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日落西下,華燈初上,宴會廳前滿是上流階層的紳士與淑女,悠揚的弦樂流泄一室,葡萄美酒和着香醇的威士忌,濃郁的酒氣香懸樑而繞,名廚烹調的各式佳肴與甜點滿足在場的賓客。

一襲米蘭合身簡裁的西裝,將楚劭琛昂藏精壯的體魄襯托得迷人卻又稍具雅痞的時尚感,嘴邊噙着似有若無的微笑向來是他致命的吸引力所在,當然,今天也不例外,儘管處在高頭大馬的洋人之中,他的風采依舊奪目得厲害。

這場宴會是由英國知名珠寶商艾普森為其孫女舉辦的,受邀到場的賓客多為男性,幾乎能說全英最具價值的黃金單身漢都在今晚聚集齊了。

眯起迷人的眼眸,他快速的巡視會場,納悶着他一直以來的得力助手會處於會場何處。

遍尋不着下,楚劭琛意外的發現兩道熟悉的身影。

臉上揚起弔兒郎當的笑容,他步伐慵懶而優雅的朝那兩張同樣是散發磁場魅力的東方男子走去。

“怎麼,你們兩個也接到請帖?”睇着魏君曄與展桀傲,楚劭琛臉上的愉悅足以告示旁人他們之間的感情超越一般人所能介入。

距他們三人先前的聚首已又是半年前的事了,記得那是慶祝魏君曄順遂的進入美國國會,成為政客的開始。

展桀傲挑眉不忘挖苦道:“連你這痞子都來了,還會少得了我們?”

“半年不見,從你口中說出的話還是一樣的臭。”聽出展桀傲話中意思在暗喻自己不如他們,楚劭琛也不客氣的回好友一記。

“彼此、彼此!”說著,他倆的拳頭有默契的在空中互擊,另一手也不忘捶向默不作聲的魏君曄胸前。

“魏,你會出席這場晚宴真的讓我很訝異。”楚劭琛匪夷所思的眼神閃了閃。艾普森這老傢伙還真是不簡單,竟將早已脫離英國社會跑到美國的魏君曄從曼哈頓請來。

魏君曄扯着淡淡的笑意,“我只對他旗下的珠寶設計師有興趣,至於他孫女就給你們去角力相爭吧!”

他就說嘛!踏渾水這事不是魏君曄為人的行事作風,原來他又是為了他那妹子在接收所學的相關資訊。

“別說魏了,你呢?你又真的是為了角逐艾普森孫女婿之名而來?”展桀傲輕哼一聲。

楚劭琛敬謝不敏的冷嗤,“得了!這種商業聯姻的愛情還是留給你,我來這是辦正事的,對艾普森的孫女也是興趣缺缺。”如果他要是真為了這目的,他也就不會拖了個秘書來,說到這,這個安禾宜到底是來了沒有,他都已在這好半晌,怎麼還不見她人影?

“為了西恩·藍儂?”展桀傲冷笑。

“不會吧!”楚劭琛有些訝異好友竟也會知道他此行為的就是會一會西恩·藍儂這號人物。“你這樣關心我,會讓敝人在下感到受寵若驚。”

西恩·藍儂是近年來頗受好評的旅義法籍的服裝設計師,年齡與楚劭琛相差不遠,事業上的經營能力似也有不遑多讓之姿。

他所創立的幾個品牌成為各大知名百貨爭相邀請設立的專櫃,然西恩·藍儂卻不見首肯,因為他的野心是將自己旗下的品牌交由他新創立的百貨企業展售,而非藉由他人的經營權打響他的名號。

“他的存在對Formosa的地位產生了影響?”魏君曄狐疑地皺起眉頭,不以為以楚劭琛的能力會受到打擊。

楚劭琛緘默的回以耐人尋味的微笑。

“我看這傢伙是嗅到了挑戰的火藥味,興奮的跑來看他敵手是個怎樣厲害的角色,對嗎?”展桀傲自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無誤的,楚這小子肯定正為自己無聊的生活終於有了刺激而感到內心騷動起來。

抿着嘴,他眉間跳動得厲害,似乎就要嗅到對手的氣味。“你們見到他了?”

