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了兩天時間,若緹和擇梧終於來到北之殿,在南王靳揚的引路下,他們順利見到北王風翊,可是他為了心上人昏迷不醒一直守候床榻,終於在今日體力不支的倒了下來。
若緹和擇梧跟隨南王靳揚進入房內,準備探視北王風翊的狀況,卻發現他身體搖搖欲墜的起床,完全不顧西后雪苓的勸說、攙扶,在大家為水靈兒擔心之餘,也為他操心。
至此,若緹完全看不下去了。
想到風翊不力圖振作的頹喪模樣,她便街向前去,對着這個自小一同長大,就像親哥哥
般的人打了一巴掌。
「若……若緹!」
其他人皆驚叫着,風翊訝異的臉上,還清楚的浮着手掌指印呢!
嘖!她打得可真用力。擇梧站在若緹的身後牽動嘴角想道。
風翊大哥是連他都不敢惹的,如今若緹以下犯上的賞他一巴掌,真是勇氣可嘉。
這一巴掌打下來,風翊昏眩一下便張大眼瞳,慢慢的將焦距對準來人。
若緹?她什麼時候來的。
他的話都還沒出口,若緹就道:「你這樣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畔,她會醒過來嗎?你以為你不吃不喝的憔悴模樣,靈兒看了會高興嗎?請你自個兒好好想一想。」
若緹對着風翊大吼,發飆的凶模樣嚇壞了所有人。
「擇梧三哥,這……這個人可是若緹姊姊?」雪苓頓時收起淚水,發愣的問道。
擇梧一改前陣子為愛神傷的憔悴模樣,笑道:「沒錯,她們絕對是同一個人,不要懷疑。」
風翊被她這麼一罵,腦子竟清楚了起來。
仔細一想,她罵得沒錯,現下他如此虐待自己,水靈兒不但不開心,反而可能擦着腰、瞪大眼罵他一頓,並且叫他好好照顧自己。
擇梧輕輕的拍着若緹的纖肩說道:「做得好,若緹。」
語氣意外的輕柔,感謝她激勵了風翊大哥。
但是若緹一怔,竟馬上移開身子,彷佛在躲什麼令她害怕的東西,不發一語垂下眼眸,讓擇梧悄悄的揪痛了心。
若緹不會再同以前把視線只投注在他身上,也不會再從遠處看着他的身影不放了。
因此,她沒發現擇梧不同於從前的愛戀目光,今生只將焦點放在她身上。
「靳揚,叫膳房的人送東西來,我要趕快養好身體,好尋找破除咒語的方法。」風翊精神大振的樣子,將許久以來陰霾掃去了一些。
靳揚扯動嘴角,快速的去辦了。
※※※
入夜,若緹接替風翊留下來守護水靈兒,獨自一個人用膳時,坐在水靈兒的床頭為她祈禱。希望她能夠早日解咒,恢復平時的笑靨,再度帶給大家歡笑與快樂。
若緹凝視水靈兒毫無生氣的臉,心裏為她遭遇這種事情而難過。
突地,一個人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兩聲後,就自個兒推門進房了。
「若緹姊姊,你果然在這裏!」
來人是西后雪苓,這個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大女孩。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說罷,她就在房裏的一張舒適椅子坐下。
「若緹姊姊,我……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小問題啊?」
雪苓這個好奇寶寶,自從擇梧今年的祈福大會「繞跑」,加上若緹臉上出現可怕的疤痕,她當然是滿肚子的問題有待發問。
雖然若緹不想提及她和擇梧這半年來發生的事,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只因她是真心把雪苓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
「哇!那太棒了。」
雪苓歡呼了一聲,但是待她看到躺在床榻蒼白的水靈兒時,馬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嘴,那模樣實在很可愛。
她才要問第一個問題時,門外又有人敲門了。
「天啊!這裏今天挺熱鬧的。」雪苓一面不高興的咕噥着,一面跑去開門,令若緹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那笑顏如花的模樣,令剛進門的擇梧心跳像跑過百米般躍動不已。
「嗨!若緹,你還沒有吃晚膳吧!我替你帶了幾樣愛吃的菜,先吃一點吧!」
他走進房內,將飯菜擱在桌上,卻引來雪苓的抗議聲。
「擇梧三哥,你見色忘妹哦!一進來居然先向若緹問好又帶飯菜的,那我呢?人家是你唯一的妹子耶!差別待遇。」雪苓像個孩子嘟着嘴巴,說得擇梧有點不好意思。
他紅着俊臉搔頭的樣子,迷煞了若緹,讓她亮大了藍眼瞧着,不過那只有一瞬間而已,擇梧並沒有發現雪苓正在竊笑。
在這他們兩人難得有機會獨處的時候,雪苓當然迫不及待的退出房門,壓根兒忘了要問問題這回事。
終於,偌大的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擇梧見雪苓那小妮子識相的自行離開,馬上朝若緹靠了過去。
「若緹,怎麼樣?小嫂子的情況好些了嗎?」
他好像白問了這句話,咒語未解,水靈兒是不可能自動蘇醒的。
但若緹仍然搖了搖頭,做為回答。
一向不認輸的他,馬上提起精神道:「你先吃些東西吧!小嫂子暫時交給我照顧。」
他體貼的伸出手欲拉若緹起身吃東西,卻被她閃開。
「若緹?」
若緹閃身後,在桌旁坐定,背對着他說了聲謝謝,才開始吃起飯菜。
或許,他不該放慢讓若緹重新適應他的速度。
不然他實在很怕,若緹會不會愛上別人?會不會不再愛他?
