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娘,你那兒弄了多少?」
「就只有這樣。」向雨娘把葯盆里的粉末倒在布巾上,和倪羽裳一樣顯得無精打采。
「好少喔……到底什麼時候才弄得完啊?煩死人了!」
洛千水交給她們一種藥草,要她們到了紅蹄坡后,才能開始把這種藥草磨成粉末狀,說是到時候要讓傷者每隔一個時辰服用的。
磨葯的工作她們是常做啦,可是怪就怪在這個藥草的脾性壞,使力磨它沒效用,非要用軟勁緩慢的磨才能磨得好,一天下來,連她們都軟像灘爛泥了!
「沒辦法,你有點耐心好不好?門主說這藥草全天下不過這麼幾株,就忍它一下吧!」向雨娘認命的拿起搗杵,在葯盆里輕敲慢打。
「耐心?我已經夠有耐心了!」倪羽裳一貫溫婉的聲音此時已幾近尖叫,「兩日來我們在這兒枯等,又還要磨這個一點意思也沒有的草藥,我都快發霉了!虧你還坐得住!」
「你以為我真的想啊?可是門主就交代了嘛,還能怎樣呢?」身為下屬,聽從命令是唯一的選擇,她的個人意見向來不太多。
「為什麼我們得在里等呢?再往前走不是更快能遇到晴兒嗎?」倪羽裳忙着將布巾里的粉未收拾好,即使再不情願,但這些都是救命的靈藥,她不敢不小心。
「我哪知道!應該跟這藥草的特性有關吧!」從小就進入十洛門的她,所認的藥草不下萬種,學習醫術至今也有十幾年了,可若不是洛千水把這味草藥交到她們手上,她們當中還真無人見過。
其實,有沒有見過也不是那麼重要,反正洛千水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有其意義的,她們只要聽命行事就不會出問題。
「好像是,不然也想不出原因了。對了,雨娘,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杜艷的情況不曉得怎麼樣了?你瞧門主當日說得多麼玄奧,好似會有很特殊的事發生在她身上,我老覺得有點不安心。」她們四使相交多年,雖然彼此間不是噓寒問暖般的親密,但日日生活在一起,她們之間的友情卻也踏實的沒有一絲作假。
而洛千水預言杜艷將會有異事發生,就不知是好是壞了。
再說,好壞又該如何界定呢?她們四人的個性迥異,她認為對杜艷是好的,杜艷自己卻不見得和她抱持相同的看法呀!
「我不敢想。」
「我想會很糟。」
「杜艷太冷了,碰上了她難以克服的事,她也不會求助他人,是個大缺點。」她們被洛老門主收養時,個個都還是純稚的孩童,連樓水翎都曾在夜裏為了些事偷偷掉過淚,就只有杜艷脾氣最硬,再苦的事都不許自己軟弱。
「是呀,所以我才更替她擔心。」就因為大家都這麼了解她,所以才更覺得不放心。
「套句門主的話,遲早我們都會像晴兒和杜艷一樣走上自個兒的路,不如甭想它了!你看門主不也為了通天理的能力而感到苦惱嗎?其實知道的太多,也沒什麼好處。」
「可是人都不免好奇啊!我才不信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杜艷和晴兒的近況如何!」
「想歸想,可我們又如何能知道呢?又不會因為我想就能得知她的近況,那幹嘛還想這麼多?」向雨娘的思考邏輯還真一如她的平日作風!
「唉,說的也是……不過葯這麼難磨,為誰磨這葯也都還弄不清楚!」
門主只說會有人受傷,到底是黎靖呢?還是晴兒呢?
「誰還不都一樣?死了一個,另一個也活不成。」
「是嗎?雨娘,晴兒這麼喜歡黎靖,萬一黎靖沒有喜歡上她怎麼辦?」這是個好問題!洛弄晴對黎靖的情意,她們一直都看在眼裏的,但黎靖呢?假若受傷的是他,「碰巧」他又沒有愛上晴兒,那費勁救他幹嘛?
「不可能的啦,我在段劍山莊就看出一些眉目了,黎靖肯定會被晴兒迷得暈頭轉向!說不定……我們晴兒早就被他吃了!嘻嘻!」可不是她誇大其辭,而是她們晴兒本來就是個人見人愛的可人兒!
「你不要笑成這樣,好噁心又好討厭!」倪羽裳嫌惡的伸手拍掉她的笑臉,向雨娘有時而起的玩笑話,會讓人覺得糟蹋了耳朵的清白。
「不信就算了,若不是他們有情況發生,跟你下個注也是不錯的主意!」孤男寡女終日相處在一起,又是情意萌生的曖昧關係,要說他們兩個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向雨娘真的要佩服好比柳下惠再世的黎靖了。
這不可能嘛!
