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連劍垣奔到毓儂面前,撥開她臉頰上散亂的髮絲,仔細檢查她全身,焦急的喚着:「儂儂,你還好嗎?你痛嗎?」
「我的腳……」毓儂的前額擦撞出血來,她痛苦的按着小腿不斷呻吟。
連劍垣一鼓作氣的將她橫抱起來。「我送你到醫院,你會沒事的!」
「我不要!我不要你碰我!」昏昏沉沉中,她還負氣的推着他堅實的胸膛,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有氣無力的癱軟在他的懷抱里。
「儂儂,對不起……我好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錯怪你,我不應該傷害你,儂儂……」他抱緊她的身體,不斷地輕聲對她懺悔。
「不……不要!來不及了,什麼都來不及了……」
「讓我補償你……儂儂,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夠彌補我對你的傷害?」他內心充滿悔恨,低頭凝視她的眼睛漸漸感到一片模糊。
她無力的搖頭。
連劍垣不懂,他永遠也無法了解毓儂內心的矛盾和衝擊。她對連劍垣漸漸產生的愛情,就像一場夢境,在暗夜中突然劃開一道雷電,瞬間將她的愛情從天堂推進地獄。
「不要碰我,我不要再看見你了……來不及了……」
毓儂在昏迷前,不斷地喃喃低語着。
來不及了!!他們之間的努力全付諸流水,她唯一感到後悔的是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她不會去見唐瑞林,她會努力做好連太太的角色,她會讓自己來得及對他說出心裏的想法。
如果能夠選擇,她寧願不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因為她已經愛上他了,就算他設計陷害唐瑞林,就算他處心積慮的娶到她,那又如何?因為她已經愛上他了啊!只是……一切都太晚了,他們誤解了彼此,他傷害了她,這場風暴在他們之間割下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再也無法癒合,從此她再也不是那個對愛情充滿幻想和期待的趙毓儂。
他們之間的愛情還來不及發光,就已經被黑暗給無情的吞噬了。
連劍垣在醫院裏折騰了一天,正和急診室的醫生談話。
「沒事了,明天點滴打完就可以出院了,三天後要記得回來複診,我們必須再觀察她有沒有腦震蕩的現象。」
「好,謝謝你,醫生。」
「不客氣,等一下到前面櫃枱辦一下出院手續,有什麼事情隨時和我聯絡,別擔心啦!除了腳傷造成的不便,其它沒有什麼大問題。」醫生拍拍擔憂不已的連劍垣,安慰了他幾句。
她的腳踝骨嚴重撕裂挫傷,醫生替她裹上一層厚重的石膏;她額頭上的撞傷,醫生也做了詳細的掃描和檢查,是否有影響,還要待日後作觀察才能確定。
他目送醫生和護士離開后,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毓儂的病床邊。他輕輕地撫摸她沉睡的臉頰,檢視她手上的點滴,心痛地看着她手臂上青紫的痕迹。
那是昨夜他用暴力強迫她就範的傷痕,他的心好痛!看到那沭目驚心的傷,就像被人用棒槌狠狠地敲擊着。
回想毓儂在昏迷前說的最後幾句話,竟然是不願再看見他,不願他再碰她!他怎麼會傷害她那麼深?連劍垣不忍再看,他將臉埋在手掌心裏,恨不得替毓儂承受所有的傷痛。
「儂儂,對不起……」
病房裏一片寂靜,毓儂緊閉的雙唇似乎在掩藏着什麼,他悔恨交織、渾身冰冷,失去毓儂的恐懼像個無情的巨人,漠然的俯看着他。
出院那天的早上,連劍垣請了一個特別護士照顧毓儂的生活起居。
回到家之後,毓儂一直刻意躲着連劍垣;而他也不忍心再傷害毓儂,縱使內心的悔恨逼得他快窒息,很想懇求她原諒,但想到她說過不願再見到他,他也只能暫時用逃避的方法先面對一切。
