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該死的！從大學聯考以後，她就不曾這麼用功過了。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旭藍喃喃的詛咒着。
這是空蕩蕩的教室，時問是星期六的下午，她坐在木頭椅子上，咬着筆桿，桌上攤着一本本又厚又重的原文書。
嗚……這個時候她應該在球場上揮灑汗水，或者跟沛慈一塊逛街看電影，可是現在她卻什麼都不能做。自從上個星期接下那痞子下的戰帖之後，她已經放棄了打球、放棄了娛樂，甚至向工的地方請了好幾天的假，就只為了……K書。
萬一給同學們知道了她楚旭藍為了一個考試，廢寢忘食的準備成這個樣子，一定會被笑到死；更不能讓那些崇拜景仰她的學妹們，看見一向瀟洒不羈的她灰頭土臉的猛背行銷學的模樣，所以她根本不上學校圖書館，而是躲在這個下課後就鮮少人跡的教室。當然，也不會有人想得到她會在這裏。
「X的！這什麼理論！？簡直狗屁不通！」她念書的樣子相當「生動」，邊念還邊罵。沒有辦法，這是唯一可以紆解她此刻滯悶怒氣的方法。
「噗！」
一個忍不住的笑聲傳進旭藍的耳里。她停下手邊的動作，轉頭瞪向聲音的來源。
「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確實是一個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辜承栩，和平常見到的西裝筆挺不同，穿着休閑的Polo衫和藍色的牛仔褲，靠在教室的門框上對她咧嘴而笑。
就算是身為「對手」，她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帥。尤其是那張完美無瑕的俊美臉龐，配上平常隱藏在西裝底下的結實身材、平坦的小腹和令人妒恨的長腿。
「呦！好用功，連禮拜六都在K書啊！」
修正。旭藍在心底沒好氣的想。就算他再帥，這種惡劣的個性也令人無法忍受。
「關你什麼事！？滾開！」
也不想想是誰害她的，居然還有臉在一旁說風涼話。不，也許他就是故意來看她出糗的。
旭藍狠狠的瞪他一眼。
辜承栩非但沒有因為她兇狠的表情而被嚇退，反而很享受似的微笑着向她走來。
「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沒關係，來，告訴學長，學長可以教你。」
「少在那裏貓哭耗子！我不需要你教，我自己會看。」旭藍氣紅了眼漠視她的咆哮，他翻動着她桌上的書。
「嘖！這本書里寫的東西根本已經過時了……還有這本，根本是狗屁不通……」
「喂！你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我是好心提醒你，要通過我的測驗，花費精力看這些垃圾是沒有用的。」
旭藍瞪視着他。她花了將近一個禮拜K的書被他說沒用！？
她驀然領悟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出題的人是他，給分數的人也是他，所有的牌都握在他手中，她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勝算，為什麼她還傻傻的一頭埋進去？
「這根本就不公平！」她氣憤的揮拳想揍他。
辜承栩閃身避過攻擊。「噓……別激動。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放心，我可以開給你書單，只要你把這些範圍讀通了，很簡單就可以通過測驗，得到高分。」他把準備好的書單放在她桌上。
旭藍看了一眼書單，抬頭狐疑的看着他。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像你說的，競賽要公平才有意義。」
哼！公平！？她絕對不相信他這種人會信奉什麼公平競爭的原則。可是此刻並沒有任何跡象顯示他在搞鬼，姑且信他這一回。
