲的笑了笑。
“以現在的你來說，的確是什麼事也別想做好。”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袁引皇開口了。
“皇哥！”袁裙紫責難的看着袁引皇。“你怎麼能這麼說，小夏已經很努力了啊！”
“努力不能當成炫耀邀功的標準，她努力，但是方向不對，一樣收不到成效；更何況她現在的努力只有發揮出潛能的百分之三十，誰能認同她？”
袁引皇難得的在妹妹面前疾言厲色，更何況批評的對象還是妹妹所愛護的人。
聽着他的話，日色如夏沒能反駁。
的確，以她現在的情況而言，是什麼工作也做不好。
“皇哥！”
“三哥！”
袁裙紫和宇菁都忍不住開口。
“沒關係。”日色如夏輕拉住兩人，“他說的沒錯，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不夠努力。”
“小夏，沒這回事。”袁裙紫急忙回頭想安慰她。“我相信你真的已經盡你最大的努力了，看你都瘦了。”
“對呀，光看到你就知道你一定很忙，有許多工作壓着。”宇菁也是這麼覺得。“不要想太多啦，三哥就是這樣。”
至於袁引皇是怎樣，其實宇菁和他也不熟，只不過是為了安慰日色如夏隨口扯的。
“我沒事，他說得很對。”日色如夏扯出笑意，想讓眼前的新朋友們別擔心自己。
袁引皇轉過頭不再開口，只是喝着他的咖啡。
“這樣看來，我反倒覺得四哥其實很幸福了。”看情況不對，宇菁絞盡腦汁，連忙扯開話題。
“四哥？”日色如夏想了想。“是袁申律先生嗎？”
“對呀，申哥真的好好命喔！”袁裙紫對袁申律向來疲於工作的同情瞬間改觀。“和你比起來，申哥一點也不可憐。”
“這話怎麼說？”看着她義憤填膺的樣子，日色如夏不禁露出笑容。
“因為申哥雖然工作很多，但其實他自己握有選擇權，如果他很累或者不想工作的時候，還是可以逃回來玩，因為他自己就是老闆嘛！”袁裙紫說著倒有些不平了。“哪像小夏你，連說不的權利也沒有。”
“對呀，三哥和四哥雖然有經紀人，但其實工作的決定權仍是在他們手中。小夏，還是你也該這麼做？”宇菁替她出着主意。
“這恐怕是不可能的，因為有合約問題。”日色如夏聽了也很嚮往，但自己的情況看來是不可能的。
“這樣啊……”袁裙紫扁了扁嘴。“可是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啊！”
“別擔心，我想就這一陣子比較忙吧！公司也不會太苛待我的。”看着她毫不掩飾的擔心，日色如夏倍覺窩心。
“那，如果沒人和你聊天的話……”宇菁想了想，“沒關係，我和小紫可以來陪你！”反正她們兩個是標準的“閑妻”。
日色如夏看向她，由衷地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
看着三個女孩笑成一團，袁引皇只是搖搖頭，繼續喝他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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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日的辦公室內，今日來了個令他頭痛的貴客。
“袁夫人，今天怎麼有空來？”千日起身迎接，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千日，你的表情很惶恐。怎麼，我嚇着你了？”江如虹笑得很無辜。
“沒有，只是每次夫人來過後我總會有不幸的遭遇，所以難免有點心驚膽戰。”千日搖着頭，心裏卻已警鈴大作。
“呦，難不成你不是千日而是百年？今天說話真是流利得很呢！”江如虹打趣道。
自己這對雙胞胎的經紀人千日與百年，正巧也是對雙胞胎。
“夫人，今日駕臨，不知所為何事？”千日也笑了，只不過心裏仍是做了層層防備，想來她會到訪肯定沒好事。
“就是上次和你提過的事情啊，皇幫小夏拍的廣告快完成了吧，怎麼樣，他們現在的進展如何？”
雖然將女兒和媳婦“派”到攝影棚，但是她們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交代的神聖使命，無奈的她只有來問另一名同謀了。