兩天後,她的摯友小湘和雅卉從老管家的口中知道她跌落樓梯受傷,驚訝地來到連家探望。
小湘和雅卉由老管家帶領,第一次走進他們的主卧室。
寬敞明亮的大卧室里,毓儂躺在那碩大的床上顯得如此嬌小。
老管家的腳步緩慢,小湘按捺不住的大步超前衝到毓儂面前,驚訝的說:「天啊!儂儂,我們才幾天不見,你怎麼就變得這麼憔悴?你真是不小心,怎麼會跌下樓梯呢?我聽管家說你腳骨折,頭也撞傷了,還有其它的嗎?」
還有心,那看不見的傷口還在淌血。毓儂在心底回答小湘的話,她難過的閉上眼睛,不想在好友面前透露深沉的哀傷。
「儂儂……你還好嗎?」雅卉也走近,關切的問。
這時候,毓儂再也無法掩飾,她的眼眶泛紅,兩行止不住的淚水撲簌簌地滴落。
「怎麼了?」
「儂儂,你怎麼哭了?」
面對好友真摯的關心,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
「我恨他!!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怎麼可以不相信我,怎麼可以去害無辜的瑞林,他……」毓儂泣訴着。
小湘還是一頭霧水,她遲疑的問:「儂儂,你說的他……是連劍垣嗎?」
「儂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雅卉上前按住她顫抖的雙手。想給毓儂支持的力量。
毓儂語聲哽咽的說:「瑞林……瑞林的婚姻是連劍垣派人設的陷阱。李麗根本就沒有懷孕……他利用我大哥籌措資金的弱點,大量買走我們家的股票,原來他是有目的的!他……還利用這點對我大哥施壓,讓我嫁給他……他……」
毓儂抽抽噎噎的無法說完,小湘皺起了眉頭說:「想不到這連劍垣蓬么會耍心機啊!」
雅卉沉默了一會兒后,說:「儂儂,連劍垣會這麼做,那是因為他不計一切的想要娶你。若不是他很愛你,他怎麼會出此下策?」
「什麼?!這叫愛啊?雅卉。你怎麼替連劍垣說話?他是十足的投機商人,怎麼可能會做賠錢的生意?我聽說趙家的持股在抵押給連劍垣后,就一直飆高,一定是他在幕後翻雲覆雨操縱股價。還有,派人假懷孕逼婚、拆散唐瑞林和儂儂。這種方法也太下三濫了吧!」小湘不斷發表自己的感言。
細心的雅卉看出事情不只如此,她看着毓儂,低聲的問:「儂儂,你剛剛說他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什麼?」
毓儂心知雅卉是個聰慧的女子,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的眼睛,但有些事情是屬於她和連劍垣之間的事,她或許要有所保留。她沉默了許久,終於說:「我去飯店的房間見過瑞林!」
「什麼?儂儂,你怎麼會做這種事?這一點都不像你!」小湘衝動的說。
毓儂對好友細訴她到飯店的所有細節,以及李麗來家中吵鬧,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連劍垣在狂怒的誤解下所做的事,她用力地眨眨眼睛,不想再傷心而哭泣不停。
自從受傷躺在床上以後,她冷靜了許久,也想了許多,為什麼她一直受人擺佈?為什麼她總是被人看成弱者?從前在家中她備受嬌寵,什麼事情都有大哥大嫂作主。嫁給連劍垣以後,自己又成了另一個人的附屬口叩。她從來不知道如何獨立、如何不去依賴別人,這次被連劍垣狠狠傷害以後,她有了獨立的想法,她想努力做出一番成績,讓大哥大嫂刮目相看。最重要的是,她要做給連劍垣看,她絕對不是養在玻璃花房裏的花朵,可以任由他摧殘,卻沒有能力存活在花房外的世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堅定的眼神對好友說:「好了,你們不要擔心我了,我不會被打倒的。小湘、雅卉,我們共同創業的計劃還是要繼續進行,等我腳傷好了,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那……你和連劍垣之間的問題呢?」小湘小心翼翼的問。
