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宋衛樵才剛退伍半年多時間，家裏的事情還有父親跟兩個哥哥打點，他忙歸忙，比起連吃飯都難抽出時間的三人來好多了，至少休假日正常，上班還可以比一般公務員晚一個小時，他沒像平常一樣去找自己那一推損友，跟季璃單獨約會的時間也少了一半，很多時候都是陪伴在季琉身邊陪他說說話，或是乾脆跟季家全家一起出遊。

或許這樣的日子不若往常花樣精彩充滿刺激，但是充滿家庭氣息的氣氛溫馨地叫人捨不得離開一分一秒。

捨不得礙…

手裏切着自己拿手的水果盤，笑自己也許不若想像中的瀟洒，也是一個戀家的人吧！

「小琉，吃水果了。」今天季家夫妻兩有事應酬去了，季璃正好遇到教授補課要晚一點才回來，宋衛樵辭退了管家的幫忙，一個人陪季琉在屋子裏到處亂晃。

看他手中盤子裏排成一隻鳳凰的蘋果片，季琉眨了眨眼，放下手中正玩的起興的拼圖，像小狗兒一樣用爬的爬到他身邊坐下，漂亮的眼睛盯着他水中的水果盤瞧，瞧得目不轉睛。

要吸引季琉的注意力很簡單也很困難，他喜歡收集顏色簡單素雅的物品，卻很容意被色澤鮮艷的東西吸引，尤其這樣東西如果很漂亮的話。宋衛樵常常想，如果季琉是個正常人的話，必然審美觀好的驚人，會適合從事藝術這一方面的工作。

「好不好看？我切了老半天喔！」

他在軍中鄰床的朋友是個技術高超的廚師，軍營里一年多的時間，跟他學了不少，尤其是水果雕花這一門，雖不好說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但跟朋友齊肩倒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由此可見，人在沒事做的時候，會開發出自己所不知道的內在潛能。

「漂亮。」季琉碰了碰鳳凰的翅膀，抓起一片咬下，嚼了幾口之後還順手塞了一片給宋衛樵。

那是他在季家人非刻意的培養下養成的習慣，有好吃的東西就要跟身邊的人一起吃。宋衛樵在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他這個好習慣，只要是從他手中遞給你的食物，絕對是他覺得好吃的。

跟他一起在客廳的地板上坐了下來，瞧見那一大片拼圖已經讓他一個人拼了四分之一完整，不由地佩服他的耐性。季琉的老師也說他很奇特，大部分的自閉症兒容易焦躁，缺乏耐性，同樣的一件事情做沒多久失去興趣與注意力，兒季琉正好相反，若是他感興趣的事情，不提醒他的話，肯定會廢寢忘食玩到自己盡興為止。

「要不要一起？」嘴裏咬着蘋果，眼睛注意到他往拼圖瞧，以為他想要跟他一起拼。

「你拼就好，拼多久了？」

漂亮的眼睛眨眨，思索了一下。「上次你來第三天。」

「要說星期二。」抽出茶几上的面紙，幫他把嘴角蘋果汁擦去。

「星期二。」乖乖地照着他的話說，至於有沒有記到腦海里宋衛樵不敢奢望，老師跟他說過上次為了教他稱呼人的時候，後面要加先生小姐就花了半年的時間，第一個月他還是直接喊那個人的名字，第二個月終於記得加先生，不過有時候會把「先生」兩字放在女孩子名字后，「小姐」兩個字放在男人名字后，再後來越來越多的稱謂，什麼林小姐就是林阿姨，然後文文口中的林媽媽就是林阿姨這一類的問題，終於讓好脾氣的季琉發火，悶在自己被窩裏不肯出來吃飯，那鴕鳥般的舉動叫其它人哭笑不得，連發火的樣子都可愛得緊。

他是沒瞧過他發火的樣子，不過可以想像。季琉簡直是個寶貝，不管做什麼事情老出乎人意料之外，那些意料之外的動作都可愛得叫人想拿照相機拍下來，怪不得季家人會這麼疼他，有這樣的孩子絕對不是件悲哀，只要一起體會成長，那是另外一種幸福。

