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炎熱的午後,泡在咖啡館裏,享受着涼涼的冷氣,聞着香濃美味的咖啡氣息,然後找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在裝飾着清爽淡綠窗帘的落地窗前,透過澄凈剔亮的玻璃望着窗外,戲看着人車熙攘的忙碌畫面,是件多麼愜意浪漫的事情。

齊筱涓托着腮,手指頭輕撫着臉頰,一副優遊自在、怡然自得的模樣,而她的視線正落在窗外的十字路口上,像在找尋些什麼、又像是茫然無焦距。

直到她發現了某個熟悉的身子,忽地,眼睛為之一亮,整個人也顯得有精神了起來,倏地,她推推身旁正在閱覽雜誌的鄧怡娃,道:「喂!快、快!怡娃,你看到正在過馬路的那個人沒有?他是我同事耶!」

尋着齊筱涓手指的方向望去,鄧怡娃也發現了那個眾所矚目的焦點,「喔!他長得可真帥耶!他該不會是你嘴裏常說的長揚三傑之一吧?」

「不是,他是我那部失竊愛車的救命恩人!」她的視線隨着雷宇晨的身影移動。

鄧怡娃將雜誌抵着下巴,對她擠眉弄眼、戲謔又促狹地眨着眼說道:「哦!就是幫你搬摩托車,長得比李察吉爾還帥的瀟洒男子呀!」

上班期間的點點滴滴,一直是齊筱涓和兩位室友的茶餘話題。當然,偶遇這樣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亦是讓她津津樂道的事嘍!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他是不是真的很帥呀?」她得意的樣子,彷佛那人正是她的男朋友般。

鄧怡娃悶聲一笑,調侃地說:「的確滿像混血兒的,是有那麼一點帥、又有那麼一點酷,不過,你也不必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呀!」拿起紙巾,佯裝作勢地要幫她擦嘴的動作。

齊筱涓搶過鄧怡娃手中的雜誌,狠狠地敲在她的腦袋瓜上,齊筱涓腮幫子氣鼓鼓地說道:「誰要流口水了?胡說八道!早知道就不讓你眼睛吃雪糕了。」

「吃雪糕?人家穿的可是襯衫、西服,包裹得一絲不露,哪來雪糕可吃呀?我看八成是你色迷迷地想透視人家吧?」與她抬杠,早已是鄧怡娃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樂趣了。

齊筱涓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黑的都教你說成白的!」

「有嗎?有嗎……難道不是有人在思春,兩眼蕩漾着春光愛意呀?」鄧怡娃就是喜歡激她。

聞言,她氣得滿臉通紅,像是被人逮到小辮子般的惱羞成怒。「鄧怡娃,你再滿嘴胡言亂語,我就用膠布把你的嘴巴給貼起來!」

鄧怡娃早就識時務地跳出位子,逃到餐桌對面與她面對面而坐,還一副嘻皮笑臉地說:「別這樣嘛!暗戀人家就承認吧!少在那裏兇巴巴地嚇人家,小心我現在跑出去向他告狀,告訴他,有隻兇巴巴的母老虎在暗戀他喔!」

「你……你……」齊筱涓氣得說不出話來。

「噓!彆氣了,小心被你的意中人瞧見你這母夜叉的模樣喔!」鄧怡娃的眼神曖昧地拋向齊筱滑的後方。

齊筱涓一回頭,便發現了雷宇晨推門而入。

她迅速地轉回頭,壓低聲音警告鄧怡娃說道:「拜託你千萬別亂說話,這頓飯算我請客!」

鄧怡娃故意翹着首,一副不買帳的口吻,道:「才一頓飯啦!好象不太夠喔!多說也得加場電影、-客海陸全餐才行!」

齊筱涓用力地再白她一記。「真會敲竹杠!」

「不要啊!那拉倒呀!不過,我這張櫻桃小嘴嘛--待會兒可管不住胡說八道喔!」她攤攤手,無所謂的表情。

這鄧怡娃在學校里就是出了名的捉弄同學的高手,此時此刻,齊筱涓寧願被她敲竹杠,也不想冒這個險,因為,她可不想在雷宇晨的面前丟臉!