「我想暫時離開他。我只知道……現在我沒有辦法面對他,沒有辦法再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毓儂說出自己目前的處境。
「儂儂,你是想和連劍垣分居嗎?那我們可以一起住啊!我正和我爸媽商量要搬出來,我已經找好一間兩人房的公寓,原本覺得一個人住大了點,房租我也不太負擔得起,現在正好啊!」小湘興奮的拍手叫好。
雅卉拉住小湘的手,嚴肅地對她說:「小湘,你怎麼可以出這種餿主意?儂儂都還沒有決定她和連劍垣要怎麼辦,你就在旁邊扇風點火了!」
「這哪是揚風點火啊?是儂儂說要離開他的啊!」小湘說完,想了幾秒鐘,斜着頭懷疑地說:「儂儂,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唐瑞林,所以才想要離開?」
毓儂還來不及否認,雅卉馬上駁斥小湘:「不要胡說!小湘。」
「我沒有胡說!唐瑞林是被陷害才結婚的,那麼……如果他們都離婚的話,那儂儂和他……」小湘毫無顧及的胡思亂想起來。
「小湘!那是不可能的!婚姻又不是兒戲,怎麼可以說離就離?」雅卉打斷小湘的話,回頭正色的對毓儂說:「儂儂,不管連劍垣對你做了什麼,他的出發點都是因為你。想想他也為趙家出了不少力,還有,結婚以來,你們兩人之間培養的感情,這些都不是能夠輕易抹殺的!!」
「我知道……大哥欠他的債,我會幫忙還清,我相信除了金錢以外,我再也不欠他什麼了!」毓儂望向遠方,眼神堅定的說。
毓儂在家休養幾天後,氣色漸漸恢復以往的紅潤,她辭退了連劍垣請的特別護士,刻意躲避和連劍垣見面的機會。
這天下午,老管家出門買菜,空蕩蕩的大房子裏只有毓儂一個人在家。
早上她一直在書桌前閱讀雅卉留給她的投資企劃書,裏面有許多產品的分析報告,還有琳琅滿目的產品廣告銷售細目,趁着在家休養的期間,她專心的研究她們即將投資推廣的新產品。
午俊,她感到全身燥熱煩悶,於是推開所有的文件,拿起靠在旁邊的拐杖,想到樓下倒杯飲料。
她拄着拐杖,走出卧室。
幾天下來,拿拐杖的動作愈來愈得心應手,雖然一隻腳還裹着厚重的石膏,她還是能倚靠拐杖行動自如。
走到樓梯前,她突然聽到門外鐵門開啟的聲音,平日如果是老管家,都會從大鐵門邊的小門進出,只有連劍垣回來的時候,會激活鐵門的自動開關,那開啟的聲音響起,就代表連劍垣回來了!!
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看看手上的鑽表,不過才下午四點,他為什麼會回來得這麼早?她心裏疑惑着,兀自出神的時候,手一滑,拐杖竟然從手中鬆開來,一路滑落到一樓的樓底。
啊!糟糕!毓儂抓不到拐杖,心裏正暗自焦急。
眼見連劍垣就要進門,在這個節骨眼,毓儂上也不是、下也不得,心裏一涼,自己的腳絆到裹着石膏的腳,一個重心不穩,竟然整個人滑落樓梯!
「好痛……好痛……」她雖然穩住了身體不再下滑,但是腿傷的部位撞到樓梯扶把,她痛得大叫,眼淚幾乎狂飆出來。
客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毓儂還來不及回頭看,整個人就被懸空抱起。「我來……」連劍垣兩手將她穩穩的抱在懷裏。
「不要!!我自己可以走……」她還想掙扎逞強。
「不要亂動,你的腳傷還沒有好,千萬不要再跌倒了。」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
毓儂緊抿着嘴不說話,被他抱着的身體正微微的顫抖。
他的胸懷像是着火的爐口,偎着他彷彿就像栽進了火海!那一夜,他的胸膛曾經緊緊壓住她的胸口,讓她幾乎窒息。他的氣息、他的聲音,都不斷地勾起她腦海里那一幕狂暴的景象。
連劍垣也感受到了,她的身體不住地發抖,目光還隱隱流露出驚懼。她是在害怕嗎?害怕他會再像那夜一樣的侵犯她?
