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父女之情
南眼斜倚在桌前,只覺得心裏有些煩悶,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麼,這幾日寶寶折騰的厲害,只怕是快要生了。她每次一念及此,心裏總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寶寶快要出生了,她就要做媽媽了,憂的是那個老魔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萬一他要打寶寶的主意,她可如何是好?
白洛飛在朝京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原本冷清的朝京,也露出了些許生機。他聽了南煙的建議,免賦三年,並大力展生產,還拔出了一大筆銀子用來給百姓修葺在戰亂中損毀的家園。而大燕的國庫早已空虛,白洛飛嘆了口氣,一個國家窮到這種地步也實屬不易。好在他以前經商時曾有不少了財產,商號遍佈全國以及鄰國,他一個人的財富已經佔到這個國家的一半以上,此時要拿出幾千萬兩銀子也不是難事。
大燕原來的那些大臣,他因人而選,由於他以前久呆在朝京,很清楚哪些官員是有本事的,哪些是混吃混喝的,因此要選出他想要的人才一點都不難,只是這群人中間卻又沒有特別出眾能擔任要職的人,而他從青楚帶過來的人,武的比文的多,他知道治理一個國家光靠武將是行不通的
只是朝中之事他再煩,也沒有另一件事讓他煩。他心裏也在擔憂着和南煙一樣的事情,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師父現在還沒有任何行動?他到底在等什麼?每晚就是再累再晚也一定會回學士府,縱然南煙已經睡下,只要能看到它的容顏他也安心不少。
每次回去看到南煙時,他心裏總會有些害怕的感覺升上心頭,總擔心哪一日回來見不到她。縱然學士府里已被他用重兵守衛,但他心裏還是不太安心,又或者是因為太在意,所以才特別害怕。
這天天氣晴朗,南煙、采兒、含玉三人坐在學士府後院的大樹下乘着涼,方武山也搬了把凳子坐在旁邊,自從上次吟秋的事情之後,在白洛飛還沒有回來前他離南煙都不會過三丈。含玉在做着針線活,采兒見南煙的肚子似有東西在動,心裏好奇,小心翼翼的伸手過去摸,剛好寶寶還在不安份的動,踢了她一腳,她睜大雙眼道:“好神奇哦,寶寶真的會動哦!”她曾聽人說過胎動的事情,但這樣近距離的接近卻還是第一次。
南煙見她一臉驚奇的模樣,笑道:“寶寶當然會動啦!而且還很調皮,估計長大之後和你有的一拼。”
采兒喜道:“那樣最好了,我就可以帶着他一起去玩,就再沒有人說我調皮了!”
含玉在旁忍不住笑道:“等寶寶長大,你都老了,三十來歲的人們還和小孩子一起玩,小心別人笑話你笑的更厲害!”
采兒嘟起了嘴巴哼道:“那是因為你們這些人的想法他過於迂闊,誰規定人長大了就不能玩的?”
南煙笑道:“不如這樣好了,等段公子一回來,你們便成親,成親之後,就多生幾個寶寶,寶寶一多,大家就一起玩,這樣沒有人說你了!”
采兒臉先是一紅,接着眼裏卻又滿是嚮往,嘻嘻哈哈的道:“聽起來好象不錯!”一說到段玉程,她便又開始想他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他這一去都快半年了,心裏原有的責備也化成無止境的思念。
忽聽得有人道:“是還不錯,只不過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聲音冷漠而冰冷,泛着滔天的寒意,南煙只覺得原本還有些熱的天氣,在這一瞬間也降到了零度,寒氣逼人。這聲音她太熟悉了,他終於現身了!
方武山一見他的到來,便吹響了示警的哨子,長劍也隨之拔出,將南煙與含玉護在身後,采兒也趕緊拿起長鞭,雙眼瞪着他道:“誰能活到那個時候還不一定了,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真的是陰魂不散,今日姑奶奶就把你打的落花流水!”她說的雖狠,卻也不敢一人獨自上前進攻,她知道她二哥的武功,這個老傢伙還是她二哥的師父,她很清楚的知道兩人的實力相差有多遠,但是嘴巴上怎麼也不能輸給他!
