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寶寶出生
采兒哭着對段玉程道:“玉程,嫂子她好像快生了,我該怎麼辦?”她看看南煙的模樣,不禁有些六神無主,淚水也急出來了。她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沒炎到會這麼痛苦。
段玉程安慰道:“不用擔心,你嫂子她不會有事的,這都是正常的現象。”雖然是這麼講,但他很清楚女人生孩子的兇險,那也無異於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采兒聽得他的安慰,心裏微微安心了些,段玉程幫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溫柔的道:“現在這裏只有你一個女人,所以你要勇敢一些,不要害怕!”采兒含着淚點了點頭。
鍾痕一進到廟裏,見到南煙這副模樣,心疼不已,忙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裏,萬年不變的冰封的臉也滿是焦急的問道:“你怎麼樣呢?”見她面色蒼白,便輸了些真氣到她的體內。
不知不覺他們分別已快一年,沒料到再見到她的時候居然是這副場景。他原本以為對她已經死心,也不得不死心,也以為自己不會在乎她,可是此時見到她這副模樣,還是心疼不已。付出的感情又如何能收的回來?更何況是像她這麼執着的人!
在他的真氣輸了些到南煙的體內后,她覺得好了些,第一波的陣痛也剛好過去。她見到鍾痕與段玉程的到來,心裏不禁有些七上八下,只是這個時候也沒有時間去想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裏。便拉過他的手道:“我只怕是快生了,你們幫我尋個稍微乾淨些的地方,讓采兒陪着我就好,你們去幫飛!”
她的心裏焦急萬分,卻又沒有其它的辦法,這種情況下見到他,不管怎樣都有幾分彆扭。
鍾痕在心裏微微嘆了氣,到這個時候,她心裏想着的居然還是白洛飛。他望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心裏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心中縱然有萬千滋味,此時也不是細品的時候。他知道她身子虛弱,也知道女人生產的危險,讓他此時就這樣離開,他實在是做不到!
鍾痕的脾氣平日裏不算太好,但是每到關鍵的時候總會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權衡一二,便對段玉程道:“段將軍,你將此番帶過來的人馬召集一千過來,在廟的周圍布好陣法,不要讓成王靠近,布好之後,便想辦法通知韓王躲起來,再準備一些弓箭手,我就不信他還刀槍不入了!”
南煙聽得他的吩咐后,在旁道:“成王的武功高深莫測,尋常的將勇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你們這樣做,只怕是以卵擊石,徒增不必要的傷害!”她實在是有些怕了,怕再看到鮮血。雖然她知道明馭風不會殺了她,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會傷害他們。
鍾痕冷冷的道:“縱然他有金剛不壞之身,有通天入地之能,我也不信他能逃得過去。”他輕輕的將南煙抱在懷裏道:“看來你還沒有見識過段將軍的佈陣之法,所以才會如此的沒有信心。你放心好了,只要成王敢進來,我們就讓他有來無回!”
南煙見他說的肯定,語氣中滿是自信,而此時此刻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由得他們去。她突然想起白洛飛有一次為了救她,差點就要進到段玉程布好的陣里,後來徐清長告訴她,那個陣只要白洛飛一進去,只怕就再也出不來。還有用雲蝶兒交換采兒那一次,段玉程也是用陣法將鍾痕脫離身的。便告訴自己現在不要再去多想這些事情了,就由得他們去吧。
南煙輕輕的道:“不管怎樣,你們千萬要小心,如果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因為我而受了傷,我是絕不會原諒自己的!”
鍾痕聽得她的話,心裏微微一暖,在她的心裏,原來也有自己的位置,只是這個位置與愛情無關,這一年來,他也想了許多,有許多事情也淡卻了許多,再濃烈的感情也隨着時間淡化了許多。他輕輕擁着她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有事的。”
而段玉程已經領命出去,此時廟裏只剩下采兒與鍾痕了。鍾痕看了看南煙,將采兒叫過來扶着她,而他站起來將身上穿的外衣除下一件,在廟的裏間一塊乾燥些的地上尋了些乾柴鋪在上面,再將自己脫下來的衣物鋪在上面,準備妥當之後,便將南煙抱了過去。
南煙心裏微微一暖,釧痕看起來冰冰冷冷,其實卻有着一顆極細緻的心。外面的情況她實在不敢想像,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只希望白洛飛沒事才好。
采兒拉着南煙的手,輕輕的道:“嫂子,不要怕,我會在你的身邊保護好你的,再不會主那個惡魔來欺負你。”說罷,便伸出袖子幫南煙將額頭上的淚水擦乾。只是她的模樣與基說她在安慰南煙,倒不如說是在給自己在打氣,語氣里雖滿是堅定,但也滿是沒有信心時給自己喊的口號。
南煙見她那張微微有些白的小臉,以及眼角邊還未拭凈的淚水,明亮的眸子裏雖滿是害怕與擔心,卻又滿是堅定。心裏不禁有些心疼,這個可愛的采兒,也終是勇敢了起來。腹部的痛意再次襲來,她不由得緊緊抓住了采兒的手。
廟外的腳步聲紛紛雜雜,鍾痕心裏放心不下,守在南煙的身側,這個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願離開她。南煙雖然來自二十一世紀,相對古人來講要開放的多,只是這樣一個大男人守在身邊看她生孩子,她又如何放得開?