旭藍依着書單挑出幾本書，把那些不在單子上的書都撥到一邊。他的書單寫的很詳細，連每本書第幾章要看或第幾章不需要看都寫的一清二楚，確實大大節省她的時間和精神。
「謝謝你。」旭藍很不情願的吐出這幾個字。
辜承栩俊眉一挑，眼角含笑。「難得你會說謝謝了。不錯，你的禮儀有進步！」
可惡！這傢伙還是改不了戲弄人的天性。虧她剛剛還對他產生咪咪的好感，現在全都灰飛煙滅了。
「你可以走了。」旭藍沉着臉說。
「不急，我沒什麼事要忙。」
只見他大剌剌的在旭藍對面坐定，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樣子。
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在哪裏，心想——只要把這個傢伙當成一個大型垃圾不需理會，過沒幾分鐘他就會無趣的自行離去，旭藍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書上。
用不了多久，旭藍真的把他的存在忘記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眼前的教科書上。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這麼消耗腦力的工作了，所以感覺也特別吃力……
「怎麼，這邊很難嗎？」
看她眉頭深鎖，啃着筆桿，久久瞪着密密麻麻的那一頁，辜承栩忽不住出聲。
「他在寫什麼東西我根本就看不懂！」旭藍懊惱的低吼，丟開那枝被她咬的傷痕纍纍的筆桿。
「這不難啊！只要你抓住重點。」
辜承栩站起身來走到她後面，俯下身，拿起紅筆在她的書上畫了幾條線。
旭藍再看一次他特別標明的地方，果然立刻想通了。
哼！他還挺有兩下子的嘛！
「謝……謝……」旭藍咕噥着道謝。
「不客氣，隨時聽候差遣。」
她皺起眉來。想到他今天的出現、他主動提供的協助，這一切的一切，都不禁令她起疑。他們不是……「情敵」嗎？
旭藍眯起狐疑的眼眸。「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勾唇一笑。
此刻旭藍突然意識到他們靠的有多近，她的身體就被他困在狹窄的椅子和他之間。
「幫你當然不是不需要代價的。」
「什麼代價？」
才問完，還沒有一絲思考的空間，他的手就強悍的圈住她的身子，另一手捧起她的臉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頰上偷得一個香吻。
「你……你在做什麼！？放……放開我！」
好不容易掙脫他的擁抱，旭藍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她怒目瞪視着他，滿臉通紅。
辜承栩好整以暇的注視她，嘴角的微笑好象是剛偷吃完一盤奶油的貓兒一樣。
「怎麼樣？讓我吻你的話，我可以把考題都事先告訴你喔！」
混蛋！她就知道這男人絕對沒有安什麼好心眼！
用力抹去臉頰上的吻，旭藍朝他大吼：「你想的美！我寧可去吻一頭豬！」
他唯一的反應是仰頭大笑。
☆☆☆
測驗的成績結果旭藍以破天荒的好成績奪得第一二名，考得最好的當然還是沛慈。可是對旭藍而言，這已經是大學四年來考試考的最好的一次。
辜承栩也沒有食言，在課堂上宣佈將延攬沛慈和旭藍進辜氏。
依照約定，在畢業前的一個月，沛慈和旭藍只要沒課，就要到辜氏實習。這段期間，薪水照付，但嚴禁兩人在別處打工。
這個規定對沛慈沒有差別，對旭藍可就有差了，她得忍痛辭去在PUB的工作。幸好辜承栩給的薪水不差，還可以彌補她損失的金額。
今晚是她在PUB工作的最後一個晚上，大伙兒為她辦了一個惜別會，好幾個女孩子還傷心的哭哭啼啼。
一個晚上，光是安撫那些女孩子就花了好久的時間，加上要應付一波又一波輪番上陣來敬酒的傢伙們，旭藍凌晨兩三點離開PUB的時候早已經又累又醉。
偏偏第二天一早沒課，依照約定，她必須在早上九點準時到辜氏報到。
☆☆☆