「我才不跟你瞎起鬨呢!」
正當向雨娘和倪羽裳一面搗葯一面聊天之際,門忽然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一名子急沖沖的闖了進來。
「姑……姑娘,我我……有人看見了你們要找的人了!」
「在哪裏?」向雨娘和倪羽裳不約而同地開。
「才剛進了城門。」
原來向雨娘和倪羽裳一來到紅蹄坡,就派人在各據點守候黎靖和洛弄晴,此刻總算讓她們等到了。
「很好,確定沒找錯人以後,你再來討賞。」
「是。」
向雨娘和倪羽裳簡的把藥粉帶上身,兩三步就要上大街上尋人了。
同一時間,洛弄晴正在城門下暫歇,讓轎夫做交替的工作,她和左丹琳也得以喝喝茶水,填飽肚子。
「丹琳,這都給你,我吃不下了。」洛弄晴把手中的饅頭塞給左丹琳,然後走回馬車旁的窗子痴望着黎靖。
他看起來好糟……彷彿隨時都會停了呼吸,徒留下一具冰冷的軀體。她好怕呵,若他就這麼離開她了,她一定會心碎而死!
「洛姊姊,你吃的太少了,還是把這個吃完吧!」左丹琳又把饅頭塞還到她手上,很固執的要讓她吃下去。
「我真的沒有胃口,給我一壺水就好了。」
「不行,洛姊姊,你多少再吃一些,否則接下來你怎麼有體力上路呢?你吃的東西已經夠少了!」
人又不是光喝水就可以維持生命。黎靖受傷的這些天以來,洛弄晴吃的東西可說是少之又少,左丹琳看了都大呼受不了。
「我還可以的,你快吃吧!別替我擔心,如果餓了,我會說的。」
「就怕你對飢餓根本失去感覺了……」左丹琳覺得自己活像個老太婆,這也嘮叨,那也啰嗦,就怕洛弄晴不吃不喝,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也罷!「好吧,那你喝水,我吃饅頭。」左丹琳向她的堅決屈服,垂頭喪氣得一如斗敗的公雞。
也許美得像仙女下凡一樣的女子,都是喝露水長大的吧!左丹琳一面大口吃着饅頭,一面四處張望。
不知道的人看了會不會以為她是在虐待洛弄晴啊?!
唉,好人真是難做!
「能吃就多吃點,你也累壞了!」洛弄晴把吃食都張羅至左丹琳面前,艷羨的看着她的好食慾。
可能是因為太過於緊繃的情緒所致吧,她想;即使幾天來她都沒什麼在吃,但真的就不感覺餓啊!
「晴兒!」馬車的後方突然傳來叫喚她的聲音,洛弄晴一回過頭看見來人,眼淚就像泄洪般滾滾流下。
「雨娘!羽裳!」她迎向前去,撲倒在向雨娘和倪羽裳懷裏,贏弱的模樣好比風中的蘆葦花,看得她們兩人心疼不已。
黎靖究竟是如何照顧她們晴兒?晴兒又是如何安置對黎靖的愛?怎麼她把自個兒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這……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
情,不過只是一個字,但自古以來,它卻讓多少人黯然神傷得如行屍走肉一般。這所謂愛戀,是何等的苦差事?為何還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地想要一窺其面目呢?
沒有動過心的人,一如她們兩個,就怎麼也無法認同愛情的美妙之處。
「晴兒,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我都快認不出來你了。」向雨娘扶住她消瘦的肩,感覺到她不若以往的富有朝氣。
「你們接到我傳回去的音信了嗎?」
「什麼音信?我們兩天前就到這裏了,是門主交代的。」倪羽裳摸摸她的手,察覺到她浮虛的脈象,不禁驚叫了出來──
「晴兒,你的武功──」
「暫時沒了。」洛弄晴一雙漂亮的大眼深陷,全身只剩下一把骨頭支撐着,說話的方式也是與往常迥異的沉靜。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嘗過黎靖所給的溫馨甜蜜,這些後來而至的苦累,她都甘願領受,無怨無悔。
「怎麼會弄這樣?」門主為什麼不幫幫他們呢?她肯定知道的!
「段南鑲那混帳買通白長老等江湖好手沿路狙擊我們,仙山二絕又難以對付;黎靖為了保護我而受重傷,於是我就用氣療心訣醫治他的傷,才會暫失武功。」洛弄晴說得簡扼要。
「原來是這樣,還真給杜艷猜着了,段南鑲果然着段莊主在搞鬼!」向雨娘這才想起,杜艷要離開之際,曾經輕描淡寫的這麼說。當時她還不以為意,想不到真的就是段南鑲!
