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刁哲、徐浩二人鵠立在檀香山的國際機場入境處,孟天築是他們的接機目標。

因為徐浩小心、微妙的感情心理,他倆着實為了天築的到來費了一番苦心。先是透過關係贈送天築一張直飛檀香山的機票,身為空姐的天築在向公司一告了假后,刁哲即與徐浩、一強夫婦先至檀香山“部署”,準備她的到來。

徐浩到底能否順利在此地娶得天築,就端看天築入境見到他時的第一個反應來決定了。此時,徐浩內心的浮躁自不在話下。他不斷藉着把玩手上的那顆金綠神石來消除緊張的情緒,他溫熱淌汗的手心已將神石冰滑的表面蒙上一層粘濕。刁哲見狀,突然驚心動魄的大嚷道:“完了,浩!完了!”

“什麼?什麼?”徐浩搞不清狀況,以為天築出現了,死盯着入境大門。

“我忘了件非常重要的事。”

在這個時刻,沒有任何事比天築還重要,徐浩漫不經心的問:“什麼重要的事啊?”

“江崎交代我,一回國交給你那三千萬的支票后,立刻將寶石送給他。我卻為了你的夏威夷之旅忙昏、忙忘了。”他苦惱的搔搔草帽下的頭髮,又抓抓穿着短褲所露出的一大段大腿上的汗毛。“算了,算了,又不是不給他,晚幾天應該也無所謂。他若怪罪你,你就把錯全推到我身上吧!他那種人頂多對我張牙舞爪的罵罵,既不痛又不癢。”

“阿刁,你還真夠散漫了!”徐浩對他真是沒轍。

“說我!我還不是為了忙你的婚事才忙忘了。”阿刁沒好氣的為自己辯白。

“是啊!你忙得還有工夫去pub泡馬子。”徐浩戲謔的說。

阿刁這小子還真有福氣,出國前夕,在pub竟認識了一位主動投懷送抱的超級美女,兩人激情繾綣、乾柴烈火了一番,超級美女還依依不捨的到中正機場為阿刁送機。

大概是上手太容易,阿刁漠然的說:“我總該有我自己的私生活吧!在繁忙的現代生活中,激烈的床上運動可取代我許多的運動項目。”

徐浩對他翻了個白眼。婚禮在即,對此種露水關係,他實在產生不了好感與贊同。“小心別玩火啊!”他輕描淡寫的提醒阿刁曾經歷的麻煩。

阿刁雖不是英俊偶像型的人物,但他的性格、他的帥氣及帶團時的熱情朝氣,往往令人鬆弛身心,帶着些許浪漫假想出國的女團員心旌動搖,而順理成章的在當地展開一場短暫的戀情。阿刁總抱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心情虛應,卻為此在回國后惹了不少麻煩。現在雖收斂些,但他只是把握了個原則:不沾染業務上的女客戶,其他的女性他可是不會狠心拒絕。

“放心啦!女孩子還會有擺不平的嗎?”阿刁不耐的揮手制止徐浩的嘮叨。“對了!你錢收了,何時要交出寶石?我幫你送去,好歹我也可以拿到我的六百萬。”

徐浩盯着一團剛入境的觀光客,周遭也嘈雜了些,使他不得不略提了聲調:“我本來打算要讓天築再看它一眼。”他低下頭審視那神石。

“有必要嗎?你開始捨不得寶石了吧?扯到天築身上去!”他推了推鼻樑上帥氣時髦的太陽眼鏡。

“是沒必要!”像下了最大決心般,徐浩將絨布小心的覆蓋上寶石后,遞給阿刁。“從夏威夷回去,在東京轉機時,你就可以賺得你的六百萬了。”

阿刁好認真好認真的捧過那小寶貝,兩顆像星星般璀璨的雙眼在墨鏡下正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掌中物。

“少發瘋了!快收起來吧!”徐浩戒備的向人潮瞥了一眼。

阿刁如大夢初醒般,快速的將寶石往褲袋內一塞,向徐浩神氣的昂昂下巴。惹得徐浩搖頭大嘆:“你還是交給我吧!你這粗心……”

“不必!對它,我會細心到底的。”話一說完,阿刁的雙手立刻插入褲袋,大有決定不再將手放出來的意思。“別再想那已經不屬於你的東西,想想天築吧!”

“對了!不要讓天築知道寶石在你身上。”

“為什麼?”

