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羅裳洛端着咖啡和白開水,蹦蹦跳跳地走進樓樂寒的房間,拜樓樂寒無微不至的服務之賜,她的腳傷迅速復原,樓樂寒也解除當地轎夫的責任,回到公司接幾樁案子。
她將咖啡放在樓樂寒的工作治邊,拿起相本端着自己的白開水,窩到牆角繼續她恢復記憶的工作。樓樂寒抬頭看了她一眼,眸中的笑意不經意地泄露他的幸福,低下頭,回到設計圖上。
半晌,羅裳洛突然跑出房間,不一會兒拿了葯,回到房間配着白開水服下,這才發現樓樂寒正擰着眉看她。
“我吵到你了嗎?對不起,我忘了拿葯……”
“過來。”他冷冷地命令。
這麼凶!要不是現在是讓他收留,要不是他還挺照顧她的,要不是還得靠他幫忙恢復記憶,要不是……
總之,她絕對不會理他!
“對不起。”羅裳洛不甘不願地在距他一步之遙處站定,低聲道歉。
“你一天要吃幾種葯?”
“四種。”問這幹麼?她又不會一天吵他四次。
“從車禍之後就這樣?”他的臉色愈發陰沉。
“以前住院的時候,得吃七、八種,還要打針。”她笑笑,“不過能吃藥總比變植物人好。我可以回去看相片了嗎?”
樓樂寒長臂一伸,將她拉進懷裏。他必須感覺她存在的真實感。
“喂!你……”
“對不起。”樓樂寒低語。
鼻音怎麼這麼重?他在哭嗎?
“別抬頭,求你。”
“哦。”羅裳洛乖巧地不作掙扎,將手環上他的背,才發現他的懷抱竟如此溫暖。受傷的那幾日,待在他懷中總尷尬地急着想離開,沒空感覺他的溫度。她一面暗自奇怪自己究竟說了什麼讓他這麼傷心,一面以手輕拍他的背,“好啦,借你抱抱啦,乖乖,別難過了!”怪了,被他擁抱竟比白肅德舒適。
樓樂寒被她逗笑了,發出一連串低沉的笑聲。
“不難過了?那可不可以放開我?”
樓樂寒依言放開她,輕揉着她的頭髮,“去看你的相片吧!”
羅裳洛狐疑地盯着他,他的眼眶紅紅的。她偏着頭,思考一會兒,突然張開手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不問你,但是不論何時只要你想說,我一定會聽。”她放開他,跳起腳尖拍拍他的頭,“好了,我不吵你了。”
樓樂寒看着窩回牆角的羅裳洛,眼睛又有些發酸了。他深吸一口氣,走向羅裳洛,坐到她身旁,“有沒有想起什麼?”
“啊?沒有!”她手忙腳亂地想遮住相片。
“怎麼了?我記得我沒放什麼限制級的照片。”他拿過相簿,開玩笑道。
“別看,沒什麼好看的!”羅裳洛仍在做最後的努力。
“裳洛。”他的聲音一沉。
她乖乖放手,“看了難過,別怪我沒警告你!”
看了難過?照片里的是他和他的大學女同學,好像叫做方什麼的吧?有什麼好難過的?
“我上大學時你已經在法國了,這些你應該不認識。”
“早說嘛,那就沒有看的必要了。”她奪過他手中的相本,闔了起來,一張相片順勢滑落,羅裳洛急忙拾起,但是樓樂寒已經看到相片後面“給摯愛”三個大字。
他瞭然地微笑,“那天楊朗文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裳洛。”他看着她。
羅裳洛急急移往旁邊,好離他遠一點,“他說你還忘不了從前的女朋友。”
她真的很怕他。樓樂寒無奈的苦笑,伸手將她抓回身旁,“沒錯,只不過女主角不是她。”他指指她手中的相片,“我跟她只是普通同學,那三個字是楊朗文寫上去的。”
“什麼嘛!害我緊張個老半天!”羅裳洛嘟着嘴將照片擺日相簿里,“他幹麼寫‘給摯愛’?他暗戀你啊?”