雖然痛的厲害,她還是忍不住是:“鍾痕,這裏有采兒陪着我便好,你出去吧。”
鍾痕知道她在想什麼,淡淡的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朋友,我又如何能看着你這麼痛苦而不管你。生產的事情我雖然沒經驗,但是在皇宮時,我也見過不少女人的生產。采兒年紀小,我怕她就會不過來。”
南煙只覺得有些頭痛,古人不是很迂腐嗎?她忍不住道:“可是女子在生產的時候,男人若在旁邊會不好……”怎麼個不好法,她也說不上來。
鍾痕明白她的意思,朝她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就專心生孩子吧,別想太多!我這個人已經無牽無掛了,能有多不好?多壞的事情我都經歷過了,還怕這個不成?”他握緊了她的手,目光已非往日的冰冰冷冷,眼眸里也滿是淡淡的暖意。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在看到鍾痕后,一個聲音喜道:“原來你在這裏啊!讓我找的好辛苦!”南煙聽那聲音像是女子,待那人走過一看,卻穿了一身軍裝,看起來甚是機靈敏捷,眼裏滿是欣喜。
鍾痕一聽到那個聲音,他只覺得有些頭痛,頭也不回,板着一張臉道:“你是怎麼跟過來的?跑到這裏來做什麼?”她還就像牛皮糖,粘上就不放了。他想生氣,但每次一對着她他就不知道怎麼生氣。因為她不怕他冷漠的樣子,也不怕他惡言相向,因為她罵志人來比他還要凶,撒起潑來他都拿她沒辦法。偏偏她還救過他的命,他又不能拿她怎麼樣。
那女子嘴巴微微一撇道:“我知道你討厭我跟着你,可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你自然是跟在你的身邊了。”她頓了頓又道:“還有,我不叫你,我叫夏瑤,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也可以叫我瑤瑤。”說到瑤瑤時,臉上也滿是少女的嬌羞。
鍾痕只覺得頭痛,哪有一個女孩子一天到晚把喜歡這句話掛在嘴邊的,縱然他的臉板的很死,卻還是不由得泛出一些紅暈來。
南煙聽得那個女子大膽的話語,心裏不禁升出一陣親切,這樣的話語似乎只有在她曾經生長的那個時空才會有,不由得打量起那個女子來,只是下身痛的厲害,她還沒有細看就又忍不住低聲叫了起來。
鍾痕一見南煙的模樣,思緒也從夏瑤的身上回到她的身上,忙問道:“你怎麼樣了?”他想問其它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問。
夏瑤一進來見鍾痕身邊有兩個女子,心裏本不太暢快,見采兒的模樣秀麗,心裏微微的不舒服,原本想作的,又見南煙一臉痛苦的模樣以及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由得罵道:“你這個笨蛋,這都不知道,她快要生了!”普天之下敢罵鍾痕是笨蛋的只怕也只有她一個了。
鍾痕瞪大了眼睛,剛想作,夏瑤卻一把推開他道:“你一邊去,女人生孩子你來湊個什麼熱鬧!”
鍾痕怒道:“你做什麼?她要是有任何閃失我一定殺了你!”這一下他是真的怒了,夏瑤可以說他,可以罵他,但是凡是關係到南煙的不吐不快他就很容易失去理智。
夏瑤見他看她的時候眼裏滿是兇狠與威脅,而轉頭看向南煙時卻又滿是溫柔,心裏不禁有些吃味,想起她曾見他呆的時候眼裏滿是思念,又聽段玉程時常勸他的話語,便問道:“她是莫南煙?”