“她認為它不祥,若她知道我將它交給……”

“天築出來了!”眼尖的阿刁迅速甩手肘撞斷徐浩的話。

身高一七二,走訪多國的閱歷,使孟天築擁有一份獨特的氣質,令眾人皆不由自主的對這位高挑、迷人的女性投去讚歎的眼光。

“去呀!”阿刁推推已陷入六神無主狀態下的徐浩。

“我……”他見到天築以落落大方的態度,婉謝夏威夷觀光局的拍照服務時,已不知道要如何上前迎接她,四肢像生膠般傻傻的呆立着。

“真他媽的笨到夏威夷來了!”阿刁罵完這句后,丟下徐浩一人,兀自衝到天築的面前大叫:“阿NB4629!”

天築的訝異一閃而逝,隨即冷靜的望着阿刁的大草帽、他的深色墨鏡、他那大花大綠的夏威夷衫……再看到阿刁細瘦、滿布蜷曲如活潑的可以起舞的腿毛時,她的嘴角泛出一抹輕笑,卻用力壓抑住自己別笑出聲。

其實阿刁的打扮是當地最“正常”的穿着,但他的腿毛似乎深具喜感的逗人發笑。阿刁不再給她觀察的機會,立刻大張雙臂的圈住她,俯下頭,雙唇噘得尖高,直朝天築的紅唇逼近,嚇得天築尖叫的扭動身軀,以為遇到了色狼。

阿刁見到她的反應,怒不可遏的將她雙肩一扣,嚴峻的叫道:“來人啊!把她綁到哈雷卡拉山去活祭。”

可憐的天築,在搞不清狀況,適應不了時差的昏亂之際,除了扭動身子急欲逃跑外,別無他法。

“阿刁,別玩了!”徐浩終於受不了了,站出來英雄救美。

這對久別的戀人,在四目交接之際,所有的挫折、所有的苦難、所有的猜忌……完全遠離,只剩下奇異、悸動的熱力在彼此之間擴大。

在戀人彼此熱列凝視的同時,一旁的阿刁突然有份不安的感覺,他感到自己被一雙眼睛,不,是多雙眼睛窺視。他下意識的握緊褲袋中的寶石,一面環顧四下人群。

沒有,他找不到任何足以監視他的人影或可疑跡象。

也許是寶石的價值令他心生壓力而衍生的幻覺吧!

他大力向前打斷他倆的低語:“快呀!趕到茂宜還要去租車呢!並且要和威基基沙灘上的一強會合。”

“一強?誰是一強?”天築抓着徐浩問道。

徐浩耐心的向她解釋他們這位奇人隊長的同時,一陣更強烈的心電感應又傳達到阿刁身上。

絕對有一雙眼睛!絕對!

阿刁發狂的往人群中搜尋,兩臂則因為寒意而稍稍顫抖了起來。

難道真的是因為這顆不祥的怪石所引起的嗎?

他不由自主,不顧身旁的人們,毅然決然的從褲袋中掏出神石細細端詳。

一陣暈眩,使他不得不閉目兩、三秒。不行!從這幾次的經驗中,他發現他無法直視神石的中心瞳孔,否則那股暈眩會逼得他失神。他迅速的將寶石收回褲袋中,一抬頭,巧與甫上計程車回頭的天築四目相接。

她看到了!

刁哲大感不妙!徐浩的叮嚀猶在耳旁,他卻如此快的在天築面前穿幫。他不自然的對她笑笑,往計程車走去。

光潔醒目的卡迪拉克加長型計程車,將他們三人載往知名的威基基沙灘。但他們不知道身後也有一輛加長型的別克車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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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到三藩市,千萬別忘了在頭上插朵花;同樣的,到夏威夷,千萬別穿正式服裝及打太陽傘。

刁哲一夥深諳此道理,立刻溶入了這熱帶小島內。一整個下午,除了天築在飯店小睡調整時差外,其他人都在威基基沙灘與卡拉卡娃大道上,優閑度過了一個慵懶的午後。

當晚,刁哲帶領眾人至知名的希爾頓飯店看了場精采、玻利維亞熱帶風情十足的魔術秀。但這場秀,看在已將夏威夷玩“爛”了的阿刁眼中,實在了無新意,他以去借車為由而拒絕入場。

就在他調借到夜遊兜風的交通工具,在車內等待秀場散場時,那股被監視的感覺又尾隨而至。

“他媽的!”他憤怒的打了一下方向盤,索性下車倚在引擎蓋前。“一整個下午到現在為止,跟不膩嗎?”

這種如影隨形的怪異感受,不是人們可以長期承受的。既然躲不棹,乾脆正面迎視也比畏首畏尾的尋覓來得有效。

“刁先生。”

刁哲回頭一看,倚在引擎蓋另一端叫喚他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江崎卓司身旁的宮內洋,他的出現着實令阿刁吃了一驚。

“你也來夏威夷?”

