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喬語晴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她已經搬到裴念飛的公寓裏，裴念飛對她很好，除了應允她的房子和一千萬之外，還給她很多錢花用，簡直把她當成了拜金女郎；而她也不失他所望，每天上街閑逛，揮霍手邊多得花不完的錢。

姑父的公司有裴念飛挺着，生意如日中天，錢對她而言已經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珠寶、鑽石已經不再吸引她，穿華服只是為了讓裴念飛高興，她的生活愈來愈沒有目標，說不定再過不久，她會變成行屍走肉……

「語晴！」

熟悉的嗓音令她猛然抬起頭來。

「怎麼是你？」她為何就是擺脫不了他？

「儀方對你說的全是謊言，明明是她引誘我上床的……」柯先生急着向喬語晴澄清。

哼！男人一旦犯了錯，不是搬出哪只貓兒不偷腥的論調，就是將責任推給女人，毫無擔當的模樣讓人生厭。

「你不否認跟她上過床吧？」

「我……」他無法反駁。

「上床是事實，是誰主動的並不重要。」他可能是因為不願意娶儀方，才會來她面前演這齣戲。

柯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了：「我現在也有了出軌記錄，咱們算是扯平了，你可不可以重新考慮嫁給我？」他一廂情願的說。

果然被她猜中了！

「儀方願意嫁給你，你為什麼不跟她結婚？」他真是煩人，都說了幾百次她不會嫁給他，為什麼他還不死心？

「因為我根本不喜歡她。」

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他不喜歡儀方卻跟儀方上床？

「這也是我的答案。」喬語晴轉身想離開。

柯先生伸手抓住她。

「語晴，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如果儀方也像現在這樣，求你給她一次機會，你願意給她嗎？」她想甩開他的手，但是怎麼也甩不開。

聞言，他一時語塞。

「柯藝麟！放開她。」

裴念飛突然從對街沖了過來，用力推開他。

「念飛？」看見裴念飛出現，柯藝麟像是遇到救星一般。「快！你快幫幫我，幫我求她回心轉意。」

「你跟她是……」裴念飛感到有些不對勁。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柯藝麟興奮的替他介紹。

「你別亂說，我早就不是你的未婚妻了，況且我現在是念飛的人。」知道他們是朋友，喬語晴抓住機會，想斷絕柯藝麟對她的妄念。

裴念飛感到尷尬，他一點都不知道喬語晴竟然就是柯藝麟的未婚妻。

柯藝麟則是憤怒地大吼：「你怎麼連朋友妻都搶？」

「我說過很多次，我是為了幫姑父的公司才會答應和你結婚！」她討厭不停的重複這件事。

為了喬語晴，裴念飛不惜與柯藝麟翻臉。

「她都說和你沒關係了，你指控我的罪名自然不成立。」裴念飛生氣的對柯藝麟吼着。

兩個男人為她當街吵了起來，讓喬語晴氣極了。

裴念飛不過是她的同居人，何必裝出深情的模樣？

還有柯藝麟，他又哪裏受到委屈了？竟有臉指責她！

「她會選擇我的！」

裴念飛毫無預警的將喬語晴拉入懷裏，在柯藝麟面前熱情地吻着她。

喬語晴被吻得喘不過氣，但她知道，裴念飛這個吻根本不帶感情，只是想氣走柯藝麟而已。

她憤怒的推開他，伸手想攔下一部計程車，裴念飛卻拉着她，把她塞進自己的車子裏。

裴念飛用力地握住方向盤，目光冰冷地盯着前方的路況，不發一言的陰沉模樣令人害怕。

喬語晴被這種氣氛悶得透不過氣，打開車窗讓外頭的空氣衝散車子裏的沉悶氣氛。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曾經和柯藝麟有婚約？」裴念飛心緒混亂，忍不住對她低吼。

她的心情被這兩個無理取鬧的男人搞得糟透了，根本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我在問你！」他大吼。

