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來,庄王爺所說的此事未了,是另有所指。
銘熙以為事情到此結束,歡喜的回到宮中,然而不到兩天,皇上又下旨。
這回,主角不是他,而是摩提督的千金摩絲緹。
乾隆下旨將她許配給撫賢貝子當妾室,並在三日內上提督府將人迎走,撫賢貝子歡欣接旨,至於銘熙的親事,庄王爺可隨意擇定婚期,迎娶媳婦進門。
此舉,為的就是徹底斷了銘熙與摩絲緹的情緣。
得知消息,銘熙怒不可遏,他衝進內殿要求見皇上,但乾隆早已下令不見他,只要是他求見,無需詢問一律斥回。
銘熙當下明白,一切都是他阿瑪主導,遂不假回府。
哪知下人告訴他,王爺出門去了,十日後才回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銘熙往後退了數步,幾乎承受不住打擊。
阿瑪十日後才回來,而撫賢貝子三日內就將絲緹迎走,這刻意錯開的時間,分明就是要他斷了念,死了心,要他與絲緹自此更隔蓬山一萬重……
“哈哈哈……”突地,他狂笑不已,笑聲里儘是苦澀。
他笑出了淚,情緒徹底崩潰,淚珠墜落地面,彷彿承受了他心中的憤懣。
“二爺……”
庄王府的奴才無漳見他時笑時哭,自喃自語,渾身滿是孤寂與落寞,愕得說不出絲毫勸慰的話來。
誰見過素來順遂的二爺這般模樣?打小與二爺一同長大,他從未見過二爺露出這般挫敗、束手無策的樣子,像只無人能近身的獅。燼管威武,看來卻那麼孤獨……
銘熙沉下了臉。連無漳都同情他嗎?他胸中怒氣竄涌,他不要誰的同情,只要絲緹!
“別用那種目光看我”他光火地道。
無漳連忙垂下眼,什麼心緒也不敢泄漏。
見狀,銘熙的怒火仍未能稍減半分,他牽來坐騎,俐落地翻身上馬。
“二爺,您要去哪裏?”二爺是這般生氣,無漳擔心,他就這麼出了府,只怕會出事。
“喝酒!”寒着臉丟下這兩個字,銘熙揚長而去。
銘熙騎着馬,不顧人潮與危險,疾馳了大半條街,在旁人無辜地承擔他的怒火之後,終於緩下腳步。
正巧,馬兒停佇處正是雪花樓,名聞京城的妓院。
“大爺,快進來吧!”門前的老鴇吆喝道。
“有酒嗎?”銘熙語氣不佳地問。
“有有有,咱們雪花樓最不缺的就是美酒了……”
老鴇還沒說完,銘熙已躍下馬背,將馬丟在門口,心情惡劣地走進妓院。
“拿酒來!”
“馬上來、馬上來,大爺,您要哪位姑娘作陪呀?”
“不必了。”他只要酒,待他喝醉。便可忘了煩惱,再不,斷了腸也無所謂了,與絲緹分開,和斷腸的滋味有何不同?
他已絕望!
“還不快拿酒來?”銘熙拍桌大喝,跑腿的動作太慢,引得他不耐煩。
突地,一陣戲譴的笑聲傳來。“我說銘熙,什麼事讓你火氣這麼大?”
銘熙蹙着眉心抬眸。
“是你。”
人稱風流貝勒的容祺,在宮中地位極高,是銘熙在宮中唯一知心的朋友。
“怎麼,看到我,你很失望?”容祺樣貌俊挺颯逸,唇畔總是掛着一抹笑意,迷煞眾家姑娘。銘熙冷淡疏離的態度並未讓他生氣,反而多了一絲興味。
“你來這裏做什麼?”
“你又來這裏做什麼?—個即將成親的新郎倌進花樓,恐怕不妥吧?”
“你何必取笑我。”銘熙本已因此事心情惡劣,經好友再次提醒,登時心痛難當。緊抿的唇隱忍着怒氣。
“所以你便進花樓買醉?”