吃完了蘋果，季琉又趴在地板上拼圖，宋衛樵把剩下來的放在茶几上也跟着他趴下去，一手支在右頰瞧他心找圖的模樣。

這圖起碼有五千片之多。

百無聊賴地拿着其中一小塊無意易地轉動，視線從他光潔的額頭滑到秀挺的鼻粱，再轉到優美的小嘴，小璃認真的模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看這一個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個。

瞧他白嫩嫩的臉頰………伸手點了點……

季琉拼拼圖的手停了下來，轉頭看這個伸指頭點他臉頰的無聊男子。

「你也要玩？」

宋衛樵搖頭，手指頭仍然不規矩地點着，愛上了那充滿彈性又粉嫩嫩的觸感，怎麼他之前捧着小璃的臉吻她時沒有發現這臉頰觸感好摸極了。

隨着他不曾停頓的動作，一個個疑惑跑進季琉心裏，乾脆放下拼圖也伸出手去點宋衛樵的臉頰。

這有什麼意思嗎？

點是點了，也沒什麼特別的。

小指頭用力了點，看着自己的指尖沒入古銅色的肌膚里，然後又彈回來……這樣……好像挺好玩的……

「會痛耶！」抓住他的小手，掐掐他的鼻頭。

痛！

長長的睫毛眨動，從他握得並不緊的大掌里抽回自己的手，跟他一樣探到鼻尖掐了一下……奇怪……不會痛……

大腦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心裏的思續就像臉上寫了字一樣明白，宋衛樵既是好氣又好笑，掐的是他的鼻子，自己怎麼可能會疼。「這樣就會疼了。」輕輕掐他的兩頰，嫩嫩、軟軟的可惜肉少了點，要不然觸感更好。

果然兩隻小手學他一起進攻，掐住他古銅色的兩頰還更甚地往外扯，這跟以前老師讓他玩的黏土有點像，可是黏土不會彈回去，他的臉會彈回去。

正當一個豆腐吃的開心，一個模仿玩出興味的時候，一個非常無可奈何的聲音響起。

「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好不容易趕回家，怕季琉一個人孤單的季璃，看見的就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互相掐對方臉頰的這一幕，要不是她確定自己很清醒的話，還以為自己跑進了異次元世界，她那個聽說很穩重的男朋友竟然跟她那孩子一樣的哥哥玩起掐臉頰遊戲。

最近流行返老還童嗎？

「偶們在玩負相認素的遊戲，對不對？」被掐的語音不詳。

他問了，季琉就很乖巧地點點頭頭，不曉得控制力道把宋衛樵的臉掐的泛紅，要不是他力氣不大的話，此刻大概有人要自食惡果滿臉烏青。

「你啊！別教壞了小琉。」小琉雖然沒有人一再重複這動作的話，模彷過就忘，但是避免萬一，他們都盡量不在他面前做任何錯誤示範，而這壞蛋什麼不玩，竟然教他玩掐人的遊戲，要是下次小琉遇到陌生人伸手就掐的話，她肯把這混蛋給痛奏一頓。

「我才沒有，對不對？」

小腦袋又是點點頭，跟本沒把他的話給聽進腦子裏去。

可愛極了！

宋衛樵受不了他的可愛，忍不住往懷裏一抱，很自然地親了他額頭一記。

豈知，季琉將這個動作歸納到剛剛的遊戲之中，仰起頭也親了他一記，結果因為高度上的問題，這一記好巧不巧的親在宋衛樵的嘴巴上。

除了季琉，其它兩個在場的當事人跟旁觀者全愣住了。

…………………

………………

可以聽見牆上指針轉動的寂靜瀰漫在客廳之中，唯一一個沒有感受到氣氛詭譎的季琉回去繼續做自己的拼圖大業。

「宋衛樵！你竟然吃小琉的豆腐！」就連她這一個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妹妹，都沒嘗到幾次甜頭，而他這可惡的混蛋竟然偷到一吻。

