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午，公司里一位鄭小姐邀請周敏一起午餐，據鄭小姐自稱，她是最近才考進公司。略一算，周敏明白了，原來鄭小姐面試那天，正是周敏缺席的那次。
“你呢?也是剛進來的吧?做得習慣嗎?”
“還好。”
“聽說總裁很體恤員工，各項福利都很好。”
“嗯。”
“我還聽說……”鄭小姐忽然壓低聲音。
周敏停住手中的筷子，望着她。
“你看過總裁吧?很帥喔!聽說他很花，交遊很廣，什麼酒店公關，名門淑女，PUB服務生，都是他的女朋友。也難怪嘛，大老闆當然長袖善舞，不過，‘好兔不吃窩邊草’，儘管再花，他不應該跟公司的女職員有曖昧。”
周敏手一抖，筷子差點掉了。
“雖然那位女職員走了，可是公司總有流言傳播着。”
周敏力持鎮定，只覺得臉顏火燒似的燙。
“耶，可別說是我說的，我也是聽公司老員工講的，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但是，我們都要小心些，尤其你長得那麼漂亮。”
周敏用力點頭。
回到公司，劉銘溫交給周敏一疊文件，周敏依慣例，先檢查一遍，核對一下清單。
因為中午鄭小姐的一席話，深深困擾着周敏，害她足足核對三次，才發現有一張數量不合，於是她去找銘溫。
銘溫看清楚后說：“總公司打錯了，這張給我，我寄回去修改。”
“是。”
正在這時候，電話聲響，銘溫拿起話機。
“喂，哦!總裁……是……”
周敏看他一眼，準備離開，銘溫卻以手勢叫她等一會。
“喔!她?有……現在在我這裏，要不要跟她說?呃，是,再見。”
放下話機，銘溫轉向周敏，“抱歉，沒事。”
“嗯。”想了想，周敏低聲問：“經理，你知道‘飛龍幫’?”
銘溫微怔，繼而點頭。
“這是個秘密幫派嗎?還是黑道?”
“算不上秘密，也不是黑道，以後公司待久了，你自然會知道。”
頓頓，周敏又問：“幫主……不!總裁有很多女朋友?”
“嗯，他很有女人緣，很多女人都喜歡他，只要見過他的女人，無不芳心大動。”銘溫輕笑，“至於總裁怎麼想，我就不清楚了。”
看銘溫輕笑，周敏頓覺赧然，她轉口道：“那份文件，麻煩你了。”
“沒問題!周小姐，你怎麼會問起‘飛龍幫’?”
“哦，我隨便問問。”
退回自己的座位，周敏依然可以感覺自己面紅心跳，銘溫那抹輕笑，使她不安。
整個下午，周敏無心工作，腦中一再盤旋着鄭小姐無心透露的話。
現在，周敏終於明白了，雷子慶不但是黑幫老大，還以“貿易行”總裁，掩飾他的身份，此外，他還是個花花公子，碰過的女人不計其數。
天啊!她怎麼會愛上他?還把自己完全奉獻給他?最不該的是他又找上小蜜……周敏握緊拳頭，緊咬住貝齒。
忽然，桌上的話機響了。
周敏深呼吸，平息一下，才拿起話機，熟料，話機里傳出低沉而帶有濃烈磁音。
“進來一下。
彷如被魔音電擊似，周敏渾身呆怔住。
她心事想過頭了，完全沒發現子慶何時進來，現在該怎麼辦?
周敏武裝起自己，轉眸望壁鍾，已經快下班了，她想，大不了說幾句話就走吧。硬起頭皮，她跨進“總裁辦公室”。
他清秀而帥氣的俊臉，沈穩中透出一股逼人傲氣，深邃的大眼，似乎就要看透人心。
周敏表面力持鎮定，其實心底忐忑難安。
“氣消了嗎?”
深吸口氣，周敏眼望地下，“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你……”子慶勉強壓低情緒，“這幾天我怎麼過的，你知道嗎?尤其是今天，擔心你不來公司，擔心看不到你。”
“我不想被批評不負責任，另外，我需要錢，所以我還是來了，”
“那麼以後我還是可以天天看到你?”