明馭風冷哼一聲道:“我原本還想留你一條性命,但是好像沒這個必要了!”說罷,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嗖”的一下便已欺到采兒的面前,右手一伸便掐住了采兒的脖子,方武山大驚,沒料到他來的這麼快,長劍便向他刺了過去,他看都不看方武山一眼,左手輕輕一彈,長劍便折斷,方武山只覺得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而來,手中的劍柄再也抓不住,“當”的一聲便掉到了地上,右手的虎口已震出鮮血。他又一掌向方武山拍了過去,方武山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大口鮮血。
含玉見方武山受了重傷,忙跑過去扶他,哭道:“方大哥,你怎麼樣呢?”方武山一時氣血不暢,又吐了一口鮮血才道:“我沒事!”說罷,便已掙扎着站了起來。
南煙還是第一次見他出手,她知道方武山的武功,沒料到在他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心裏不由得大驚,采兒的脖子這樣被他掐住,他若是稍一用力,只怕脖子都會擰斷,采兒的臉色已有些青,眼看也開始翻白,再這樣下去,即使脖子不被擰斷,也會窒息而死。
只聽得明馭風喝道:“吟秋在哪裏?”南煙一聽他的話,心裏一愣,便知道他定是來找過吟秋,但是卻並未見到吟秋的屍體,只怕他不知道她已經死了。
明馭風見眾人愣,便又冷哼道:“說,吟秋在哪裏?你們把她關在什麼地方呢?”他現在有些後悔讓吟秋來殺采兒,現在采兒好好的在這裏,便證明吟秋要麼被他們殺了,要麼已經逃走。但是這幾日他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心裏也會有幾分不安。
南煙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從他的聲音里找出了一些訊息,心裏縱然極為擔心采兒的安危,但是知道此時是絕不能用強的,微微的想了想便道:“如果你是來找吟秋的,那麼現在快把采兒放了,我帶你去找她!”她現在也只能賭這一把了,賭他還有些人性,還記掛着父女之情。
明馭風冷哼道:“我為什麼要相信,我現在只要稍一用力便能送她上西天!”說罷,手上的勁又大了些,采兒的臉色已變成了鐵青。
南煙怒道:“現在采兒在你的手上,我們還能有什麼選擇嗎?你若是敢傷害采兒,我敢保證,明吟秋也一定活不過今天晚上,要死大家一起死!”通常這種偏執的人,而且自認為要成為一代霸主時,對自己的子息都會看重,因為他們不願意當自己辛苦經營的一切付諸東流。
明馭風盯着南煙的眼睛,見她眼裏除了怒火與擔心,還有滿滿的堅定,微一沉吟,便決定相信她一次,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拿吟秋的命來冒險。在他的心裏,她雖然聰明,但是沒有一點武功,根本不足為懼。當下將采兒仍到地上,走到南煙的身邊道:“很好,果然有魄力,不愧是白洛飛的女人。我也敢保證,如果你不帶我去見吟秋,我便讓你一屍兩命!”
采兒一被扔到地上,含玉便趕緊過去扶她,只聽得她猛咳了幾聲,張大了嘴巴呼吸,而那些暗衛也已全部就位,手持刀劍向明馭風砍來,他看也不看一眼,大手一揮,走在前面的那些暗衛便盡數倒在了地上,已經身受重傷。
南煙見這樣的情景,便知道再多的人今日只怕都攔不住他,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徒增不必要的傷害,她對那些暗衛道:“你們退下吧!”
明馭風見她神色不慌不亂,看來她定然是知道吟秋的下落了,當下冷冷的道:“這麼多人,看來也只有你是識時務的了!”
南煙冷哼一聲道:“對於你這種惡魔,人命原本不值錢,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不想更多的人因為我受到傷害。”罷了,血腥的場面她見的實在是太多了,她害怕了。
明馭風哈哈大笑道:“我最喜歡識時務的人,如果沒有吟秋的事情,我或許還會放過你一條生路,因為你實在太有意思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南煙總會有些莫名的情緒,他現在還不想殺她。
南煙冷笑道:“如此說來,我還要好好的感謝你對我的厚愛了,只是我實在是受之不起,今日我帶你去見吟秋,你也需答應我一件事情。”
明馭風冷道:“你們這些人的性命此時都在我的手裏,你有什麼資本和我討價還加?”
南煙淡淡一笑道:“我原本是沒有資本的,但是我卻知道你心裏記掛着明吟秋的下落。還有你還可以用我去向白洛飛換取整個江山,這對你而言穩賺不賠,所以你肯定會答應我的要求。”
明馭風喝道:“什麼要求?”