「沒！」連忙揚手做投降無辜狀。「我沒吃小琉豆腐，剛剛純粹是意外！」這如果不趕快否認的話，到時可就沒完沒了。

「不信妳問小琉，小琉！對不對？」卑鄙利用純真的季琉，果然看見他乖巧地點點頭，事實上跟本沒將了人的話聽進耳朵裏頭。

不過，第一次被同性親吻，發現好像不如自己想像中的噁心，不像親吻季璃時鼻間總是圍繞着保養品的味道，舌頭還會因為口紅的香味而被欺騙吃下不少顏料。季琉的吻乾乾淨淨的，味道乾淨，嘗起來也乾淨，讓人很想要咬幾口。

是因為他有張跟季璃一樣的面貌所以才不覺得噁心，還是因為季琉純然的氣息就像親吻孩子一樣，所以不覺得噁心？

季璃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心裏就是酸酸的，至於到底是吃哪一邊的醋，她自己也分不出來。

「對不對個大頭！明明就是吃小琉的豆腐！」

「天大的冤枉，妳自己問小琉？」將很「無辜」的罪魁禍首推到季璃身前，只見同樣的一張臉一個哭笑不得，一個逼臉茫然，茫然的那一張臉連眨幾次眼之後，又點點頭，讓季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琉，我們別理他，今天我買了一件新的衣服給你，我們到房間裏去試穿。」溫柔拉起季琉的手，孩子氣的對宋衛樵吐了吐舌頭往季琉的房間走。

季琉回頭看了宋衛樵一眼，目光停留在他的雙唇上，淡淡然的眼神在忽然間變的專註，那模樣就像剛剛拼圖時的認真。

剛剛那個……想再試一次……

※※※※※

「三哥，是誰說要教我功課不讓我被教授當掉的？」宋衛行在家門口攔住每次假日都消失不見人影的宋衛樵，要不是看在自己比他瘦小的份上，肯定馬上出手揍扁這個沒信用的豬頭，一句話從上上個星期到上個星期再到這個星期，到現在始終沒有兌現。

「別這樣嘛！三哥是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放任你的自由。」一點都不覺得愧疚，故意將他弄整齊的頭法給攪散。

「自由你個大頭啦！我等一下就要出去，你還給我弄亂頭髮，你豬頭喔！」沒好氣地打掉在他頭上肆虐的手，趕快從口袋拿出梳子快速重新梳整齊。

「弄得那麼整齊幹嘛？約會喔？」死小鬼，打人的手勁驚人，年紀明明都是一樣，怎麼小琉那麼乖巧，他家這隻跟只牛頭犬似的……不對，說牛頭犬還太抬舉他的身份，至少牛頭犬不會拿髮膠噴得自己噁心巴拉的。

「對啦！啰嗦！」明知故問，都還沒審判完他的罪刑，他反而來追究他的行動。

「騷包，約會就約會，塗那麼一堆髮膠做什麼。」

「你自己已經有固定女朋友了當然這麼說，要不然你把季璃讓給我，我保證天天頂着一鳥窩出去約會。」不曉得他這個老哥交到什麼好運，竟然可以追到像季璃那樣的超極大美女，她可是他們學校每一個「功能正常」的男同學心裏最崇高的偶像，在三哥當兵的這一年多里，到廟裏祈求兵變的曠男不曉得有多少。偏偏美女不但人美，心也美，竟然在三哥出關之前蘭一次單獨跟其它男生出去的約會也不曾有過，害他們想製造謠言都很困難。

他到底是上輩子燒了幾斤的香啊！

「去你的，就算你倒立在市區繞一圈我也不可能答應你，做你的夢吧！」

「哼！」囂張，哪天他交到像季璃一樣的美女時，看他怎麼用鼻子哼氣。「不跟你啰嗦了，大哥在書房等你，有話要跟你說。」很快套好鞋子，頭也不回地飛奔出門，直接鑽入剛剛宋衛樵開回來的銀色轎車之中，鑰匙一轉眨眼間飛得不見人影。