“哪裏可以買醉我就去哪。”他一定要一再提醒他這件事嗎?銘熙瞪着容祺,又灌了一大口酒。
見他丟開空酒壺再倒一杯,容祺攔不肯。“事情有這麼糟嗎?糟到你想一醉不起?我聽聞屠家千金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少見的大美人凡,這樣有才有德有貌的女子,真不知你還嫌什麼。”
”你明知故問!”
“你說摩絲緹?既然皇上都下旨了,就表示你和摩絲緹真的沒緣分,何必強求呢?”摩提督韻千金他見過,雖然也是才貌兼備,但皇上將她許給撫賢貝子,並未虧待她,摩提督若膽敢抗旨,他容祺的項上人頭願意剁下來讓人當椅子坐。
“強求的是他們!”銘熙衝口道。若非他們阻擋,他和絲緹會是人人欣羨的一對,而今,他和屠家千金只能做對怨偶了,只能是怨偶。
“不管怎麼說,皇上是不可能收回旨意的。你得試着與屠家千金相處,說不定有你意想不到的結果。”
“不可能!”銘熙連想也沒有想便否決這個說法,他一輩子只愛絲緹一個。
“別這麼嘴硬,到時候就知道了。”容祺仍是那副笑容,只是這回,他的笑中透着深不可測的詭異。“這樣吧,既然你來了,我介紹幾個姑娘給你,保證今夜讓你忘了誰是摩絲緹。”
“是嗎?”銘熙以杯就口,神情頗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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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爺……你戳得人家好痛啊!能不能輕點……”陣陣驚叫透過門板傳出來,讓經過的小廝都忍不住紅了臉,加快腳步離開。
“不許叫我大爺,叫我銘熙!”
他不要別人!他只要絲緹,絲緹……
“滾——”狠狠地將妓女往床下一推,銘熙怒目地瞪着她,手指向門板喝令道。
方才的苟合歡好盡數散去。-“大爺……”妓女撫着發疼的臀部。
“滾——”
他忽地摔出竹夫人,恰恰自妓女頭頂飛過,她嚇得連忙爬走,連褻褲都來不及穿上。-
當房內只剩下他一人時,他痛苦地捂着頭,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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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晚風習習,帶着涼意,令人覺得舒爽。
屠家花園中飄着淡淡花香。
今晚,屠家老爺、夫人和女兒特別選在庭園裏用膳,賞景之餘,也別有一番滋味。
“等昕薇嫁進庄王府後,像這樣一家人一塊吃飯恐怕難了。”吃着吃着,屠夫人突感傷懷。
“是呀,將來飯桌上只剩咱們兩老了。”屠曦也跟着感慨。
“爹,娘,難道女兒不能不嫁嗎?”屠昕薇擱下碗問道。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你已經不小啦,再不嫁,要爹和娘養你一輩子呀?”
“我留下來陪爹和娘不好嗎?”她不想提及那日見過銘熙那副急着擺脫她的模樣,更不想勉強一份不屬於她的感情。
“不是不好,而是不可以。你別忘了,這門親事是皇上親自下旨的,甭說皇上了,就是庄王府,咱們也得罪不起。”
屠曦當然知道他們高攀了庄王府,可這事也不是他主動提的,若不是庄王爺親自前來提親,他們也不至於在女兒與現實之間兩相為難。
“這麼說,除非他取清,否則我一定要嫁?”屠昕薇喃喃自語。瞧他那日如此堅決,定能取消親事吧,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但,過了這麼多日,庄王府風平浪靜,甚至連侮婚的流言也不曾傳出,難道,他失敗了嗎?