鍾痕瞪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夏瑤便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南煙。南煙身上痛的厲害,又聽得他們在旁的話語,以及鍾痕有些反常的行為舉止,她便知道他們必然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係。只是她也沒有時間思考,只是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額頭上又密佈了汗珠。
采兒見他們兩人在旁鬧的厲害,心裏又滿是挂念南煙,她原本對鍾痕的印象便不大好,當下兇巴巴的道:“你們兩個吵什麼吵?全部給我出去!”
夏瑤打量了采兒一番,一時也不知道她是誰,又見南煙確實是痛的厲害,當下也不及細想,眼神複雜的看了南煙一眼,便將采兒推開道:“你扶着她,讓她的身體微微前側。”
采兒一見她敢推她,便吼道:“你是什麼人啊?敢命令我?”她不知道夏瑤的來歷,又見夏瑤看南煙的眼神有些古怪,又如何放得下心。更何況南煙又是這副模樣!
夏瑤哼了一聲道:“我是什麼人?說出來嚇死你!你給我聽好了,我是宇宙級無敵美少女,這一屆的散打冠軍,醫學院的無敵高材生,未來的婦產科醫生!”
采兒聽夏瑤稀里嘩啦的說了一大堆,沒有一句她能聽得懂,罵道:“我看你是個神經病!”鍾痕也忍不住道:“她經常神經!”
南煙在旁聽得那些熟悉的話語,心裏微微一喜,她說她是醫生,那麼自己或許就不用那麼辛苦了,當下拉過夏瑤的手道:“你雖然還沒有從醫學院畢業,但是怎麼也會比采兒好一些,看在我們是同鄉的份上,幫幫我!”她的眼裏滿是哀求,因為她沒有過生產的經驗,以前也沒看過這方面的書籍,心裏實在是沒有底。
夏瑤聽得她的話,大吃一驚,神情有些激動的道:“你是……”南煙朝她笑了笑,點了點頭。她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喜道:“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以同鄉,真是太好了!”
采兒在旁急道:“嫂子,她來歷不明,這……”她心裏挂念南煙,又見夏瑤古古怪怪,心裏終究是不太放心。
南煙對采兒道:“采兒,你不用擔心,沒事的!”又對夏瑤道:“我這次全靠你了!”現在身邊也沒有產婆,雖然不知道夏瑤學到什麼程序,此時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夏瑤朝她笑了笑,便趕緊幫她除下褲子,讓她將雙腿拱起來,見釧痕在旁,便也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搭在南煙的腿上。學醫的她知道這件事情耽擱不得。釧痕在旁看着臉不禁微微一紅,嘴巴上說沒關係,等真正見到時又覺得難免有幾分尷尬。便將頭撇過去,卻又拉緊了南煙的手,輕輕的扣着她的脈搏,又輕輕的輸了些真氣過去。
夏瑤一邊檢查一邊道:“羊水已經破了,子宮已經開了四指寬了,天啦,馬上就要生了!”手輕輕壓了壓南煙的腹部,對她說:“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只想着如何把孩子生下來!”
南煙輕輕的嗯了一聲,夏瑤便教她如何用力,如何保持體力,按這種情況看來,應該能順產。夏瑤見她一直隱忍着沒有出很大的叫聲,心裏也不禁有些憐惜,因為學婦科的她太知道女人生產的痛了,忍不住道:“你要是覺得難以忍耐,便大聲的叫出來,這樣會好些!”
南煙低低的道:“我不能讓他分心,因為他也絕不能出事情,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孩子出生后可該怎麼辦?”說罷,扯過采兒,示意她給自己一塊布。采兒的淚水又流了出來,都怪她連累了嫂子,如果不是她被那個惡魔抓住,嫂子也不會這樣!卻也慌裏慌張的從衣襟上撕下一塊布塞進她的嘴裏。又伸起袖子幫她擦汗。
鍾痕心裏一時間滿不是滋味,對子又有睦無可奈何,那撇過去的臉不禁佈滿了心疼,她是時時刻刻都在替白洛飛着想,可是此時白洛飛卻生死不明,還在外與人激戰。
夏瑤聽到南煙的話,一時愣住了,同為女子,她自然知道南煙的痛苦,也知道南煙心裏的想法,一個女人能做到這樣,那是怎樣刻苦的愛情?她有些羨慕,不由得看了看鐘痕,雖然只持到他的背影,心裏卻也下了決定。
南煙悶哼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也不能再細想了,當下又開始了她的工作。她雖然是學醫的,但是像這樣的接生卻還是第一次,暗暗咬了咬牙,也顧不得環境的惡劣,仔細回想以前在課堂上學過的內容,以及老師所教的一些方法,給自己打氣“夏瑤,你一定行的!”
