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熱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擾擾。

孟朗月默默地走在街上,清俊的臉上掛着大受打擊的愁容,顯得孤單而落寞。

“師弟,親愛的師弟。”突然一掌劈在他肩上。

不消回頭,孟朗月便知道來人是誰。

“你怎麼又跟來了?”他口氣中包含着千百個無奈。

沒錯,那個老是陰魂不散、有張甜美圓臉的女孩,正是盂朗月恩師的獨生愛女--梁烷烷。

由於梁烷烷自小就跟着她爹學醫,雖然學了十七年,還學不到她爹的半成本事,更遑論跟青出於藍的孟朗月相提並論了,不過論輩分,孟朗月還是得規規矩矩地喊她一聲“師姐”啦!

此刻,她圓臉紅撲撲的且氣喘吁吁,看得出來,找人找得很辛苦喲!不過沒辦法啦,她這調皮的師弟就是喜歡跟她玩躲迷藏,偏偏她別的本事沒有,找人最行,也活該孟朗月老是逃不過她的魔掌嘍!

“喂!幹麼一副如喪考批的模樣?”梁烷烷評論的聲音中帶着嘲諷。“這要是讓人知道你就是那位醫術厲害得不得了的孟大夫,誰會相信啊!人家恐怕會以為你是個倒媚道人呢!”

“那你還敢跟着我,不怕倒媚啊?”他口氣頗沖地道。

“喲!開個玩笑也不行,你中邪啦?”

“是啊!我是遇到一個邪物了。”他一雙俊目毫不留情地瞅着她。

如果說孟朗月調皮的話,他的調皮可絕對比不上樑浣浣的萬分之一,遇上她,他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咦!你真的覺得師姐我有這麼好呀,美得像個邪物,嘻嘻!也難怪你總是不敢正眼看我,怕被我迷得昏頭轉向了吧!”梁浣浣自我陶醉道。

“是啊、是啊,所以請離我遠一點。”他沒好氣地道。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反正師姐也雲英未嫁,看在你那麼喜歡我的分上,我就嫁給你好了。”她偏了個身子想靠近他,想不到那沒良心的居然不解風情,退自走遠,害她人沒靠到,還差點當街跌個四腳朝天哩!

真害羞啊!她這師弟就是這點可愛,所以讓她這五年來玩他玩得開心極了。

“師弟,你別走那麼快,人家可是秀氣的閨女耶!”她大步大步地追上來,一點閨女的模樣也瞧不見。

“閨女是嗎?”孟朗月突然停下腳步。“我記得師父並沒有答應讓你下山,你這閨女真是好典範啊!”

“唉!你怎能這麼說?若不是擔心你有危險,師姐我怎麼可能冒着被我爹宰了的危險下山呢?”她是多麼的用心良苦呀!不懂感激的傢伙。

“我並沒有要去闖江湖,而是要在自家藥鋪當大夫,有何危險來着?”孟朗月太了解了,這一次他要回到家,娘一定會用鐵鏈子將他拴着的,他就是插翅也難飛啊!更遑論去闖江湖了。

“那我保護你回家。”她甜甜一笑道。

“多謝雞婆。”他氣呼呼地喊。“不必。”

梁浣浣一點也不在意,反正她這師弟天生愛生氣,一天沒生氣心裏都不舒服,她老早免疫了。

“師弟,你可不可以別裝了?”她無奈地道。“你明明這麼喜歡我.又何必裝作不在意呢?”

“我何時喜歡過你了?”真不懂,這大花痴幹麼一天到晚說他喜歡她?

“若你不是太喜歡我,那麼以你的天資,早在兩年前你就可以藝成下山了,何必為我多停留兩年呢?”嘖!一定要她說得這麼明白嗎?“你就承認了吧!我不會笑你的,我保證。”

“你想太多了。”

“不然呢?”梁浣浣不死心地跟着他走,邊提議道:“師弟,我去你家提親好不好?”

“提親?”他腳步差點打跌。“提什麼親?”

“就是你我的親事啊!”笨師弟,連這也要問。

孟明月真是懷疑,在這神經兮兮的女人的摧殘之下,自己怎麼能夠好好活過這五年。

“梁浣浣,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他簡直要被氣死了。“所謂的‘提親’是男方去女方那兒提親,你一個女孩家,提什麼親啊?”

梁浣浣揪住自己被吼痛的耳朵,癟了癟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我就等你去我家提親不就好了,幹麼這麼大聲叫,你看路人都往我們這邊瞧了,真是難為情啊!”

可偏偏她姑娘臉上一點難為情的樣子也沒有,反而喜孜孜地,笑得甜蜜蜜。

來人啊,快告訴他豆腐牆在那兒;或者借他幾條麵線上吊吧!有這種師姐,他真是“三生有幸”、“祖上積德”。

唉!