“進展？”千日挑眉。“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據我所知是沒有。”
“怎麼會沒有？”江如虹果然很失望。“他們兩個不是湊在一塊兒了嗎？”
“沒辦法，皇那個性子，日色小姐只有挨罵的份，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而且據說日色小姐的行程比申還緊湊。”
“真的？！”江如虹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因為她很明白袁申律的工作量。“那豈不是連睡覺的時間都沒了？”
“沒錯，所以更不會有談戀愛的時間。”千日說得很中肯。
“這樣正好。”江如虹一拍掌。“我今天來就是要交代你新的任務。”
千日頭皮發麻了。“我說夫人，你就饒了我吧！之前要皇接下這次的廣告拍攝就要了我半條命，你現在還有新的任務？”
“哎呀！千日，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裝，你能騙過皇、拐過申，可說服不了我；這種小任務對你而言一點也不困難，更何況你每次還不都是裝無能去向申求援、請他出面，有什麼好怕的。”
“事後被皇念的不一樣是我！而且申也不是每次都願意幫我的。”千日搖頭，不敢受命。
“放心！我當然知道申也很精，所以我這次的計劃絕對天衣無縫，你不用擔心。”江如虹只差沒拍胸脯保證。
“真的這麼厲害？”
千日是很相信江如虹的能力啦，可是她真的能騙倒那兩個精得和鬼沒兩樣的男人嗎？
“你聽我說，一直由我或你出面是不是很可疑，所以我們要來個反向操作，我已經和‘環星唱片’的人談好了，當年皇和申搭檔的專輯一直都是環星出的嘛，而且那時候幫着他們的人現在官階也都不小了，更有說服力。”
“然後呢？”千日還是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夏也是環星線下的人啊！而且她最近好像要發片喔，所以我已經說好了，由環星的主管出面拜託，去邀皇替小夏拍MTV，這樣他們兩個就又有機會在一塊兒了。”江如虹越說越高興。
“由你和環星說，環星再和申說，申再和皇說？”千日只能對她敬佩得五體投地。真是超閑的，居然會去搞這種飛機。
“這樣他們絕對不會起疑，因為很合理嘛！”為了這件事，她可是很用心的去調查過呢！
“是不錯，但是申會答應環星嗎？”申看起來雖然很隨和，但骨子裏可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這點千日清楚得很。
“他會，因為環星和他不只是以前有合作關係，申自己現在也仍是和環星簽約；再加上環星對他一向禮遇，光憑這些情分加起來，他會答應的。”江如虹相當有把握。“而且就算是申都會先預想皇的想法，也只會想到廣告都拍了，再多加一支MTV也算不了什麼，肯定會答應下來。”
千日服了。
“好，那我該做什麼？”
“環星會來找你啊，你只要愁眉苦臉的去找申，表明你也是全然不知情、千百個不願意又無法推辭就成了。這樣到時事發，誰也懷疑不到我們這兒來。”江如虹說得再蓄單不過。“反正裝無能、扮可憐已經快成為你的專長了。”
千日無言可反駁。
“是，遵命。”
‘哪好，我先走了。”達成目的，江如虹很乾脆的起身。“還有，如果有什麼發展，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啊！”
“知道了。”千日點點頭，送她下樓。
袁申律和袁引皇再怎麼可怕，也比不上他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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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刻，攝影棚內是一片難見的詳和，只因這是難得能放鬆的休息時間，所有人員莫不好好把握，抽個落、喝杯咖啡、三三兩兩的聊着天，鬆弛着正式拍攝時的緊繃情緒。