南煙此時腦子已經一片空白,撕裂般的疼痛也由不得她去想太多,她的頭已全部汗濕,身早已濕透。她腦袋裏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寶寶一定要平安的生下來!
鍾痕聽得她的悶哼聲傳來,只恨不得替她承受那份痛苦,而他現在卻幫不上任何忙,終是忍不住回過頭看着她滿是汗水的臉,真氣也源源不斷的從他的體內輸進南煙的體內。
只是他在擔心她的時候,也在密切的關心廟外的動靜,打鬥聲還在繼續,他隱隱能聽到外面的撕殺以及暗衛們傳來的慘烈的呼聲。此時的他也不由得有些為白洛飛擔心起來,這樣的情況聽起來實在是不太妙。只是他知道自己的武功與遠不及白洛飛,更別說白洛飛那個如惡魔般的師父了。長劍雖在身側,卻也不敢離去。
忽聽得廟外傳來慘烈的呼聲,以及重物摔倒在地的悶哼之聲,鍾痕的心裏不禁有些緊張。南煙縱然痛的十分厲害,卻也聽到了那聲慘呼,她不由得有些焦慮,心裏又不禁擔心起來,白洛飛會不會有事情?打了這麼久到底結果如何?
夏瑤在旁急得不行,從南煙的雙腿間探了出來道:“莫南煙,你不想死的話就別胡思亂想,寶寶已經出來一個頭了,你再加把勁,否則母子都有危險!”她的性子有些急躁,此時已滿是作為一個醫生的責任,說出來的話雖然難聽,卻也是事實。此時天氣熱,她心裏也緊張,渾身也已被汗水浸濕。
南煙只得拉回思緒,告訴自己,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她也不能去想,而現在寶寶就是她的天!
鍾痕聽得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滿是呼喊之聲,再也忍耐不住,一手抓過長劍,對采兒和夏瑤道:“你們好好照顧南煙!”說罷,便一躍而起
夏瑤也知道事情的危險,見鍾痕站起,她探出一個頭來道:“慢着!”鍾痕回過頭來看她,眼裏滿是疑問,她看了看他道:“你要小心些,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的!”
鍾痕心裏微微一動,面上卻還是如以往的萬看寒冰,卻還是點了點頭,便走出了破廟。他一出去,不禁嚇了一大跳,廟門口已滿是屍體,白洛飛的身上已經受了重傷,卻還在強自支撐,段玉程與薛離已經倒在地上,看起來傷的不輕。而明馭風也站在白洛飛的身邊,他的身上也中了數箭,看起來也受了不輕的傷。此時他正獰笑着,手持一把長劍便要向白洛飛吹下去。
鍾痕也不及細想,見旁邊放着一把弓,取過箭,將弓拉成滿月,瞄準明馭風,箭便離弦向明馭風飛去。明馭風聽得破空之音傳來,只以為是尋常暗衛放的箭,也不甚在意,伸出左手便去抓箭,右手的劍依舊向白洛飛刺去。
只是明馭風這一次預料錯了,釧痕的武功雖不及白洛飛,但臂力卻甚是驚人,這箭又用了全力,鍾痕射箭的技法也不同的常人。當鍾痕一見到那滿地屍體時,便知道明馭風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可怕,縱然受了傷,也能很快的辨別出箭的方向,所以在射的時候便用了旋轉之法,那箭在射到明馭風的面前時,突然微微的變了變方向。
明馭風若沒有受傷的話,這一箭是能輕易的躲過去的,但是他經受了重傷,又有輕敵的想法,那箭便穿透了他的右臂,明馭風刺向白洛飛的那一劍便怎麼也刺不下去了,明馭風的身體還被鍾痕的那支箭給帶動了尺許。
明馭風不由得暗暗吃驚,沒料到這破廟裏面還有這麼一個高手,右腳挑起地上的一把長劍,左手輕輕一彈,那把劍便向鍾痕飛去,鍾痕心裏一個激靈,原本想再射他一箭,卻也不得不放棄,一個縱身便躲開了。長劍直沒入梁中,只剩劍柄在外。
白洛飛見到這個機會,也顧不得身上有傷,長劍一揮便向明馭風刺去,明馭風心裏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聽得身邊的劍吟之聲,他想也沒想,左掌成圈,便想拍向白洛飛的胸口,而白洛飛的劍招已用老,已無從躲避,正在此時,廟內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眾人皆大驚。
白洛飛一聽得那嬰兒的啼哭,一時驚喜交加,他做爹了!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激動和開心的事情,在腦袋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不能死,絕不能死,他還沒有見到寶寶了!怎麼能死!他還答應過南煙,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要給她幸福,而她跟着自己后,幾乎就沒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他怎麼能死!