這叫現世報吧!誰要他當初總愛戲弄朱靈兒,每回都惹得她又叫又跳的。上天總算看不過去,派了個魔女來修理他。

唉!忍不住又再嘆了口氣。

還是他的小靈兒好,比起來,朱靈兒簡直就是個不惹纖塵的仙子,又天真、又無邪。

只是--她還是他的小靈兒嗎?

家裏傳來的喜訊,對他來說是種沉重的打擊,她竟然要成為他的大嫂?當初所刻意忽略的問題,竟然會成了真。

這……這叫他怎麼能夠接受?

“師弟,親愛的師弟,你的魂兒又飛哪裏去了?”一直受不到重視的梁浣浣又大發嬌嗔了。

“不干你的事。”

她梁浣浣天生愛管閑事……不,她是天生善良,看他一臉憂色,她當然要幫忙分擔啦!

“怎麼會不干我的事?你是我親愛的師弟,我是你親愛的師姐,快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我可以……”

孟朗月直翻白眼,無意地朝街上一瞄,在瞧見那穿着藍布衫的瘦弱“男子”后,他耳里就再也聽不見梁浣浣的喳呼了。

他立刻邁步朝那人走去。

“師弟,你去哪兒,等等我、等等我……”自言自語了好半晌,在發現人已經走遠后,梁浣浣也毫不遲疑地立刻追上前去。

秋老虎的威力驚人,午後,客棧里滿滿都是避熱順便聊八卦、嗑瓜子的人群,大家嘰嘰喳喳的,讓整座客棧熱鬧非凡。

一個身着藍布衫的瘦弱男子,輕拭着額際沁出的汗,也走進了這家客棧。

“小二,給我一壺涼茶。”那過分清脆的嗓音,引來不少人的回眸。

“喲!好個可愛的小俊哥兒呀!來未來,來姐姐身邊坐,姐姐請客,你想吃什麼只管點。”一個濃妝艷抹、穿着涼快的豪放婦人當眾大喊。

這身穿藍布衫的小夥子,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哇!真沒想到一個男孩可以俊美成這個樣子,唇紅齒白、皮膚水嫩,讓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逗上一逗。

整座客棧也因為他,而變得安靜了許多。

糟糕!急着出門尋人,卻忘了拿把泥土抹臉了。

穿藍布衫的少年--也就是朱靈兒,她瞠著一雙驚疑的大眼睛,看着每雙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頓時手足無措。

“小二哥,我……我不喝茶了,我要走了。”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曖!怎麼就跑了呢?過來陪姐姐說句話嘛!”那豪放的婦人不死心,站起來就要抓人。

沒想到一撲落空,那俊美的少年身邊多了一對男女,其中那男的,還以保護的姿態出現。

“小兄弟,久等了,是大哥不好,我遲到了。”孟朗月及時出現,他瞄了那婦人一眼,隨即吩咐道:“小二哥,給我上幾道小菜,我要和我這小兄弟敘敘舊。”

那婦人一接觸到孟朗月有力的眼神,立刻知道對方是不好惹的角色,於是收回“魔掌”,悻悻然地作罷。

“是是,客官請跟我來。”店小二勤快地帶領他們上樓。

危機解除了,但是朱靈兒的心並未平靜下來。

雖然她並未抬頭與救命恩人正面相視,但這把聲音,她是怎麼也忘不了的。

孟朗月。

一定是他,真沒想到自己尋尋覓覓了這麼多天,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他。她只知道他在這兒附近,沒想到……可她心理一點準備也沒有,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呢?

“走啊,你不渴嗎?”孟朗月心裏的激動並不亞於她。

“我……”朱靈兒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孟朗月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和店小二一起上樓,他有太多的話想問她。

“哎!師弟,師弟……”梁浣浣的呼喊,根本引不起他的回眸。

孟朗月發現,自己的心彷彿只隨着她跳動。

從當兩人擦肩而過時,他的視線就再也移不開朱靈兒了,縱使她做了男裝打扮,依舊逃不過他凌厲的眼。

不過很顯然的,滿腹心事的她只顧着低頭趕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更沒認出他來。

這簡直太危險了,姑且不論路上隨時來往的人車,就光是剛剛那婦人的為難,就足以讓他嚇掉半條魂。

不行,她不能如此胡來,他非好好告誡她不可。

“坐下,喝茶。”落座后,他將茶杯塞人她手裏。

雖然心裏有些怒氣,但他的動作無比溫柔,甚至還搶過梁浣浣煽風的帕子,為她輕拭着額上的汗珠。

梁浣浣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老天!這麼多年來,孟朗月一直對她這大美人視若無睹,原來……原來是有這種“癖好”啊!