“我是奉命來要回我老闆的東西。”

“哈!追到夏威夷來了!”刁哲故作輕鬆的說。

照說宮內的出現即可解釋刁哲感到被人監視的原因,但阿刁的第六感告訴他,仍然有一對怪異的眼光在某處望着他與宮內洋。

“因為有人不夠誠意,使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的追蹤千里。”宮內理由充足的說。

“我不是不夠誠意,真的是忙忘了。”

“那你不妨給我方便,立即將寶石交給我以表達你的誠意。”

“可以啊!”刁哲的手已伸進了褲袋。“不過,我也要有六百萬才能有誠意。”

“刁先生,你扣着寶石不放,使我們老闆很吃虧。”

“吃什麼虧?你要我交寶石,我就交寶石,結果徐浩拿了五千萬,你老闆有寶石,萬一交易有變卦,誰都不吃虧,吃虧的是我那六百萬的過路財神。”一提到利益,阿刁的腦袋比誰都清楚。

滿以為不需要費太大工夫即可騙得寶石,沒想到阿刁的錙銖必較,令宮內動了“硬奪”的念頭。

“但不可否認的,目前的狀況看來,江崎是徹底的吃虧。你朋友信得過你,但江崎卻信不……”

“那就不用多談,我回國轉機時,會親自將寶石送到江崎手上。”刁哲斬釘截鐵的打斷他。

“可惜,我老闆等不了那麼久。”宮內洋緩緩垮步向前,那勢在必得的表情,令刁哲腦內警鐘大響。

“慢着!”刁哲喝住他。“你以為你在哪裏?夏威夷的治安可不允許你胡鬧。”

宮內略微遲疑了幾秒。

刁哲繼續說道:“你該不是見寶忘義的決定背叛江崎吧?”

宮內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極了。“這關你什麼事?”

“哈!關係可大了。我將寶石交給江崎有六百萬可拿,而你又有什麼可以給我?”阿刁弔兒郎當的說完,還調皮的擠擠眼。

“我可以饒你一命。”宮內聲音雖低,但其間的暴戾之氣清晰可聞。“拿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喲!還是命重要一點。”阿刁點頭贊同,併合作的掏褲袋欲拿寶石。突然他對着宮內身後大嚷道:“快!揍死他!”

宮內反應快速的一回頭,根本沒有半個人影,在發現自己被耍上當的同時,阿刁早快手快腳的往劇場售票口沖,宮內毫不考慮的緊追其後。

這時,散場大門打開了,觀賞完節目的觀眾成群成堆的蜂擁而出。一下子,票口附近的走道上擠滿了購買紀念相片的人群。此時別說要追上阿刁,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宮內懊惱的憤恨擊掌捶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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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哲驚魂未定的站在坦特魯斯山丘上,向下眺望威基基一帶壯觀亮麗的豪華夜景。沒有人發現刁哲剛才所經歷的一番驚險,尤其是天築還面有慍色。

在散場時,她好巧不巧的與初戀男友相遇。當初,她的初戀男友狠心拋棄她而娶了某財團世家的女兒。天築氣的倒不是這段逝去的過往,而是見到他竟帶着情婦同游夏威夷,使她對男女間的情感未能永恆持久失望萬分。

“你還在為邵逸帆那傢伙生氣啊?”阿刁不放心的問。天築會遇到邵逸帆,全都是當時疾跑猛衝的阿刁在煞不住車的情況下“撞”上的,因此阿刁心中多少有些歉疚。“對不起啦!”

“不關你的事。”天築淡淡的說。

徐浩則體貼的為她披上一件外套,並順勢將她拉離刁哲。剩下阿刁一人獨對浪漫夜景。

右邊的一強夫婦猶如新婚般耳鬢廝磨、情話綿綿;左側徐浩那一對,則沉默無語、心手相連的同視萬家燈火。看到這兩對幸福的璧人,使一向對感情漫不經心、大而化之的阿刁內心低落了幾分。

在他的記憶里,過往的女子雖多,但從未有人會使他牽腸掛肚,甚至興起共度餘生的念頭。或許是他所從事行業的關係,延伸成對飄泊不定的習慣性,使感情也流於不安定持久的無疾而終。

但見到徐浩從一個浪子轉變成陷入苦戀的苦行僧,再進一步使他的愛戀終於開花的美好結果,使刁哲內心除了為好友心慰喜悅外,更有份深深的酸澀於胸中翻攪。

他母親衷心盼望抱個孫子,他該找誰來幫他生個孩子呢?

他想到出國前夕初識的美女——摩妮卡。天啊!他連她本名都不知道,竟想到要她幫他生孩子!

他苦笑了一下。別說是本名,連她的長相在他腦海里都已有些模糊了,僅剩一具柔軟頗富彈性的美好胴體在他懷中嬌喘扭動……

“他媽的!”他藉着粗聲詛咒來掃去腹中蠢蠢欲動的熱潮,與腦中閃現令他血脈噴張的畫面。“喂喂喂!”他粗嗄的打斷另兩對戀人的浪漫氣氛:“整隊回飯店睡覺!”