「你問什麼我沒聽清楚。」她回答得淡然。

裴念飛忽然瘋狂的將車子往路邊駛去，猛地踩下煞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喬語晴沒料到他會這麼做，要不是繫着安全帶，她恐怕會撞上擋風玻璃。

「你在幹什麼？」她驚魂未定，氣他失去理智地拿生命開玩笑。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裴念飛認為喬語晴在耍他，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你又沒問我！」她心情惡劣，連敷衍都覺得懶。

「我沒問，你就不用告訴我了嗎？」他煩躁不已的問。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是一個煙花女子，別說有過婚約，就算是跟一百個、一千個男人睡過覺也不稀奇！」

「我不管別人，我只想知道你跟柯藝麟的關係！」

「要不要我把祖宗十八代的事都向你交代清楚？」剛好碰上柯藝麟，本想問問他跟儀方的婚事，誰知道竟讓裴念飛給破壞了。

柯藝麟的出現讓裴念飛失控，他更沒想到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喬語晴會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他不是個會使用暴力的男人，更不屑打女人，只能藉着狂風暴雨般的吻，懲罰喬語晴的隱瞞。

裴念飛這個吻讓她覺得倍受屈辱，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只是裴念飛的寵物，一隻裴念飛高價買來的寵物。

有了這個認知后，喬語晴不再與他爭執，她根本沒有立場，也沒有權利與豢養她的主人爭吵。

她明明愛他極深，卻不能對他泄露一絲情感，生怕換來他的輕視與嘲弄，甘願讓他當成一隻寵物豢養，以求被一腳踢開后不至於太傷心。

這樣卑微的她根本沒有談戀愛的資格，甚至連偷偷愛着他都讓她覺得自己不夠格，她只能將所有的情感隱藏在冷情的面具下。

「我不過是你豢養的寵物，等哪天你厭倦了就會丟了我，你何不留一條路讓我走？」她覺得自己好累。

「你覺得你是我的寵物？」裴念飛驚訝的看着她。

「要不然呢？我只不過是跟未來的妹婿說幾句話你都不許，我還能把自己當成什麼？」她認命了，還是解決儀方的事情比較重要。

「妹婿？」裴念飛覺得是自己聽錯了，「他剛剛說是你的未婚夫……怎麼這會兒竟成了你未來的妹婿？」

「柯藝麟本來是我的未婚夫，但是自從他欺負了我妹妹之後就不是了。」

她愛他，不想讓他看輕，所以隱瞞自己曾被強暴的事，只好把悔婚的始末顛倒。

「你是說，藝麟和你妹妹有曖昧關係，所以你才跟他解除婚約？」他實在有點不相信。

「剛剛柯藝麟不也承認了他跟儀方上床是事實？這還假得了嗎？」她必須儘快促成儀方與柯藝麟的婚事。「剛剛你也看見了，柯藝麟一直沒對我死心，如果我不想想辦法，我怕他會纏着我不放。」

「不！誰都不能碰你。」

「如果你肯幫我促成柯藝麟和我妹妹的婚事，我發誓，這一輩子絕對不讓其他男人碰我。」

她是那麼卑微的愛着裴念飛，只能藉着這個機會賴在他身邊，直到他厭倦自己為止。

「記住你說的話，在我還沒厭倦你之前，誰都不準碰你。」

裴念飛果然神通廣大，三兩下就讓柯父答應讓林儀方嫁進柯家；除此之外，柯父還答應讓林儀方完成大學學業。

喬語晴覺得此刻的她非常幸福，除了自己無法對裴念飛表白的情感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很圓滿。

「怎麼了，不開心嗎？」裴念飛回來陪喬語晴一起吃飯，見她鬱鬱寡歡，關心的詢問。

「沒有不開心，只是有些疑惑。」她放下碗筷。「昨天我和儀方一起喝下午茶，她開口閉口都在炫耀她和柯藝麟的生活有多美滿、幸福，聽起來很奇怪。」

「你在吃醋？」裴念飛淡淡的譏諷。

「你說到哪兒去了！」喬語晴瞪他一眼。「我只是覺得儀方變了好多，不但眼裏看到的都是錢，連說出口的話都變得俗不可耐……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儀方好像對我有很深的敵意。」