齊筱涓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好啦!答應你就是了。不過,說好了,你可別反悔喔!」

「瞧你!緊張的那摸樣,八成是心虛了,對不對?」她竊笑着。

齊筱涓低着頭,眼角餘光卻偷瞥着他的人影。「叫你別說了,你還說!不守信用!」她露出-臉嚴重抗議的表情。

話才剛說完,就聽到他渾厚的嗓音在耳後響起。

「嘿!齊小姐。」

怎麼可能?她明明背對着大門口,他怎麼會發現她呢?齊筱涓在胸口畫了一個大問號。

她唇邊掛起了有點傻傻的笑意,緩緩地抬起頭並轉身,回道:「雷先生,是你呀!好巧喔!你也來喝咖啡嗎?」

這對白讓鄧怡娃偷偷地做了個佯裝噁心的動作,當然是在齊筱涓看得到,而雷宇晨不知情下才做的小動作嘍!

齊筱滑對她使了個眼色,要她別亂來。

「不是,我只是進來和你打聲招呼。」

這句話聽得齊筱涓心花朵朵開。

他是來看她的!這麼說,他看見了玻璃窗內的她嘍?

「雷先生怎麼會看到我?」她壓抑着雀躍的心情。

成熱的男人總是會流露出一股說不出來的迷人風采,而他即使是簡單的穿着,還是那樣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我剛才在對面停車,恰好看到坐在窗內的你,所以就過來打聲招呼。」

他竟然會在這麼車來人往繁忙的街上發現她,一股暖流流進她的心窩;他這麼注意她,讓她好生歡喜。

「筱涓,這位是--」瞧他們一副完全不置她存在的模樣,讓鄧怡娃忍不住想要打斷他們的談話。

「對不起,忘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朋友兼室友--鄧怡娃。怡娃,這位是我同事--雷先生。」

他們倆互相寒喧了-番。

「坐呀!雷先生,一起喝個咖啡吧!」

「不了,我還有事得先走,謝謝你齊小姐,改天再請你們喝好了。」雷宇晨笑着推卻。

齊筱涓掩不住一臉的失望。「那就不勉強你了。」

「那我先走了,齊小姐、鄧小姐,再見!」

「再見!」

見他離去,她竟有些許的落寞;而齊筱涓這副失魂的表情,當然都盡收鄧怡娃的眼底嘍!

「人都走了,還發獃?」

鄧怡娃促狹的語氣,拉回了思緒隨着雷宇晨而飛的她。

「什麼?」

「還不承認你暗戀人家?瞧你那副瞅着人家的雙瞳,睜得比牛眼還大哩!」

齊筱涓的雙頰霎時飛上兩朵紅彩,羞赧道:「我哪有?」

鄧怡娃譏諷地揚起唇,道:「還說沒有?自己照照鏡子,看你臉紅得像紅猩猩的屁股。」

不用看也知道,她怎會不知自己的雙頰滾滾發燙時,正是臉紅的寫照呢?

「你少瞎猜,我和他沒什麼的!」

「我又沒有說什麼,你幹嘛這麼緊張呀?不過,我倒滿佩服你的,已經到長揚一個星期了,竟然還沒被踢出來,真是奇迹!」

「我才不是像你們想像的那麼迷糊呢!到船務公司工作,我可是如魚得水般的得心應手呢!」她自傲地說道。

「哎喲!才說你胖,就真的喘了起來!誰不知道這個星期只是集訓,還未真正上班,到下個禮拜,我們就等着遞面紙給你嘍!」

「什麼意思?」她疑惑不解地問。

鄧怡娃極力忍着不讓自己爆笑出來。「怕你被炒魷魚,而哭得曦哩嘩啦呀!」

「鄧、怡、娃!」齊筱涓咬牙切齒地念出她的名字。

為了避免災難,鄧怡娃掩嘴捧腹,笑着溜進化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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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宇晨右手拿着狗刷子,左手拉着連接水籠頭的噴水水管,蹲在雪達犬--普萊恩的身邊;一隻在英國和他相依為命三年的長毛獵犬,他正努力地幫牠做夏日清涼浴呢!當初要將牠一併帶回台灣,可是透過多種管道及關係,才順利讓牠通關進來的,而牠早巳成為雷宇晨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普萊思似乎不太喜歡被主人淋得一身濕,所以牠動不動就搖搖尾巴,然後全身用力抖動,將一身的水珠甩向四周;而那些被甩落的水滴,都噴到雷宇晨的身上,弄得他一臉麻花,全身也濕答答的。