南煙道:“對你而言只不過是手下留情罷了,我不過是讓你放過今日所有在場人的性命。”她知道他為了奪取江山,心機深重,又素來是言而無信,她此時的這個要求不過是想讓他相信明吟秋真的還活着,而她真的是帶他去找吟秋。
明馭風看了看她道:“我還以為是什麼要求!這個要求我答應你!”
采兒此時已經回過神來,一邊咳一邊道:“咳,嫂子,咳咳……你不能。。。咳。。。不能跟他走。。。。咳。”大家都知道明吟秋已經死了,南煙能帶他去找什麼?若是被他現明吟秋已死的事情,他只怕會立馬殺了南煙。到時候她可如何跟二哥交待!
方武山也在旁邊道:“莫小姐,你不能跟他走!”他突然有些恨起自己來,什麼狗屁武狀元,被人一掌就打成這般模樣,實在是丟人至極。他曾答應要保護南煙的安危,可是她現在岌岌可危,而他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南煙朝方武山及采兒笑了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說罷扭頭對明馭風道:“我們走吧!”
明馭風對她的鎮定感到吃驚,她明明知道只要他一見到吟秋,便不會放過她,雖然她還有些用,暫時不會殺她,但她卻絕無生還的可能。
南煙心裏也七上八下,卻又不能不跟他走,因為她知道如果她不把他引走,今天這裏只怕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出去,而她一個人若能換回大家的命,那麼都是值得的,不由得輕輕摸了摸肚皮。心裏喃喃的道:“寶寶,你千萬別怪媽媽做出這樣的選擇,這一去有無盡危險,但是不管怎樣媽媽一定會想辦法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一點傷害。”
寶寶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緒,狠狠的踢了她兩腳做為回應,她嘆一口氣,只覺得身體突然一輕,原來是明馭風抓着她施展輕功向外飛去。她見四周滿是弓箭手,強弓早已拉成滿月,卻因為她在明馭風的手裏,他們不敢動分毫。她微微的嘆了口氣,飛,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再相見的時候。
走了約十里地,明馭風以一個破廟前將南煙放下,問道:“吟秋在哪裏?”
南煙向西一指道:“我們抓住吟秋後,怕她再用毒害人,早已將她押離了朝京,現在在去青楚的路上!”既然要引走他,那就引得遠一些吧!只是心裏又極為擔心,白洛飛若是知道她被明馭風抓走,必然會不惜任何代價趕來救她。
明馭風冷冷的看着她,想看看她有沒有說謊的跡象,卻見她神情安寧,雙眼也在回望着他,眼裏沒有什麼虛假,其實只有南煙自己知道,每次與他對視,她都要鼓足勇氣才不會心怯,為了使他相信自己的話,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以求能夠騙過他。
明馭風冷哼一聲道:“你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現在明知道身處絕境還能如此鎮定,但是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沒有用,我現在只想吟秋的下落,卻並不代表我馬上就會去救她。你說她被押去青楚,莫不是想用調虎離山之計,我告訴你,沒有人能左右我一統天下的決心。這個時候我不可能會去青楚救她,再說了,白洛飛也沒那麼笨,怎麼可能把她押去青楚?”她越是鎮定,他的心裏便真不蹋實,心裏也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南煙笑道:“你為人多疑,自然會想得多,只是事實如此,信不信由你。否則你以為前幾日調集十萬兵馬回青楚是做什麼?本來按我的想法,是恨不得立刻殺了她,只是飛說她是不管怎樣都是他的師妹,而你對他又有養育之間恩,他下不了手,卻又怕她害人,只昨派人將她送回青楚,免得他看到會忍不住想殺了她。必竟在落鳳城裏,她手上沾了一萬多名將士的鮮血,還有與飛如親兄弟般徐
c清長的血。”前幾日由於青楚那邊生的水災,他派了十萬名將士前去抗災,此時只得用這個做為借口了。
明馭風冷冷的看着她道:“你若是敢說謊,我現在就殺了你!”說罷,便將手高高揚起。
南煙笑的更厲害了,好半天才止住笑道:“就算我真的撒謊,你現在也還不會殺我,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幾天之所以沒有行動,是因為飛身上還有一件東西對你很重要,而你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出來,你是打算拿我去換吧!”這是唯一的解釋,否則以他的性格只怕此時已一掌怕死她了。
明馭風的眼裏閃過一絲驚奇,也笑了起來道:“你的確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這樣也能被你猜出來。不錯,我的確是有一件東西得找他要回來。”
南煙淡淡的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裝出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樣,表面上心心念念着吟秋的下落,其實也不過是你掩藏自己真正動機的一種方式。”
明馭風的眸光一轉,哈哈大笑起來,卻沒有說話。
南煙接着又道:“而你今天去學士府的目的,根本就是要去擒我,而吟秋的下落也只是你順帶關心的事情,所以,現在就算吟秋還在朝京,你也不會親自去救她,因為飛的身邊有你眾多的耳目,你一定會讓他們去行動。做為父親,你或許還有些良知,會去關心自己女兒的安危。可是你的心裏只有野心,吟秋對你而言,是得到天下之後比較重要的東西,而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從飛的手裏得到天下。所以你製造了這麼多的假象,無非是想把飛給引過來,到時候你的目的一達到,便將我們一起殺了。”
