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竹林里有血跡,卻不見半個人影。
洛弄晴和左丹琳一到段南鑲指定的地方,就鉅細靡遺地勘查了地形、打鬥過的痕迹等等,但仍無法判斷黎靖的去向。
「左姑娘,你往那頭去看看好嗎?」偌大的竹林里,只剩下風聲蕭蕭,以及漫天的飛葉。洛弄晴在原地觀察了好半晌,皆未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於是才請左丹琳往別處探看。
「好,我到那邊去看一下,洛姊姊,你在這兒繼續找找,別走遠了。」左丹琳要離開她身邊前,還不放心的回頭對洛弄晴說。
拋開怨妒爭奪之心,左丹琳這才承認,洛弄晴的善良美好,是同身為女人的她都想疼惜的,莫怪黎靖只對她傾心。
「我就在這兒,不用擔心我,你快去吧!」洛弄晴朝她綻開一個輕笑,要她趕緊前往別處查看。
其實左丹琳是個好姑娘!洛弄晴有感而發地想。
沒有武功在身,她能做的非常有限,若不是左丹琳肯留下來幫助她,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左丹琳這個朋友,雖然與她稱不上什麼一見如故,但是會喜歡上同一個人,也算是難得的情分吧!
「那邊如何?」左丹琳踅了一圈,又折返洛弄晴這兒。
「那一塊區域都沒有人跡,我想,他們待過的範圍應該只有這一帶。」
「可是光看這裏,完全看不出結果是什麼。」洛弄晴的秀眉微皺,確定的只有這兒剛經過一場打鬥,連是不是段南鑲和黎靖所留下的打鬥痕迹,都不確定。
「他們應該離開好一陣子了。」左丹琳翻開覆在泥土上的落葉,發現經人打鬥后的這方土地,錯落複雜的足印都快被風吹弭了。
「嗯,看來是這樣沒錯。」依此刻風吹的強度來判斷,左丹琳的推論應當是正確的。
「如果沒有意外……黎大哥應該會先回客棧吧?」
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他卻沒有回去啊!
「他受傷了。」沒有為什麼,站在這個地方,洛弄晴就是有這股強烈的感覺。
「我們往回找找吧!」
黎靖一定就在竹林附近!她們兩人不再開口交談,心裏共同的想法只是希望各方神明能夠幫這個忙──
請務必讓黎靖平安哪!
「洛姊姊,你看這裏有個足印!」左丹琳忽然大叫一聲。這個印子很淺,不過她還是眼尖的發現了。
「嗯,那我們往這邊走。」
洛弄晴還在發燒,也很久不曾進食了,但是她不能喊累。黎靖還處在危險當中,她不能把責任都交給左丹琳,她要親眼瞧見黎靖是完好的!
路愈來愈狹隘,僅容一人通行,洛弄晴走在左丹琳前面,步步維艱的住前跨行,直到在矮石牆旁看見一個人倒卧在旁──
「是黎靖!」洛弄晴連走帶爬的半跪到黎靖身邊搖着他,他卻完全沒有一點反應,好像跟在仙山受傷時一樣陷入沉睡。
「黎大哥,你怎麼了?醒醒啊!」左丹琳也用力搖晃着她,奈何黎靖還是連個小動作也沒有。
「洛姊姊,黎大哥是不是受了內傷?」並無任何外傷在黎靖身上,他卻陷八昏迷,若不是受了內傷,這該怎麼解釋?
「他中掌了。」洛弄晴撥開黎靖胸前的衣服,驚見一朵燦紅的花形就印在他心口處。
「赫!這……有毒嗎?」左丹琳沒見過這樣怪異的圖樣,那紅花像是灑上了一層亮粉,看似透明實則多彩。
「有,而且……可能是劇毒!」洛弄晴不敢哭,她依稀認得這個掌形,可是……娘說過這是無葯可醫的啊!
怎麼會呢!娘不是說這是邪教的功夫,很早以前就沒有人承襲了,如今……黎靖卻無辜中掌了!
段南鑲夠狠!
他們久了他什麼嗎?為何非得要讓他們的感情有這麼多波折?不是她受傷,就是黎靖中毒,到底何時他們夢想中的生活才能實現?
「劇毒?表哥他怎麼會……」左丹琳怎麼也不敢相信,她打小相識的表哥居然是這種人!「洛姊姊,不如我們先帶黎大哥回去,再請大夫來做診斷吧!」
「大夫?」洛弄晴緩慢地抬頭看着左丹琳,大而無神的眼眸里滿是心碎。
「是啊,請大夫。」左丹琳不知道洛弄晴就是個上等的大夫,還天真的以為黎靖的傷只要有葯可解就會好。
「就先回去吧。」洛弄晴沒有心思多做解釋,她不相信無葯可醫這個答,一定有人救得了他!