他的溫柔,讓朱靈兒眼眶濕潤。

她沒有錯,他依舊是在乎她的,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猛抬頭,她看到了一張俊美的臉孔。

五年了,他們都不再是當年的天真少年、少女了,外貌自然也會有所改變。

孟朗月真的變了,當初那張頑劣愛笑的臉,如今少了年少輕狂,多了些穩重氣息,看來竟有些陌生。

孟朗月的心也同樣被她深深地震撼着。

雖然是男裝打扮,但依舊難掩她麗質天生的絕色容顏,眉目如畫、菱唇尖顎,粉妝玉琢得猶如一個精雕的玉娃娃,也難怪會引起眾人的覬覦。

小時候是個小美人,長大后也不負眾望地,成為一個娉婷的大美人了。

五年的歲月啊!他的心一如往昔,牽着、念着的都是她,而她呢?

一想起那張喜帖,他就心如刀割,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梁浣浣左看看、右看看,古怪地發現他倆似乎忘記旁邊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世界彷彿只為他們而旋轉。

“嗯哼!”她不甘寂寞地發出了噪音。“師弟,你們認識啊!你認識這個小俊哥兒啊!”

那聒噪的好奇聲,打破了原本的沉靜。

朱靈兒的視線由他身上移向他身邊的女子。

好一個俏佳人!

她的心開始惶悸不安。

“喂!怎麼不說話?兩個人都不說點話嗎?”梁浣浣受不了這悶死人的氣氛,她拚命找話題問。

孟朗月才受不了她,見到朱靈兒是多麼可喜的事,但是身邊多了只麻雀,讓這歡喜打了點折扣。

“我們的事用不着你管。”他直言道。

“怎麼會不用我管?我可是你的未婚妻耶!”梁浣浣大言不慚地道。

“未婚妻?”朱靈兒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她一雙美目望着孟朗月,尋求答案。

“你在胡說什麼?”孟朗月真懷疑,失手掐死一個瘋婆子到底有沒有罪。

“我才沒胡說!”梁浣浣堅持道。

她身系重任呢,師弟好說歹說也是個昂藏的堂堂男子漢,他怎麼能夠去喜歡一個男人……不,男孩啊!這……這種斷袖之病,她無法接受。

她對着朱靈兒嚷道:“我跟你說.我這師弟挺風騷的,也喜歡勾引人,但你千萬別認真.他只喜歡女人,只喜歡我的。”

說孟朗月愛勾引人一點都沒錯,雖然梁浣浣看不出他有何異樣動作,至少他從不勾引她,但由附近的姑娘們都為他傾心的樣子看來,她的懷疑不是沒道理的。

朱靈兒整個腦袋轟然大響,梁烷烷的最後一句話--他只喜歡她--讓她深受打擊。

那她呢?五年的苦苦相思,還千里迢迢逃婚尋他,為的是什麼?這樣的結果不是她所想要的,她不要啊!

“你是誰?”朱靈兒不信.她不信孟朗月會這樣對她,她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

“我?”梁浣浣狀似親密地靠近孟朗月。“我是‘親愛’的朗月師弟的‘親愛’的師姐啊!”深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很好似地,她拚命地強調“親愛”兩字。

“師姐?”

“是啊!我爹就是朗月師弟的師父。他就是太喜歡我了,所以才會拜在我爹門下,這樣你懂了嗎?”梁烷烷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繼續口沫橫飛地道:“我們兩個感情很好喔!你別來破壞。”

朱靈兒懂了,原來如此,原來他離開的原因不是為了學什麼技藝,而是為了人家的愛女,也難怪他的家書提到她時總是輕描淡寫、也難怪他那麼毅然決然地整整五年不回家--這下她全懂了!

可笑的是,她居然為這騙子拋下自尊,不顧危險,在查探到他有可能的落腳處后,便一心一意地追尋而來。

一個從未踏出家門的女子,能夠獨身安全地到他面前,需要多少的勇氣和努力。誰知道,她所得到的竟然全是謊言,騙了她整整五年的謊言。

孟朗月簡直是欺人太甚。

“梁浣浣--”看着朱靈兒蒼白的臉,孟朗月的手指關節按得僻哩啪啦響,青筋浮動。

“對,我叫梁浣浣,我師弟每天都要喊我很多次。”梁浣浣雖然嘴邊含笑,但倒是有些知覺,知道得離孟朗月那暴風圈遠一點,兔得被一掌劈死。

朱靈兒的眼神憂怨,含着淚水,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這一掌,打斷了兩人之間所有青梅竹馬的情誼。

“孟朗月,我恨你。”她說完甩頭就走。

“靈兒,靈兒,你別聽她胡說,她是胡說的……”孟朗月趕緊追上前去。

“師弟,別追了,她那麼凶,別理她了。”梁浣浣冒着生命危險,硬是將人給攔了下來。

眼看着朱靈兒越走越遠,孟朗月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想殺人的。

“梁浣浣,你究竟做了什麼好事?”他的大吼聲,幾乎傳遍了整座客棧,嚇得人心惶惶,很多人連滾帶爬地逃開。

“我我我……”

孟朗月一向很有幽默感的,怎麼這一次怒火這麼熾啊!