他不能坐視這種情況不管,也不能給任男人有機可乘。
擇梧沉吟了一下,挑了些較為溫和的句子說道:「若緹,你……等小嫂子的事情結束之後,跟我一起回東國吧!」
若緹聞言,那隻夾菜的右手頓了頓,才又恢復動作。
「既然東王殿下一再強調若緹沒有罪行,那麼若緹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定居,不回東之國了。」頭髮半遮下的眼睛十分黯然。
「為什麼?是因為我的關係嗎?」他悲哀的道,只因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之內。
該死的!他以為已經做了夠多讓步,但這小女人仍遲鈍的無法感應到她的愛意嗎?
他不相信,但事實如此,他也不得不正視。
「你是我的帶劍侍女,所以必須隨我回東之國去。」
「那麼若緹還是會逃走的,即使東王殿下一再抓若緹回去,若緹都會找機會逃出來。」最後她抬起蒼白無表情的臉說道。
「若緹你……唉!」
※※※
很快的,已至水靈兒中咒的第七日了。
這其間除了大神官仍積極的用法術穩住她的心魂之外,風翊、靳揚、雪苓、若緹、驛等人正聚在一起,想集眾人之思,找出一個圓滿解決的方法。
「已經第七天了,我們再不趕快想好對策就不行了。」雪苓憂心仲仲的提醒,使眾人陷入苦思中。
「翔鷹飛進魔女露絲的城堡內了嗎?」風翊半閉着眼,皺着眉問靳揚。
靳揚不抱希望,回答道:「可能凶多吉少。」
南之國的翔鷹聞名全精靈大陸,它的工作是進行上空偵側以及傳遞消息。
「不如集三位哥哥的法力,咱們去破除魔女露絲城堡外的結界,將她抓回來逼供,我不相信這樣救不了水靈兒嫂子。」雪苓的小腦袋裏,此刻只有血腥和暴力。
為了剷除魔女露絲這個女人中的敗類,她不認為除之而後快有何不好?
「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你不怕屆時魔女露絲一氣之下,加速嫂子的死亡時間。」星王驛一針見血的說中此刻他們最擔心的事,讓每個人蹙起眉。
「況且,我認為魔女露絲根本不會放過嫂子,她只是想引誘風翊大哥出去和她談判而已。」靳揚的分析又將他們稍稍推到了絕望邊緣。
「那怎麼辦才好?」雪苓着急了。
「不如,咱們找人進結界,去找伊路瑟斯來解咒。」風翊此一提議,似乎可行。
室內沉默了半晌,彷彿一根針的掉落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派誰去好呢?
雪苓和驛的魔法道行不夠高,風翊、擇梧和靳揚必須合力破解城堡外的強力結界,那麼剩下的就只有……
「我去吧!我想在各位的魔法護送下,我可以成功的達成任務。」若緹如黃鶯的嗓音,在安靜的室內聽起來猶如響雷。
「不行!我不準!」擇梧立刻怒氣沖沖的回答。
他好不容易才尋回她,因此說什麼他也不會讓若緹去冒這個險。
就算為了風翊大哥或水靈兒嫂子,都不行。
若緹吃了一驚,眼中閃過一絲什麼,然後便很快的恢復。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為什麼反對,因此沒有人敢異議。
「難道,東王殿下還有其他方法可行?」若緹明知故問,讓擇梧痛心。
她說的也是事實,如今,只有她能幫忙水靈兒這個好朋友了,所以她不入地獄誰入呢?
擇梧在心裏頭氣急了喊道:難道你就這麼不愛惜生命?難道你就這麼想丟下我,讓我一個人獨活?別想!
