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克萊兒甩玩着手中的麵包袋,左手忙着在外套的口袋中找鑰匙。但摸索了老半天,她這才記起來她剛才出門買麵包時,把鑰匙放在玄關的桌上,忘了帶出來。
沒辦法!只好等海卡威特斯回來啰!
她本來是不住在這裏的,但那個男人卻在前幾天突然要她搬進來,當然啦!她不可能答應他,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何企圖──雖然她很窮,而且兩人也談好了交易。
當時他軟硬兼施,聲明他很少回來,要她不用擔心,外界也極少人知道他這兒的地址,總而言之,她算是這棟別墅二分之一的主人!
而結果,她仍是搖頭拒絕,這下惹毛了他,他威脅她,若是她再不答應的話,以後不管她走到哪裏,都會有他的手下跟隨着,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她權衡了一下,兩害取其輕,於是,她搬了進來,而且擁有自由和私隱。沒想到,到了隔天,一大卡車的衣服──她的衣服,全送進了別墅,她自始至終都呆愣在一旁,直到一位服裝公司的人員交給她一張收據,當她看向簽名處──天殺的!又是他的傑作!
一陣尖銳的高跟鞋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好奇的偏過頭──
是一個金髮美女,穿着一套昂貴的黑色套裝,不過,顯然她正處在盛怒之中,臉上的神情像是要把人吃掉似的!
喔!被拋棄的女主角登門拜訪了!那渾球還說沒人知道他的住處!
「妳是誰?」她嫌惡地白了克萊兒一眼,「妳……該不會是威包養的那個女人吧?」她的眼中充滿了不信與猜疑。
克萊兒不甘示弱的回瞪過去。威?是海卡威特斯嗎?恐怕是。
「關妳什麼屁事?」
「果真是妳!原來也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罷了!我真搞不懂威為何會喜歡妳這種滿街都是的貨色!」
克萊兒輕笑着,「男人偶爾也會想換換口味啊!這道理妳難道不懂嗎?莫非要我這小丫頭教妳?」克萊兒挑釁的看向雪薇妮,「還有,妳不覺得,他既然會找上我這種女人,就表示妳自己該檢討了?如果妳真的讓海卡威特斯覺得不錯的話,那他為何又要看上我這個『滿街都是』的女人呢?」
「妳這該死的臭丫頭,竟然敢教訓我!妳知道我是誰嗎?」雪薇妮激動得張牙舞爪,一張美麗的面容頓時扭曲。
「知道啊!卡羅特企業的董事長千金。」克萊兒依舊面不改色。
「既然知道我是誰,妳還敢這樣對我?妳……妳好大的膽子!」
克萊兒聳了聳肩,「我何必怕妳呢?妳沒聽過『邪不勝正』嗎?卡羅特企業的草包小姐。」
「妳……妳以為我怕妳啊!我……」雪薇妮舉起手想打掉這丫頭一臉的漠然,突然全身一僵,直視着克萊兒的身後。「威……」
「妳真是不死心。」他斜眼瞪向雪薇妮。
雪薇妮嘟着嘴,「人家不甘心!之前你和莉佳或是凱薩琳在一起,我還可以忍受,因為我相信你最後仍會回到我身邊。但這次卻不一樣!你竟然為了這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而拒絕再跟我交往,她算什麼?她哪裏比我好?」
克萊兒毫不在意地坐在階梯上吃着她的麵包,不時瞧瞧這對俊男美女上演着「哀怨動人」的分手戲。
她就像是個路人一樣,老早就忘了她正是這分手戲的導火線,只知道一口接一口地解決掉她的午餐。
看着雪薇妮激動的神態,她不禁感到悲哀。
若是薩爾貝妮像她一樣對感情積極,或許今天的情況就不同了,至少,她不會是一個受人操控的娃娃……
他挑了挑眉,「妳可以忍受?妳是說……妳派打手對付她們,逼得她們自殺,都是假的?」
「妳或許忘了,我們之間並沒有婚約的承諾,就算有的話,也只是妳的一廂情願罷了!」他譏諷地扯了扯嘴。
雪薇妮刷白了臉,一時之間啞口無語。
沒錯!他說的全是事實,但就算如此……她也不願放棄!