他像掉了魂一樣,沉痛地想着她的心情,心口彷彿被掐住了,無法呼吸。
連劍垣抱着毓儂走進卧室里,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此時毓儂的神色才顯得放鬆起來。
「你到樓下是想拿什麼東西嗎?我可以去拿給你。」他怔怔的看着她問。
「我……我口渴,想要喝杯果汁。」
「我去好了。」連劍垣說完,轉身就走。
一會兒后,連劍垣端來一杯新鮮的果汁,是他親手為她調配的。「來!!我替你打了一杯果汁。」
「謝謝……」毓儂低頭接過杯子,小聲道謝。突然間,她的手接觸到他的肌膚,手指不聽使喚的抖了一下。部分汁液潑灑到膝蓋上的裙襬。
連劍垣快速地從床頭櫃的面紙盒抽出大把大把的紙巾,伸手想要擦拭她身上的果汁。
「啊!」毓儂驚呼一聲。連劍垣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她閃避不及,手裏的果汁跌落在柔軟的地毯上,灑出一大片橘紅色的汁液。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毓儂驚訝地看着地毯上的污漬,連聲道歉,伸手想收拾。
連劍垣低身攔住她,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她驚懼的仰頭望着他。
驀地,他意識到她握不住杯子的原因,她驚惶的眼神刺痛了他,深黑的瞳孔寫着恐懼,那容顏更顯得凄美動人,他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裏安撫她受傷的靈魂。
握住她的力道驟地放鬆!
毓儂連忙縮回手,身體往床內移動,直覺地想和他保持距離。他既心痛又沉重的說:「儂儂……你在怕我嗎?」她茫茫然地搖頭,喃喃地說:「沒有……我……我不知道……」
「我已經向你保證不會再傷害你了,為什麼你還不相信我?」
她撇開頭,不想接觸他凝望的目光。「我沒有辦法忘記,我需要時間……對不起……」
他很快地打斷她的道歉。「不要對我說抱歉!對不起的人是我!該死的人是我!!你為什麼要對我說抱歉?」
毓儂看得出他的情緒漸漸激動,那雙眼睛燃燒着和那夜相同的火焰。她不願觸怒他,只想遠遠的逃避他。
連劍垣看毓儂不回答,只是一吋又一吋的往後移動,終於忍不住坐上床沿,急切地想告訴她心中的想法!!
「儂儂,不要這樣!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在我身上捅幾刀我都無所謂,就是不要逃避我、不要怕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比什麼樣的懲罰都逞議我痛苦百倍、千倍。」
她低聲的說:「我……我並不想懲罰你!那是我欠你的,我本來就應該要給你……」
「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要這種方式!如果我知道你還是一個……我絕不會這樣對你!」
還是一個處女是嗎?真是可笑又可悲!她從懂事以來,就一直對婚姻存有完美的幻想,她一直在堅持,想將最寶貴的貞操獻給一生一世發誓要相守的男人,可是他卻這麼輕易、狂暴的就奪走,將她心中存有的幻想全都打碎了!!