到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他的動機了,只是好像有些晚了。只是就算一開始就明白又能如何,他們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府里暗衛成群擋不住他突然出現,她也不可能看着采兒有危險而置之不理。
明馭風聽到南煙的話,微微一驚,陰狠的眸子裏也露出了讚賞,卻怎麼也掩藏不住眼眸中的殺機與得意。他笑道:“看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聰明,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而你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你註定得死!白洛飛也得死!”說罷,看了看南煙高高隆起的肚子,她只看的心裏毛,他接着又道:“只是可惜了這個孩子,我原本還想等着他出生,可是現在看來,他只怕是等不到那個時侯了。”
南煙嘆了一口氣,在這一刻,她要怎麼做才能逃脫他的魔掌,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其它的一些沒有注意到的要素?她有些糊塗了,用手摸了摸肚子,寶寶也似感受到了危險,自從被他擄來之後,便沒有再動。
南煙問道:“你費盡了心機策劃了這麼多的事情,可有曾想過,就算你得到了天下,你也是後繼無人,而你的寵圖霸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又何苦呢?”
明馭風冷哼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這天下江山我是勢在必得!”聲音里難掩的是張狂與倨傲,也隱隱有一些悲涼。
南煙嘆了口氣道:“其實你想要江山,我完全可以說服飛將這一片江山拱手相讓,你又何必如此趕盡殺絕?你現在放我們一條生路,也是給你自己一條生路。”
明馭風看了看南煙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白洛飛的野心我比誰都清楚,再說了,江山是他打下來的,就算他現在肯讓給我,難保他哪一天會反悔,我才不會給自己留下一個這麼大的禍患!”事到如今,話說再明白也沒關係了。
南煙嘆了口氣道:“你曾經不是想將呤秋嫁給他,來牽制他嗎?”
明馭風冷冷的道:“沒錯,我是曾想過讓呤秋嫁給他,我在幕後操縱着這一切,可是你的出現讓我不得不改變主意,他平日裏極聽我的話,為了你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娶呤秋,我自然得改變方法。”呤秋自小也沒與他生活在一起,她的行為也不在他的掌控之內,就算白洛飛真娶了她,他只怕也不會放心。
南煙低低的道:“你不就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他而已,其它你早已如願以償,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她不知道這個辦法有幾有用,縱然她恨極了他,不願意承認他是莫南煙的親生父親,卻也不得不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了,希望還能有一絲挽回的機會。
明馭風眸光閃動,瞪着南煙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呤秋明明沒有嫁給白洛飛,她卻說他的女兒已經嫁給白洛飛,而白洛飛只有她一個妻子,難道她跟他還有什麼關係不成?
南煙看了看他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秦玉燕?”
秦玉燕?明馭風當然記得,那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只是相貌平平,年少的他眼裏又如何能進得去一個容顏普通的女子?他依稀記得那是父皇賜的婚,在大婚前他只聽說那個女子才華驚艷,是朝京第一才女。在他的眼裏,一般有才的女子相貌都好不到哪裏去,洞房花燭夜,當他掀起蓋頭時,秦玉燕的容顏卻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普通,雖說算不上丑,但在他見多了美女的眼裏,那便是丑了。
秦玉燕的容顏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對她更是棄之不及,就算是他父皇賜的婚,當晚他也沒有在新房裏呆,二是寵幸了一個侍妾。他原以為這樣會激怒她,一個在深閨里長大,熟讀四書五經,熟讀女訓女戒的女子卻硬是沒有一點異常反應,第二日一大早依舊面不改色的與他一起進宮謝恩。他不由得對這個女子產生了好奇,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的平靜。
當他問及秦玉燕緣由時,她卻只是淡然而笑道:“男子以女子的容貌相待,原本正常。再則王爺如此的偉岸男子,身邊又從不缺佳麗美人。而我對自己的容貌很是清楚,自認留不住王爺的人,也留不住王爺的心,所以便以平常的心待之。只是我始終是高估了自己,當王爺洞房花燭夜離開時,我承認我還是有些在意。卻也不想讓自己成為妒婦,所以便告訴自己,王爺想怎樣那便怎樣,我又豈敢強求?”