“那得看你的態度了。”
“喔?這我不懂了。”子慶走到周敏旁。
周敏忙退一步，“如果你跟我能保持良好的僱主、員工關係，我當然珍惜這份工作。”
“其它就不能談嗎?例如，我愛你，我很渴望你的身體，我……”子慶掛着笑。
看他一眼，周敏迅速轉望別處，他的笑，既迷人又可惡，周敏心弦震顫不已。
“你再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請原諒我必須走了。”
周敏轉身，子慶忙伸長猿臂，趁機擁她人懷，“好好，不說，可以了嗎?”
“放開我!”
子慶不但不放，反而低下頭，吻住她芬芳檀口。剎那迷失后，周敏極力掙扎。
子慶放開她，她用力抹抹小嘴，“你這是逼我辭職嗎?”
看她雖溫婉，小臉卻嚴肅而認真，子慶沒轍了，“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原諒我?”
“我只要求你尊重一點，如果沒事，我要下班了。
“不準走廠子慶攔住周敏，“你得聽我解釋。”
“不必!我周敏不像有些人太隨便，人盡可妻。”
“你在說誰?人盡可妻?我嗎?”
“我要下班。”
“等一下，把話說清楚。”
“讓我們好聚好散，不要彼此傷害，也不必再解釋什麼，好嗎?”
“就為了我答應如蜜去你們家吃飯?”子慶不禁生氣，“就得被你冠些莫須有的罪名嗎?”
他生氣的架勢，有些驚人，周敏卻閉緊小嘴。
“那晚你跑掉了，我一整夜都睡不着，你知道嗎?我遇到過的女人，沒一個像你這樣讓我揪心。”
周敏拾眼盯住他，心裏終於承認他是個花心的人。
倆人各懷心事的沈默好一會，子慶語氣轉為溫柔，“聽說你搬出趙家?你住哪裏?”
周敏不吭聲。
“別以為我找不到你，只要我開口，就算你藏到地底，我手下還是會揪出你的巢穴。”
周敏淡然撇嘴：心忖，真是三句不離本行，終究露出狐狸尾巴。
“你下班了?好，我們一起去趙家，當面問如蜜，我為什麼會去她家吃飯。”
周敏攏起彎月眉，心動的看着他，如蜜的為人，她不是不清楚，說實話，周敏很好奇子慶和如蜜間，是否真如小蜜說的。
“走啊!我可以告訴你，我心胸坦蕩蕩，不怕任何考驗。”
美眸眨呀眨的，周敏又想起鄭小姐中午說的，還有，劉經理證實的，這……
“阿敏，相信我!”
看到子慶懇切的晶亮眼神，周敏猶豫了。
徘徊的十字路口，總那麼令人難熬，到底她該相信誰?
快接近“趙寓”，周敏反而怯步，如果事情不像子慶說的，那她......
“怎麼了?快走呀。”
周敏停住腳，轉頭看子慶，“我……”
“別怕!趙家的人不準再欺侮你，一切有我擋着。”
就在這時，一位越過他倆的人，忽然轉回頭，“啊，小姐，又遇到你了，真是有緣，下班要回家?”
周敏一看，是上次徘徊在趙家門外的那名中年婦人，周敏朝她點點頭。．
子慶驚訝的看她，又看周敏，直覺到她倆人臉容有幾分相像，子慶低聲問周敏：“她是誰?”
“我也不認識。”
子慶更覺得納悶。
中年婦人問周敏：“對了，小姐，我想請問你，趙世昌的女兒幾歲?”
“你說如蜜呀?”
“嗯，趙如蜜幾歲?”
“今年十八。”
“不!”中年婦人臉色遽變，“不對。”
“沒錯呀。”
她滿臉呆愣，繼而抖着蒼白嘴唇，“不，不!你是不是弄錯了?”
“不會，我不可能記錯。”
“告訴我，”中年婦人上前，拉住周敏，“他們家不只一個女兒吧?一定還有其他的女兒。”
“沒有!如蜜是他們家的獨生女。”
中年婦人宛如失了魂，臉上錯愕地倒退兩、三步，低喃地說：“怎麼會，怎麼會……?”