“昕薇,你胡說什麼?庄王府豈會出爾反爾?你只管等着成親.成親后好好的相夫教子,其他事,不許你再胡思亂想。”屠曦忽然想起那日在客棧里,庄王爺和未來女婿銘熙的態度,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為免徒生事端,他一定要女兒謹守規矩。
“爹,可是他……”
“昕薇!”屠夫人連忙截斷她的話。“老爺,這事兒我來跟她談,你先回房休息吧。”
屠曦本想再說些什麼,但瞧見夫人向他使眼色,他只好將心裏的話咽下,說道:“也罷,你好好的跟她說明白。”隨即離席而去。
“娘,女兒不想嫁。”屠昕薇因這些日子來的憂心,一張絕麗的容顏略顯蒼白。若她能如其他女子一般,一無所知地嫁入夫家,那麼,她不會抗拒,偏偏她與銘熙見過面,知道他心中的鄙夷與不屑,她如何能佯裝無事地嫁入王府,讓未來的日子在飽受輕視下度過?
“傻孩子,你都幾歲了還說這種話?爹娘難道會害你嗎?雖然王府里規矩是多了些,但王爺對我們屠家極好,看他遵守十年前的約定,就知道他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娘口口聲聲說玉爺不會虧待我,但銘熙呢?他才是我的夫君哪!他若不能接受我,王爺對我再好有用嗎?”娘—再提的都是庄王爺,沒有銘熙的心、沒有他的愛、沒有他過去的記憶,她縱然擁有玉塊又有何用?玉塊畢竟不是他的心哪!
“這……”
屠夫人何嘗不知,那日銘熙的態度她也見到了,他那對炯炯有神的虎目閃爍着反對這樁親事的執着光芒。
“昕薇,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傳言?”
屠昕薇背脊僵直,道:“沒有……”
“那就好。”屠夫人鬆了一口氣。她就怕女兒聽聞銘熙與摩提督之女私訂終身的事。“既然皇上下了旨,你除了嫁入王府,別無選擇。答應娘,你會試着愛你的夫君,敬他如天。娘相信,只要你願意,終有一天,銘熙會敞開心陶接納你。昕薇,答應娘!”
“我……”屠昕薇望着娘親。難道真的沒有轉圓的餘地了嗎?
“昕薇,答應娘,你會試着改變。”
“再苦都得承受嗎?娘……”
一股酸澀填滿她的胸臆,也揪得她的心好難受。她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未來?未知的命運又會給她什麼試煉?她若用心爭取,真能得到回報嗎?
“如果必須吃苦,那也是你的命啊。”屠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知道了。”屠昕薇無可奈何地點頭答應。心知這一應允,將是她未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使命。
呵……她稱之為使命哪!
當一個人真心愛着另一個人的時候,付出的感情可會轉移?
就像他,愛着別人,要他再來愛她,可能嗎?
如果他真能做到,這樣見異思遷的男人,她要嗎?
一時之間。她怔仲了。
時間過得飛快,在誰也還沒有做好準備之際,締結姻緣的日子已到來。
二更天,一道碩長的身影悄悄地躍出庄王府,往街道疾奔而去。
第二天一早。一名傭僕正打算伺候銘熙梳洗穿衣,房裏卻空無一人。
“不好了、不好了,新郎倌不見啦!”
他一陣叫喊。庄王府內的奴僕全都停下手邊的活兒。
“二爺不見了?”
“快去稟告王爺!”
接着,奴僕們全都奔向大廳。
庄王爺聽到這個消息后,氣得拍案站起。“胡鬧,太胡鬧了!”
“二弟居然逃婚?”一旁的銘重怎麼也沒想到二弟竟然如此妄為,不輸他當年的衝動。
“你還敢說,都是你帶壞他的。”庄王爺遷怒大兒子。
“阿瑪,這話怎麼說呢?二弟被您送進宮裏,我哪來的通天本領帶壞他?再說,我當年可沒逃婚。”望着妻子玉晴,他仍有些歉疚。
玉晴朝他一笑,表示事情早已過去了,為免丈夫多想,她出聲幫腔,“阿瑪,眼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得快將銘熙找回來才是。”
“哼!”庄王爺氣忿未乎,指着奴僕斥喝道:“還不快派人去找?”。
“是。”
“等等。如情非得已,別驚動親家。”玉晴趕緊交代。
“是。”奴僕領命而去。
“這孩子,昨兒個明明好好的,怎會說走就走,干出逃婚這種丟臉事?”