「她呀！自以為釣到大魚，恃寵而驕，毫無節制的揮霍柯家的錢，柯伯母對她非常頭痛。」裴念飛把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喬語晴。

「真的嗎？柯藝麟沒有勸她，或者約束她嗎？」喬語晴擔心的問，生怕好好的姻緣會被林儀方錯誤的觀念毀了。

「她是你的妹妹，難道你不知道她的個性嗎？」老實說，他有點後悔出面撮合這樁婚事。

「儀方很乖巧也很懂事，她絕對不會這樣……」喬語晴不相信他說的話，選擇護短。

「剛剛你不也說了她改變很多嗎？會不會她的乖巧只是表面功夫？」柯藝麟也說過，林儀方從前很懂事。

「不行！我要去勸勸她，再這麼下去，她的婚姻一定會亮起紅燈。」喬語晴說做就做，立刻起身準備出門。

「語晴，你這麼做，她不見得會領情。」裴念飛站起來拉住她。

「就算她不領情，我也必須試試看，你別忘了，我是她的姐姐。」喬語晴堅持要盡到做一個姐姐的責任。

「好吧！既然你非去不可，我送你過去再去公司。」

喬語晴和林儀方約在東區一家五星級飯店旁的咖啡廳見面，她剛到就見着一對眼熟的身影走進飯店。

喬語晴匆匆的跟在那對男女的身後進入飯店。

等在裏頭的林儀方一看見那對男女，立即憤怒的尖叫着：「雅敏！你怎麼會跟我老公在一起？」

柯藝麟神情尷尬的道：「儀方！你、你怎麼會來這裏？」

喬語晴礙於和雅敏有過同事之誼，也為了緩和氣氛，招呼着大家先坐下來再談。

「儀方，或許他們有什麼事情要談，你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林儀方一點都不信任柯藝麟，因為柯藝麟是個沒主見的男人，在知道喬語晴失去清白之後，她便輕而易舉的將他釣上手，現在她當然擔心他會被雅敏搶走。

「企業家第二代跟一個妓女有什麼事情好談的？」林儀方尖酸刻薄、毫不留情地說道。

妓女這兩個字深深刺傷了喬語晴，讓她沒有立場再開口。

「你不要在公共場所大吼大叫，有什麼事情回家再說。」

柯藝麟生怕引來旁人注意，傷害到柯家的形象，拉起林儀方的手就想離開。

「沒膽子就不要想偷情，何況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麼好怕的？」林儀方目光灼灼的瞪向雅敏。「還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世間的男人數以萬計，什麼人你不好偷，偏偏要偷好朋友的老公！」

聞言，雅敏的嘴角仍帶着微笑，神情自若。

「偷好朋友的老公？柯太太，你是不是弄錯了？這兒沒床沒被的，就算我是個不要臉的妓女，也沒膽子在大庭廣眾下做呀！」雅敏平靜得近乎冷漠，一點也沒被林儀方的話給惹惱。

「你明知道他是我丈夫，你怎麼可以勾引好朋友的丈夫？」林儀方恨恨地指控。

「唷！現在承認我是你朋友啦？那可真要謝謝你看得起我，當初你結婚的時候，怎麼沒發張喜帖給我？你呀也不想想是誰成就了你的姻緣夢，竟然過河拆橋！」雅敏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唉！就算我真的勾引你老公也沒什麼了不起，有的人連親姐妹的老公都搶，我比起別人呀，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羅！」