原本他的體力與精力已經透支到了極限,心裏已是傷心與絕望,可是在這一刻,他的心裏又滿是希望與責任,在明馭風那一掌擊來的時候,他的身體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突然一個旋轉,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了那必殺的一掌!
明馭風聽得嬰兒的啼哭,一時之間那顆原本滿是仇恨的心也頓時呆了呆,突然想到的是呤秋出生時的情景。惜惜生呤秋的時候是難產,在折騰了兩天一夜后才生下呤秋,他永遠記得惜惜生產完時滿意是疲憊的臉,也記得呤秋剛出生時皺巴巴的臉,曾幾何時,他也享受過為人父的開心與快樂,也只有在那一刻他忘記了復仇。
而現在出生的是他的外孫,他另一個剛知道的女兒生下的孩子。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玉燕,她在生產的時候是否也經歷了千辛萬苦,而他卻並未陪在她的身邊。她在世的時候,他從未好好的待過她,可是她的心裏卻一直有着自己。愧疚又湧上了心頭,那一掌他突然不知道要怎麼拍下去,他難道真的是要親手殺了他的女婿?難道要讓他的外孫一出生就沒了父親?
也就在他猶豫的那一刻,白洛飛已經從他的掌下逃脫了。
鍾痕心裏也不禁有些替白洛飛開心,他突然想起他曾與白洛飛是生死對頭,兩人交戰了數次,有血海深仇,也有惺惺相惜。他曾恨過白洛飛,是咬牙切齒的恨,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卻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滔天的恨意變成了妒嫉,妒嫉比恨還可怕,曾噬啃着他的靈魂,讓他差點沒有瘋。他拋下一切追在南煙身後時,險些沒了命,也險些丟了整個國家。段玉程曾勸過他,讓放棄南煙,說什麼紅顏禍國,說什麼她根本不愛你。他覺得好笑,南煙僅僅是中人之姿態,又哪裏是什麼紅顏?但她的身上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無法自拔。
可是當他看着南煙與白洛飛相處時自內心的笑容,他終於知道他終是入不了她的眼。那次對付馬問天的行動時,本是他殺白洛飛最好的機會,他放棄了,就算再給他一萬次選擇,他還是會選擇放棄。在那刻,他終於明白愛有時候也是一種傷害,對自己的傷害,也是對別人的傷害,他知道南煙因為他吃了很多的苦,他不要再執着下去了。也在那一刻,他心裏放下了對白洛飛的恨與妒嫉,他解脫了,同時也多了白洛飛這個朋友。
他現白洛飛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如果沒有白洛飛,他知道此時自己也不可能再存活於這個世上。這次回來或許是還有些不甘,或許還有些放不下,可是在聽到這一聲嬰兒的啼哭時,他終於確定他真的放下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安寧與詳和。
夏瑤看着寶寶的出生,心裏滿是成就與感動,她全身已經汗透,原本整齊的秀也凌亂不堪。她尋了塊布將寶寶包好抱到南煙的面前道:“南煙,快來看看,是個男孩!真可愛!”其實寶寶剛生下來小臉又紅又皺,由於沒有熱水洗,他的小臉上還有一些血水,又哪裏可愛的起來,只是這是她第一次接生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可愛。
南煙在聽到孩子的哭聲時,身體一松,那鑽心的疼痛也在瞬間消失了,身體已經是累到了極致,心裏卻還是惦記着寶寶,當夏瑤抱過來時,她只覺得幸福無比,忽然覺得現在就算再辛苦也值得!