袁引皇叼着未點燃的甚，顧長的身軀立於攝影機前，姿態雖然狂妄不馴，手上的動作卻是輕巧俐落。
他正在透過鏡頭看佈景，想着下一場景該怎麼拍。
鏡頭一帶，他這才發現日色如夏居然真的就在道具沙發上睡著了。
一皺眉，正想出聲，這才突然發覺透過鏡頭，這一幕居然有種不可言喻的吸引力，讓他體內的狂熱因子燃起。
拿下落，他隨手抓了一個路過的工作人員。
“想個辦法把她叫醒。”揚起笑，袁引皇指指在佈景前的日色如夏。
工作人員一愣，一臉遲疑。
大家都看得出來日色小姐很累，所以才刻意不吵她的，袁導這樣豈不是太過不通人情了！現在可是休息時間耶！
“去做就對了！”
袁引皇一瞪，工作人員也只有照辦了。
“記得，別踏進拍攝區。”
看着工作人員不情不願的走到一旁開始叫着日色如夏的名宇，袁引皇點起落，親自開始拍攝。
“日色小姐、日色小姐！起來了！”
工作人員連叫了好幾聲，由起初的悄聲到後來的加大音量，日色如夏終於有了反應。
原本將頭靠在扶手上，整個人傾坐在沙發上的她，兩排羽扇般的眼睫輕輕扇了扇后睜開，露出迷惘的眼神，毫無焦距的瞳孔在三秒后習慣性的對上鏡頭，然後她慢慢的坐直身子，微微一笑后再度沉睡。
“很好！”袁引皇高興的將煙蒂彈人一旁的垃圾桶中，並關掉攝影機。
“袁導……”
負責叫人的工作人員提心弔膽的開口，看着他，等着下一步指令，實在不忍心再叫日色如夏起來。
“讓她睡吧！”袁引皇大方的放過她，認為剛才拍的那一幕足以換得她的片刻休息。
“是。”
工作人員鬆了一口氣，連忙跑開，就怕一個不小心又讓袁引皇抓住去做這種會讓人良心不安的壞差事。
袁引皇沒理他，只是又點起煙，靜靜的看着睡得深沉的日色如夏。
真有那麼累嗎？連飯都不吃？
難掩好奇的來到她跟前，袁引皇伸手不留情的拍向她的臉頰。
“喂，起來吃飯了！”
日色如夏吃痛的皺起眉，緩緩的睜開眼睛。
“對不起，要開始了嗎？”
睡眼迷濛中，日色如夏還沒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只覺得這聲音好耳熟，想來可能是休息時間過了，又要開始工作了吧！
一直到她搖頭晃腦的讓大腦恢復運作，才看清楚坐在桌上看着自己的人是誰。
“哇！”她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跳，腦中的警鈴立刻大作，等着眼前的人發飆，將自己罵得縮到角落去。
可是等了半天，等待中的怒吼聲並沒有降臨，袁引皇只是如同第一次見面時，以着他那一貫的狂妄神情，帶着壓迫的氣壓盯着她。
她忽然有種被當成獵物的心情。
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日色如夏小心翼翼的發問：
“請問……怎麼了嗎？”
看着她不自覺的舉動，袁引皇的反應根直接；他微一傾身，很順利的尋着她的唇，然後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一個狂熱且霸氣十足的准袁引皇式親吻。
四周登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無法理解現在是什麼情形。
那兩個人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嗎？袁導不是把日色小姐看得比紙還扁嗎？
這……太勁爆了，絕對是八卦的好題材。
這兩個人的組合，想起來就覺得聳動。
日色如夏愣得最徹底，她甚至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自己沒睡醒。
但是袁引皇敲醒了她。
一吻既罷，袁引皇神色未變，僅是側過頭打量着她，然後再度總拍她的臉，一副不滿的抱怨：“你的黑眼圈連濃妝都蓋不住了！”而後大刺刺的轉身。
袁引皇無視於眾人的啞口無言，只是在人群中尋找到了化妝師，朝她招招手。“過來幫她想辦法，把她那雙熊貓眼給我消掉！”想想，他嫌惡的拭去嘴角的口紅漬。“還有，下次給她換上不脫色的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