「那磐龍劍呢?你們順利拿回了嗎?」
「拿回來了,黎靖判斷的沒錯,就是仙山二絕盜走劍的。」這算是喜,還算是悲呢?就為了這把磐龍劍,黎靖和她蒙上了不白之冤,還險些命喪仙山。而今終於找回劍,洗清罪名了,黎靖卻中了劇毒無法清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了這一趟,只有讓她更不想涉足江湖,而愈嚮往清靜安逸的生活。
「唉,雖然代價實在大了點,但總算沒有辜負段莊主所託。」段劍山莊對她們十洛門意義非凡,段際鎮又對門主兩姊妹讚譽有加,若不是出了段南鑲這個孽子,他們兩派也許能夠世世代代約盟,永結同好。
「姊姊怎麼說?」姊姊不待她傳消息回去,就早一步讓她們出十洛門等她,應該就是全然預知了她的事,洛弄晴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她的成長過程中,這類的事情常常發生,並不足為奇。
「是黎靖受傷了?」
「嗯,迷情花毒,段南鑲下的。」洛弄晴掀起布幕讓向雨娘、倪羽裳看向裏頭,滿腮的淚水讓面紗都濕透了。
活了十幾年,她流過的淚加起來都沒有這兩個月多。
「赫!迷情花毒?」倪羽裳倒抽了口氣,天哪!段南鑲那傢伙從哪學來這種可怖的毒!這下事情可辣手了!
「你的真氣不都傳給黎靖了嗎?他的傷勢為何還這麼嚴重?」向雨娘面色凝重,迷情花毒是絕毒,她們只聞其名卻未曾見過,而如今黎靖中了此毒,可沒有那麼簡單就能醫治得好!
「那是在仙山的事。下山後我被段南鑲的人給抓了,黎靖也是因為要救我,所以才……」洛弄晴說不下去了,都是她把黎靖害慘的!如果不是她,黎靖也不會變成這樣!
「別哭了,門主讓我們帶這種藥草過來,想必能有所幫助,我們先回客棧再說。」黎靖胸前應有的花形已消失,可見中毒頗深,向雨娘當機立斷地讓他先服下一部分的藥粉,才伸手探他的脈絡。
還真詭異!
迷情花毒乃天下至毒的說方法果然名不虛傳,她連最基本毒素流竄的規律都捉摸出!也許,迷情花毒的特性壓根兒就是極不穩定。
「雨娘,怎麼了?他的脈象有異嗎?」倪羽裳急急地問。
「藥效應該正在發揮,他體內的真氣漸漸平順下來了。」向雨娘仍觀察黎靖的脈象好一陣子,才放開他的手沉吟着。
門主給的藥草功效極強,沒三兩下就侵入黎靖的血液里了,但這藥草似乎不是在抵抗迷情花毒,而是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在消磨些什麼。
這味葯確定是在醫治黎靖身上的毒嗎?向雨娘不敢肯定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洛弄晴一臉憂心的問。她不能讓黎靖冒險呵……他的氣息弱得讓她都快感覺不到了!
「我們先依照門主的吩咐來做,數日後才能讓門主親自醫治他啊!」倪羽裳終於相信向雨娘說「死了一個,另一個也活不成」的話了,晴兒對黎靖的感情,絕對是生死相隨般的痴傻,害得她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走吧!」向雨娘拖着洛弄晴的要走,卻瞥見她身旁還有個小姑娘。
「這位姑娘是?」
「忘了介紹,這位是左姑娘。」洛弄晴向二使解釋他們的相遇,繼而對左丹琳說:「丹琳,這就是我提過的『白使者』、『藍使者』。」
「兩位姊姊好!」
「唉唉唉,左姑娘甭客套了!」
「別說這麼多了,既然是自己人,全都回客棧再說個清楚吧!」
倪羽裳和向雨娘本來都覺沒啥大事,可是一得佑黎靖中的毒是迷情花毒,她們倆頓時就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襲來,好煩躁哩!
「好,丹琳,我們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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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針有作用嗎?」向雨娘問着正在黎靖身上拆針的倪羽裳,心裏已有明確的答案。
「跟你的相同,沒有。」她們四使都有個別專長的針灸之術,方才向雨娘已經試過了她的絕活,而黎靖體內的毒卻把煨針逼出來了,現在她的針也面臨同樣的狀況。
「迷情花毒果真就老門主的醫譜所載般難纏,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可怕的掌毒。」她們的醫術算是高明了,但是天底下卻仍有類似迷情花毒這種罕見的病例存在,這簡直就是在考驗她們的能力嘛!