她無奈的輕笑一聲。「這樣不是很好?這是唯一能夠證明我清白的方式……我們趙家讓你花了大筆的金錢,這是我該給你的……你娶了我,你原本就應該享有你應得的權利。」
他聆聽着她的話,每一字、每一句像刀劃過心口,痛得幾乎要窒息,心情沉重得就像一大塊岩石壓在胸口上。
「不!!我娶你,是想要好好的疼惜你、寵護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如果不是我太氣憤了,一時間失去了理智,我絕不會如此對你……」
連劍垣激動的握住她的手,這次毓儂沒有再逃避或掙扎,只是張着清澈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那一剎那,她幾乎相信他了!沒錯!要不是他誤解了她,他是絕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的。
她應該原諒他嗎?原不原諒,竟然只在一念之間,這表示她是真的在乎他,她是真的愛他,才會這麼難以下定決心……
「劍垣……我不是你花錢買來的寵物,我不要你的疼惜,我更不要你的寵護……我要的是……是尊重,是彼此的信任,這些你一樣都沒有給過我!我不知道我們到底能不能再重來,我更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繼續……」
他蠻橫地截斷她的話,急切而誠懇的說:「我知道我們還能夠重來!也能夠繼續!只要你給我機會和時間,儂儂,我不想再說對不起了!!每說一次,我就更痛恨自己一次。你不是我買來的寵物,你是我名正言順娶來的妻子,我發誓要一輩子愛你、守護你!!讓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她蜷縮在床的最角落,靈魂希望靠近他的胸膛,告訴他願意一切重新來過;可是,身體卻和心靈背道而馳,不自覺地只想退縮逃避他熾熱的眼神。
「好嗎……」他又問,溫柔地撫摸她發燙的瞼頰,輕輕地撥開她落在眼眉上的長發,小心翼翼地將一絲絲柔細的髮絲勾到她的耳後。
她像岩石一樣動也不動,讓他的溫柔層層地籠罩着身體裏緊繃的神經,他淺淺吻住她的額頭、她的臉頰,順勢來到她櫻紅的小嘴!!他的親吻強烈的透過唇瓣、穿過肌膚,深深地傳人她的靈魂,她感到目眩神迷,那一剎那她放鬆了防備的心情,感到自己幾乎就要昏厥在他的懷裏。
他不想再刺激毓儂,他努力剋制自己,身體和唇漸漸退開來,熱切的看着她,等待答案。只要她開口,就表示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絲的希望。
但是,她卻還是沉默着。
連劍垣急切的又問:「儂儂,說話啊!!告訴我,告訴我一切都能重新來過!」
她兩手被他緊緊握住,害怕地擰起秀眉。她還沉浸於剛剛的那一吻,好溫柔、好深情。可是他急切握住她的手勁力量,至讓她想起他曾經制伏過自己的男性優越了,他還是不懂,他越是逼迫她,只會讓她更怯懦退縮。
聲音中蘊涵著痛苦,毓儂囁嚅地說:「我……我已經答應小湘,要搬去和她一起住,我們……我……」
「你要搬出去?你想要離開我?」連劍垣驚訝的問,一顆心也隨之往下沉,沉到一個深不見底的冷淵谷底。
毓儂的手臂被他抓得隱隱作疼,那青紫的痕迹還沒有消退,又要被他印上新的瘀青。
「放開我!好痛!」
連劍垣剎然放開她,他一時間失去了理智,竟然又在傷害着她。
「我又弄痛你了!儂儂……我……」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她輕輕地開口:「我決定一等腳傷好,就搬出去和小湘一起住。我不在意離不離婚,可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隨時可以簽字……」
他苦澀地笑出聲來。「不在意離婚?隨時可以簽字?儂儂!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的放開你?你以為我會如你所願的離婚?」
「劍垣……我只是想一個人獨立,我不要再依賴你,我不要成為你身邊的附屬品!!我要證明我也能闖出自己的事業,我也能獨立而不用依賴任何人!」
「難道當連太大就沒有辦法證明了嗎?」
毓儂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好頹喪。黯然的表情反映出他內心深處的痛楚。
「離婚的事,我絕對不會答應。下個月我要出國一個月,正好可以讓我們冷靜下來……現在你只要安心養傷,這件事情等我回來以後再說!!你好好的休息,你放心,我會給你時間好好想一想,我保證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這段時間,我不會再來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