她看着寶寶的模樣,雖然小臉還是皺巴巴的皺在一起,但是眉眼卻能看得出來,與白洛飛長的極為相似,小小的一雙鳳眼可愛至極。粉嫩的鼻子與嘴讓她忍不住低下頭輕輕的親了他一口。
采兒滿是好奇的看着寶寶,心裏也充滿了喜悅,忍不住抱着南煙道:“嫂子,你好棒!”她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看着南煙的辛苦,她很心疼,可是此時看着寶寶的出生,她又覺得神奇無比,尤其是看着與她二哥長的極像的一張臉,心裏莫名的充滿的感動。
南煙望着寶寶那張臉,眼裏滿是為人母的慈愛,寶寶的眼睛卻又閉了起來,似乎想睡了。
夏瑤笑着道:“這是我第一次接生,沒想到就這麼成功,我真有做婦產科醫生的潛質。對了,難得在這裏遇上同鄉,又是我接生的,不管了,我要做孩子的乾媽!”其實在幫南煙接生的時候,她的心裏七上八下,卻也知道此時如果她不幫南煙的話,只怕真的會出事情。至於鍾痕與南煙的事情,她心裏雖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在這裏她只怕再也看不到第二個穿越女了。再說了,南煙都替別的男人生下孩子,是不可能再與她搶鍾痕的。
夏瑤還記得她在醫學院的時候就說過,等她能幫人接生了,一定要做第一個接生下來的孩子的乾媽,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她又怎麼能放過?
南煙微微一笑,她現在極度疲憊,也沒力氣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夏瑤高興的跳了起來,與剛才的沉穩完全像是兩個人。
由於夏瑤剛才有頂撞過采兒,采兒怎麼看她怎麼不順眼,她撇了撇嘴巴道:“你還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再說吧!未婚女子還想做別人的媽,羞不羞人!”
夏瑤瞪了她一眼道:“我現在雖然還沒嫁出去,但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對象,反正鍾痕他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一想到鍾痕,她突然想起剛才巨大的動靜,他拎劍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外面還有叮叮噹噹的打鬥聲傳來,她的心裏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采兒哼道:“據我看,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喜歡你,你這麼粗魯,誰敢娶你啊!”她在說夏瑤的時候卻忘了她自己,說到粗魯,她們兩人實在是有的一拼,其實她想說鍾痕喜歡的是南煙,但是再想想她是自己的嫂子,怎麼也不可能喜歡別的男人。
夏瑤淡淡的道:“段玉程敢娶你,鍾痕當然也敢娶我。你也別忘了,等你嫁給段玉程后,見到我就得行禮了,我可是西泰未來的皇后。”她看了不少穿越小說,想一想都覺得很神氣。在南煙叫出采兒的名字時,她便已猜到這個采兒便是段玉程在西泰時心心念念的白采兒了。
采兒剛要反駁,南煙被她們吵的不行,在旁忍不住說道:“你們兩個人前世一定是冤家,怎麼一見面就吵架?現在的情況這麼亂,你們可不可以安靜一些?”
她真的是很疲憊,現在稍稍回過神來,她的心裏又記掛着白洛飛的安危,聽采兒和夏瑤兩人吵得厲害,她被吵的頭都疼了,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出聲制止。
采兒瞪了夏瑤一眼,便不理她了,窩在南煙的身邊。夏瑤心裏挂念着鍾痕,心裏總覺得放心不下,便將寶寶放到南煙的身邊道:“我出去看看就來。”
采兒見夏瑤出去,她心裏也極想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外面的打鬥聲還在繼續,也不知道段玉程怎麼樣呢?她的心裏不禁萬分擔心,心裏也極度害怕,他們才剛剛見面,她害怕分離,尤其是那種分離。
南煙一接過寶寶她便飛快的出了廟門,南煙看着她匆匆出去的身影,心裏的擔憂又起來了,不知道現在白洛飛怎麼樣了?她如果是知道白洛飛剛從鬼門關撿下性命,只怕也掙扎着要出去看看究竟了,所以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好,她只需在這裏等着結果。只是心裏難免有些膽戰心驚,有些牽腸掛肚。
白洛飛從明馭風的手裏逃脫之後,他的右臂已受了重傷,而且還有不輕的內傷,剛才那一躲已經用盡了全力。鍾痕見他的情況危急,取過弓又朝明馭風射了幾箭,只是這幾箭他早有防備,他的箭便全部射空了,見白洛飛離明馭風已有一些距離,但隨時會有性命危險,心裏焦急,也顧不得許多,拔出佩劍便朝明馭風刺了過來。