「你住口！」林儀方慌張的觀察喬語晴的反應。

見着林儀方驚慌的模樣，雅敏有一種復仇成功的快感。

「語晴姐，你可要小心點，好好的看住你的另一半，免得哪天有人眼紅了，你的男人又不保了。」

「姐！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一個萬人枕的妓女所說的話不能信！」林儀方心跳猛然加速，急得口不擇言。

「我和雅敏曾經共事過，這麼說來我也是一個妓女羅？」喬語晴被林儀方殘忍的話羞辱得臉上血色盡失。

「語晴姐，你不要在乎她的話。」

雅敏見自己和林儀方的爭執傷害到喬語晴，便決定忍下這口氣，不再和林儀方計較。

「是啊！姐，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林儀方趕緊解釋。

喬語晴被傷透了心，沒有心情理會他們之間的糾紛。

「你們夫妻倆好好溝通，有話回家再說，別在大庭廣眾下鬧事。」喬語晴盡責的叮嚀林儀方后，才悶悶不樂的離開。

裴念飛接到雅敏的通知，匆匆的趕回家，推開房門便看見喬語晴蹲在角落裏哭得淅瀝嘩啦。

喬語晴看見裴念飛，立刻擦乾眼淚。

「你怎麼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情，你怎麼哭了？」

裴念飛心疼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沒事，只是和儀方發生一點爭執。」

「是嗎？可雅敏不是這麼說的，他說儀方把你害得好慘，要我勸你別跟儀方太接近……」裴念飛被這些女人搞得一頭霧水。

「是雅敏多慮了，姐妹間意見不合是常有的事，尤其像我這種愛教訓人的姐姐更是令人討厭。」在她還沒理出頭緒之前，她不想讓裴念飛知道太多事情，免得讓他知道自己曾被強暴……那件事對她而言是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真的沒事？」裴念飛不死心地追問。

喬語晴點點頭，覺得自己得放下過去的一切，專心經營兩人的感情，現在她只剩下裴念飛一個人可以關心，其餘的她不再多想。

「念飛，你騰得出時間嗎？」她好累，想出國度假。

「最近公司有點忙……有事嗎？」

「呃……」她只不過是他豢養的寵物，怎麼有資格要求他放下工作陪她去度假。「沒事，只是隨便問問。」或者她可以跟着旅行團出遊……「我想出國散散心，可以嗎？」

裴念飛輕輕地將她拉進懷裏。

「我覺得你愈來愈膽小了。」

「有嗎？」

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膽小，因為她害怕失去他。

「當然有。」他放開她，擺出妖嬈的姿勢，搔首弄姿。「看着我，拜金女郎就要像我這樣……」他偎進喬語晴的懷抱，將臉枕在她的豐滿上。「親愛的，人家想去度假，你帶不帶人家去？」

喬語晴被他噁心的模樣逗得破涕為笑。

「你的演技真誇張。」她笑翻了。

「我不這麼噁心，如何博得美人一笑呢？」裴念飛抱着她滾到床上去。「再過一陣子，等我把公事告一段落，我就帶你去日本度假。」

「我知道你忙，我不會勉強你的。」喬語晴識大體的回答。

「喂！女人太聰明很不討人喜歡喔。」裴念飛佯裝生氣。

「這樣不好嗎？那你乾脆丟下公司，和我一起出去瘋好了。」

喬語晴學着他剛剛的模樣，在他的胸膛磨蹭、挑逗，等裴念飛有了反應之後，她又迅速逃開。

「這麼不可愛的女人一定要受點懲罰！」

裴念飛伸出魔爪往她的腋下襲擊，怕癢的喬語晴只好求饒。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罰你脫光衣服受刑！」裴念飛色迷迷的盯着她。

「只要你饒過我，要我做什麼都行。」喬語晴優雅的從床上下來，緩緩解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但是一轉眼她就往房外跑。「活該！誰教你要縱虎歸山，現在只能去浴室沖冷水羅！」

「好啊！敢誆我，等我捉到你一定加重懲罰。」

接下來，兩人就這麼在屋子裏玩起你跑我追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