「哇！我真不敢相信，以後我就要在這個地方上班了！」
旭藍的眼睛還睜不開呢，沛慈卻在她耳邊興奮的嘰嘰喳喳個不停。
有什麼了不起，也不過就是一棟位於菁華地帶的商業大樓，也不過就是豪華了點、裝潢氣派了點，有什麼大不了的。
心裏雖然這麼嘀咕着，但清楚知道這麼說只會引來沛慈連珠炮以的反攻，旭藍聰明的選擇了閉上嘴巴，省點精力。
接待她們的依舊是上回的美艷秘書。
「總經理在辦公室裏面等兩位了呢！」
看來辜承栩沒有食言，他給予她們的是相當「特別」的待遇。雖然沒在一般的公司上過班，旭藍也知道，一個新進人員在第一天上班就能得到總經理親自接見，是很少有的，尤其是像辜氏一樣的大公司。就不知道他這種特別待遇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女秘書敲開辜承栩的門，帶領兩人進入他的辦公室。
辜承栩看見沛慈，給了她一個迷人的微笑。「早。」
一看見他，沛慈微微紅了臉。「早，學長……喔，不，應該稱呼您總經理。」
「沒關係，那只是個名稱，叫我學長吧，比較親切。」
旭藍覺得快吐了。她瞪着辜承栩，臉上寫滿厭惡。
「早啊！旭藍學妹。」他將目光轉向，促狹似的盯着她。
抿緊唇，仰起臉，她沒回話。
辜承栩像是一點都不在意她的無禮，低聲笑了笑。
「我先來說明你們今後的工作範圍好了。沛慈，我安排你在企畫部，等會我的秘書會帶你過去，企畫經理會負責教導你工作內容。」
「太好了。謝謝學長。」
對一個企管系學生而言，能在辜氏的企畫部工作自然是夢想成真——
四年在學校學得的行銷知識全都可以學以致用。
「希望你好好表現。」對沛慈鼓勵一番之後，他示意秘書小姐帶她離開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他跟旭藍兩個人了。
「那我呢？」
本來旭藍以為她跟沛慈是在同一個單位的，剛剛秘書小姐要走出去的時候她還跟着她們要離開，想不到辜承栩卻叫住她。
「我想過了，你不適合在企畫部。」
他氣定神閑的坐在舒適的皮椅內，而她得站着，等待他的指示。旭藍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好象她的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一樣，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總讓旭藍覺得他在算計什麼似的。
「那我適合在什麼部門？」
「你就跟在我身邊好了。」
旭藍一愣。「跟在你身邊？做什麼？」
「都可以啊！隨從、跟班、秘書、小妹，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旭藍整整獃滯了有五秒鐘之久，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她猛然回神，怒目瞪他，然後大吼：「你耍我！？做你的跟班、小妹！？開什麼玩笑！？」
「我想了很久，這是最適合你的工作。」他微笑「簡直是……污辱人！為什麼沛慈就被安排在企畫部，我卻是做你的跟班？這分明是差別待遇，你根本是故意整我！」
「做我的跟班有什麼不好？很多人想要當還當不上呢。」
對這種一聽就知道不是事實的話，旭藍嗤之以鼻。
「那你去找那些人啊！告訴你——我、不、干！」
忿忿的轉身，對於自己笨笨的辭去PUB工作，傻呼呼的相信他說明什麼培養經營人才，乾巴巴的跑到這裏來等他指派工作，結果卻被當成猴子耍，她簡直火冒三丈。不只是氣他，更氣自己居然會相信他說的話。
轉身走向門口，正要伸手開門，旭藍發現有堵肉牆阻擋了她的去路。
「幹嘛！？讓開！」
「別急着走嘛！」那堵肉牆說話了。不只說話，還發出低沉的笑聲。
旭藍抬頭瞪視他。
「你那麼努力爭取這個工作的目的是什麼呢？」
旭藍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一怔。