“裳洛!”樓樂寒笑嘆。
“開玩笑的!別生氣!”她又急忙移離他遠一些。
“我沒生氣。”他再度伸手抓回她,這次乾脆塞進自己懷裏。
“你每次叫我都像我是你仇人似的。”羅裳洛小聲地咕噥,沒發現兩人的親密,“那楊朗文說你為她打架,也是騙人的嘍?”
“人家打我,我不可能不還手。”
“那你女朋友是哪一個?哪個是你很喜歡的女生?”她抬眼看他,突然發覺他的眼睛近在咫尺,不禁羞紅了臉。
樓樂寒知道她的窘迫,卻不打算安撫她,反而擁緊她。他想吻她,真的很想,只是輕輕一吻,也許不會嚇壞她,也許……
“對不起,我想我不該問。”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慌亂地開口。
樓樂寒搖頭,打消吻她的念頭,他不想冒險。“我說過你想問什麼就可以問什麼。”他為她翻開相本,“猜猜看是哪個?”
這招有用,羅裳洛專心地翻看相片,忘了自己仍賴在他懷中。“這個?還是這個?”
她一連猜了好幾個,樓樂寒只是搖頭,“用點技巧,在大學以前的照片里。”他好心地提示。
羅裳洛又再仔細地端詳一會兒,“這個嗎?不然是這個?那一定是這個!”
樓樂寒一徑地搖頭。
羅裳洛突然闔上相簿,“不玩了!你都騙人!裏面根本沒有!”
“裏面有。”
“胡說,全部的女生我都猜過了,難不成是我啊?”
樓樂寒微笑着,並不答腔。
她驚愕地注視着他,感覺自己的臉蛋愈來愈燥熱,心也愈跳愈疾,“不會吧?真的是我?”
這回,樓樂寒呵呵地笑出聲,非常愉悅的樣子。
“原來你耍我!”羅裳洛用力推他一把,“嚇死我了!”
他握住她的手,斂起笑容,“如果是真的呢?你選我還是你的未婚夫?”
選他還是白肅德?
以一個未婚夫來說,白肅德對她很好,很溫柔也很紳士,可惜少了點貼心的感覺。雖然樓樂寒偶爾會發個莫名其妙的脾氣,但她就是喜歡待在樓樂寒身邊勝過白肅德,偎在他身旁的安心溫暖,白肅德是怎麼也無法給予的,但是白肅德可是爺爺選定的未婚夫呢,她要怎麼告訴爺爺說她想選樓樂寒……
等等,她在想什麼?!
白肅德是她的未婚夫,樓樂寒只是個很好的朋友,這有什麼好選的?再說她也不可能不聽爺爺的話,傷了他老人家的心!
然而瞅着樓樂寒那泓深似汪洋的黑眸,這樣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羅裳洛愣了一會兒,忽地嘴角一揚,露出頑皮的笑容,“本姑娘不回答假設性問題,我找我哥去了!”語畢即奔出房間。
“裳洛!”樓樂寒追出房門,尾音在見到客廳里親密的兩人時,嘎然而止。
“都是你啦!叫這麼大聲!”羅裳洛責怪似地瞪了樓樂寒一眼,轉頭走向正襟危坐的兩人,笑得好不高興,“別裝了,都看到了!哥,你什麼時候想開的?”
“你們聊,我進去了。”
“別躲,別躲!我還沒問完呢!”她拉住臊紅着臉的尹蓓芸坐下來,看向羅書河,“求我回法國幫你跟爺爺說情吧!”
羅書河眼神微微一黯,看一眼尹蓓芸,用法語道:“別管我那麼多,你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他不想讓尹蓓芸知道他的猶豫。
“我自己的事管得很好!”羅裳洛也順口用法語接話。
“你多久沒和白肅德聯絡了?他要我轉告你,再不回他電話,他要親自到台灣來。”
“他要來?”羅裳洛驚叫。
“不想他來的話,趕快打電話給他。”羅書河看了樓樂寒一眼,起身拉起尹蓓芸,改用中文道:“我們出去走走。”
“慢點回來啊!”羅裳洛笑笑地目送兩人出門,轉頭髮現樓樂寒正陰沉着一張臉看她,下意識地往沙發角落縮了縮,“我又惹你生氣了?”