「可是,你是愛我的,不是嗎?」
「有嗎?」
「你……難道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海卡威特斯你真該死!難怪我父親叫我少跟你在一起,你這個……負心漢!」雪薇妮氣得全身發抖。
「好女孩要聽自己父親的話才是。」他微笑的反擊。
「我不會放過你的!海卡威特斯。」她看向一旁正在拍掉身上麵包屑的克萊兒。
她沒有輸!一切都還沒結束呢!她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絕不!
挺着身,雪薇妮快步的轉身離去。
克萊兒伸了伸懶腰,看向渲染着陽光的藍天。
陽光,她最痛恨的東西!
「妳怎麼不按電鈴呢?」
「我怎麼知道你在裏面!你通常中午都不在的。」
「又忘了拿鑰匙了?」
克萊兒點了點頭,走進了房子。他跟在她的身後進屋。
「你生病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告訴你喔!我是絕不會照顧你的,你若希望我照顧,那就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去看醫生。」她啰哩巴嗦地念了一堆。
「我沒事。」他煩躁地抓了抓頭。
她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裏有事,「你想喝酒嗎?」
「什麼?」他真搞不懂她的腦袋是如何運轉的。
克萊兒審視着他,「我陪你喝,要不要?因為你似乎有心事。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我?」
他的確是有事要問她,但,喝酒?她不會以為他需要藉酒壯膽吧?
克萊兒趁他猶豫的當口,跑去酒櫃搬了四、五瓶的烈酒來,拉着他一同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等着他開口。
海卡威特斯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一會兒抱着腰笑,一會兒則誇張的躺在地上狂笑,就像個小孩子,惹得一旁的克萊兒也跟着笑了起來。
笑聲停止,他仍躺在地板上,手肘蓋住自己的雙眼,「妳知道他出現了嗎?」
「誰?」
他指着桌上,「那裏有張男人的照片。」
克萊兒走到桌前,玻璃桌面的上頭,有一張放大的男人獨照,她沒有拿起來,因為她已經看清了照片上的人是誰。
原來這就是令他怪異的原因,哈!
「妳知道他是誰嗎?」海卡威特斯低沉的嗓音自她的身後傳來。
「你的兄弟嗎?」她盯着照片,露出了神秘的一笑,眼裏閃着詭異的光芒。
「不。」他平靜的回答:「妳從沒有看過他?」
克萊兒搖搖頭,「他長得這麼帥!若是我有遇見過他,一定不會忘記的。他對你很重要嗎?」她回身看向已坐起身的海卡威特斯。
「不是很重要。」他狂野的眼神仔細地盯着她,似乎想透視她的靈魂,「妳可知道我為何會向妳提起他嗎?因為他目前一直四處打聽妳的下落,他已經砸了一大筆錢在妳身上。你們若沒有碰過面,他又為何執意要找到妳?所以,克萊兒,妳說了謊!」
克萊兒和海卡威特斯對視着,心中卻想把她那個「哥哥」千刀萬剮。
該死的!那殺千刀的王八蛋!他幹嘛出來攪局呢?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我承認我說謊,我的確有和他見過面,但那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用太在意。」
他微怒,「妳為何要瞞我?」
克萊兒無辜地解釋着:「你幹嘛那麼生氣?我都說那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又何必在意我瞞你?既然你都說他對你不是很重要了,幹嘛我又一定要告訴你實情?你真是矛盾透了!」
「當妳第一次看到他時,可有什麼感覺?」
「很帥!一定很有錢!」她翻了個白眼。
「別再跟他見面了。」他的語氣中隱約透露出懇求。
克萊兒故意疏忽掉他的暗示,曲解他的意思,「你的意思似乎是在說我時常和他見面!」
「誰知道呢!妳比誰都神秘,似乎不想讓人看穿妳的心思。」他一邊開玩笑的說著,一邊打開瓶蓋,直接大口的喝着烈酒。
「你不是已經有了我所有的資料?海卡威特斯,你不可以太貪心!瞧你自己,不也不願讓人看穿你的心思嗎?」
海卡威特斯連喝了幾口酒,發出悶笑,「克萊兒,想不到妳也蠻精明的。」他伸出手招她,「過來!妳說要陪我喝的。」
克萊兒沉靜地看着他。凌亂的髮絲、狂野的眼神,絲質的襯衫開到腰際,這模樣是挺誘惑人的,但並不包括現在的她。
她搖晃着頭,「不!我不喜歡喝酒。」
他疑惑的皺着眉,「那妳喜歡喝什麼?」
剛她不是才說要陪他喝的嗎?怎麼現在卻不喝了?