“你不信的話，可以進去……”
突然，世昌的聲音，由周敏背後響起：“阿敏，阿敏，你果真回來了。”
周敏和子慶雙雙回頭，叫世昌一聲，世昌突然凝眼，望向周敏身後，“咦?
阿敏，你跟誰說話?”
周敏回頭，看到中年婦人奔行的背影。
世昌臉色微變，越過周敏倆人，追了兩、三步，“喂!喂——”
“大舅，她已經走遠了。”周敏趕上前。
“她跟你說什麼?”世昌轉向周敏，面色凝重。
周敏覆述一遍中年婦人與她的對話。
“你怎麼認識她?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世昌顯得些急促。
周敏搖頭，提起上回遇見中年婦人的細節。世昌沒再接話，思索好一會，才猛然想起，開口問：“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周敏微一忸怩，子慶大方的說：“我和阿敏正想到貴府拜訪。”
“唔，請進來吧。”世昌雖滿腹狐疑，還是禮貌的延請倆人入內。
客廳只有如蜜一個人，她正蹺高兩腿，一邊吃零嘴，一邊看電視。乍見世昌三人進來，如蜜先是大驚，繼而將手中零嘴摔到小几上，尖聲大喊：“媽——他們果然一起，媽——你快出來！”
在廚房煮飯的心惠，聽到如蜜撕心裂肺的吼聲，慌得來不及褪下圍裙奔出來，一進到客廳，立即看到雷子慶，笑着招呼：“雷先生，你好。”
心惠轉頭斥責如蜜，“小蜜，你幹嘛叫啊?”
“他們倆個為什麼會一起進來?”如蜜跳腳，指着世昌，“爸跟他們一起，難不成爸早知道他們在一塊?”
“我才剛下班，你別這麼嚷嚷。”世昌瞪一眼如蜜。
心惠眼神閃爍，鎮定的喊住如蜜，“別這麼毛毛躁躁的，讓你爸喘口氣。”
“你們不是我，當然不在乎，我最怕、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小蜜!”世昌皺眉。
“小蜜，你先別急，或許不是你想的那樣。”心惠畢竟沉穩多了“阿敏，如果你真敢搶了小蜜的男朋友，我第一個不饒你。”
“來!先坐下來再說。”世昌朝周敏，子慶招呼。
大夥入座，心惠解掉圍裙，也坐到沙發，如蜜忿然的關掉電視一下子，客廳頓然安靜下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子慶先開場白，“我得先聲明，我和阿敏早就認識了。”
世昌、心惠、如蜜全都瞪大眼。
“她是我公司的員工。”
“哎唷，原來如此。”心惠堆了一臉笑，“阿敏，你早講不就好了，省得你妹妹誤會你。”
“如蜜，你誤會阿敏什麼?”子慶帥氣十足的臉龐轉向如蜜。
“唔……”如蜜嘴翹得老高，忸怩作態。
“雷先生，不!叫子慶較親切。子慶呀，我家小蜜臉皮嫩，不好意思說，我這個做媽媽的，就替她回答，她擔心阿敏長得漂亮，會搶走她的朋友。”
“哦。”子慶濃眉微皺。
“我們家小蜜，平常很少帶朋友回來，除非是她很重視、很重視的人。”
如蜜嬌笑着，猛點頭。
“其實，如蜜請我來，是談些事……”子慶說到此，如蜜立即猛對他眨眼，見狀，子慶硬是收口，不提她成立幫會的事。
“什麼事?”心惠問。
“媽，也沒什麼事，純脆只是聊聊天，來見你和爸爸。”
“哦。”
見子慶和如蜜語帶隱晦，表情曖昧，周敏不禁又犯疑。
“好，這件事，誤會冰釋了。”世昌朝如蜜說：“去端果汁出來，好渴。”
如蜜撇撇嘴，瞪周敏一眼才起身，心想：“誤會冰釋?才怪!她幹嘛緊靠着子慶?”
“阿敏，這幾天，你都住哪?”
“我找到一間房間，搬了點東西過去。”
“我沒有答應，你怎可以擅自搬出去?”