“剛才你哥跟你說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回頭得給白肅德撥個電話才行。
“你們在家都用法語對談?”他不想小題大作,但是只要她會使用他不懂的語言,他就無法清楚地知道她的一切。
“有時候。爺爺會講中文,你不用擔心蓓芸跟他的溝通。”
“我該擔心的是你哥會不會傷害蓓芸。”樓樂寒坐到她身邊。“據說天笠集團的老爺子很重視門戶,二十多年前,他的兒子就是為了這個原因離開天笠。”
“你說的是我父母。”她皺皺眉,世人都只看到表面,沒人知道爺爺的苦心。
“抱歉,我還是不習慣你千金小姐的身份,以前你從沒提過你與天笠集團有關。”他突然想起自己也非名門之後,就算羅裳洛重新愛上他,來自羅盛東的阻力恐怕也不會小。
“大概我也不曉得吧!喂,那時候我是什麼身份?很窮嗎?”
“你是孤兒,不過你哥哥把你照顧得很好。”樓樂寒想起當年羅書河的阻撓,現在才理解他對裳洛的苦心和擔憂,那時他卻一徑地怨恨羅書河。“你愛你的哥哥,常說要考商科,畢業后好到他的公司幫忙,可惜你的數學實在爛得無藥可救。”
“原來我的數學那時候就很爛了啊!”她屈指算了算,“不對啊,我受傷的時候他正在當兵,怎麼會開公司?”
“你父母留下來的小公司。我聽你說過他從上大學開始,便一邊工作一邊念書,還得分心照顧你。”所以她堅持不能讓羅書河傷心,他那時候怎麼會不懂她的為難?
“哥哥從來沒對我說過。”就連爺爺也沒提過。羅裳洛沉思會兒,“那家公司呢?”
“你受傷后就結束營業了。”
“為什麼?哥哥一定費了很多心血在那家公司上,為什麼要結束?”
“也許是忙不過來吧。”樓樂寒猜測,“你去問他比較快。”
“他才不會告訴我呢!”羅裳洛扮了個鬼臉,“他什麼事都喜歡往心裏擱,當我是孩子般地瞞着我。”
“他責任心太重了。”
“耶?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他咧!”
“你知道?”他是不喜歡羅書河,但是他感激他,如果沒有羅書河,也許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健康活潑的裳洛。
“誰都感覺得出來!你們每次見面都在那邊瞪來瞪去的,我和蓓芸都很擔心你們會打起來咧!喂,你可不許挾怨報復,在蓓芸面前說我哥的壞話哦!”
樓樂寒笑着揉揉她的頭髮,“我想蓓芸會比我清楚他的缺點。”
“讓他們知道沒關係吧?”尹蓓芸觀着他的臉色,小聲地詢問。
“你認為我想瞞他們?”羅書河反問。
她雙手背在身後,低着頭走着。“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和我交往這麼沒面子嗎?”羅書河打趣地間。
“當然不是!”她抬頭下口定。
羅書河握住她的手,“不是就不用怕別人知道。”
她看着他,“總裁知道也沒關係嗎?”
羅書河撇開眼,沒有答腔。
尹蓓芸暗暗嘆口氣,抬頭望向夜空。月圓了!下回月圓的時候,他會在她身邊嗎?還是會被羅盛東提召回法國?
“我愛你很久了。”
“蓓芸……”他看着凝望夜空下的她。
“所以即使只有一個月,我還是要緊抓着你不放。”她的眼睛改望前方,卻依然不看他,“不過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該離開的時候,絕不會死纏着不放。”
羅書河盯着尹蓓芸紅透的雙頰,知道以她的個性,這幾句話需要她多大的勇氣,他覺得感動,更覺得心疼,可惜他無法給承諾,他不想欺騙她。“我很抱歉。”
尹蓓芸搖頭,“灰姑娘的故事本來就只發生在童話故事裏,現實生活中的我能擁有王子一個月已經很幸運了。”
看着尹蓓芸,羅書河開始希望自己能像父親一樣絕然,可以為了所愛不顧一切。
“還剩二十二天。”羅裳洛在行事曆上畫了一個大大的X。
“什麼?”