克萊兒故意露出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笑容,雙眸直直的瞅着他,蘊藏着奇異的光芒。
她這一笑,簡直把他驚呆了……喉間的酒,差點噎死他!
她究竟是誰?為何竟和薩爾貝妮如此相似?
「血。」
他俊毅的面孔上全是愕然。
「血?」他有沒有聽錯?
「血,黑色的血。」她在「黑」字上頭加重了語氣,充滿了濃郁的暗示。
他恍然大悟地跳了起來,弄翻了酒,頓時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妳到底是誰?」
她迎上了他眼中的敵意,「克萊兒啊!」
「說謊!」
「克萊兒就是克萊兒,你真煩!要不然你以為我是誰?」克萊兒假裝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毫無預警的,他伸手將她攬了過來,迅速的吻住了她;她也伸手摟上他的脖子響應着他,但並沒有全心的投入。
漸漸地,他加深了這個吻,不停的搜索着熟悉的感覺,慢慢地……他想起來了!
「妳……」他注視着她晶瑩的眼眸,「妳應該留長發,那樣會比較吸引人。」
克萊兒不滿地瞪着他,「你說什麼?長發?像雪薇妮.卡羅特那樣嗎?莫非你偏好長發的女人?」她真想賞他一拳!
他故作沉默,想要戲弄她一下,只見她的臉色越來越糟。
克萊兒氣憤地推開他,「算了!你的喜愛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她大步走向玄關。
「妳要去哪?」
「去死!」她白了他一眼,接着叛逆地沖了出去。
海卡威特斯本想跟着去,但他的行動電話卻在這時響起,他接起,命令道:「仔細的跟着。」
海卡威特斯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理一下自己的儀容。
他打算去找范恩老師,問清楚克萊兒的身分。
他要弄懂一切!
克萊兒沉思着走在街上。
他似乎知道她是誰了,那他要如何打算?新的人生,新的世界,她必須讓他知道,他不再是她唯一的選擇。她不會再因為摯愛一個人,而弄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她只想好好的過她的人生。
突地,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頭看向對方,「又是你!」她不悅地瞪視着他。
他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嗨!又碰面了。」
「你到底是誰啊?我真搞不懂你,你難道不能裝作沒看到我嗎?」
「很抱歉!我實在沒辦法看着心儀的女孩和自己擦身而過,卻置之不理。」
克萊兒斜眼瞅着他,「喜歡我?不會吧!剛剛才有人說我乏味,你確定你的眼光沒問題?」
他顯然相當驚訝,「妳乏味?怎麼會?相信我,妳一點也不乏味!妳是我從以前到現在唯一欣賞的女孩。」他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頭髮,「抱歉!在我的國家,男人習慣直接讚美自己喜歡的女性。」
克萊兒笑着點點頭。天啊!他和海卡威特斯可差真多!
「喂!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凡得諾.亞契。」
昏暗的鋼琴酒吧里,黃色的燈光照在凡得諾那帶着笑容的瀟洒面孔上,他不斷的和她聊着自己的一切──王宮、家族、廣大的領土,以及不同的風俗習慣。
她只是靜靜的聽着,並且注視着他的表情變化。
原來他是石油國家的王子!而這次會來這裏,是為了一件貿易的合約,巧合的是,他的合作對象,竟是海卡威特斯的家族產業之一,也難怪海卡威特斯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這是個現代化的世界,想要獨力去維持一國的經濟,是很困難的,所以必須透過和外國貿易合作,才能使國內的人民生活不虞匱乏,我這次就是代表我國,來和貴國的第一貿易商洽談。」