大家皆不約而同、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們這位情緒難以捉摸的導遊。對這突如其來的命令不知該如何反應?

“走啊!”阿刁粗魯的嚷完,也不顧他們的逕自跳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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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崎靜子在刁哲的七○三飯店套房內,小心翼翼的翻找她的目標——金綠神石。

她已整整跟監刁哲一伙人一天了,直到宮內洋抱着與她相同的目的在希爾頓飯店前與刁哲面對面后,才促使她決定先下手為強。

父親的驟逝,除了帶給了她強烈的錐心刺痛外,還有更多的謎團與神秘待她追查理清。

她懷疑父親的死因十分不單純,而在父親過世后的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一切,更使她由疑惑中衍生出一份對自身安危的懼怕。宮內洋向她承諾必揪出兇手來為她父親報仇后就銷聲匿跡,但他今日的現身與他對刁哲的威脅,使她明了他的真正目的不過是為了那顆神石。

而在父親過世時所出現的英俊陌生人更是奇特詭異。他為什麼知道刁哲殺了父親?他又如何知道刁哲的姓名?這些蛛絲馬跡證明了他對父親與刁哲的交易情形瞭若指掌。那麼,他會不會也是意圖染指神石的人物之一呢?

這些揣測加深了靜子對危險的恐懼,使她不得不喬裝成男孩來掩飾自己。既然無法了解,她決定親身調查。但當務之急是奪得寶石,如果順利的話——她從隨身小腰包內拿出一把在ABC商店購得的鋒利水果刀——她希望自己能有勇氣將刁哲一刀刺死為父復仇。

要她嫁給殺父兇手再慢慢伺機報復的方法她辦不到!

她輕撫着銳利雪亮的刀緣,衷心期盼它能快速沾染上刁哲的骯髒污血。

她的呼吸因此想法而逐漸急促激動起來。

“冷靜!冷靜!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她對自己說完后,將刀子收回腰包,繼續她的搜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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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六點集合用畢早餐后,我們就搭小飛機飛往茂宜島。六點集合,記住了!”阿刁在飯店大廳內,以他職業口吻向徐浩、一強兩對夫婦宣佈行程后,向櫃枱索取房間鑰匙。

“先回房了,晚安!”徐浩、天築一夥向刁哲互道晚安后,進入了電梯。一強夫婦也尾隨而入。

“還少一把啊!七○三的。”阿刁倚在櫃枱前,向值班人員以英文訊問。

“你弟弟來向我要回鑰匙了。”櫃枱人員有禮的答覆。

“弟弟?”

這可是天下奇聞!他何時在夏威夷多了個弟弟?

他快步登入另一座電梯往七○三跑。

當他站立在七○三的門口時,他已十分確定“他的弟弟”是宮內洋。他轉動一下門把。

這小子真太隨便了!竟鎖上了“他的”房門。

“開門!”他粗魯的按着電鈴叫道,並下意識的摸摸褲袋內的神石,還安在!

“開門聽到沒有?否則我叫安全……”

房門在他面前突然大開,令他着實一驚,脫口用中文問道:“你是誰?”

他眼前的這個小孩當他弟弟未免大小了,當他兒子還差不多。

他戴了頂鮮紅色的運動帽,一件高領T恤、深藍色的牛仔褲與白色高筒球鞋。在房門口陰暗的玄關小燈下,刁哲注意到他是個稱得上漂亮的小男生,一張近乎女子雪白吹彈可破的粉潤皮膚,兩頰各有一團天然粉紅色澤,高俏的鼻樑、紅得發亮的小嘴……天啊!他漂亮得真富脂粉味。

還有他的眼睛——哦!那眼睛,他絕對見過——在……在……對了!和金綠神石一樣的眼睛。

“你是誰?”刁哲頭昏眼花的堵着門口再次問道。

“我……”那小男生盯着門板上金色的七○三字體。“我走錯了房間。”

這小子不是普通的娘娘腔,連聲帶都還是未變聲的童音,使他更具稚氣。

“你到底是誰?”刁哲才不信他的鬼話。走錯房間也就罷了,難道連櫃枱人員也會拿錯鑰匙?“說!”他逼近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只及他下巴的小孩子。

他倒退了一步,戒備不語的盯着刁哲。

“不說是不是?”刁哲用小腿將房門一踢,帥氣性格的將門關上。“不說就別想離開這兒。”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適才刁哲撞門時帶給江崎靜子的震驚已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新的陌生。

