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燃起一根煙,夏立廷在路上獨自徘徊。

利用三天的時間,他把公司大小事都打點好,順便寫好了辭呈。

他知道自己無法再留在這裏,他不能時常面對劉以若而無動於衷?

為了齊浩天,為了自己,他必須徹底的忘了她。

離開是擺脫這一切最好的方法。

他情願教齊浩天失望,也不願意再勉強自己了。

夏立廷打算回到矽谷,一切從頭開始。

離去前,他再次來到與劉以若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景物依舊,伊人已沓。

他不斷地思考着她離去時的那句話——她不能喜歡他!

不管她說出了她不喜歡他,甚至她恨他的話,他都不會意外;但那句話卻顯得涵義深遠。

難道她有什麼苦衷?一個沉醉在愛河中的女人豈會投向其他男人的懷抱?

到了此刻他已十分確定,劉以着並不愛齊浩天。

可是她做了這樣的選擇,真的只是單純地為了尋求安全感?

她對安全感的需要竟強烈到不能選擇他?不能喜歡他?

夏立廷不由得恍惚了,無法理解她的心意。

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他總算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嘆息聲中,他踩熄了煙蒂。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卻被人給叫住了。

“喂,等一等!”一道稚嫩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夏立廷微感驚訝地回過了頭,即看到一個扎着兩條小辮子的女孩滯着一臉古靈精怪的神情站在他面前。

“是你!”夏立廷記得她就是和劉以若一起出現的小茉。

小茉雙手叉腰,怒目瞪視,“你來這裏做什麼?小若姊姊呢?”

“她……”夏立廷欲言又止。

小茉更凶了,“你搶走了她,把她還給我!”

他不禁苦笑,“你找錯人了,她沒有跟我在一起。”

“你騙人!”她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我何必騙你。”夏立廷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她如果跟我在一起,你現在不就看到她了?”

“說的也是。”這句話似乎說服了她,小茉放下敵意,一張小臉垮了下來,“小若姊姊很久沒回來了。”

紅着眼眶,她憤怒地道:“一定是雲姨罵她,不讓她回來看我。”

“雲姨?”夏立廷皺起眉頭,“你認識雲姨?”

她點點頭,嘟着小嘴,“那天你救了我們,雲姨就跑來了,她很兇地罵了姊姊,教她別在這裏浪費時間。”

“你說什麼?”夏立廷呆住了,一絲不安掠過心頭。

如果小茉的話全是真的,那不就表示劉以若和向季雲早已認識?

那天在船上的舞會裏,她們卻裝得像陌生人一般。

他還記得向季雲看到劉以若時,臉上那份吃驚迷惑的神情。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雲姨長什麼樣子?”為了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夏立廷追問着。

小茉側頭想了想,轉着靈活的大眼說:“她戴着黑眼鏡,臉上有個疤,醜醜的。”

‘有個疤?”夏立廷指了指自己的左頰,“是不是這裏?”

他記得向季雲臉上有一塊明顯的胎記。

小茉點了點頭。

天底下沒有這麼巧的事,夏立廷幾乎可以確定小茉口中的雲姨就是向季雲。

他已經嗅出事態的嚴重性。若非有所圖謀,她們何須喬裝不認識?

思緒流轉間,他已理出了個頭緒。

問題就出在劉以若這張和向季語酷似的臉上。

劉以若年紀輕輕又是個孤兒,對於齊浩天的過往不可能有所了解,最大的可能就是向季雲利用她,利用她的長相來接近齊浩天。

只要劉以若嫁給了齊浩天,除了眼下的富貴榮華,在他死後還能繼承大筆的遺產。

向季雲可能利用這點說服了劉以若,兩人共謀合作,並達成分贓的共識。

這時夏立廷總算明白,劉以若為什麼不能喜歡他。

因為她還有更大的圖謀要進行,為了龐大的財產,她當然得棄他而去。

想到這裏,他不禁變了臉色,背脊發涼。

如果齊浩天真的娶了劉以若,而她卻等不及要謀奪財產……

夏立廷幾乎是整個人跳了起來。

幸好,他還來得及阻止可能發生的悲劇。

*’**

劉以若心不在焉地望着棋盤。

這個棋盤是由完整的大理石塊直接切割而成的,雕工精美,足顯送禮人的誠意。

“該你了!”齊浩天出聲提醒她。

“是、是嗎?”她回過神,隨手走了一步棋。

一不留神,她左下角的白子全被他的黑子堵死了。

“怎麼了?”齊浩天關心地問,“你的精神好像不太集中。”