“我……”
“啊!我廚房還煮東西。”心惠站起身，“子慶，留下來晚餐，我先進去忙。”
“不，不必客氣，我待會就走。”
“阿敏，你說。”世昌堅持要知道原因。
“大舅，我認為我已長大了，不能老依賴您。”
“你沒當我是長輩嗎?如果有就不該說什麼依賴的話。”世昌不悅極了。
周敏低下眼眸。
如蜜端四杯果汁出來，旋即落座。
世昌呷一口，向子慶說：“你評評理，我錯了嗎?我實在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險。家裏這麼寬，根本不差她一個。”
子慶見過世面，看得出來心惠的厲害及如蜜的霸道，不過他更看得出世昌是真心疼愛周敏。
“伯父說的對，或許阿敏有她的想法。”
“不管什麼想法，都不該搬出去。阿敏，你現在有收入了，大舅不會要你交出薪水。”
“大舅，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我了。”
“好!既然是誤會，你證明給我看，馬上搬回來。”
“阿敏，既然伯父這麼說，”子慶徐徐道：“你該搬回來
“我……”
“子慶，以你的老闆立場想，是否該顧慮她的安全?”
“沒錯！”子慶用力頷首。
“阿敏，你已經不是小孩子，要多想想，該怎麼做，你看着辦。”
周敏真是有苦難言，不能不聽世昌的話，可是搬回來，要如何對心惠交待?
看時間差不多了，子慶和周敏雙雙起身告辭。
這時，心惠趕出來，小眼不斷瞟子慶與周敏，口中卻道：“看起來，老闆和員工間的感情不錯哦。”
子慶想開口，周敏連忙說：“舅媽，您誤會了。”
“是嗎?阿敏，你確定你不會喜歡上這麼有錢、人品又好的上司?”
眾目睽睽之下，周敏迅速點頭。子慶則皺緊一雙濃眉。
“阿敏。”如蜜斜睥着她，“最好你別偷偷的跟子慶交往，否則……”
“噯，傻孩子。”心惠故意接口：“阿敏是個乖巧的孩子，絕不會陽奉陰違，否則對我和世昌，怎麼交待?”
周敏輕咬住下唇，不知該接什麼。
“長輩管太多也不好。”子慶淡然的說：“阿敏有她個人的權利，不是嗎?”
心惠微微變臉，如蜜迅速接口：“子慶，你弄錯了，阿敏在我們家，沒有個人權利。”
子慶猛瞪圓澄亮大眼，世昌適時道：“我不留你們了，子慶，替我說說阿敏，回去整理整理，趕快搬回來。”
子慶沈默的頷首。
×××
晴朗的夜空，綴滿星星，奸個夜涼如水的夜晚，倆人並肩走了一大段。
“你為什麼不敢承認我們相愛?”
周敏看他一眼，心忖着，他有幾分真誠?
“為什麼?”子慶提高聲音。
“怎麼樣才算相愛?”
“你都已經交給我了，還不算?難道你只是跟我玩玩?”
“你說呢?”
一句話問倒子慶，他皺眉，吸口大氣。
“你還沒說，到底你和小蜜談什麼事?”
“喔，她和雄哥打算成立‘小龍幫’，要我指導他們。我猜她不想讓她父母知道，剛才她一直猛眨眼，我才沒說出來。”
周敏想起來了，曾聽雄哥提起過。
“看!我沒騙你吧?”
“可是，小蜜對你……”
“那是她的事，和我不相干。”
瞟了他一眼，周敏心中百味雜陳，她分不清這是什麼感覺。
“你大舅說的話，你想清楚了沒?”
“我……”沈吟一下，周敏告訴子慶：心惠曾跟她私下談話的內容，還不准她讓世昌知道。
“有這種事?”
“所以我很為難。”
子慶認真思考着，“我現在終於明白，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我毀了你的幸福、希望，我那時認為你太誇張。”
“現在呢?”周敏凄涼的淡笑，反問他。
“明白你的處境，我……”子慶忽然伸手，溫馨而體恤的緊握周敏，“更憐你”三個字，他沒說出口，只用行動來表示。
“我覺得，你該搬回去。”
“哦?”
“你舅媽那邊，我也想到了，她不是一直喊經濟有困難嗎?你每個月固定貼她一筆錢，事情不就解決了?”