「那現在該怎麼做才好?」
「我們先不要再嘗試了,讓他服下門主所給的藥粉比較安全,務必以維持他的生命跡象為原則。」倪羽裳把黎靖身上的針全數收起,嚴肅的說道。
「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試了嗎?」
「依我看是沒有。」洛千水是授她們醫術的人,又是名神醫,怎麼可能不曉得她們的能力極限在哪裏。
黎靖身上的毒,恐怕非得要洛千水親自來醫治才好了。
「雨娘、羽裳,你們看得如何?」才被她們逼去沐浴流洗的洛弄晴,沒幾刻鐘就又沖了出來。
都什麼時候了,她們竟還叫她去沐浴凈身?她哪有那份閒情逸緻!
「洛姊姊,你洗好了?」左丹琳出聲問道。她們三人都對她的神速感到驚訝。
「紅花又浮出來!」洛弄晴不理會她們的驚呼,一出來就馬上挨近床沿探看黎靖。而他上身赤裸着,她一眼就看見那朵詭異的紅花形。
「花形浮出代表藥效已經對他體內的毒素產生作用,我們就按照門主所說的,每個時辰給他服下足夠分量的藥粉,剩下的只有靠門主了。」黎靖中的毒,她們都無能為力,只能期待洛千水的妙手回春了。
另外,她們也都很好奇,迷情花毒的解藥究竟會是什麼?這對她們長年習醫的人來說,是莫太的挑戰與試驗。
「我們明天一早就上路。」黎靖的眉頭舒緩了些,洛弄晴拉起薄被蓋上他的身體,心情也稍稍鬆懈。
「嗯,藥粉的量並不多,今夜我們還得繼續把藥草磨成粉末,而明日就可能要趕趕路。」
「路是要趕,不過,晴兒,你的體力也得恢復。」倪羽裳和雨娘方才就商量過了,她們不能讓洛弄晴再這樣耗損元氣,否則這可能會讓她的武功永遠都恢復不了。
「晴兒,你過來。」說做就做,向雨娘立刻在地板上鋪了一層厚布,然後對洛弄晴開口說道。
「雨娘,那不重要,你們別麻煩了。」洛弄晴知道她們是想運用內力替她恢復武功,可是她不覺得現在有這個必要。
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就是讓黎靖身上的毒素快點排出體外,而不是她的武功恢不恢復!
「怎會不重要?晴兒,你也要照顧自己呀!你的身體太虛弱了,我們起碼可以替你恢復三成功力,這對你有好處的。」她們的內力都不算弱,幫洛弄晴療暢氣虛的凝滯處絕對是綽綽有餘。
「我不要什麼好處,黎靖沒有好起來,要什麼都是枉然。」他是她生命的能量來源,她只要他,其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晴兒,你……」向雨娘不知道該如何說她才好,洛弄晴活下去的目標好像就只是要看着黎靖清醒,其他的人、事、物,她都看不在眼裏一樣。
意外地感覺有些酸澀,她們多年亦親亦友的深厚情分,如今恐怕都抵不過黎靖的一句話了。
這就是愛一個人的力量?
不僅讓一個人從頭到腳煥然一新,還可以生出無限勇氣,抵禦外界的風風雨雨,她們的小晴兒是當真變得不一樣了。
「坐下吧!洛姊姊,如果你的身子不調養好,兩位使者還分心照顧你,這樣就沒有辦法全心照顧黎大哥了呀!」左丹琳聰明的從黎靖那方面遊說她,曉得洛弄晴對黎靖的在意超過一切。
「是呀,晴兒,這樣我們也才比較安心啊!」倪羽裳讚許的朝左丹琳使個眼色,硬把洛弄晴推到軟布上坐着。
「你們……唉!」大家都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她,洛弄晴應該覺得開心,但她卻笑不出來。
黎靖的生死末卜,她有沒有武功、身體好不好,她自己都不想關心。
「坐好,我們要開始了。」向雨娘和倪羽裳分坐在洛弄晴身後左右側,專心一致的替她調理身體。
洛弄晴深吸了一口氣,閉起眼睛讓自己的身體盡量放輕鬆,好讓她們的真氣流灌過來。
洛姊姊好幸福……左丹琳在一旁羨慕的想。
黎靖愛她,而這些大姊姊又這麼保護她,環繞洛弄晴身邊的愛,都是她夢寐以求的呵!
黎大哥會醒過來的!左丹琳看看黎靖,再看看洛弄晴,覺得世間最偉大的感情莫過於此了。
能相識、相知,進而相親相愛,這是要修行多少年才能有的緣分?他們互相扶持、不畏犧牲的勇氣,任誰都不能否定這愛情的神奇力量。
多麼渴盼自身的緣分快快來到啊!她也會用心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