他接下去說：「其實你不希罕到我的公司上班不是嗎？你只是怕我對你的好朋友下手。這麼說來，安排你在我身邊，讓你隨時可以掌握我的行蹤，不就正是遂了你的心愿嗎？」
經過他的「提醒」，旭藍像滾沸的熱水般憤怒的情緒稍稍降了溫。
他說的……好象也有道理喔……
可是……他哪有必要這麼好心……
「怎麼樣？」他退開一步，不再阻止她離去。「你現在決定做還走不做呢？」
面對他眸里的挑釁，旭藍挺起胸膛。
「好，我做！」
☆☆☆
「很好。我現在要出去巡店，你跟我來！」
就在旭藍說了「好，我做！」之後，她悲慘的命運就此展開……
還沒有進入狀況就匆匆跟上辜承栩的腳步往外走，上了他的車，結果一整個上午就跑了好幾個直營店。
「這是公司的分店資料，把它們記起來。」一上車，辜承栩就丟給她一迭資料。
旭藍接過手，隨便翻翻看看，只有個印象——辜氏的店數還真不少，可是接着辜承栩立刻接著說：「不是讓你看過就算了，要背下來，我會隨時考你。」
什麼！？
「怎麼？對自己的記憶力沒信心嗎？」
「誰說的！」開玩笑，她當然立刻反駁。
看着旭藍一改剛剛閑散的模樣低頭專心背着資料，辜承栩斂下一抹竊笑。
辜氏是以貿易起家。所謂貿易，就是買貨、賣貨，賺取其中利潤。而對辜氏而言，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賣的。
目前的辜氏除了本業之外還涉入大型量販業，在全省以及亞太地區都有他們的量販店。因為貿易商的身分，它能夠取得最便宜的進價，提供消費者優惠的價格、最好的品質。在現在這麼不景氣的時候，它可說是一枝獨秀、連創亮眼的營業額。
翻閱手邊的資料，旭藍頭疼的發覺，別說要背了，光是弄懂那些數字都要花上好一段時間。
不用說，這傢伙準是故意惡整她。
「好了，下車。」到了第一家店，辜承栩率先走出車外。
旭藍從那迭資料里回過神，慌亂的將它們塞進包包里，然後才匆匆跟着下車。
店經理在門口迎接他。看見旭藍，店經理忍不住多瞧了這個陌生而耀眼的女孩兩眼。
「她是楚旭藍，以後就是我的跟班。」辜承栩作了簡短的介紹。
「你好，我是汐止店的經理李大德。」店經理熱情的握着旭藍的手，露齒而笑。
「你好！」旭藍也用力回握對方的手。直覺告訴她這個李大德也跟她一樣，是個直率好相處的人。當然，這是相對於「某人」的陰險、虛偽而言……
辜承栩冷下眼看兩人的「一見如故」。
「這個周末的業績如何？」冷冷插入兩人之問，一句問話終結了這段「相見歡」，辜承栩走進店裏，身後的兩人當然也只好跟着走了過去。
在店裏前前後後巡了一圈，沿路不斷指出各種需要改進的地方，辜承栩的每一個指令都明確而嚴厲。
店經理頻頻拭汗，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大老闆，今天的他跟以前大大的不同。以往總經理總是溫文儒雅，就算是批評也總是點到為止，給人留情面，所以作屬下的人也都心悅誠服，自動自發的把事情做好。
可是在連續第四次被當眾嚴辭責罵了之後，李大德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已經開店一個小時了，還沒整理好。」走到燈具區，辜承栩皺起眉頭。
「對……對不起，總經理，今天工讀生臨時請假，人手不夠，所以……」
「你，去幫忙！」
啥！？突然被點名的旭藍震驚的張大嘴。「我？」她的手指着自己。
「沒錯！」說完，辜承栩看也不看旭藍一眼，轉身拎着可憐的店經理走開。
就這樣，旭藍被留下來跟着店裏的員工搬了一整個小時又重又不能打碎的燈具。她在心裏不知罵了那個混蛋幾遍了，說什麼訓練經營人才，根本是訓練苦力嘛！
「謝謝你幫忙！」好不容易做完燈具區的工作，組長對她笑着說。
「哪裏，剛剛你教了我很多。」旭藍的話也不是完全虛假。一邊幫忙，一邊也學了很多有關的知識，她其實不是沒有收穫。
「好了沒？」辜承栩晃了回來。
他神清氣爽的樣子，和她自己因為一個小時的勞動而汗流浹背形成對比，令她氣的牙痒痒的。