“看來你對天生尤物的女性似乎不再如同以往敏銳,這倒是個好現象。”魏君曄好笑的打趣。

楚劭琛攏起濃眉,不覺得他會突然無故地扯到女人。

“你還沒瞧見?”展桀傲發出怪聲咕噥。“舞池邊那個擁着在場目光焦點女子的男人不正是西恩·藍儂?”枉他稱為康橋之狼,那樣個活脫脫的美女在前竟會不知道?不過,他若認清前方的女子,想必又是個驚喜了。

順着好友的指引,不一會兒,楚劭琛深沉的眸子完全地被他們口中的女子給吸引住,幾乎動彈不得。

舞池中,那名風姿綽約的女郎身着中國象徵權貴的色彩金色。傳統肚兜剪裁設計之下,雙肩圓潤的線條中可見其奶油色的肌膚躍出鮮活的光芒,下身曳長的裙擺隨着舞動的步伐飛揚起,隱約可見其纖細勻襯的小腿肚。

由背影即可知是一名美得不可方物的東方女性,如瀑般的直發在旋轉欠身間飄逸輕微的弧度,煞是迷人。

果不其然,那女子的面貌正如他所想的美麗,只差沒讓他噴出乖張的火焰,吞噬掉那看似沉醉其中的男女。

怒瞪着搭在女郎裸背上的那隻毛手,楚劭琛只覺心頭上像是挨了記悶棍,不快與惱怒令他直想剁下那討人厭的手,棄之喂狗!

“你認識那女子?”看着楚劭琛額上賁張的青筋,蓄勢待發的拳頭,展桀傲明知故問道。

廢話!沒有人比他更認識那名東方女子的模樣!

冠蓋雲集,眾星多色的宴會裏,放眼望去,川流不息的賓客大都是金髮碧眼的白種人,有時會穿梭幾名不同膚色的人種。

黑色雪紡紗削肩禮服透着隱約的謎樣,身着這襲衣裳的主人在西方人眼中正是神秘民族的代表。東方女子有着與生俱來的神秘,也許是她們的文化、也許是她們的道統觀念,使她們舉手投足間顯露出欲語還休的風情。

香肩微露的尺度對安禾直而言,無疑已是最大的極限,輕柔的布料順着她玲瓏的曲線而下,蓮步輕移間飄逸生風,儘管她臉上仍是掛着那副老氣橫秋的鏡架,頭上的髮髻與平日無異,卻也吸引在場不少男士讚賞的目光。

走過餐桌旁,她將餐盤童於桌面,視線越過人群靜待大門邊出現熟悉的身影,不料卻等了半天也見不着楚劭琛的人影。

心想與其獃等,不如到庭院去透透氣,安禾宜挽起過長的裙擺意欲走離桌邊,一個回身卻猛地撞到一堵肉牆,連帶感到自己肩頭滑過一陣冰涼。

“噢,該死!你的衣服……”西恩·藍儂見自己手中的葡萄酒全數潑在眼前東方女子的身上,反射性的咒罵自己的魯莽。

撲鼻的酒氣令不諳酒性的安禾宜蹙起柳眉,“不礙事。”嘴上說是這麼說,她卻頭痛着該如何處理掉這一身的酒味。

“跟我來!”執起她的手,西恩·藍儂朝廳前的階梯走去。

“請你放手。”推開那雙大手,安禾宜眉間透着不悅,她不喜歡陌生人對她作出跪矩的舉動,然她目光對上眼前的男子,立刻就認出他是知名的服裝設計師西恩·藍儂,也是近來讓她上司感到興趣的人。

“抱歉,我無意冒失,只是想彌補我闖下的錯誤,替你找件禮服換上。”見她有此反應,西恩·藍儂並不奇怪,東方女子素來保守了些,對於他這舉動自然是不能接受。

“謝謝你的好意,但不必麻煩了。”

“相信我,如果你不讓我為自己的莽撞做些什麼,這輩子我都將難以心安。”

“你真的不用感到抱歉,算起來我也要負責。”誇張與浪漫一直是法國男子的特色,安禾宜不以為真有他說得這麼嚴重,卻也還是禮貌性的回應一抹淺淺的微笑。

乍見她勾起的笑顏,西恩·藍儂眼神中儘是為安禾宜傾心的讚賞,印象中他見過的東方女性不多,對她總覺得有點熟悉,“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我確定我們沒見過面,失陪了。”這位知名的設計師似乎和她認識的一名男子有着同樣的毛病,多情中常帶有自以為的“失憶症”,喜愛用這話作為頭次見面的開場白。

見她離去的身影,西恩.藍儂腦中乍然想起,“你是不是有個堂哥叫安……怎麼念……廷……華?”中文對西方人而言顯得有些繞舌,只見他好半天才勉強拼湊起全音。

“你認識他?”