「感覺上,你的國家好特別喔!」克萊兒笑了笑。
凡得諾極力推薦着,「它很美!有些風景是貴國沒有的,若妳願意的話,妳無時無刻皆可見到它的風光景色。」
克萊兒一愣,勉強的笑一笑,「什麼意思啊?」
凡得諾笑得非常燦爛,「做我的王子妃。」
克萊兒震了一下。不知為何,在舊星球時賀羅德那為愛瘋狂的神態,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克萊兒把內心的反應藏了起來,下一刻,極不文雅地張大嘴巴,努力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在開玩笑嗎?」
「開玩笑?不!我是認真的。雖然我只是我父王的第三個兒子,但我的權勢和能力是不容小覷的,妳放心,我絕不會讓妳受到一點委屈和傷害的,不管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我……」
「等一下!」克萊兒出聲制止他,「你扯得太遠了吧!我根本沒有答應你什麼要求,你在急什麼?」
「對不起!我又忘了妳不是我的國家的女孩,不能適應這種直接的表達方式。」
她坦白地直視着他,「老實說,你剛才的求婚方式讓我受寵若驚,但我不可能答應你。第一,我和你的身分懸殊太大了;第二,我們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不管是在生活上或是思想上;第三,我選擇的對象,不需要太有錢,也不必擁有足以呼風喚雨的能力,我只想嫁給平凡人。」
他平靜的聽完她的回答后,思慮了一會,「妳是個好女孩,值得一個好男人,雖然我不是個十全十美的好男人,但我可以達到妳的要求。」
克萊兒搖着頭說:「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凡得諾張着深邃的眼眸注視着她,「我懂。只是妳可明白,所謂『平凡人』的定義是什麼?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也可以過得很輕鬆,管他什麼王子貴族,一旦我娶了妳,我就是妳的丈夫,即使妳不愛待在王宮內,甚至要搬到國外住,都是被允許的。」
克萊兒聽着他說的話,根本不為所動。
「不急,我沒有逼妳的意思,畢竟我們才剛認識。先做朋友吧!」凡得諾爽朗地笑着。
至於克萊兒,則皮笑肉不笑的……
克萊兒故意在外頭待到半夜,才慢慢的走回去。
一走入屋前的庭院,她立即就發現屋子的大門沒有關。
是他知道她又忘了拿鑰匙,因此故意不關門的嗎?
克萊兒一踏進屋內,便感覺到一股怪異的氣氛,整個別墅內沉靜極了!當她一走近大客廳,立即聞到一股濃郁的酒味,三、四個空酒瓶被遺棄在地板上,其中一隻酒瓶旁,躺着一個紙團。她伸手撿起了它,打開一看,發現那是下午他要她看的那張照片──凡得諾的個人照。
一時之間,她只能傻愣愣的瞪着手中的照片。
突然,二樓傳來一陣聲響,引起她的注意。克萊兒順手將手中的照片撕碎,拋散在四周,接着快速跑上二樓,一陣優美的旋律令她頓時呆愣在原地。
這首歌……是薩爾貝妮的最愛,她每次和黑法特在一起時,總愛唱這首曲子……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這裏聽見這首曲子?
克萊兒走向二樓最盡頭的一扇門,輕輕地推開了它,眼前所見的景象令她渾身一僵。
海卡威特斯拿着一瓶酒,坐在地上呆望着眼前的巨幅畫像──薩爾貝妮的畫像。他的眼神充滿了倦意和痛苦,像是在訴說著自己受盡煎熬的心。
下一瞬間,他把手中的酒瓶甩向牆壁,玻璃碎片霎時四處散落,「夠了!不要再唱了!」他放聲大吼,但音樂依舊。
這間房間是特別設計過的,只要一有人踏入,音樂就會自動響起,直到房內的人離開了,音樂才會停止。
在她正打算離去的時候,他突然側過頭看向她,「妳站在那裏多久了?」
「一會兒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注視她,神情依舊使人心痛。
她調開自己的視線,轉身想躲開這令她心悸的一切。突然之間,她覺得好累!