在室內昏黃燈光下的刁哲,與當初坐在她家沙發上的刁哲有着很大的差別。

那時的他西裝筆挺,髮型吹整得有型有味,但眼中在交易殺台價碼下所流露的貪婪,與見到她時眼光飽含的低級垂涎,充分題示出“衣冠禽獸”這四個字。

而現在的他,輕鬆悠閑甚至邋遢的打扮,一雙雞毛撣子似的鳥腳配上雜亂厚實的頭髮,那帶着幾許輕浮、頗富興味的薄唇,似乎表明了他是位無心機的趣味男子,但他的高大又加深了她的壓力。

嚴格說,若不是他的貪婪、他的好色、他的殺人行為促使她恨他的話,她甚至對他會藏有一份不可名狀的好感。

“說呀!”他的雙眸深邃,卻有着濃濃的困憊所引發的睡意。

“我和旅行團來玩,因為不自由,所以脫隊。”她盡量壓低聲說話。

“哪一個團體?”

“他們已經回國了。”她尋索着說詞。“事實上,我想學習當導遊。”

“你多大年紀啊?”刁哲對這小孩的話無多大興趣。

“十……十……多歲。”

“十多到幾啊?”他故意將尾音拖長以顯示出他的不耐。

“十三。”她小心的盯着他。

“你騙我!你如何拿到美國簽證的?”

“我……我……有很多錢。”她答非所問。

“你有錢關我屁事!要給我不成?”他對他已完全失去耐心,四下環顧自己雜亂的行李,深怕是否遺失了貴重物品。

“你若帶我去玩或教我如何當導遊,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阿刁眼中的不耐消失殆盡,抓着她往屋內的大床走去,將她按坐在床沿,望着她眸子問道:“多少錢?”

“你想要多少?”在與他如此近的距離下,她緊張不安的吞了口口水。

阿刁望着這對棕眼,愈發產生一份熟悉感。對了!他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問:“你有沒有姊姊?”

“沒有!”她迅速的回答。“為什麼問?”

“對!也不可能,她是日本人。”想到那着和服的小丫頭,他頗失望的說:“你很像一個漂亮的日本姑娘。”

“你很喜歡她嗎?”她大氣不敢喘的問。

“喜歡也沒用,她是一個小傭人,娶了她無法減少奮鬥年數。”阿刁一副無所謂。

“你真是腐敗、沒志氣!”她火冒三丈的罵道。

“咦!他媽的罵人啊!”阿刁也不悅的挑高了濃眉。“我只是有這想法又沒起而力行,你罵那麼快乾嘛?何況每個人的內心都是醜陋、見不得光的,端看你的道德感能否駕馭控制住你自己,內心越醜陋,表現越守法的人,才足以證明他是個能自我控制、有道德良心的人。你不能因為一個人有短暫、假設的殺人想法,就判定他是壞人,對不對?”

“那你會不會真的去殺人?”她的眼光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你管!”刁哲翻了個白眼。“你是要當導遊還是當心理醫生?”

她被他的回答氣得雙手發顫。這個沒有道德良心的混蛋,今晚我一定要讓你死在我手上!她暗自發了誓。

刁哲未注意到她的變化,兀自扳扳指頭說:“這樣吧!包吃包住包玩包機票七天,收你三萬塊就好!”

“你搶劫啊!美西十二天我都找得到三萬九的旅行社,你七天就敢向我收三萬?”她咬牙切齒的瞪着這無賴。

“嫌貴就算了!只是你要學習當導遊,我可是有六年的導遊經驗,收你三萬還太少呢!”他看着兩頰漲紅卻更顯得漂亮、動人的小孩,不覺在心中嘆道:這小男生真是可愛的令人想犯同性戀。

“三萬就三萬吧!”她鼓着腮幫子,見到他對她伸出右掌,疑惑的問:“幹嘛?”

“交錢啊?”阿刁理所當然的嚷道。

“現在?”

“廢話!”

“我現在沒錢!我被扒得身無分文,才想要找個專業觀光人員投靠,我剛才說的全是騙你的!”遇到這死要錢的刁哲,她決定豁出去了。

“那剛才談的價碼也是騙你的。一口價:五萬元包一切吃住機票費用。”他反應迅速的回她這一句。

“你憑什麼?”她霍地跳起來。

“因為沒收到訂金,須多加一萬元的風險費及一萬元受騙費。”

她像個瀕於爆發而蠢蠢欲動的火山,緊咬着下唇,防止自己的怒火會噴溢而出。但想到刁哲今夜就可命歸西天,她的怒氣開始一點一滴的消失。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怨氣,沉聲道:“成交!”只要拿到寶石,她絕會毫不留情的一刀送他歸西。

“哈哈!五萬元意外之財到手!”他樂得不斷搓手。

“那……我今晚就住這了?”她平板的問。

“隨便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阿進就好了。”

“阿進。”他點點頭。“你叫我阿刁吧!”