「普萊恩,你再亂動,我可要生氣了!」雷宇晨恫喝一聲。

他佯裝生氣的模樣效果十分理想,只見他的狗兒聞言,便乖乖地四腳站直,佇立在原地不敢亂動了,任由牠的主人幫牠沐浴全身。

「這才是我的好狗兒嘛!」他摸摸牠的頭贊道。

他很快地完成替愛犬洗澡的動作,並用大毛巾擦拭掉牠身上大部分的水漬后,拍拍牠的屁股說道:「好了,普萊恩,去晒晒太陽吧!」

像是有默契似的,他一起身將大毛巾擋在身前,普萊思就用力地甩甩殘留在牠長毛上的水滴,這次,他再也沒有被牠噴得滿瞼水花了,狗兒搖搖尾巴,瞅了他一眼,然後屁股一搖一擺地便走向花園的石階上,趴在那兒享受牠的日光浴了。

雷宇晨滿意地看着他的狗兒躺在前院裏,笑了笑,遂收拾起那些象徵狗奴才的道具。說他是狗奴才其實一點也不為過,明明回台灣,這些小事情他大可交代菲律賓女傭去做便行了,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偏要自己做,所以他妹妹就笑他是狗奴才嘍!

「哥!」雷雨苓冷不防地從背後蹦了出來。

「還好現在是大白天,要不然,有膽都被你嚇得沒膽了!」雷宇晨邊卷着水管,邊數落他那唯-的妹妹。

雷雨苓和他同屬羊的,也就是說,她小他足足有十二歲之多。雷母當年意外懷孕,讓從小是獨生子的他,多了一個古靈精怪的磨人精來作伴;而她可以說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兒,因為最小的孫子總是最得人疼,從小爺爺疼、奶奶愛的,還有雷母將她成天捧在手裏,像寶貝似的寵愛着。

雷雨苓繞到他的跟前,露出璀璨的笑容,道:「哪有那麼誇張?我才不信一向風流倜儻的大哥,會被我這個小妹嚇破膽呢!是不是在想女孩子呀?所以才會被我嚇一跳呢?」

女孩子?雷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雷宇晨一直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所以大家不由得替他着急;而她卻不茍同其它人的想法,因為她知道,大哥在等待最好的人出現,所以,他是寧缺毋濫。

這會兒,她只不過是順口說說,完全是一句玩笑話。

「想你的頭啦!怎麼?今天不用上家教課嗎?」

她皺皺鼻尖,扮了個鬼瞼,道:「季老師請假,所以今天不用上課!」

「我直接幫你向英國申請個大學好了,免得你讀得這麼辛苦。」他將水管捲成一個小圓圈,放進儲藏櫃裏。

雷雨苓跟在他身後,跺步着:「我才不要!我要待在台灣讀大學。」

「喔?捨不得離開家呀?」他修長的指尖輕劃過她的鼻尖。

「是呀!要是出了國,就不能看好戲了呀!」她的雙手擺在背後,搖呀搖的。

「看好戲?看什麼好戲?」

她急急地摀着嘴,吐了吐舌頭,怎麼又說溜嘴了?

見她一副賊頭賊眼的模樣,就知道她八成有事瞞着他。

「到底是什麼事?和我有關嗎?」

她嘻嘻地傻笑兩聲,道:「當然有關嘍!」

「我是不是最疼你的大哥呀?」

「是!」

「那你忍心看我被蒙在鼓裏嗎?」

她搖搖頭。

「那你還不告訴我?」

雷雨苓來回磨蹭,付思了幾秒,后道:「可是,爺爺要我保密呀!」

爺爺?那他大概可以猜到七分了,八成又是和他的婚事有關。還沒離開台灣去英國進修之前,他老人家就開始替他物色對象,還好他去了英國,耳根才能清靜個幾年,沒想到他才剛回來,爺爺又在積極進行這件事了。

「是不是又要安排我相親呀?」他無奈地問道。

「你知道了啊!」她那副同樣有着八分之一英國血統的碧藍雙眸,睜得像鋼鈴般大。

「現在、剛剛才知道!」

她有點同情她大哥,想到自己的婚姻要操縱在老人家的手上,這滋味當然不好受!

「哥,這次你很難跑掉了耶!」她實在不忍心說出實情。

「為什麼?」

「爺爺說,今年是他七十大壽,如果你再不去相親的話,那他就不要過生日了。」她瞥瞥大哥的眼神。

爺爺他……唉!竟然用這招苦苦相逼!

他當然不想成為讓雷氏大老慶不了壽而眾所指責的焦點,所以爺爺的這步棋,他當然是非接下下可了。

「這下我慘了,真的跑不掉了!」他擠了個苦瓜臉。

雷宇晨高出她一個頭,所以她必須墊腳尖才能拍到他肩膀。「哥,別怕,有我在!倘若你看不中意的話,我包準有辦法教那女孩子知難而退的。」

這句話,他十分相信!不過,只怕到時候也由不得他嘍!萬一爺爺又使什麼詭計,他鐵定會裁在那隻老狐狸的手中的。稱他爺爺是只老孤狸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在台灣商界,誰不知道長揚集團的老總裁,當年是如何叱吒風雲商場的啊!