“哇!虧你想得到，這方法不錯。”
“這一來對你大舅也好交待。”
“啊!對了，我遇到的那位中年婦人，不知道是否大舅認識的人?”
“怎麼?”
“大舅看到她，好像有點緊張，讓我不明白的是，為何她看到大舅，幹嘛回頭就跑?”
“嗯。”
“她老是在問小蜜的事，好奇怪!幹嘛不直接問大舅，不是可以更清楚嗎?”
“誰知道，不過，我只覺得，她長得有點像你。”
周敏突然笑了，“亂講！”
“真的!可能你沒注意，她的神韻、眼光跟你有三分相仿。”
“好啦，不談這個，我又不認識她。”
“我肚子好餓，走!先去吃飯，再回去整理東西。”
××××
“小蜜，來吃飯。”心惠叫着。
叫了幾聲，如蜜沒反應，心惠由餐廳走到客廳，只見如蜜翹嘴生悶氣。
“怎回事呀?”心惠坐她旁邊，伸手撫她肩。
如蜜抖開心惠的手，挪動屁股，橫移過去。
心惠的手停在半空好一會，她也移坐過去，徐徐開口：“你到底在生誰的氣?”
“你啦!”
“我?”心惠大訝，她認為如蜜應該氣阿敏才對，“我怎麼?你不說，媽哪知道。”
“你明明知道人家喜歡子慶，為什麼不留他吃飯?”
心惠挑了一下細眉。
“看他和阿敏一起走，我就生氣。”
心惠陰沉的笑了，如蜜轉眼看到，更不悅，“媽，你還笑?”
“嘿!說你毛躁，還真的毛躁，你的事，媽哪不急?但急也要看時機。”
“我不懂什麼時機，我就是討厭他倆在一起，這對我很不利。”
“子慶剛也說了，他跟阿敏早就認識，而且還是他公司職員，對不對?在於慶面前，我們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太沒風度，懂嗎?”
愣了一下，如蜜用力搖頭，“我不懂，我只看到阿敏就要搶走子慶了，媽，你居然還在談風度?”
“你剛才怎不追出去?”
如蜜一窒，不甘的瞪了心惠一眼。
“聽媽的准沒錯。”
“不是你的事，你當然不急。”
“聽我說，”心惠壓低聲音，“你爸不是要阿敏搬回來嗎?”
“哼!提起這檔事，我更生氣，好不容易才除掉了眼中釘，居然又要找她回來。”
“你不懂，她搬回來更好，我更可以控制她的行動，就算她想出去約會，我也得問清楚跟誰出去。”
如蜜眨閃着細小眼睛。
“你沒聽到我剛問她的話?”
如蜜不吭聲，卻聽得仔細。
“她親口承認，絕不會愛上子慶，這就是我先發制人。你想，以後她敢跟子慶交往嗎?”
如蜜低聲咕噥，“哪不敢?”
“哼!對我、世昌，她怎麼交待過去?我剛也放話了，她敢的話，我第一個不饒她。”
看心惠說得這麼篤定，如蜜不得不相信，“媽，你打算怎麼辦?”
“你看着吧。”
“那我呢?我該怎麼做?”
“你想做什麼?”
“咦，我跟子慶啊。”
“哦，放心!你啊……”心惠壓低聲音，對如蜜面授機宜，如蜜不斷的點頭，時而露出笑意。
在餐廳自顧扒飯的世昌，沒人知道，他也有滿腹心事……
那道背影，真的很像，但，都這麼久了，會嗎?不!不可能，她沒理由出現。不過，如果她真的出現了呢?我該怎麼辦?
更奇怪、更湊巧的是，她怎麼會兩次遇到阿敏?阿敏不可能騙我，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數?
不，不!先別下定論，一定是我看錯了，看錯了。
若果是她，看見我，她不該跑掉的，可是，若非是她，為何要探聽?
隨着愈嚼愈緩慢的世昌，腦中的思緒，反而一波接着一波，愈來愈急地攪亂着他。
至於心惠和如蜜在客廳中，說些什麼，世昌完全沒注意，他一心三思想着他的心事——連心惠都不知道的秘密。
要是這件秘密抖出來，後果一定不堪設想，想到此，世昌捏了把冷汗，轉頭看一眼客廳，只感到心口沈甸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