秦玉燕的話讓他產生了好奇心,想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慢慢的,他現她有一個溫柔而聰明的心,堅強而又有些無助,學識不比當朝的狀元差,見解也甚是獨到,他不由得被她吸引,卻又懷疑她是別人派來打探他內幕的姦細,又處處防着她。他知道他對她並不好,甚至比不上普通的侍妾,他也知道她愛着他,那種愛是無條件的,是熟讀了女訓、女戒對相公的愛,他有些不甘心,卻又有更多的疑心,傷害了她一次又一次。他能從她的眼裏看到受傷,也能從她的眼裏看到堅持,他終是忍不住,在一次醉酒後要了她。
第二日的清晨,他從秦玉燕的眼裏看到了嬌羞與喜悅,可是她在看到他的臉色后,她的臉瞬間變的蒼白,他知道他的臉一定是鐵青,他的眼裏一定是怒火。他說了一句傷害她最深的話“你真的比青樓的女子還要賤!”說罷,他便起身離去了。在離去的瞬間,他終於在她的眼裏看到了淚水與傷害,但是她的眼裏卻沒有恨。也是在離去瞬間,他有些後悔,他在問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可是接下來卻再沒有他思考這件事情的時間了,他被自己的同胞弟弟陷害,成王府里一百三十八口人盡數下獄。度快的讓他反應不及,他不敢相信他一直照顧有加的弟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有求救的路全部被封死。他被他師父秘密救出后,曾去過法場,看到秦玉燕與“自己”被攔腰而斬。不知道為什麼,看着她死去,他的心居然會抽痛。也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其實她根本不會出賣他,縱然她的父親是支持他弟弟的;也就在那一刻,他才現其實自己也早已愛上她,只是他並不知道罷了。
在他隱居皇宮的那段歲月里,他時常會想起她,那個溫柔而又堅強的女子,這個世上若有他負的人,也只負了她。回憶里的溫暖與殘忍總讓他有些恍惚,只是仇恨淹埋了他的心智與感情,親弟弟的出賣讓他不再相信這個世上的任何人。越是與自己親近的人他越是防備,吃過了虧,便不願意再重複一次。
南煙見他靜坐在旁,便知道他在回憶往事,只是她對秦玉燕和他的具體事情並不清楚,卻也知道秦玉燕並不得到他的寵愛。
明馭風淡淡的道:“你提秦玉燕做什麼?”眼眸一望向她,卻微微的吃了一驚,才現她與秦玉燕長的頗為相似。他以前怎麼沒覺呢?只怕是因為覺得愧疚,所以將關於她的記憶也全部刪除,這些年來也沒人有在他的面前提起秦玉燕的事情,這次被南煙一提起,他才現,原來他並沒有忘記她,深埋在心底的回憶便如翻江倒海般涌了過來。這一刻,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連續幾次都對她手下留情的原因,她們長的實在是太像。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是因為秦玉燕是我的娘親,而你……”她看了看他,句的道:“而你是我的親生父親。”以他的性格,也不知道會不會相信。
明馭風看了看她,忽然大笑起來道:“你為了活命,居然連這種理由都能說出來,也實在是太可笑了!普天之下,都知道你是莫大學士的女兒,也都知道秦玉燕在世的時候別無所出,我哪來你這個女兒!”說罷,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縱然兩人長的再像,也不過是巧合而已,她怎麼可能是他的女兒!
南煙也不惱,慢悠悠的道:“當日處斬的時候,你能活下來,她又為什麼不能活下來?”
明馭風笑道:“我親眼看着她被人攔腰斬斷!”
南煙也笑道:“也有人親眼看着你被人攔腰斬斷!”