死小鬼，又用他的車泡馬子。

心裏嘟噥着，手裏小心地將從季家帶回來的紙卷放在自己房間桌上。攤開后的紙卷，是一幅不小的畫作，上面畫著兩個模糊的人影，很悠閑地在綠色的庭園盪鞦韆，庭園每一處的景色都很清晰，尤其是作品邊緣的地方，精細的就像是從照片上複製下來的色彩，越靠近中心就越模糊，奇特的是最模糊的兩個人，極使依靠簡單的輪廓，也能清晰想像出兩個人的模樣。

回家前他曾在季家大門口打開過畫卷，映襯着真實場景對照着看，這才發現這幅圖畫的視線，是從他的眼睛所看出去的，模樣就像第一天見到季琉的美麗景緻，只是圖裏頭多了一個他自己。

有人說每一個創作都藏有作者的一部份。一筆一觸細看這一幅畫，腦中盤旋着屬於季琉的那一部份在哪裏。

「衛行沒跟你說我在找你嗎？」宋衛央輕敲了兩下早已敞開的房門，修長的身子就倚在門邊，順着宋衛樵的視線看向他手中的那一幅畫。

「哪個新畫家的創作？很漂亮。」時常收購買賣藝術作品的宋衛央一眼就看出此畫筆觸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個新人所習慣，但恬淡自然的畫風雖沒有一眼震憾人心的力量，卻擁有平靜人心的氣息，能影響人情感的畫作，不管技術如何，都是一幅好畫。

「是小璃的哥哥畫的，你覺得怎樣？」欣賞藝術不是他的專長，這樣看着，除了覺得它很美之外，無法給予更多更適當的評價。

「有潛力，她哥哥不是……」

「自閉症。」季家的情形他已經跟家人溝通過，父母並不介意，宋家男孩子多，就算他們擔心遺傳上的問題不生小孩也斷不了宋家的根。

小璃說過她並不介意將來有沒有孩子，有小琉跟他們兩個就已經足夠，所以將來組成家庭，大概是不會有孩子吧！

「怪不得他的畫那麼乾淨……只不過怎麼會多了一個你？」看了十數年的畫，一眼就看透這幅畫的視線不同，多了一個人在其中並沒有破壞畫作整體的完整，只是原本該顯得空寂之美的圖，因此了一點點暖入人心坎的溫度。

「看得出來是我？」他以為是因為自己身在其中，才能夠一眼看出兩個模糊的人影有一個是自己，沒想到大哥同樣一眼透。

「當然，他畫得很好，下次將他的作品收齊全拿來給我，我拿去給魏鳴看看。」

「我跟小琉問問。」魏鳴跟他家是多年的生意夥伴，在全世界各地一共有撒家畫廊，每一家都是鼎鼎有名，能擺放其中的作品必然是佳作。當初開第一家畫廊時，是宋家投入的資金，等於幫助衛鳴開闢了一條路，宋家滿足自己賺錢的利益，衛鳴滿足盡情揮發才能的生活，多年來一直如此。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仔細收妥畫作，這才想起宋衛央過來找自己的原因。

「要問問你關於美國新公司的事情。」宋家並非是什麼大型的國際財團，但是在一代努力的辛勤下，到了宋衛央這一代，已經立穩腳步，也有絕對的實力邁向國際。早在兩年多前他們便已經考慮過國外設分公司的問題，宋家旗下得產業都屬於高消費，美國西岸是一個不錯的地點，做過的市場調查滿意度非常高。

「先讓二哥過去好了。」本來一開始是自己自前往，因為方便他繼續學業，但是跟季家相處的日子越久，覺得還不如等她畢業確定了後路之後，再來做決定比較好一點。

「因為小璃？」他知道弟弟這幾年來，或許說這一個多月來跟季家的牽繫越來越深，有時候他還會擔心到時候是自己的弟弟嫁過去，而不是弟妹嫁過來。

「可以這麼說，她今年就要畢業了，之前我有問她出念書的意願，她還沒給我答案，這幾天我再問問她。」以他對季璃的了解，知道她對出國念書也是有相當大的渴望，然而心裏拋不下自己的哥哥，這才一直沒給他回答。