梁浣浣委屈地捂住耳朵,低聲道:“我也是為你好啊!好好一個大男人,女人不愛偏去愛男人,這……這……”

“她是女的,是女的。”這個笨蛋,居然連人家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孟朗月真懷疑她怎麼還能活到現在。

“什麼?”梁浣浣驚奇地睜大眼。“喔!難怪我看她那麼漂亮,原來真的是個女孩啊!早說嘛!”

孟朗月氣到渾身乏力地跌坐在地,有這種師姐真是叫他欲哭無淚。

“喂!那……那女孩找你做什麼?看她手上還抱着個包袱,不會是要跟你私奔吧!”只是奇怪了,她怎麼從沒見過那女孩,還有,他們何時相約的,怎麼沒人來通知一下她咧?

“私奔?”

孟朗月之所以不大敢表態,是為了家裏寄來的喜帖,他怕朱靈兒若是真的選擇了他的大哥,那他的舉動就大沒分寸了。

但是……

梁浣浣的話提醒了他,如果朱靈兒就要當新嫁娘了,那她應該是歡歡喜喜地待在閨房裏綉鴛鴦枕,而不是抱着個包袱四處亂跑。

“對了,她……她是在乎我的。”他激動地拉着梁浣浣。“靈兒,她是來找我的,一定是的,哈哈哈……”

他樂得直跳,若非梁浣浣眼明手快,恐怕他就要從二樓的梯子上滾下去了。

“喂!你……你別嚇我,安靜點,先坐下來,我替你把把脈吧!”她覺得這師弟似乎不大正常耶!

“把什麼脈?我好得很。對了,師姐,我現在一定要儘快找到她,跟她說明一切,其實我根本不希望她嫁給我大哥的,她只能嫁給我,只能嫁給我。”孟朗月像陣風似地,話說完人也失去了蹤影。

“喂,你亂七八糟地在說些什麼,誰聽得懂啊?你……”梁浣浣望着他的背影,一定要問清楚。

梁浣浣不禁懷疑了。“他真的瘋了嗎?”

五年來她從沒見過盂朗月這樣又叫又跳的模樣,更沒有聽過他規矩地喊她一聲“師姐”,可是剛剛……

“師姐?”她確實是聽見他這麼喊了。

所以由此可見,那個人非瘋即癲啊!

該往哪兒去呢?

人海茫茫、天地之大,何處才是她的依歸?

朱靈兒抱着包袱,從客棧里跑出來后,眼淚從沒停止過。

多少年的等待,換來的是什麼?她以為孟朗月和她一樣彼此思念、彼此相許……

然而另一個女孩的出現卻打碎了她的夢,如今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她太天真、她在自作多情。

清淚紛飛,順着腮邊流下,沒有間斷。孩子,你別忘了,這麼多年來,孟家對我們恩重如山,尤其是你孟伯父、伯母,他們更是將你疼入了心坎里,能當他們的媳婦,這是你的福氣……

娘的話在她腦中響起。是的,能當孟家的媳婦,這是她的福氣,她是多麼的希望會有這麼一天,能夠成為孟朗月的新娘。

從小他就護着她、就愛逗她、就捨不得她受苦啊!莫非這些都是她的幻夢,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孟朗月--”朱靈兒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

不哭了,她才不要為這種薄倖的男人而哭,不值得!

他不要她,她也不要他了,這種男人不稀罕、不稀罕、不稀罕……

控制不住地,眼淚還是拚命地掉,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唇,制止自己想大哭的衝動。

“靈兒。”輕輕的溫柔呼喚自耳畔傳來,似乎怕驚擾了她般。

朱靈兒猛然抬頭,看見了一張剛毅、充滿疲累的俊臉。

“朔日哥?”她懷疑地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找你。”她的淚眼婆婆,讓孟朔日內心抽痛。“我來帶你回家。”

事實上,他出門后只花了半日時間便跟上了她的腳步,而後便一直跟在她身後。而剛剛的情景,也全數落人他眼裏了。

“回家?”

“是的,跟我回家好嗎?”

無助激動的心,在他鄉遇故知的溫柔呼喚里,終於平靜了下來。

朱靈兒緩緩地點下了頭。

回家,還是家裏最好。

或許娘說的對,娘為她所作的選擇,才是最好的。

從今以後,她將封閉自己的心,再也沒有一個名叫孟朗月的男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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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無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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