在西恩·藍儂的堅持下,安禾宜換了套他親手設計的服裝,看似中國風濃重的剪裁極為適合她這般的東方女性。

走進大廳,安禾宜不可避免的成為全場的焦點,纖細的身影以及卸下厚重鏡片的她看來格外誘人想入非非,在西恩·藍儂的打造后,她綰成髻的黑髮也披瀉的垂於頸間。

應他之邀,他倆雙雙滑進舞池。

“你和楚劭琛的關係僅於上司與部屬?”曲近中間時,西恩·藍儂無法再漠視朝這逼射而來的一道怒焰。這是一種警告,一種宣戰前的威脅。

安禾宜眼中帶着戒備,平日該有的犀利又回到她身上,“藍儂先生,你究竟想問些什麼?”

西恩·藍儂是Hugo的創辦人,也是Formosa近來惟一感到有那麼點棋逢敵手的對頭,身為Formosas的一員,安禾宜行事難免謹慎。

西恩·藍儂心中感到好笑,如果讓她見着楚劭琛那副像黑豹般,隨時準備撲上來的模樣,恐怕連她自己也會開始懷疑她與楚勁琛的關係或許不如她所想的單純。

“你別誤會,我只是好奇,並沒有想由你口中探出任何可以打擊Formosa的念頭。”西恩·藍儂眨着淺褐色的眼睛笑道,對於楚劭琛殺人般的目光視若無睹。

聞言,安禾宜臉上不禁泛起微駝的雲彩,她過於的戒心似乎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我反應太大了點。”

“我可以借你的歉意討個順水人情嗎?”

“呃?”安禾宜錯愕的慢了拍子。

“放心,不是要你為難什麼,只是希望能借用你的專業,到Hugo來幫我的忙。”他露出迷人的酒窩來為他的說服加分。“我聽你堂哥說過,在擔任楚劭琛的秘書前,你曾經在行銷企劃部待過一段時間,有不少讓人咋舌的實戰經驗,如今位居他的私人秘書,不覺得大材小用了點?”

“你太抬舉我了,我並沒有你說的這麼優秀。”她笑着婉拒他的好意。

“你這麼說是拒絕的意思?”

“可以這麼說。”見他眼神似在等着自己再說出更具體的話,安禾宜又道:“我認為rormosa還有許多東西讓我學習,因此短時間我不會有離開它的可能。”雖然她所謂的學習包含了楚劭琛的風流賬,但不可否認,他領導的能力是值得她繼續為Formosa效力的。

“你怎麼能確定Hugo不能帶給你同樣的學習環境?”西恩·藍儂自負一手打造的企業絕不會亞於自己在服裝設計的不凡表現。

“我相信Hugo的條件絕對也不差,但我只有一個人,儘管有再大的能力也只能專心的為一家公司服務,所以對於Formosa以外的工作機會,我想只能說是遺憾了。”

“但你不覺得Hugo更適合你嗎?”領着她在舞池中轉個圈,他想着楚劭琛也應該有所行動了,那頭公豹殺人的目光已然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難道你堂哥沒告訴過你,我打算將台灣的Hugo與你父親生前的公司合作,藉著兩家的知名度在市場上更引領風騷?”

自公司交給她堂哥打理后,安禾宜的確鮮少過問公司的營運狀況,一方面是她有自己的事要忙,一方面則是她堂哥刻意的將她隔絕在外,但她沒想到這麼重要的事,堂哥竟連提也不提。

安禾宜柔細的聲音難得提高,“關於雙方的合作已經決定了!”

“還在做最後的評估階段,畢竟這是Hugo首次有意與其他同質企業合作,我不得不仔細考量,但是若你願意到Hugo幫我,或許這個評估不用花太多的時間浪費,很快會有直接的決定。”說著,他大手將她的身子在自己懷中繞了一圈,對着舞池外的男人閃動目光。

儘管只是這麼一瞬間,楚劭琛銳利的目光仍捕捉到西恩·藍儂眸子裏那帶着挑釁的神情。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楚劭琛一臉陰鬱的撇下好友朝舞池走去,猶似暴跳的雄獅,展桀傲見狀悶笑出聲,仍舊閑適的與魏君曄站在原地。

“楚認識那女子?”帶着狐疑的口吻,魏君曄睨着他急促的步伐,回頭問着展桀傲,“瞧他那樣子像是捉姦的丈夫,怪極了!”朋友這麼多年,他還未曾見過那樣氣急敗壞的楚劭琛。

“你大概還沒見過楚那個活脫像是從中古世紀教堂走出的修女秘書吧!”閃着一口白牙,展桀傲笑意更深。

“不過是個秘書而已,他有必要反應這麼大?”魏君曄確實沒見過安禾宜,但在印象中曾聽過楚說她結過婚了。

“也許這段時間裏,他對女人的興趣又產生了不同的變化。”

聞言,魏君曄臉色變得難看。楚這傢伙再荒唐也不該對個有夫之婦產生興趣才是!