他狠狠的伸個大懶腰、打了個大哈欠。“折騰了一天,該好好洗澡睡覺了。”

說完,他旁若無人的脫下了夏威夷衫、短褲,大咧咧的走到行李箱旁翻找換洗的內衣褲。靜子卻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嚇得呆若木雞,只能傻愣愣的盯視着他光滑堅實的胸膛與那僅着了件緊裹住他結實臀部的子彈型內褲。

他輕快的哼着不成調的歌曲朝浴室走去,才見到她瞪如銅鈴,彷彿夾雜了諸多崇拜的眼神。他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他的內褲,自豪的笑笑:“怎麼樣?很偉大吧!放心!你長大后也會像我一樣偉大,尤其你那張臉準是個超級大帥哥!”他笑着走入了浴室。

天啊!靜子崩潰般的倒在床上,他怎麼可以如此?

她撫摸着自己發燙的耳根與臉頰,及如擂鼓般的胸口,不斷逼自己平息那份羞澀所造成的驚駭。

突然,浴室門霍地打開,刁哲一絲不掛、光溜溜的衝到床前。靜子已完全陷入了更驚惶的狀態而忘了尖叫,只大張其口的望着刁哲。他用他那還在滴水的手拎起他的短褲,對她說。“對不起!我忘了件很重要的東西。”

他抱着短褲,一溜煙又衝進了浴室。

剩下靜子憤恨的對自己捶胸頓足,她相信自己錯失了取得神石的機會——神石一定在那短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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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江崎靜子屏氣凝神的注視着睡在房內另加的一個活動床上的阿刁睡影。

現在時刻是凌晨三點十五分,靜子從十一點多熄燈后,就不曾合眼的期待,聽到阿刁傳出均勻的鼻息后,才稍稍紆解了內心的緊張,躡手躡腳的下床再次尋找神石。

正如她所料,她錯失了得到寶石的機會。她頹然的將那條已無任何利用價值的短褲往地板擲去。

整個套房內只剩下一個地方還未被她搜索過——阿刁的身體。

她從腰包內取出那把刀子。在暗夜裏,刀鋒藉着窗外微弱的路燈反映下,隱隱透出一股冰寒的猙獰邪氣。

她有殺人的想法,但她真懷疑自己的道德良心能否使她具有殺他的勇氣?就算殺了他,她真敢對他冰涼的屍體上下其手的尋找神石嗎?

“爸,求求你賜給我為你復仇的力量與勇氣!”

一思及父親的慘烈死狀,她勇氣百倍的走向阿刁鬆懈的身子。

睡眠中的阿刁既安詳又純真,對身處的危險毫無所覺。

靜子閉上了眼,用力的提起刀子注目標剌去——

在最後一瞬間,她睜開了眼,立刻收住了逼近阿刁咽喉的刀尖……

她抖顫的移開了刀子。

“不行!我辦不到。雖然我抱持了如此正當崇高的復仇動機,但我真的下不了手。”

這一陣顫抖迅速從她持刀的右手傳達至全身四肢,使她虛軟的跌坐在床沿輕喘不已。

床沿因她的重量而往側邊略略傾下,使阿刁不由自主的翻轉了一下身子,靜子驚懼的凍住了呼吸,睜大了眼直視着他舒緩的動作。

“喂!”阿刁鼻音濃濁的發出一聲睡眠中的囈語后,又沉入屬於他最靜寂、舒適的夢鄉中。

靜子輕輕的吐出一口繃緊幾近窒息的呼吸,貪婪的調整她的氣息后,她決定重新出發,絕不遲疑、絕不心軟的出發。

她不顧一切的跳上床,迅速跨坐在阿刁的腰際上。

受此震蕩而驚醒的阿刁,還來不及反應,只見一道雪亮的光芒直朝他心口刺來,他想都沒想就提起左手一擋。倏地,他的左肘傳來一陣火熱的刺痛,逼得他大罵:“他媽的!什麼鬼?”他火大的知道自己遇到刺客了。

他無法再浪費時間詛咒,因為那凌厲的刀鋒又再次逼近,他直覺想躲,才發現腰上的重量幾乎使他無法動彈。一股發自內心的求生本能激發出強大的力量,他用盡全身力氣的提起腰部。那腰上的靜子被此力量一個騰空,抓不住重心,整個人就往阿刁身上趴跌下去,手上的刀不偏不倚的剌入阿刁左耳旁的枕頭棉絮內。

阿刁在這一接觸的剎那,立刻感到一份奇異的柔軟溫香,還來不及摸探懷中人時,那剌客毫不放棄的又舉刀預備再次攻擊。

這次阿刁早有防備的將刺客一推,整個人往床側滾去,力氣之大,使阿刁整個人滾跌下床。

靜子又失手的刺入枕頭內,憤憤的將刀子拔出,連帶的,將棉絮弄得如雪花紛飛。

她失敗了!她徹底失敗了!一股徹底的挫敗,使她僵如石膏的跪坐在床上,決定面對戰敗后的屈辱而從容成仁。

“你搞什麼鬼?”