明馭風原本還在沉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白洛飛是不是真的該殺?當鍾痕的劍攻向他時,他突然回過神來,一個念頭在腦海里形成,雙眼轉紅,滿眼都是殺機,身形一轉,鍾痕的那一劍便刺空了。
明馭風一記擒拿手直取鍾痕的咽喉,鍾痕與白洛飛交手多次,知道他出招都極詭異,而明馭風是白洛飛的師父,心裏早有防備,半空一閃便躲開了他必殺的一招。饒是他反應迅捷,脖子上也已被抓傷。鍾痕知道如果明馭風沒有受傷的話,此時他只怕已命喪黃泉,心臟不自覺得狂跳了起來。
白洛飛見鍾痕如此拚命的救自己,心裏不由得有些感激,見明馭風的左掌向鍾痕攻去時,他也顧不得身受重傷,一提真氣便向明馭風刺了過去,鍾痕驚魂未定,見明馭風又朝自己擊來,咬了咬牙,挽起一朵劍花便朝他胸口刺去。明馭風冷哼一聲,他現在雖然只有一隻手,但功力卻並未減弱,屈指一彈,便將鍾痕的長劍彈開,大腳一伸,便朝鐘痕踢了過去
鍾痕施展輕功向後疾退,見旁邊有一棵樹,飛快的躍了上去,明馭風的那一腳便踢空了。白洛飛的劍也刺了過來,他這一招又快又狠,原意只在救人,只是明馭風聽得身後的劍呤聲,想也不想便往旁邊躲去,而白洛飛的那一劍原本便是斜刺,旨在截他的去路,他這一斜,倒似往白洛飛的劍上撞去一般,“吱”的一聲,長劍已刺入了明馭風的身體。
鍾痕見此機會,又如何肯放過,從腰間拔出他的匕直刺明馭風的面門。明馭風在白洛飛的劍刺入他身體的那一刻,收緊了全身的骨頭,將劍夾住,不讓劍刺入內臟,反手一掌便將白洛飛拍飛,白洛飛倒下時,鮮血自口中狂噴而出。
鍾痕刺過來時,他眼裏殺機暴漲,右腳一記迴旋踢,鍾痕在空中無法變招,眼見就要被踢中,只將匕由刺改為削,他的那把匕是用千年玄鐵所制鋒利異常,尋常的匕只怕已被明馭風折斷,可是這把匕硬生生的將明馭風踢過來的腳掌削去半邊。明馭風一吃痛,左腳凌空而起,便將鍾痕踢翻在地,鍾痕只覺得胸口一痛,嗓子眼一甜,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明馭風雖然重創了白洛飛與鍾痕,但他也沒討到半點便宜,斷了半個腳掌,腰上也中了一劍,見他們再無還手之力,冷哼了一聲,便一拐一拐的朝破廟走了進去。
白洛飛此時只覺得氣血倒流,全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在見到明馭風的舉動后同,心裏大急,他怕他傷害南煙和寶寶。白洛飛吼道:“明馭風,你還有沒有人性,男子漢大丈夫,又怎麼能去欺負弱質女流!”破廟裏只有采兒在南煙的身邊,他知道采兒的功夫,根本連明馭風的一招都擋不住!
明馭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指着地上的滿地屍體道:“事情展到今天,你也有推脫不掉的責任,如果不是你想要這片江山,他們也不會有這樣的下場,我不會欺負弱質女流,只不過不想讓我明家的血脈就這樣外流!”他頓了頓又道:“你們誰要反抗我便要誰的命!”說罷,哈哈的大笑起來。
白洛飛一聽他這句話,便知道他已知道南煙是他親生女兒的事情,他怒道:“你簡直一點人性都沒有,南煙她好歹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白洛飛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要帶走寶寶,而在場的每一個人只怕都得死!
明馭風止住笑道:“我不會怎麼對她,至少不會殺了她,不過你就說不準了!”說罷,也不再理他,徑直向破廟走去,他的腳掌被削掉大半,他也不包紮,任由鮮血傾流而出,一步一個腳印的向破廟走去。
夏瑤一出廟門,便見得滿地的屍體,見鍾痕躺在地上,明馭風滿是殺氣的朝廟裏走了過來。她頓時怒火滔天,罵道:“是你打傷他們的?”
明馭風一見她走路的樣子,便知道她沒有半點武功根基,壓根就沒把她放在眼裏,冷冷的道:“我不殺沒有武功的女人,給我讓一邊去!”
夏瑤怒吼道:“你打傷誰都沒有關係,就是不能打傷我的痕,我今天是跟你沒完了!”說罷,一腳就向他踢去,她學過一段時間空手道,見到明馭風的殺氣原本有些害怕,卻又見他渾身是傷,以為他再不是她的對手,只是她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大錯特錯。
明馭風在她抬腳踢來的時候,左手輕輕一彈,她只覺得腳上劇痛傳來,尖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鍾痕見模樣,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大驚道:“夏瑤,你沒事吧!”直到此刻,他才現原來他的心裏早已經有了夏瑤,原來他也會為她牽挂。
夏瑤聽得他滿是關心的話語,心裏開心至極,想告訴他她沒事,只是她痛的連回答都回答不了他!