「薩爾貝妮……妳是薩爾貝妮嗎?」
他的話令她全身僵硬。她直視正前方的樓梯,忍住望向他的衝動。
「是嗎?妳是嗎?」他不斷地追問着,語氣中隱含着懇求與盼望。
她好想摀住耳朵,擋住他的追問,但她沒有。
「怎麼最近老是有一堆人認錯人呢?」她回首看着他。
他露出一個使人心碎的溫柔笑容,深邃的眼眸注視着地上。
她再也受不了地走到他身邊蹲着,想扶他起來,但他卻捉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她伸出另一隻手撐在他和她之間,不想太靠近他。
「誰認錯妳了?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是凡得諾那傢伙嗎?他叫妳……薩爾貝妮嗎?」他緊緊地盯着她,絲毫不放鬆。
她注意到他臉上有一道剛被玻璃划傷的血痕,「我忘了。」
「又忘了?妳的記憶力似乎不太好。」
一抹哀傷的笑容掛上她的嘴唇,「一個人若想活得快樂,就要學會忘記。」
「那妳快樂嗎?」
快樂?她早就忘了什麼叫快樂。
克萊兒別開臉,看向他身後的巨畫。她用下巴點了點畫中的女人。「她是誰?」
他知道她想扯開話題,只因為她不願去解開真相。
「一個和妳擁有相同靈魂的女子。」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克萊兒輕蔑地扯了扯嘴,「靈魂?你少唬我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名女子擁有相同的靈魂,我……」
「克萊兒,我知道現在要妳承認妳就是薩爾貝妮很難,我大致也猜得出妳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身邊……是因為恨我吧?畢竟,是我害妳被打入這痛苦的世界。」
克萊兒張着茫然而無辜的大眼問道:「你以前演過戲嗎?或者,你和任何一位女人在一起時,都會來上這麼一段?你該不會都用這種方法得到女孩子的愛吧?不過,我個人認為你的演技很蹩腳!」
他似被澆了一頭冷水,挫敗感微微釀成怒火。
他明白,她還沒打算放過他,讓他永遠在地獄中受折磨,是她此生的目的。
雙手捧住她的臉,他很冷靜,完全的冷靜,他知道她的腦子會隨時保持清醒,所以他打算施展渾身解數去誘惑她,撒下天羅地網得到她。
克萊兒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當她拉回了渙散的心神,才發覺他溫熱的雙唇自她的面頰滑下她的頸子,兩隻手在她身上游移着,而此時,她的牛仔外套已落地。
她摟住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他帶着她來到床邊,輕巧地褪下彼此的衣物,將她推倒在床上,她緊抓住他的頭髮,一陣輕柔的呻吟聲傳到他的耳中,一時之間,他的自制力崩潰……
「妳屬於我,妳將永遠屬於我。」他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僵硬,他再次吻住她,然後迅速進入她體內。
她悶哼出聲,指甲劃過他的肌肉。
他輕聲說道:「這感覺……妳還記得嗎?」
他永遠也不會放她走,即使是神也不能奪走她……他發誓!
「錢帶來了嗎?」
克萊兒將一大袋的鈔票甩上了桌面,「全都在裏面,以後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發言的男子陰森地笑了笑,「聽布爾說,妳最近釣到一位大財主,而且還是個名人呢!我知道以妳的美貌,沒有哪個男人不愛的,這次妳大可以死命的撈他一筆,畢竟這種機會不多,是吧?」
「如果沒事,我走了。」她實在懶得理他。
他一手把她拉回來,「急什麼?咱們做朋友這麼久了,別那麼無情嘛!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不如我們趁現在來玩一玩。」
克萊兒冷冷地瞪着他,「放開你的手!」
他用輕蔑的眼神看着她,「從以前妳就一直拒絕我,可是妳要明白一件事,是我借錢給妳幫助妳姊姊的,於情於理,妳都該謝謝我吧?」
「雖然你讓我感到噁心,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們之間的帳,遲早會算清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叫布爾去向我催債的嗎?誰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想得到我?你還沒那個資格!」
麥克罕氣憤地大吼:「妳這個賤婊子!怎麼?有人給妳撐腰,妳就神氣了?老子就是要玩妳,誰也管不着!」
「你敢!」
麥克罕哈哈大笑,並捉緊了她的手,「妳以為我不敢嗎?妳太小看我了!克萊兒……」
話沒說完,一把槍抵住了他的頭,一道冷然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放開她。」
麥克罕立即像被燙到似的鬆開她的手。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看向四周,手下們全被一群穿着黑西裝的大漢壓制住,而那群大漢正用極冷冽的眼神瞪向他。
「你……你是誰?」麥克罕開始不停地顫抖着,雙眼直視着正前方,不敢隨便亂瞄。
克萊兒看着眼前這名壓制着麥克罕的男子。該死!是海卡威特斯的手下。
他竟然騙她?還說什麼他絕對不會叫人跟蹤她?胡扯!他死定了!
「是他派你們來跟蹤我的?」克萊兒語氣平淡地問着。
男子恭敬的向她點點頭,「主人有事找妳。」
「找我?」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克萊兒用手指在麥克罕的胸前點了點,「你給我小心點!」隨即率先走了出去,後面跟了兩排穿黑色西裝的魁梧大漢。
頓時,麥克罕的手下全跌坐在地,大大地喘着氣,其中一個撐着顫抖的腳,跌跌撞撞地來到麥克罕的身邊。
「老……老大……」
麥克罕看着克萊兒離去的身影,全身打着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