阿刁已從驚嚇中恢復,打開了床頭燈,齜牙咧嘴的撫着跌疼的臀部,輕提着受傷的左肘,卻目露凶光的瞪着一臉萬念俱灰的靜子。

那紛飛的雪白棉絮不斷飄蕩在靜如死寂的房內,將兩人內心的激動幻化成一份詭譎不安的沉默畫面。

“你說呀!我對你哪點不好到足以致死的地步?”他厲聲的逼問,發現到她空洞獃滯的眼神時,他試探的問:“你在夢遊是不是?”

他這句話差點逗笑了她,也使她不再如此頹喪的面對自己復仇失敗的哀傷,順水推舟的說:“你太愛錢了!”

“天啊!”他發出了一聲哀嚎,懊惱的搔着他因睡眠而略混亂的頭髮。

她轉頭盯着地上的阿刁,那左肘上長及五公分左右,不斷淌血的傷口,竟使她內心引起一陣痙攣。他彷彿忘了自己傷口的比畫著左手說:“為了多收你兩萬塊,你竟可以動刀殺人?”

她一個冷哼:“總比某些人為了更大的利益,在他人家門口暗殺的勾當,來得正大光明。”她一語雙關的點明。

但阿刁卻聽得滿頭霧水。“你在說哪一族的土話啊?我已經進化的很成功了,請你說較文明點的語言好不好?”

裝蒜!靜子斜睨他,但從他迷惘的表情絲毫找不出知情的愧疚。令靜子不得不重新揣度父親的死因與阿刁殺他父親的動機。

他與父親討論交易時的內容與細節,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照阿刁嗜錢如命、不放過任何賺錢機會的習慣來判斷,起碼他會先拿到六百萬的回扣,才在意圖染指寶石的心機下殺掉父親,斷不會先殺棹自己即可到手的六百萬。

她突然轉念至阿刁與宮內洋在希爾頓飯店前,阿刁對宮內洋戲謔的那一句:“你該不是見寶忘義的決定背叛江崎吧?”

難道——宮內洋才是真正的殺父真兇?

她竟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殺掉阿刁,先前對他的怨恨已開始動搖了。但她不願開門見山的審問他、一個人若想真心為自己的罪行脫罪,定可說出毫無破綻的說詞掩飾。她決定默默的給他機會以行動證明他的無辜。至少,父親不是說過阿刁會保護她嗎?姑且不論阿刁會在何種因素、何種利益下保護她,起碼在她預備殺他后,他竟還能“心平氣和”的與她討論原因,並未殘暴的教訓她,已證明他不全然是個嗜血殺手。

“反正……我的意思是……”靜子咬着下唇思索說詞。

“要我減價是不是?”阿刁意會的接口:“好啦!老子心情好,旅遊大賤價:兩萬元。滿意嗎?”

看來這一刀值三萬元,阿刁可正視起生命了。

靜子又好氣又好笑的點了下頭,那若隱若現的小梨窩與幾許嬌羞怯意,看在阿刁眼中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有沒有人說你很娘娘腔啊?”

靜子頓時臉色大變,想起初見時,阿刁盯着女兒身的她,那眼光猶似將她身上那件和服一寸寸給剝光般,令她有股赤裸感。而他現在的目光彷彿能穿透衣服般研究着她的身子。

她不自然的壓粗嗓子,武裝的說:“我有七個姊姊,我……從小就……被她們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了解。”阿刁點點頭,眼睛卻不斷的朝她身上溜。他可沒忘記剛才所接觸的肉體是多麼的柔軟,多麼的……誘人。這個小弟弟體內的女性荷爾蒙未免太多了吧!

他望向她穿着高領T恤的脖頸,他根木看不到是否有喉結;再看着她豐實的臀部與被牛仔褲緊裹着的大腿。他下意識的伸手捏了下她的大腿,她竟驚跳了有百丈高。

“你幹嘛?”她大叫。

“緊張什麼?你睡覺還穿着牛仔褲會阻礙發育的,懂不懂?到時你無法像我那麼偉大,可別怪我沒教過你!”阿刁眼中的邪氣擴大了,他證實了他的想法:豐滿卻富彈性的大腿。

他升起一股惡意的捉弄心理,咧嘴一笑:“既然你的姊姊們沒教你做個男子漢,這個工作就交給我吧!”他向她的胸部飄去一眼,他有些衝動甚至卑鄙的想“證實”自己的想法。

靜子卻已猜到他的疑惑,如驚弓之鳥般的往另一端床側退去。

“首先,男人就要習慣裸睡……”