明馭風不理會她,繼續朝廟會裏走去。南煙與采兒在廟裏聽得夏瑤的怒吼聲,心裏便暗叫不好,若在往日,南煙定會提醒她不要太過於衝動,可是此時她剛生產完畢,全身也沒有力氣,說句話都覺得極累,又如何能提醒得了她,緊接着傳來夏瑤的尖叫聲,她便知道大事不好。
南煙現在走不動,心裏突然想起一種可能來,心裏大驚,忙將寶寶遞給采兒,對她道:“采兒,你快抱着寶寶離開這裏,不要讓明馭風傷害到寶寶!”
采兒急道:“嫂子我怎麼扔下你不管呢?我們一起走!”
南煙急道:“來不及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走不遠,你快帶寶寶從廟的後門離開!”說罷,用盡全力推了推采兒。
明馭風冷冷的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猜出了我的想法,沒錯,我的確是來帶走我的小外孫的,現在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南煙心裏一急,強撐着坐了起來道:“你帶走寶寶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性格如此乖戾,呤秋被你毀了也就罷了,你難道還想毀了我的孩子不成?”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寶寶,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寶寶被他帶走。她想起呤秋狠毒的模樣,心裏不由得直打冷顫,她的孩子怎麼能變成那副模樣?
明馭風冷冷的道:“呤秋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她也活得很開心很好,你就不用擔心你的孩子了,我會給他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等到我百年之後,我還會將皇位傳給他!”說到後面,又忍不住有些得意起來。
南煙一聽得皇位兩個字,心裏暗叫不好,他渾身是血的回到這裏來,表示白洛飛他們一定遇到了危險,心裏頓時異常難受,句的問道:“你把飛他們怎麼樣呢?”
明馭風狂笑道:“我沒把他怎麼樣,至少他現在還沒死,只是中了我的碎心掌,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說罷,便向采兒攻去。
采兒的打鬥經驗雖然豐富,但必竟心思單純,又怎知他會毫無預兆就出招,一時不備,寶寶便已被明馭風搶了過去。原來明馭風攻采兒是假,搶寶寶是真,他出手狠毒,而采兒心裏又心疼寶寶,怕傷到了寶寶,哪裏敢用力,手一松,寶寶已落在了明馭風的手裏。
由於明馭風的右手上插着一隻劍,他只能用左手抱住寶寶。
寶定一到明馭風的手裏,許是他身上的戾氣太重,又許是他的動作太過生硬,又許是肚子餓了,頓時哇哇的大哭了起來。那哭聲傷心至極,直哭得南煙的心都要碎了。
采兒一見寶寶被搶走,又如何肯罷休,從地上爬起來,抓起皮鞭便向他攻去,只是采兒的武功原本就比他差了許多,又怕傷到寶寶,出手便有了顧忌,明馭風原本只有左手是完好,又因為呤秋的事情對采兒原本就有些成見,眼眸里殺機一現,便將寶寶扔向半空,左手一撈,便將采兒的皮鞭拉在手裏,一把將采兒拉近,抬起右腳便向她踢去。
明馭見那一腳若是踢實的話,十個采兒只怕也要一命烏呼,只是他忘了他的右腳被鍾痕削掉半個,這一踢雖然踢中了采兒,但是他自己也痛得厲害,原本用了十成力,但踢到采兒身上時,只餘下兩成不到。就算如此,采兒也受不住,砰的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正在此時,寶寶已從空中落了下來,明馭風左手輕輕一接,寶寶又安安穩穩的落到了他的懷裏。
南煙不顧身體的不適,爬起來道:“把寶寶還給我!”
明馭風見寶寶哭得傷心,心裏也微微有些疼惜,寶寶雖然才出生,但是眉目間卻長的極像白洛飛,他心裏微微一愣,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他現在才不管寶寶長得像誰,只要是他的血脈便行。當下也顧不得寶寶哭得凄慘,抱起來便打算出去。
南煙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抱走寶寶,一把拉住他的腳道:“把寶寶還給我!”她剛好壓到他被鍾痕削斷的那隻腳掌,剛才踢采兒時已痛的他不行,此時又是一陣劇痛向他襲來,心底原本還有些得意,此時一吃痛,也顧不得許多,抬腳便要向南煙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