「是沒有,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去冒任何危險。」他這話是對若緹說的,也是對在場所有人說的。
「咳!那……隨便找個人去羅!」雪苓小心的打圓場,因為擇梧三哥噴火的眼睛對着在場的每一個人,挺可怕的。
「隨便找個人,他們無法應付進堡後的突髮狀況。」若緹說的才是重點,擇梧又氣又急的把目光鎖住她。
他們都知道擇梧喜好冒險犯難,因此身為擇梧的帶劍侍女,經常跟擇梧出生人死,或是單獨出任務,所以她的能力絕對不會低於在場的任何人,更何況她的劍術一流,正是入堡的最佳人選。
擇梧接下來的話,更像顆大炸彈。
「大家都別說了!我去!」
我絕對不會放下你一個人獨活,再度承受心痛的孤獨。
「擇梧!」
「擇梧三哥!」
他在說什麼呀!
「但是你要幫忙破結界啊!」雪苓急急的說,想叫他不要隨便開玩笑。
同時大夥兒看向若緹,好像她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大局。
若緹眉頭深鎖,一句話都不說的離開座位,推開門出去。
她憑什麼去替擇梧決定事情,憑什麼左右他的思想,她不夠資格,也不想了。
「若緹!」擇梧像只驚弓之鳥,馬上跟着追出去。
唉!看來擇梧的愛情之路,不會再如以前那般順暢了。
※※※
「若緹!若緹!你等一等!」
擇梧從會議室追出來,半路拉扯住若緹的手。
「請你放開我好嗎?東王殿下。」若緹沒有回頭,只是用儘力氣想掙掉那隻被他緊握的手。
「若緹!看着我!若緹!」
擇梧強硬的箝住她的雙手,把她的身體反轉,面對他那憂愁的俊臉。
「請不這樣子好嗎?東王殿下,請不要再為難若緹了。」
「為難?我沒有為難你,我只是要你面對我,看我一眼,難道這對你而言是很困難的事情嗎?」
若緹聞言驟然睜大雙眼,而後慢慢的沉下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話,因為她是既愛他又怕他呀!
「若緹!回答我!別再沉默下去了!」
擇梧這一次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因此使勁搖晃她的身體,強迫她作答。
若緹很快的在他粗魯的搖晃中流下眼淚,嚇壞了擇梧。
「若……若緹,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該死的,我……我又傷害了你是不是?」
直到若緹哭聲漸歇,擇梧才托起她的臉,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
「對不起,若緹,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好嗎?」
他為至今所犯下的每一個錯誤道歉,但他也不強求若緹原諒他,他只求若緹不要再離他而去。
聽見他如此真誠的道歉,若緹抬起淚眼看着他。
這是她有生以來這麼近看着擇梧,也是她第一次的從他的精靈眼瞳里發現人們說的愛意。
這是真的嗎?她不敢相信的直視着。
她相信這一刻她是真的原諒他,包括那一夜,畢竟這個強壯的臂彎曾經陪伴她度過那幾夜可怕的夢靨。
但她的心裏仍存有疙瘩,任她怎麼除也除不去。
因此她轉頭,不敢再接觸那雙眼眸,她得把自己的心撿回來才行。
「不!不!別這樣,若緹,別這麼做。」見她想把他阻隔在心牆外,擇梧嘶喊着,抱緊她的身體。
「求你……放過我好嗎?我求求你。」
這是若緹自那一夜以來,第二次以這種近乎絕望的聲音求他,這讓擇梧心碎了。
他狂亂的搖着頭,以雙臂箝住她的身體,像要把全身上下印進去似的,不願放開她。
「不!別叫我放棄你,因為我需要你呀!我需要你!」
趴在擇梧的懷裏,若緹哭得梨花帶淚,張大眼瞳。
因為他說,他需要她?
接着擇梧又把她的臉托起,那眼神認真且痴情。「你以為我要傷害你、處罰你,才叫人到處尋找你的下落嗎?你以為我要你回東之國是別有企圖?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如此痛苦?」他的眼瞳彷佛有淚光,半靠在她的肩頭。「告訴我,若緹,你明白嗎?這就是你所認為的我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好痛苦哦!非常深沉的痛苦。
這令若緹停止哭泣,卻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是什麼?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的確是像擇梧所說的,以為他是為了折磨她、羞辱她所以才抓她回東之國的。
難道不是這樣嗎?或是另有隱情?
擇梧這次聽若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再生氣了,反而繼續用像在傾訴心事一般的語氣說話。
「若緹,我之所以一直不停的派人出去找你,不斷的要你回來待在我身邊,最終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我愛你。」
若緹在他的懷裏聽見造句話時,再度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說他愛她?這是個笑話嗎?
不太像,因為擇梧靠着她的肩,仍是說著後悔的愛語。「若緹,就是因為我愛上你了,所以……當我在聽到你有可能會跟哲羅爾在一起,甚至要結婚,我才會喪失理智做出那種事,真的很對不起。」
「但是,當我後悔且痛苦的離開房間,想讓你稍微平靜下來,再向你道歉……我還是做錯了,所以你才會毫不眷戀的離開東之國,這一切都只因我傷你傷得太深了……對不起,若緹。」
聞言她又哭了,而且淚流不止。
「我知道你可能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但是……至少不要排斥跟我在一起好嗎?」他哀求的說道,說得若緹的心都痛了。
她剛剛才想過,其實早在擇梧真誠的向她道歉時,她已經原諒他的所做所為,但是愛得愈深受傷也愈深啊!