“不!”她驚叫道:“我身子虛,裸睡容易感冒。”

“這樣不好喔!”阿刁爬上了床,與她面對面坐着。“你若和女友雲雨一番后,一定是互擁裸睡到天明……”

“那我屆時再裸睡就罷了,現在不用練習。何況……你也沒有裸睡啊!”她的話中有不可遏止的輕顫。

“喔!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可以‘陪’你一起裸睡啊!”他壞壞的加重那個“陪”字,並將身上的薄T恤一把自頭上脫下,那雜亂不服貼的頭髮與光裸的胸膛更加深了他逼人的性感。“快!換你了!”他不經意的撫弄了一下被刺破的枕頭。

靜子不覺的倒抽了一口氣,為自己的窘境而陷入六神無主的狀態。

“快呀!別害羞,還是要我幫你脫?”阿刁享受着逗弄的快感,真伸出手抓住了她的T恤下擺預備往上拉。

“住手!”靜子的刀尖已逼向阿刁的咽喉。

所有的動作,與阿刁嘴角邪惡的笑容都隨着那把刀的出現而消失了。

“現在聽我的口令動作。”靜子一下子反被動為主控,使阿刁露出一抹僵硬古怪的苦笑。

“站起來,乖乖的躺回自己的床上去。”

阿刁扮了個苦臉,動都不動。

“還不照做!”靜子一使力,阿刁的脖子立時滲出一絲血跡。

“他媽的!你玩真的?”阿刁難以置信的怒視着她。

“你要不聽話,還會教你領略更真實的事。”她略微心疼的盯視着那幾點血絲,但為了維護自身的貞節與取回剛才的屈辱,她決定非好好教訓他不可。“現在,把你的褲子脫下來!”

“什麼?”他驚愕的瞪着她。他?她?到底是男是女?

“你不是要裸睡嗎?”她不為所動的冷聲道。

“你要陪我裸睡嗎?”他喉上的壓力又增加了,使他不得不噤聲。

“脫!”她威嚴的命令。

阿刁忘形的用廣東話詛咒了起來。現在他已不再希望阿進是個女子了,在任何一名女性提刀脅迫下脫褲子,等於也脫下了他的自尊。

“連內褲也要脫嗎?”他的聲調緊繃如石。

她竟露出緊張而捉弄的笑容。“你不是很自豪你的偉大嗎?”她模仿他的話:“你和女友雲雨時有穿內褲嗎?”

“你該不是有同性戀傾向要強迫我雞姦你吧?”他的雙眸迸出了憤怒的火花,語音粗嘎的說。

她的臉竟升起一股火辣,退讓了一步:“好,內褲不用脫!”

他乖乖的解下了他的短褲。“然後呢?”

“躺下來!”

他聳聳肩照做,她則趁隙從腰包內取出一捆透明的魚線。“不準亂動!”她用力喝阻乘機想做怪的阿刁,他只得失望的又倒回床上。

靜子迅速扣住他的右手腕,往他頭頂的鐵架旁拉。

“你要幹嘛?”

回答他的是冰涼的刀面。靜子用細細的魚線將他的右手綁在鐵架上,一下子,就已將他的四肢如法炮製的捆綁於床的四端,使他呈大字型仰躺無法動彈。

“他媽的!你竟用魚線綁我,你真不想活了!”他大力的掙扎,卻只使手腕與腳踝傳來遲凌的痛楚。“混蛋!卑鄙!無恥!”他放開喉嚨大罵:“玩夠沒?”

“還沒。”她甜甜的說完,開始為尋找神石而在他身上撫摸。

“干!你真是個gay!”阿刁此時真是叫天地皆不應了。

“咦!”她疑惑的放棄對他身體的搜索,而轉向地上的短褲口袋,也是空的。寶石呢?她在心中暗叫。

才鬆了一口氣的阿刁,見到她的動作,戎備的問:“你找什麼?”

“錢啊!”

他懷疑的住視着她,她也靜默的與他對峙。

這時門上的敲門聲,打破了他倆的沉默。

“阿刁,快開門!”一名女聲。

靜子的眼中閃過一道不安。

“去開!否則我大叫救命,保證會引來一大堆不相信我們在遊戲的說詞的人們。”阿刁勝利地說。

靜子只得姍姍的走去開了門,一位亮麗搶眼的女子沖了進來,對靜子投去驚訝與陌生的一眼后,發現到床上的阿刁時,笑的嗲聲道:“阿刁,我好想你哦!”

“嗨!摩妮卡!”阿刁無力的說完后,轉向已魚肚白的窗外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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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情三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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