明馭風聽到她的話,便再也笑不出來了,再仔細的看了看南煙道:“難道誰還有這麼大的本事將她就出來?”若是知道她還活着,他定會去找她,他想補償她。
南煙眼裏蒙上了一層悲傷,幽幽的道:“多情自古多遺恨,不如當時不留情。我爹他愛上了一個他不該愛的女子,最可悲的是這個女子根本不愛他,縱然她嫁了人,爹也不死心。當日她被困死牢時,爹是冒着誅九族的罪去救的她,可是爹就回來的只是一個活死人,縱然她的相公待她再不好,她的心裏卻始終只有那一個男人。最有意思的是,爹將她就回來之後,現她居然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爹給了她一個身份,把她生下來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
南煙瞪着他,眼裏也似噴出火道:“最可氣的是那個女子居然一點不都感念爹的愛情,自從到學士府後,她就從來沒有笑過,因為思念着那個對她一點都不好的男子,在生下孩子五年之後,憂鬱成疾,一去不返了。最可恨的是爹為這一家做了這麼多,居然被人因為某些莫須有的仇恨活活給燒死了,而燒死他的人居然是他救的那個女子的相公,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悲!”每次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她就恨不得將明馭風千刀萬剮。
明馭風聽得她的話,心頭不由得大怔,他知道自己只寵幸過秦玉燕一次,沒想到她居然有了身孕,更沒想到她和自己一樣,不但沒有死,還替自己生下一個女兒!縱然他生性再多疑,可是南煙與秦玉燕長的實在是像,知道這件事情也極有可能生,忍不住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冷漠如他,聲音也忍不住有些抖。
南煙冷冷的道:“你何必問的那麼詳細,在你的心裏從來都沒有過我娘,我也不想有你這麼一個殘忍的爹。而我今天之所以會告訴你我的事情,不過是不想讓我爹在九泉之下不安生。也只希望你能留寶寶一條活路,他畢竟與你還有些血緣關係。”
她的確不想認他,但是當她提到秦玉燕時他便神色大變,憑着女人的直覺,她覺得或許他對秦玉燕還有些感情,事情或許與傳聞的不太一樣。她的心裏也不禁升起了一絲希望,希望他還有些良知,能放她一條活路。而她也深知他多疑而殘忍的性格,或許欲擒故縱對他而言是有效的方法。
明馭風見她神情悲憤,其實他早就調查過南煙的身世,雖然記不得她的生辰八字,但是她的出生年月還是知道的。秦玉燕與莫大學士的關係他也知道,只是沒料到莫大學士居然能為了她而甘冒這樣的風險。殘忍如他,心裏也難免有一絲愧疚。
明馭風道:“人言虎毒不食子,我就算心機再毒,也不會親手殺了你。你也用不着用這些話來擠兌我,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雖然不會殺你,但是並不代表我會放過白洛飛。”他看了看南煙又道:“難怪你如此聰明,原來是我的女兒,真是讓人又驚又喜。”
南煙從他的話里也確實聽出了一些歡喜的成分,心裏卻在鄙夷,他真正的女兒早已魂飛魄散,而她只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孤魂罷了,因為死過一次,所以更加珍惜生命。
南煙冷冷的道:“你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卻從小讓呤秋去了五毒門,你可曾盡過一日做父親的責任?”這件事也她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他不將呤秋留在自己的身邊。
明馭風看了看她,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我日後再跟你解釋吧,本來我還在懷疑你在騙我,可是現在我相信呤秋必然不會有事,因為你和玉燕一樣,心地都極為善良,更何況她還是你的親妹妹。我原本想用你來引誘白洛飛,然後再將你們一起殺掉,現在我卻不能再殺你了。你好生在這裏獃著,一會白洛飛來了,如果你想好好的活着,那就配合我。”
南煙瞪大了雙眼看着他道:“你這句話不是很好笑嗎?你讓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相公死在你的手裏,如果是這樣,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明馭風怒道:“你不要得寸進尺,本來以你多次得罪我的事情,是必死無疑,我顧念骨肉親情,想放你一馬,而你居然還敢要挾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南煙怒道:“我曾與飛有過誓言,若不能同生,那就只有共死!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呤秋已經死了,不是我們殺了她,而是她用自己的毒毒死了自己。你今日若殺了我,你便再沒有骨血存活於這個世上,你的千秋霸業也只如流星一閃,瞬間即逝!”走到現在這一步,她也只有接着賭下去了,贏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卻不得不繼續。
明馭風怒極,揚掌便要來打她,她也不懼,瞪大了雙眼看着他的手掌,卻見他的手掌雖然高高揚起,卻始終沒有落下來。他再殘忍,也於秦玉燕有愧,南煙和她長的太像,他看到她的眼眸,便如以前秦玉燕倔強的看着他的眼眸,只是秦玉燕的眼裏沒有恨。現在聽他說呤秋居然死了,實在是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有些恍惚,心裏也有几絲悔意。
明馭風瞪着她道:“你的確是很像你娘,聰明的讓人生恨。也太知道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最有效果,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就算你不配合我,我要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實現!白洛飛必須得死!而你得給我好好的活着!”