瞧見若緹煩惱不已的模樣,擇梧在自己說出愛她的那一刻起,心頭輕鬆了不少。
因為他知道,不管若緹要到何時才能原諒他,他都會一直等待,等到她願意重新接受他、愛上他,不管是一年、十年、二十年,他都會繼續等待。
擇梧將自己身上的外衣卸下,蓋在她的肩上道:「我愛你,若緹,我會等到你原諒我為止。」
※※※
他們倆中途離開不久,就有侍衛人內稟報,說他們在北之國邊界救了魔族的伊路瑟斯王子,並且在雪苓的白魔法治療下,人已逐漸康復。
翌日,風翊、擇梧、靳揚等人不但得到他的全力協助,更準備在明日一闖魔女露絲的城堡,解救被下咒而昏迷不醒的水靈兒。
這一夜,若緹卻無法安眠,原因無非從今日的作戰會議里,擇梧居然以她早已痊癒的腳傷為由,要求將她攻擊計畫裏除名,讓她非常生氣。
令她困擾的還不止這些,因此她坐起身來,推開房門,僅着薄衣就步入夜色之中。
由於北之殿的客房排列得像中國古代的三合院,前頭有一個很大的廣場,不過那不是曬穀場,而是小型的花園涼亭。
若緹來到這裏便拉起衣擺拾級而上,坐在涼亭里的小石椅上,望着天上的明月發獃。
她才在那兒坐沒多久,就有人打破寧靜,信步走來。
「若緹。」
即使是在黑暗裏,擇梧也能立刻認出若緹的身形。
他在若緹抬起頭的時候,走進亭子裏,坐在她的面前。
「東王殿下。」若緹強壓下見着他之後驚喜的心跳聲,有禮的說道。
這個樣子,彷佛他們之間還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並沒有什麼不同。
擇梧只是輕蹙一下眉頭,就開口溫柔的說道:「若緹,你睡不着嗎?」
他心底也有些明白,若緹可能為了他不讓她參與明日的行動而動怒,但他一點也不介意。
若緹輕點了下頭當作回答,但是讓她相當不自在的,卻是他從出現開始就一直注視着她的愛戀目光。
「你穿得太少了,北之國夜裏的風很涼。」他的聲音回蕩在黑暗裏,讓她感到溫暖。
「謝……謝謝。」
她差一點連這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因她不斷的在心裏吶喊:當初你不要我的時候,將我視如垃圾,你現在驚覺愛上我了,便立刻改變成溫柔的嘴臉叫我接受你,自私!
我的感受你放在哪裏?還是那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永遠是你自己,就像以前一樣!
還是哪一天發覺你不愛我了,又把我當垃圾一樣丟棄?
若緹一旦鑽起牛角尖來細想,就愈不敢接受擇梧對她的愛。
縱然她還是愛着他,縱然他可能對她是真心的,她都不敢再冒險了,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楚只要經歷過一次,再多她無法承受。
但是擇梧一再強迫她抉擇。以前叫她做離開的抉擇,叫她做不愛他或恨他的抉擇,現在卻叫她做接受他、愛他的抉擇,每一次都沒有給她後路退。
就這樣,她愈是害怕的想推開他,他就以深情的眼眸追隨,讓她無路可逃,逼得她又驚覺自己仍然愛他,然後呢?他到底希望在這一場愛情的陣仗里得到什麼?若緹不知道。
因為若要說是愛情,那麼她早在十幾年前的就給過他了,若要說是對他痴心如一,那麼她在跟隨他的這幾年也徹底實行過了,而那她一直為了他而保持的清白身體和自尊,也全在那一夜輸給他了,不是嗎?
如今她還有什麼可以給他,她是真的不明白。
若緹悄然嘆了口氣,再一次把視線投向夜空的皎潔明月。
「東王殿下明日一仗請務必小心。」
「若緹,你不再多坐一會兒嗎?」擇梧看到若緹自石椅上起身,急急喚道。
「若緹不想打擾東王殿下,先行回房休息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直奔自己的卧房。
「若緹。」
擇梧蹙着濃眉,看着她像躲什麼可怕東西一樣的逃走,心口疼得他用右手撫着,彷佛痛得快擰出血來一樣。
他看得出來,自從他坦白自己的感情之後,若緹就開始躲他,甚至躲得比剛剛尋回她時還嚴重。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或許若緹對他殘存的愛意仍不夠多吧?不過,她剛剛不也關心的叫他明天要保重嗎?那他能把它當成一種希望,一直懷抱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