庄王爺怎樣也想不透。
他外出訪友,數日前才回來,在確定摩提督之女委身撫賢貝子之後,他便儘速準備婚事。
這幾日,銘熙並沒有任何反抗,只是安靜地待在自己的院落中,他原以為銘熙想通了,接受了這個事實,遂不曾下令軟禁,哪知銘熙會在婚禮前夕逃跑,教他始料未及。
“想來銘熙已經計劃許久了。”銘重呷了口茶,無關緊要的神態看得庄王爺不由得火冒三丈。
“你還說,要不是你帶頭做了壞示範,哪裏會發生這種事?”
“阿瑪,您誤會銘重了。”玉晴想替丈夫說話,他卻按住她的柔荑搖頭阻止。
“阿瑪,您別生氣,銘熙會這麼做,我想,有個人一定知道。”
“誰?”庄王爺氣昏頭了,想不出是哪個人。
“銘熙的知交,容祺貝勒。”
“對呀!本王怎麼沒想到?來人哪,快到……”
“阿瑪,不必了。瞧,不是來了嗎?”
此時,容祺正悠哉的向大廳走來。
“容祺貝勒。”庄王爺立即上前問:“銘熙呢?”
“王爺,恭喜了。”容祺笑道。他一大早便起床梳洗,為的就是參加銘熙的婚禮,並一窺新娘子的樣貌。
“喜從何來?銘熙人呢?別告訴本王銘熙逃婚了。”庄王爺沉着臉。
“銘熙不在嗎?怪了,他不是今日成親?”他明明看到門外停了大批迎親隊伍。
“銘熙不在府里,我們都在找他。”玉晴見容祺似乎不知情,於是開口解釋。
“真的?真沒想到他會做出逃婚這種事來!”容祺滿臉訝異。
“容祺,眼不只得請你幫忙了。”銘溪說道。
“我?我能幫上什麼忙?”
“銘熙常去的地方你一定清楚,還請你告訴我們。”
“常去的地方……啊!該不會是……不不不,應該不在那兒。”容祺不是三歲小孩,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自然清楚。
“哪兒?”
“我……不知道。”
“好吧,既然這樣。就請容祺貝勒委屈些,動身到屠家替銘熙迎娶。”
銘重話落,在場的人無不露出質疑的目光瞪着他。
“你、你說什麼?”容祺驚問。
“找不到銘熙,我又已成親,所以這事只能勞煩你了,容祺貝勒。”
銘重這一招的確可以解決目前的問題,教庄王爺和玉晴悄悄地鬆了口氣。
“這怎麼可以?於禮不合。”容祺當然拒絕。
“那麼就請容祺貝勒說出銘熙可能的去處。”銘重銳眸一眯,不容置喙的氣勢由然而生。
容祺為求脫身,只好將那不該說的去處說出來。“日前,我曾在雪花樓見過他……”
“雪花樓?”那是什麼地方?三人面面相觀,並不清楚那是妓院。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
“稟王爺,二爺回來了……”一名奴僕奔進廳里。
“太好了。”容祺鬆了口氣。
“還不快替他換上新郎衣裝,吉時都快過了。”庄王爺立郎指揮着下人們。
“可、可是二爺他、他……”
“天大地大的事,等迎親回來再說。”
“可……二爺他不能自己走啊!”
“什麼意思?”
“二爺他喝得爛醉,是……是妓院的人將他扛回來的。”奴僕緊張地說完,已滿頭大汗。
“什麼?”
眾人吃了一驚。難道婚禮就要鬧出更大的笑話了嗎?
當然不。
他們將視線移向容祺。不可否認的,方才銘溪的主意打得好。
“你、你們看我幹啥?”容祺背脊一涼,看好戲的興緻全失,踉蹌地退了兩步。
“容祺貝勒,你不會不幫這個忙吧?”
“我、我……唉!好吧。”誰教他誤交損友,看銘熙到時怎麼補償他?