她不會讓他死的!娘當年來不及學習醫術救活爹,以致後半輩子都在追悔中度日;隔了數十年,今日她絕對不要面臨這樣的悲劇。
就算單憑她的能力救不了他,至少她還曉得向誰求救!
「小心。」她們兩個女人的重量加起來還不及黎靖的,因此扶着沒有意識的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困難。
「等會兒到了外面,我們再雇馬車好了。」左丹琳的右肩都快被壓垮了。
「嗯。」
###
「啪啪!」信鴿展翅起飛了,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
湛藍的天空無限遼闊,人們所寄託的希望也應當如此。洛弄晴抬頭望着已經飛入雲際的信鴿,只能在心裏默默為黎靖祈福。
如果老天真的眼,就應讓讓黎靖這樣的好人活下來啊!
「洛姊姊,你要傳消息給誰?」
「回十洛門。」信鴿已經看不見了,可是它帶走的不只是一個信息,而是兩條人命──黎靖的,和她的。
人世間值得留戀的理由許多,失去其中一樣都還生存得下去,但是唯一不能或缺的,是黎靖的陪伴。
她無法忍受與他分開!
「十洛門裏有人救得了黎大哥嗎?」洛弄晴剛剛向她說明了黎靖的情況,她哭了好一會兒了。
「姊姊可以。」洛千水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天醫」,從來沒有她不能治的病,只有她不想救的人。洛弄晴只能把這一線生機寄托在她身上了,如果洛千水都不能,天下間也不會有人能解這個毒了。
「我們要在這裏等嗎?」
「不,黎靖等不到那個時候,我們必須回去。」她請姊姊和四使與她走同一條道路,然後在路上會合,這樣會節省許多時間。
「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表哥實在太可惡了!」
「又能如何呢?此刻就算怨他、恨他,至殺了他,黎靖也不會因此就好起來,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段南鑲自有他應得的惡果,我不想再多提他了。」雖然段南鑲的下落不明,但洛弄晴知道他沒有死;段莊主對黎靖恩重如山,黎靖是怎麼也不會殺段南鑲的。
善良的人總是容易被欺騙、陷害,這是什麼道理?他們所願意負擔的責任、所付出的好意,為什麼要被如此糟蹋?黎靖對她說過的生存法則,就是因為他經歷過這多類似的事情嗎?
天理何在?!好人不應該遭到這樣的對待!
她終於慢慢了解到,黎靖對人的冷漠心防是怎麼造成的了。或許……不需要多久的時間吧?!她也終將成為那樣的人。
「洛姊姊……你會害怕嗎?」黎大哥若熬不過去……一是生,一是死,感情無法因此斬斷,天人永隔的滋味誰能夠承受?
「如果是你,你怕嗎?」洛弄晴摸着黎靖的臉,像在反問左丹琳,更像在問黎靖。
「我怕!當然怕!黎大哥他……」左丹琳又哭了出來,黎大哥若真的就這麼死了……她不敢想像啊!
「丹琳……」洛弄晴像個大姊姊般攬住她,輕拍她哭得顫動不已的肩膀,臉上的表情只是平靜。
她也怕!但她不會因此失去信念──黎靖會撐過去的!
「唔……」一聲微乎其微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洛弄晴和左丹琳同時回過頭──
「黎靖!」
「黎大哥!」
他睜開眼睛了!
「弄晴……」黎靖的嗓音低啞難辨,才叫出洛弄晴的名字,他就必須閉閉眼休息。
「我在這兒,你還好吧?」洛弄晴急急向前,深怕錯過黎靖任何一個表情、一句話語。
黎靖微偏過頭看她,眼裏含笑,不想她為他憂煩。
「你終於醒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洛弄晴握住他的手,眼淚一顆顆掉在他的背上,彷彿斷線的珍珠。
「別哭,疼嗎?」黎靖的手撫過她的臉頰,記得老乞丐說他們打了她的事。
「不疼,你的傷──」
黎靖捂住了她想說的話。「讓我看看你。」他的傷勢他自個兒明白,此時的清醒之後,怕是沒有止境的長眠了。叫他怎麼不想好好感受她真實的存在?
「我沒事,你……」
不知何時,左丹琳悄悄離開房間了。
他們之間,容不下另一個人,黎靖清醒了就好,她留在那兒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事實總是很殘忍,但卻讓她明白,此生,她是不可能得到黎靖的愛了。
「我也沒事,瞧你,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誰准許你這樣哭的?」即使身負重傷,黎靖在乎的,仍然只有洛弄晴。
最愛看她的笑,彷彿三月暖暖的陽光,讓他連人帶心都被熨燙着專屬於她的印記;而她的眼淚,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那是多麼不適合燦燦然的她呵!但是為什麼最常讓她落淚的,卻也是如此心疼她的自己呢?