南煙氣極,瞪着他道:“難道你想我恨你一輩子?”
明馭風哈哈大笑道:“就算我不殺白洛飛,以你的性子也會恨我一輩子,所以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他殺了莫大學士,手上還沾滿了其他人的鮮血,她怎麼會不恨他?
南煙怒極,卻又無可奈何,他看了看她接着道:“但是我一定會讓你活下來!”門外響起了喧嘩聲,遠遠的傳來了白洛飛的聲音:“南煙,你在哪裏?”
南煙一聽得他的聲音,心裏又喜又苦,如明馭風所料,他真的找來了,就算知道危險萬分他也一定會來。她想答應他,卻又害怕答應他,因為她知道只要她一答應,他馬上便有生命危險。
明馭風看了看南煙道:“白洛飛來了,你怎麼不回答他?”
南煙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道:“我求求你,放過他吧!我敢保證能說服他將這萬里江山讓給你,並且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踏足朝政,只求你放他一條生路!也給我一條活路!”她從來沒有求過人,因為她知道求人是沒有用的,但在這一刻她卻想試一試,不為別的,只希望他還有些人性,能顧念骨肉親情。
明馭風一把推開她道:“你知道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說罷,便對外叫道:“白洛飛,莫南煙在這裏,你有本事就來把她帶走!”
明馭風一推的力道極大,他這一推便將南煙推倒在地,而南煙原本就在待產,這一推之下,對她而言就是摔倒,她只覺得肚子痛的厲害,腿上濕了一大片,羊水已經破了。她原本不想出聲,以免擾亂白洛飛的心魂,可是那撕裂般的疼痛又如何忍得住?哭聲出沒有傳出來,淚水卻如珍珠般滑落。
明馭風見她摔倒在地,心裏也有幾分擔心,但是再擔心也趕不上他除去白洛飛的心情,看了她一眼,扭頭便走。
南煙只覺得下身痛入骨髓,知道寶寶是要生了,只是現在心裏又挂念着白洛飛的安危,又擔心寶寶的出生,一時也失了方寸。她前世也沒有生產的經驗,卻也知道女人生產的危險,咬了咬牙,無論如何她也要講寶寶生下來。只是破廟裏又臟又亂,她要如何是好?陣痛又襲了過來,她縱然痛到不行,卻還是能聽到廟外傳來的刀劍破撞的打鬥之聲,便告訴自己,現在她什麼都不要想,只想着如何把寶寶生下來,白洛飛與明馭風的打鬥,她根本是幫不上半點忙!
她怕自己的叫聲會讓白洛飛心緒不寧,也怕自己會咬斷自己的舌頭,便忍痛撕下自己的外衫塞進嘴裏,廟外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聽得有人在喚她:“嫂子,你在不在裏面?”聽那聲音,像是采兒的。
她正想答應,采兒已經進到廟裏,一見南煙的模樣,她不禁嚇了一大跳,南煙面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如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嘴裏還咬着一塊布。她一時有些無措,忙將南煙扶起,將破布從她的嘴裏拔出,問道:“嫂子,你怎麼呢?不要嚇我!”她有些害怕,聲音也有些抖,還帶着哭腔。
南煙握着她的手道:“采兒,我想我快要生了,你得幫我!”看到她兒,她心裏便也多了一份安定,但又多了一份擔心,采兒脖子上的淤青十分的明顯,她怕白洛飛對付不了明馭風,反而又全害到采兒。
采兒嚇的直想哭,南煙的話也沒聽進去幾句,要幫她,怎麼樣才能幫得到她?
廟外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問道:“采兒,你在哪裏?”那聲音有些像是段玉程的。
采兒道:“我在這裏!”聲音已滿是哭音。
那聲音道:“采兒,你沒事吧?”腳步聲又急匆匆的響起,卻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段玉程,另一個居然是鍾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