沒瞧見魏君曄臉上的神情,展桀傲輕哼一聲,“看來得借你長才,替他秘書打場離婚官司成就兄弟的幸福了!”

見鬼!他當初在耶魯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今天這檔子狗屁的事。

“你上司看來不像是個好相處的人。”見楚劭琛朝這走來,西恩·藍儂對着眼前的美人建議,“我要是你,會再考慮剛才的提議。”

安禾宜不明白他話題為何陡地一轉扯回楚劭琛身上。隨着旋律的結束,她只想找到她的上司,告假離開這會場,撥通電話回台灣。

在她回頭,楚劭琛如她所願的在她眼前出現。

她想她大概了解西恩·藍儂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了,楚劭琛此刻的臉色難看極了,以往她不小心打斷他與其他女性歡愛的場面,他的表情也都沒有此刻來得嚇人,他看來就像……就像是捉姦的吃醋丈夫?

走上前,她欲開口先行離去的要求,不料腳上過高的鞋跟讓她踩不穩的顛簸了下,身子自然向前傾了去。

楚劭琛見佳人朝自己迎面而來,自然是大手一伸,準備順勢將她攬進自己懷中。其實在一見到安禾宜出現在舞池中時,他就想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只是那時一雙礙眼的毛手奪去了這個機會,令他不由得銀牙暗咬。

嗅着她愈來愈近的馨香,就差那麼一步了,然在瞬間,那雙礙眼的毛手又突地殺出,阻隔他懷抱佳人的機會。

“把你的手拿開!”瞪着西恩·藍儂由她身後扶搭住的毛手,楚劭琛怒不可遏的大吼,氣極了他藉機觸碰安禾宜身上如凝脂的肌膚。

西恩·藍儂不因他暴怒的口吻鬆手,“在那之前,你又是不是應該先將你那雙不規矩的手挪開?”

“最好別讓我第二次提醒你!”陰鷙的神情顯示出他火爆的情緒已醞釀到頂點,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如果我不照辦呢?”

“那你只會為自己的不聽勸告而付出代價!”

“我倒很想看看你所謂的代價是怎樣。”

楚劭琛怒氣攀上極點,“很好,你絕對有機會知道!”

“夠了!”卡在兩個彪形大漢中間,安禾宜只覺周圍的空氣稀薄得可憐,再也無法忍受兩人孩子氣的言語及舉動。“你們兩個都放手!”

聞言,西恩·藍儂尊重女性意思的先行鬆開停在她腰側的手,站在一旁。

“總裁?”柳眉微蹙,安禾宜再次提醒楚劭琛也應該放下他的大手。

遲疑了幾秒,楚劭琛不甘願的照她意思做,很快的,又霸道的將她身子拉近自己身邊,生怕她被人奪去似的。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楚劭琛眉毛挑得老高,順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覆在她身上,連帶遮住令人遐想的肌膚。他似乎已然忘記上午他還提醒安禾宜好好的裝扮自己,這會兒倒又埋怨起人家了。“出了點狀況,所以藍儂先生好意的將他準備秋冬發表的服裝先借我換上。”安禾宜例行公事的語氣試着安撫她的上司。

好意?在他眼中這根本與黃鼠狼給雞拜年無異,不安什麼好心眼!

“我的設計中並沒有為這件禮服搭配這樣的配件!”見他簡直是破壞藝術的劊子手,西恩·藍儂皺眉道。

楚劭琛咆哮,“你竟然穿他設計的衣服?”

“難不成連你的屬下穿着怎樣的衣服你都要管?這未免也太專制了些。”

“你知道她是我的人還來招惹她?”

“你的人?”西恩·藍儂冷嗤出聲。“你們中國人有句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遂,除去你是她上司的部分,你無權過問她選擇的伴侶。”

“我是她上司,自然是有保護員工的義務!”執起安禾宜的小手,他閃着她手中一道令自己也為之嘆息的光芒,“她已經結婚了,你識相的話最好別再接近她,否則我會以性騷擾為由,讓你身敗名裂!”

“我知道她有個兒子,但那不代表她就一定有個丈夫。”

“我不以為你對她的了解會比我這上司還來得多!”楚劭琛不屑的冷哼,心中卻不自覺的滑過一個念頭,若是她沒結婚,他是否就能名正言順的將她據為己有?

“看樣子的確是比你多知道點。”

剎那間,楚劭琛眼中閃過一絲狼狽。西恩·藍儂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相對的,還帶有一抹理直氣壯的自信,他目光一沉,迅捷地掃向身旁最能印證他話中真實性的人;見安禾宜臉上的閃躲神色,他猜着了七八分。

他咬牙,黑眸射出凌厲的眼光,“安、禾、宜,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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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種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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