“我沒事。”劉以若連忙漾起一個微笑搪塞過去,“只是有點累。”

從早上起床到現在,她一直都精神恍惚。

“是因為昨晚……”齊浩天眼中充滿了笑意。

“不!”她驚慌地搖着頭,彷彿被人識破了心事。

對於昨晚的事,她依舊未能釋懷。

“等一下雲姨會過來。”她連忙轉移話題,“她剛剛來過電話,說要送你生日禮物。”

實際上是她打電話給向季雲,向她報告昨晚突破性的進展。

“教她不必破費了。”齊潔天笑了起來,“我已經有了一份最好的禮物!”

“你……”她尷尬地垂下頭。

“齊叔!”突然間,起居室的大門被推開。

熟悉的聲音讓劉以若心跳加速。

當更立延緩步走到兩人面前時,她不斷地壓制心頭的狂跳,面無表情的微微頷首。

他的目光如發現獵物的猛獅般掃祝她的全身。

不復那夜的狼狽,今天她穿了件白色碎花洋裝,一頭柔順的長發全用髮帶束在腦後,清麗絕俗的臉上還撲了層淡淡的牧,看起來嬌艷絕倫、美麗動人。

他不禁暗自冷笑,感嘆着她天使的外貌下卻潛藏歹毒的心。

“你也是來送生日禮物的嗎廣齊浩天笑問。

“什麼生日禮物?”他愣了一下。

“今天是Howarb的生日,你不知道嗎?”劉以若半諷刺半提醒。

最近他心煩意亂,居然忘記這麼重要的日子。

“不好意思,我忘了?”夏立廷抱歉地看了齊浩天一眼。

“沒關係。”齊浩天絲毫不介意,“我已經得到最珍貴的禮物了!”

他有意無意地拍了拍劉以若的縴手。

這個動作令夏立廷為之醋勁大發。

他們終於……

熟悉男女間互動的他,自然明白其中的涵義。

“今天又不是假日,你怎麼跑來了?”齊浩天忍不住問道。

夏立廷勉強抑下心頭的苦澀,“今天我不是來找你的。”

齊浩天微笑道:“那你是來……”

夏立廷的目光已經對上劉以若,“我問你,你接近齊叔到底有什麼目的?”

“什、什麼?”他單刀直人的問話,教劉以若吃驚。

“你做了什麼自已清楚?”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勢。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她決定裝傻到底。

“好,那我問你。”他冷地道:“你什麼時候認識雲姨的?”

“我……”聽他問起自己和向季雲的關係,劉以若打從心裏發慌,“在、在船上。”

“是嗎?”夏立廷冷笑,“據我所知,你們更早之前就認識了。”

“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步步進逼,想以令她無法招架的手段逼出她的原形,“你們兩人到底有什麼圖謀?”

“你胡說!”劉以若又驚又怕,她實在想不透,向季雲和自己的關係怎麼會被他發現?

夏立廷惡狠地瞪着她,“如果我猜得不錯,向季雲是利用你和語姨相似的容貌來誘騙齊叔,等你嫁給齊叔后再謀奪他的財產,然後兩人均分,對不對?”

劉以若被他道破部分目的后,臉上不禁一陣紅一陣白。

“等你想要的一切到手后,是不是打算再謀殺齊叔?”他冷笑,“要不是湊巧被我發現,難保你的奸計不會得逞。”

“你為什麼要這樣誣賴我?”慌亂中,劉以若試圖轉移話題,“你以為你破壞我們的關係,我就會和你在一起嗎?”