老天向他開了怎樣的一個玩笑?!所謂他的輪迴、他的因果,就是給予他機會愛上這個女人,然後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卻終究不能長相廝守?
他不明白啊!
「人家好擔心你嘛……一想到段南鑲可能對你使出什麼卑鄙的手段,我就害怕得一直哭、一直哭,不曉得怎麼停住眼淚……」洛弄晴愈說就哭得愈厲害,眼淚當真如泉涌不止。
「別再哭了,我這不就回來了嗎?你再這麼哭下去,連我都想掉淚了。」身體的痛算不得什麼,見到她的眼淚才最令他難受。黎靖困難的舉起手,抹去她滿腮的淚水,還故作輕鬆地調侃她。
「你騙人!你才不會哭!」
「傻丫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是她依賴的支柱,為了她,說什麼不能輕易倒下。「段南鑲之後沒有再傷害你吧?」黎靖就是覺得不安心。
「沒有,你看我現在不都好好的?」段南鑲如何對待她,那些詳細的過程,洛弄晴不想說出來讓黎靖掛心;事情都過了,她只要黎靖也和她一樣平安。
「你又瘦了。」這一趟仙山之行,洛弄晴瘦了一大圈,氣色也變差了,黎靖很是心疼她吃了這麼多苦。
怪老說的沒錯,是他連累了她的。
「別擔心我,我是大夫啊!」
「是大夫就不會生病嗎?以後你要把自己照顧得更好才行。」
「我不愛聽這個,你別說!」他的話像是要與她訣別,她不能允許他說這種話!「傷口現在疼嗎?」她無法用任何一種藥物醫療他胸前的傷,迷情花毒的特性很難掌握,她不敢妄下判斷。
「還好,傷口不很疼了,可是這掌毒……滲入血液的速度很快。」雖然不懂醫理,但他畢竟是練武之人,對於氣血循環的道理還頗有幾分了解。
「我知道……」
「弄晴,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們的夢也都還沒成真,可是……我想我沒有時間了。」本來黎靖想給洛弄晴一個鼓勵的笑容,但在她充滿哀傷的眼神下,他卻只能讓她輕靠在肩上哭泣。
「傻丫頭!哭什麼呢?人生自古誰無死,這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只是無法與你相守到老,還是辜負了你……」
「不准你再說這個!」洛弄晴捂住他的唇,「姊姊能救你的,黎靖,我們明天就回去,你答應我,你會撐過去的!」
「我……」黎靖想承諾她,真的很想。可是他怎麼能呢?掌毒己經滲進血液中,他止不住毒素的流竄,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能承諾你,弄晴,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可以的……」
「記得你說過的嗎?像忘憂林那樣自自然然、遠離塵囂的靜謐天地;你最喜歡的地方,我……即使成為一抔黃土,也不會遺忘。」黎靖只能這麼承諾了,她的夢想好小,他卻不能與她一同完成。
劫難還是逃不過呵!
「別說了……如果你死……我絕不獨活!」洛弄晴的睫上有淚珠,但她堅定的眼神卻不容質疑。
「我不准你有輕生的念頭,就算是為我,你也要勇敢些好嗎?」
「不好不好不好!黎靖……我不行的……我做不到……」幸福好近好近了,是她把它推遠、推遠……然後就再也看不見了!
她不能失去黎靖!她不能啊!
「聽話,就當我最後一個心愿。」生命的結束太多感傷,他愛她,最好的選擇就是讓她活得更美好──即使沒有了他。
「黎靖,姊姊會有辦法救你的,我們別放棄!」
「我也希望,只是……」他已無體力續護心脈,儘管洛千水能起死回生,他又真能活得下來嗎?
黎靖長久浸淫在武藝修鍊中,自己的身體變化他一清二楚;段南鑲下的迷情花毒侵略性太強,以他中掌后的體力來負擔,着實太強求了點。
「不要放棄,我求求你!」洛弄晴被淚水沾熱的臉龐貼上黎靖冰涼的唇,她的脆弱無助讓人難以拒絕。
黎靖的心都被她哭亂了!只能柔着嗓子安撫她:「別再哭了,你的眼睛會哭壞的。我答應你,我會努力嘗試一切可能,可是你也要堅強啊!」
生命的盡頭會是什麼?來生又是怎樣的因緣?黎靖不是迷信的人,可是現在如果能讓他開始祈願──他只要今生今世,只要眼前這個女人就無憾了。
若是還有上天的存在,就允了他這回吧!