“剩二十二天要回法國。”她套上筆蓋,看向正忙着修剪花葉的尹蓓芸,“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當然不會。”尹蓓芸落寞地笑了笑,只剩二十二天了。
羅裳洛看看她,也伸手拿起一枝薔薇摘去枯葉,“其實你可以讓哥哥帶你回法國,爺爺會喜歡你的。”
“我的出身很平凡。”
“你們都比爺爺在乎門戶,門戶又不是爺爺選孫媳婦的惟一標準,只要哥哥肯向爺爺說,爺爺一定會點頭的。”
“是嗎?”尹蓓芸不大相信。
“當然!爺爺其實很疼哥哥的,只是他們的脾氣都太硬了,才會處不好,你既溫柔又聰明,如果嫁進我們家,肯定可以當好他們之間的橋樑,不像我貪玩又膽小,每次勸架,最後我哥反而比較氣我。”
尹蓓芸微笑,“別說了,客人來了。”
店門一開,走進三名身着花襯衫的男子,腳蹬涼鞋,嘴嚼檳榔,扣子歪歪斜斜地扣着,看來便非善類,尹蓓芸和羅裳洛交換一眼,還是起身招呼,“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些什麼嗎?”
“你是尹蓓芸?”為首的那名男子問道。
“我是,請問你是……”
男子一口檳榔汁吐到地上,“這是給你的一點教訓!動手!”
他一聲令下,乒乒乓乓地,另兩個男子踹倒地上放花的桶子,揚手將架上的瓶瓶罐罐也掃下來。
“喂!你們幹什麼?”羅裳洛從櫃柏后衝出來。
“沒你的事!滾到一邊去!”他大手一揮,推了羅裳洛一把,她一時不穩,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上桌角,當場血流如注。
“裳洛?!”尹蓓芸急忙扶起她躲到角落,“你沒事吧?”
“好痛!”羅裳洛捂着傷口,“他們……”
“不要緊。”尹蓓芸靜靜地看着他們在轉瞬間將花坊搗毀殆盡。
“再不滾!下回沒這麼便宜!”他又再咬了一口,帶着兩個手下大搖大擺地走出口店門后,差點與正要進門的楊朗文撞個正着。
“這些人是怎麼了?”他的輕喃在見到店裏的殘破景象時轉為驚叫,“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尹蓓芸忙着替羅裳洛止血。
“這樣叫沒事!”楊朗文走到兩人身前,“受傷啦!我看看,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可別破相了。”
“好痛!你不要碰啦!”
“別碰她!”
才發覺寒氣殺至,楊朗文的衣領已被人提起,用力拉到一旁。
“樓樂寒,你拉我幹麼?”早聽說樓樂寒是練家子,今天才知道他真的有兩下子,要一把提起他,光有蠻力沒巧勁是不成的。
樓樂寒沒理他,“你又怎麼了?”
“撞到頭。”羅裳洛下意識地往牆角挪挪位置,他的眼神怎麼凶得像要殺人似的?
樓樂寒回眸,看向楊朗文。
“不關我的事!”楊朗文急忙搖手。
“有人砸店。”尹蓓芸拿了急救箱出來,“血止了嗎?我幫你上藥。”
羅裳洛拿下被鮮血暈紅的面紙,“止住了,怎麼就光流血,沒把記憶給撞回來?”