她斬釘截鐵地道:“我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了,這輩子我只喜歡hbward,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夏立廷氣得火冒三丈,想不到她居然把兩人的關係拿出來作擋箭牌;這麼一來,他話中的可信度只怕會大打折扣。

“你走吧!”她甚至下逐客令,“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希望你以後別再用這種方式打擾我們的生活。”

“你想攤牌是不是?”夏立廷怒氣沖沖地道:“好,今天當著齊叔的面,我們把話說清楚。”

劉以若緊張萬分,她完全無法判斷自己祭出這張牌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夏立廷深深吸了口氣,“我承認我喜歡過你,不過既然你選擇了齊叔,我也無話可說。”

他瞥了齊浩天一眼,只見他倚着沙發,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桌上的棋盤,臉色卻未如想像中來得凝重,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現下心中的想法。

“如果你認為嫁給齊叔才會幸福,那我祝福你。”他握緊雙拳憤怒的吼着,“今天你想利用齊叔、甚至傷害他,我是絕不會坐視不管。”

看着他理直氣壯的模樣,劉以若心虛地辯解;“你、你有什麼證據?”

她雙腿發軟,幾乎快要抵受不住他一連串的質問。

千鈞一髮之際……

“他想知道,你就告訴他!”

踩着名貴的高跟鞋,一身香親幾套裝,向季雲姿態優雅地走進起居室。

向季雲的出現帶來一絲詭異的氣氛。

“雲姨。”彷彿看到救星,劉以若求助地望着她。

“我正想去找你,你自己來了最好。”夏立廷瞪着她,“今天不把話交代清楚,誰都別想離開。”

“是嗎?”關上起居室大門,向季雲手中多了一把銀槍,她把槍口緩緩對準了齊浩天,“我倒想知道是誰無法離開這裏。”

心中一驚,夏立廷警戒地移至齊浩天身前,擋住了他。

向季雲催促道:“以若,說出來!”

劉以若猶豫了下,“可是我們的計劃……”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為齊浩天還會娶你?”向季雲冷冷的一笑,“現在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說出來讓大家知道,齊浩天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說出來……”這個秘密在她心中隱藏了十年,一時間劉以若竟不如該從何啟齒。

“不錯,把真相說出來。”向季雲揮動手中的銀槍,“就算是死,也要教這個男人死得明明白白。”

“真相?”夏立廷皺起眉頭,“你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你什麼都不知道。”劉以若大聲抗議。

夏立廷悶哼一聲,“我只知道你利用自己的外表欺騙男人。”

“你知不知道他是害死我父母的大仇人!”劉以著氣憤地跺了跺腳,用手指着齊浩天,“為了霸佔我母親,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你胡說八道什麼?”夏立廷根本不相信她的話,齊浩天愛極了向季語,哪裏會去霸佔別人的妻子。

“我沒有胡說!”

夏立廷冷笑,“那你告訴我,你母親是誰?”

劉以若一字一字地道:“向季語就是我母親。”

“你說……你是語姨的女兒?”夏立廷這下當真愣住了。

齊浩天和向季語的女兒,早在二十年前就慘遭撕票,難道向季語在外頭還有其他的孩子?

劉以若激動地表示:“當年齊浩天霸佔我母親的時候,我母親已經懷了我。”

她憤恨地瞪着齊浩天,將自己如何被綁架卻逃過一劫,向季雲又是如何找到她的過程—一說了出來。

齊浩天依舊動也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彷彿眾人談論的事情與他無關。

“這怎麼可能?”聽完劉以若的指控,夏立廷不禁喃喃自語。

所有的一切和他本身的認知有着極大的差距,雖然他不清楚齊浩天和向季語是如何認識的,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兩人一直十分恩愛。

“一時間你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劉以若沉痛地道,“他太會偽裝了,要不是親眼看見他對雲姨不軌,連我都差點上他的當!”

夏立廷的眼睛越瞪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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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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