若是在見過季琉之前，他大概無法理解一向有自我主張的季璃怎麼會這麼猶豫不決，見過季琉之後，連他這個原本就已經打定主意的人也暫時延緩計劃。連他都不放心讓季琉孤單在家了，更何況是血脈連繫的親妹妹。

季家的生意不比宋家小，平常季家夫妻兩人光是忙碌事業就已經焦頭爛額，一直都是季璃盡量撥出時間來陪伴季琉的。如果季璃出國念書了，會給季家夫妻代來不小的負擔。

疼愛兒子的季家夫婦當然是不介意，但是做兒女的怎麼可以讓父母多分操心。

「既然你這麼決定的話，我會幫你跟爸爸還有衛洋說一聲的。」自家兄弟的能力都有個底不會差到哪裏去。

「謝了。」

「沒什麼，門我會幫你關上。」

房門輕闔，宋衛樵不盡將剛剛收好的畫作再次展開。

小璃會留下來吧？

會為了小琉而留下來吧？

※※※※※

大學校園裏，下課時間來來往往的大學生漫步在各個角落，即使上課的時間已經快到，大多數的學生依然保持同樣的速度往教室前進，通常會因為終生而着急的大多數都是大一新人，其它的老鳥早已養成遲到惡習，漫不經心繼續跟同學聊天。

「小璃！」一個模樣甜美的女孩子瞧見季璃迎面而來，連忙跟她招手。

「妳不是等一下有課嗎？都已經快打上課鐘了。」季璃迎面而上高挑俏麗身影頓時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

「沒差，這堂課老師第二堂課才會點名，我要問妳托福的事情。」

「怎樣？」

「妳決定好要考了嗎？」

「早就已經決定了不是嗎？」唇角淺笑，然而美目閃過淡淡一絲疑惑。

「決定要考了，那怎麼還沒跟學校提出申請。」她問過教授了，知道季璃還沒對美國任何一所大學提出入學申請。

「出國的事情我還要想想，托福我是一定會先去考的，今年不先拿到資格，明年多了作文那就麻煩了。」

「有什麼好想的，妳家又不缺這個錢，而且我知道季爸爸跟季媽媽都很開朗也很疼妳，絕對不會反對的。」

搖搖頭。「我有其它的事情要考慮。」她當然知道爸爸媽媽不會阻止，但是小琉的事情不能不顧。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啊！不會是妳那個男朋友吧？」

「當然不是，妳就別亂想了，我想好自然就會去申請。」

「話不是這麼說，我想跟妳當同學嘛！」她一個人在國外上課，再加上她家又不是什麼有錢的人，在學期間可能都會不回國，兩年以上的時間看不到家人跟朋友，感覺好孤單寂寞。

「傻瓜！我們申請的又不一定是同一個學校。」

「我知道啊！至少是在同一塊土地上，要聯絡或一起出去玩也方便，真的還沒辦法決定嗎？」

「嗯！對不起了。」其實她也想有個伴的，不怕寂寞孤單並不代表喜歡一個人。

「算了，我先去上課了，下次在跟妳說。」看了一下手錶，小跑步往教室奔去，雖然說第二節課才點名，但是遲到太久讓教授加深印象了可不好。

遠遠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季璃突然覺得彷徨，一向有自我主張的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沒有預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的天使會成為將她系在世界一端的繩索。

在過去，她的決定不曾離開看得見季琉範圍，小學時跟季琉同班，隨時隨地都可以照顧到他，上國中高中都是升學為重的學校，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操心的課外活動減少她跟季琉的相處時間，考大學時想選的學校離家不遠，因為一切都是這麼順利，讓她沒有機會思索這個問題。現在問題面臨了，她該怎麼辦？

選擇自己的夢想，還是將未來與季琉一起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