末了,容祺還是穿上喜服,率隊迎親去。
當引信燃起,很快地,整條大街被聲聲鞭炮點燃了喜氣,也為這對新人帶來不一樣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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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掀起紅蓋頭,屠昕薇那對明眸骨碌碌地環顧四周。
窗欞和房門中央均貼了紅色雙喜字,掛上紅幛,她微側首,身畔是一對鴦鴛枕,還有綉着孩童圖樣的紅錦被……
她真的嫁進王府了。
端坐在新房裏數個時辰,直到此際,她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嫁給了庄王爺的次子,保安將軍銘熙。
銘熙,她的夫君。
也許他仍在廳里招待賓客,否則子時都過了,怎麼還不回房?
她是如此體貼她的夫君,沒有想到,她的夫君連新房也不願踏人。
忽而,外頭傳來一陣聲響,她忙地將紅巾蓋住視線,挺直背脊。
“我說了我不要進去。”門外,銘熙回頭向推着他往前走的人抗議。
“今晚是洞房花燭夜,怎能讓新娘子獨守空閨?銘熙,你可別辜負我的一番好意!”說話的是容祺。
房外的人是銘熙嗎?他們在說什麼?屠昕薇想着。
因為距離太遠,她沒法子聽清楚他們的對話。
會不會是來傳話的,說銘熙今夜沒辦法進房來?
還是在嘲笑她飛上枝頭做鳳凰?
初來乍到的屠昕薇在王府里沒有認識的人,擔心往後日子不易過,那份驚懼加上好奇,讓她有種偷聽的想望,想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她俏俏地走至門邊。
“她將一輩子獨守空閨。”咬着牙,銘熙忿恨地說。
“什麼?你、你竟然這樣打算?”容祺吃驚道。
他今日迎親時偷偷瞧見新娘的樣貌了。
她長得端莊秀麗,眼眸宛如天上的星子一般明亮,鑲在她細緻的五官上,只消一眼,就將人深深吸引住。還有小巧的鼻子、紅艷的唇瓣、如凝脂般的雪肌……慢着!他若再繼續遐想,只怕要奪了朋友妻。
擁有這樣美貌的妻子,相信哪個男人都會盡其所能的保護她,而銘熙竟然如此不屑一顧?真教人難以理解。
“沒錯!都是你多事,今天若不是你去替我迎她回來,我不至於連房間都進不去。”銘熙瞪着他。
“什麼?我怎知道你會下這麼荒謬的決定,逃婚之前也不告訴我一聲。”
若早告訴他,他就不會來看戲,還得替他迎親。
“我不是逃婚,是去買醉,只是醉過頭了。”銘熙澄清道。他沒有逃婚的打算,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婚事由旁人操控,連心愛的女人也保不住。
“既然如此,你現在清醒了,就進新房去,別讓新娘久等。”
“容祺,你是怎麼搞的?你不是跟我站在同一邊,為什麼老要替屠家千金說話?”
“天,你到現在還屠家千金、屠家千金的叫,她已經是你的娘子了啊!何況她的模樣也不輸給摩絲緹,你若再嫌,會遭天譴的。”
“嗤!就憑她也想跟絲緹比?”銘熙想起那對主僕,主不像主,仆不像仆,這樣惡劣的印象教他如何說服自己,屠家千金比得上絲緹?哼!
“不錯,她是不能跟摩絲緹比,你和摩絲緹交往在先,她是後來的,可是你不該不給她機會,畢竟你們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
“你這麼喜歡,讓給你好了,反正我也不曾想要過她!”銘熙賭氣道,渾然未知他這句話深深地傷了屋內人兒的心。
“你……你這個大笨蛋。摩絲緹有什麼好,讓你放着嬌妻不顧?你一定會後悔的。”容祺百般相勸,見銘熙仍執迷不悟,幾乎氣煞。
“你放心好了,我銘熙從不做後悔的事。”銘熙自信滿滿地道。“好了,既然你已明白我的打算,就甭再逼我,我累了,要去書房睡了。”
說罷,他漾灑自若的走開。
“銘熙,銘熙……”容祺追了上去。
爭論的聲音漸行漸遠,屋內人兒心裏的幽怨,也漸積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