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樓樂寒的臉色又冷了三分,接過尹蓓芸手中的急救箱,“我來。”
“我自己來就行了。”羅裳洛急忙拒絕,瞧他的臉色冰成那樣,難說不會乘機整她。
“閉嘴。”他不容許她的拒絕。
“我說樂寒,你對小姐也溫柔一點嘛!瞧你把她嚇得面無血色了!”楊朗文忍不住插嘴道。
“對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失血過多咧!”羅裳洛笑嘻嘻地,很感激楊朗文的仗義執言。
“閉嘴!不要讓我說第三次!”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的玩笑,用棉花棒沾了雙氧水為她消毒。
“痛——”羅裳洛苦着一張臉。
“忍一下。”
樓樂寒輕柔地在她的傷口上吹氣,溫柔的模樣看得一旁的楊朗文瞪大眼睛。
“他、他……”
尹蓓芸笑笑,“別打擾他們,來幫我把鐵門拉下。”
樓樂寒擦好雙氧水,在傷口上塗上紅藥水,忍不住輕嘆,“你這樣子要我怎麼放心……”
“放心什麼?”羅裳洛抬眼,恰見他眼中滿憂傷的神色,心裏竟也不快活起來,“你又不開心了?別這樣嘛,不然,等一會兒我再借你抱抱,好不好?”
樓樂寒禁不住微笑。
“笑了!那就當你答應了!”羅裳洛拍拍他的肩膀,跳下高椅子,“蓓芸,我們要報警嗎?”
“不要報警。”尹蓓芸道。
“為什麼?”
“沒有必要。”
“和送死狗屍體的是同一批人。”樓樂寒若有所思地說道,微眯的眼間過一抹怒意,羅盛東未免逼人太甚。
“什麼死狗屍體?”羅裳洛狐疑地問。
“沒什麼。”樓樂寒寵溺地輕拍她的頭,轉向尹蓓芸,臉色卻是嚴肅,“你還是不打算讓他知道?”“他知道也只是徒增困擾。”尹蓓芸故作輕鬆地微笑,“啊,明天可以趁着整修休息一天。”
羅裳洛再白痴也聽得出來,他們口中的“他”指的是哥哥,而尹蓓芸的顧慮則是……
“爺爺不會做這種事。”她不悅地開口。
樓樂寒和尹蓓芸對視一眼,他無奈地擠出一抹溫柔的淡笑,“裳洛,蓓芸只是不想讓你哥哥擔心而已。”
“少來!”羅裳洛瞪着他,老是把她當小孩子敷衍,和爺爺、哥哥一樣!
“呃,我想她的哥哥不會是門口的那個人吧?”一直在一旁納涼喝茶的楊朗文突然插嘴說。
三人抬眼望去。
“糟了,”尹蓓芸大驚失色。
“我去開門。”羅裳洛立刻跑向門邊。哥哥知道了最好,他會派人查出事情真相,樓樂寒和蓓芸就不能誣賴爺爺。
“你的頭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羅書河驚怒地看向一地殘破,“蓓芸呢?”
“她沒事。”羅裳洛懶懶地讓到一邊。
“書河……”尹蓓芸怯怯地避着他的眼神。
“沒受傷?”他仔細檢查她確實無恙后,才轉向羅裳洛,“你過來,還傷到哪?”
“沒有。”羅裳洛嘟着嘴。
羅書河察覺到她的不開心,目光掃過尹蓓芸、樓樂寒,疑惑地停留在楊朗文身上數秒鐘,最後回到羅裳洛身上,“他們懷疑是爺爺做的?”他用法語問。
“不會是爺爺!”她用法語抗議。
“我會去查。”冷靜的眼射向樓樂寒,他轉用中文,“她在你身邊就是你的責任,再發生一次這種事,我會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樓樂寒冷笑,“那麼蓓芸呢?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你教教我該怎麼做。”
“樂寒。”尹蓓芸焦慮地址着他的衣角,她不喜歡他們兩個劍拔弩張的模樣。
“你再護着他,會吃大虧!”真是狗咬呂洞賓!
“不會啦。”尹蓓芸垂下眼。
你最好不要辜負她!樓樂寒冷冷地看了眼默不作聲的羅書河,用眼光傳達他的威脅,走向羅裳洛,“走吧,你不是說想看電影?”
“可是哥哥……”為什麼他們說的話,她都聽不懂呢?
“讓他們好好獨處一下。”
“那他呢?”她指着被遺忘許久的楊朗文。
“我當然跟……”你們一起走。被樓樂寒冰冷的目光一瞪,未完的話只好吞進肚裏。“我的朋友出去。”轉得好難受。
算你識相!樓樂寒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