她狠狠的瞪了他兩眼，可惜被瞪的人根本沒感覺，還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小時以來難得的笑容。
「走了。」他下了一個指令，然後優雅的轉身走出去。
旭藍雖然氣炸了，但卻只能小跑步追上他的步伐。
回到車上，旭藍簡直累癱了。舒服的坐墊、冷熱適中的空調，加上昨天晚上根本沒睡好，和剛剛的勞動，旭藍的兩個眼皮不爭氣的闔上了。
「喂，」有個不客氣的聲音闖入她的夢中。「汐止店昨天的營業額多少？」
一張開眼，面對的是一張帶着邪惡笑意的俊臉，旭藍好不容易從迷迷糊糊中清醒，領悟到他正在考她……
「怎麼？答不出來？不是說記性很好嗎？」
這傢伙！她發誓他背後一定有一雙隱藏式的黑翅膀，頭髮里還藏了一對邪惡的角。
惡魔！他絕對是個惡魔！
咬咬牙，旭藍坐起來，抹去剛剛打瞌睡時不小心流下嘴角的口水，在包包里翻了翻，找出那迭資料。
「九百三十七萬五千四百六十九元。」
「很好，」辜承栩微笑，輕聲的說：「把它背起來吧！」
☆☆☆
跟着辜承栩好幾天，旭藍就已經充分了解到所謂貿易、所謂量版業，牽涉到的是多麼繁複的工作、龐大的產品品項、規格。而辜承栩的工作量，簡直是大到恐怖的程度。
早上巡店，解決各店的問題，確保他們的營業品質。下午回公司，時差的關係，國外的客戶開始上班，他要跟一些重要的客戶聯繫，討論。別說這當中有數不清的大小會議要開，還有一大堆的公文要批、重要的決策要作。
而旭藍只要沒課就得要跟着他，一步都不能離開。
說是跟班，其實就是什麼事都得做，隨他心血來潮叫她去跟着店裏的人搬貨、跟着他去拜訪廠商，有時候還得要陪他去招待國外來的客戶，常常弄到晚上十一、二點才能下班回家。閑下來沒事的時候他還會隨時考她各種數據，逼得她不得不一有空就抓着資料猛背。
這種非人的生活過了一個星期，旭藍真的忍不住要仰頭吶喊。
為什麼她得要受這個惡魔的荼毒不可！？
為了沛慈。沒錯，當初是為了沛慈。可是這個禮拜以來，她根本連跟沛慈好好聊聊的時問都沒有，不知沛慈在企畫部過的怎麼樣，也不知辜承栩那傢伙是不是每次趁着把她調離身邊的時候就去騷擾沛慈。
「沛慈！」下課的時問，旭藍攔住匆匆要往教室外走去的沛慈。「等等，你這麼急着去哪裏？」
「回公司啊！」
「我也去，我們一起走吧！」
路上，旭藍捉住機會問沛慈——
「沛慈，你在企畫部忙不忙？」是不是也跟她一樣被操的很慘？
「還好啊！每天跟着經理去開會，讀一些公司產品的資料。我想我們也還不算是正式員工，所以他們還不至於把太多的工作交給我們去做吧！」
才怪！聽着沛慈的話，旭藍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她現在才知道原來沛慈的境遇跟她差這麼多。
那個魔鬼！
恨恨的咬咬牙，旭藍接着問：「辜承栩找過你嗎？」
「有啊！學長很親切的問我在公司習不習慣，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跟他說。」
哼！好個「親切」！他對她怎麼從來就沒有「親切」過！？一樣是他的學妹、一樣在他公司工作，每天就只會使喚她、叫她做一些苦工、雜事，對沛慈就這麼好。未免也太大小眼了吧！？
「那你呢？旭藍，跟在學長身邊，定學了很多吧？」
「才怪！」旭藍嗤道。「累都累死了，根本不是人乾的。一天到晚不是到店裏去當苦力，就是轉來轉去在各個部門當打雜的，晚上有時候還要陪他去應酬，更過分的是他每天還丟給我一大堆財務報表、產品規格資料叫我背。厚，真的很想罵髒話！」旭藍忿忿的耙着短髮，講到這個她就一肚子火。
沛慈停下步伐。
學長讓她看公司所有的資料，還要她背起來？不僅如此還讓她在各個部門工作……
這些是一般人想求都求不到的。與其坐在辦公室里，讀讀資料，沛慈倒渴望像旭藍一樣能在各部門熟悉實際的業務運作。而學長不僅讓她看公司的機密資料還逼着她背下來，不也表示她在學長心目中有多特別。
看着忿忿不平的旭藍，沛慈擰緊眉。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