「嗯,我會堅強的,黎靖,我們一起。」
一起呵……生死與共,代替他們兩人的名姓,也是他們唯一執守不悔的信念。
「你多說些話讓我聽。」黎靖讓洛弄晴陪他躺下,交握的手沒有鬆開,但是他已略顯出倦意。
「不要太勉強,想休息就睡吧!」黎靖清醒的時間會愈來愈少、愈來愈短,洛弄晴縱有千萬個不願意,也捨不得讓他清醒着承受苦痛。
「你會一直在這裏嗎?」他不害怕,只是盼望有她陪伴。
「嗯,你忘了嗎?說好的,我們一起。」
「我愛你……」黎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微笑着沉入不知會有多長、多痛苦的夢境中了。
「我也愛你!」眼淚落在錦被上,瞬間就形成一大片濡濕,就像她的心一樣──難、以、放、晴。
###
「咳!咳!」又是一陣掏心嘔肺的猛咳聲,洛弄晴的五臟六腑都被自己咳得疼極了。
「轎夫,先停──」左丹琳見她難受得緊,於是出聲想讓大伙兒都歇一歇,卻被洛弄晴以手勢阻止了。
「繼續走,我們沒有時間休息了。」
「洛姊姊,我明白黎大哥的情況很危急,可是你自己的身體也要照顧好啊!否則黎大哥醒了,卻換你病倒了,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短短數日,洛弄晴憔悴的好比花兒枯萎,凋零的程度讓人心驚。
「我顧不得這麼多!你看看黎靖,他現在頂多能張開眼睛看看我,甚至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你要我怎麼辦!再不快點,我怕……」洛弄晴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眶裏淚花打轉。
黎靖的呼吸淺若遊絲,眉頭卻始終緊攢着;即使在睡夢中,迷情花毒依舊帶給他巨大的痛楚。
「洛姊姊……」左丹琳的聲音也哽咽了。雖然她喜歡黎靖,可是誰叫黎靖愛的人是洛弄晴呢?她也許還不懂事,但她看得見黎靖和洛弄晴的真情無偽,很令人心酸感動呵!
怎麼說,黎靖和洛弄晴是真的很相配。
「你應該也看得出,他的元氣正一天天耗盡,體內的痛苦卻反倒一天天增加,他怎麼熬得過去?教我又如何捨得讓他承受這麼多的苦痛?若我多拖延一點時間,他就多受苦一點;你說,若換成了你,難道不會和我一樣,恨不得立即回去嗎?」因為愛,她所有的病痛,都變得微不足道。只要黎靖能夠好起來,叫她吃上十倍的苦她都無怨!
「我……我當會和你一樣,可是我也很擔心你的身子啊!」
「丹琳,你對我的恩情,我無以為報……謝謝你為我和黎靖做的,很抱歉,讓你被我們拖累了。」
「洛姊姊,你不要這麼說!丹琳之前對你的態度這麼差,你和黎大哥都不跟我計較了,而今我能為你們做點事,我很樂意呀!」
「你是個好姑娘。」洛弄晴由衷的說。
或許一開始左丹琳真的太過於傲慢無理,可是相處久了,洛弄晴發現她的心地其實很善良、很溫和;黎靖能被她喜歡上,是他的福氣。
「黎大哥也會覺得我是嗎?」她把洛弄晴害得被段南鑲抓走,黎靖一定很厭惡她!
「黎靖的想法會跟我一樣的,他只是不習慣說出來,然而他心裏都清楚。丹琳,有一天你也會遇上與你相屬的男人,不要灰心好嗎?」左丹琳的心事她沒有裝作不了解,感情的事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她不能退讓些什麼,只能給予祝福。
「洛姊姊!」覺得好想哭,若是能當一個沒有人性的大壞蛋就好了,她的心腸為什麼就是硬不起來!
埋藏一段愛戀太傷神,她的情事還沒開始就已告終,是她還不懂得如何喜歡一個人?抑或是她根本喜歡錯人了?心裏苦苦的……
「兩位姑娘……」年輕轎夫笑得很靦腆,不好意思打斷她們的談話。
「怎麼了?」
「是這樣的,大概再半日腳程,就可到達一個叫紅蹄坡的地方,而我們幾個抬轎的都商量過了,想請姑娘們行個方便,讓我們在紅蹄坡拿了工資折返吧!我們實在沒有想到這趟路會這麼遙遠,家中妻兒會掛心的。」
「這樣啊……」當初急着上路,洛弄晴確實沒有和他們說個仔細,現在人家都這麼要求了,她……
「姑娘大可放心,紅蹄坡是東西交通要塞,我有熟識的人在那兒做小買賣,可以馬上替你們再另外安排,絕不耽誤姑娘的時間。」
「那就照你們的意思吧!辛苦大家了!」洛弄晴也不刁難人,只要不影響她們趕路,她都願意欣然接受。
「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