他摟摟雷雨苓的腰,道:「謝謝!不過,你還是留點時間,先煩惱明年的大學聯考吧!」

「放心!我的志願不高,咱們山下的那個最『高』學府,就是我的目標。」

台中市的最『高』學府在哪?當然是大肚山上的那座天主教大學莫屬了。

雷雨苓之所以選擇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離家很近嘍!他們就住在別墅區里,可以說是和它比鄰而居;若是上了這所大學,那往後上課就方便多了。

「喔!那老哥對你絕對有信心。」他擰擰她的鼻尖。

這是他們兄妹倆最親密的舉動,而他總會讓她在自己的懷裏咯咯大笑。

忽地,她推開他的胸膛,認真地凝瞅着他的眼,道:「哥,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嗎?去英國這麼多年,難道都沒有碰上喜歡的女孩子呀?」

「怎麼?當起爺爺、還是奶奶的間諜來了?」

「我才不是呢!人家實在是好奇嘛!」她撒起嬌來。

「好吧!哥告訴你,我在英國曾經和一個從中國來的女孩子談了一小段的戀愛,不過,後來就散了。」那是他在英國唯一的一次戀愛史,淡淡的,沒有點燃所謂的乾柴烈火,所以散了以後,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傷痛。

「為什麼會散了?」

「她修完碩士學分就回大陸了,因此就這樣散了。」他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般。

「你為什麼不留她呢?」

雷宇晨乾笑兩聲,道:「她還要求我為她留在大陸呢!那你說,誰要讓步?」

「當然是她要跟你回台灣才對,哪有你去大陸的道理?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倘若你陪她回大陸,那不成了招贅女婿了嗎?」她嘟着嘴,為老哥抱不平。

見她氣嘟嘟的模樣,他覺得好笑。「所以呀!談判決裂,從此她走她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各自過日子嘍!」

「那回台灣呢?有沒有遇上喜歡的人呀?」

雷雨苓這一問,隨即有個清晰的人影閃進他的腦海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下午讓他的腳步莫名其妙地被吸引過去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在長揚大廈樓下讓他挺力相助的那人情影,會從此留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甚至後來在公司的電梯間偶遇,也讓他產生莫名悸動的情愫;更甚的是,下午去了一趟市中心,才剛停車,就眼尖地瞥到那纏繞在他心頭多日的女孩子,也不管唐不唐突,就冒冒失失地闖進咖啡廳里和人家打招呼。

這些異於平常的舉動,連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

他沉浸於自己的冥想中,所以久久沒有給雷雨苓一個答覆。

眼睛犀利的她,馬上察覺老哥的不對勁,用手肘撐撐他,道:「哥,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喔?」

雖然雷宇晨在國外多年,但又常往返於兩地之間,因此兄妹倆的感情,並沒有因時空的距離而拉遠,反倒有增無減。

被她一撞,倒撞回了神,他鎮定了情緒說道:「少替我胡思亂想的,兩個爺爺、奶奶還不夠,你也想要參-腳嗎?」

雷雨苓賊賊地笑。「我才不敢陷害你呢!不過,如果有需要,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是嗎?不知道剛才是誰還替爺爺瞞着我喔?」他促狹着眼提醒着。

她隨即挽上他的手,撒嬌地說:「剛才的不算!」

「全台灣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麼賴皮的人了喔!」他寵溺地揉揉她的頭。

聽他一說,她更嬌嗔地住他懷裏鑽了。

+++++++++++

「明熏,早!」齊筱涓帶着精神鼓舞的氣勢踏進公司。

「這麼早呀!筱涓,很有衝勁喔!」謝明熏甜甜地一笑。

特訓完畢,公司也發了專屬制服,所以穿慣了牛仔褲和T恤的她,實在有些彆扭;好象穿了窄裙的她就忘了怎麼走路似的,尤其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在空氣中,讓她更有股莫各的罪惡感在心底竄升着。

站在電動門前晃了兩下,從深色玻璃端詳自己的模樣,然後哀聲地喘了口大氣。

謝明熏被她這個舉動弄得好笑,連忙好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怕後頭的拉鏈忘了拉呀?」有點開玩笑的語氣。

齊筱滑低着頭瞧着自己的雙腿。「我覺得這裙子有點窄、又有點短。」

「怎麼會?我看剛好啊!膝蓋以上十公分,是標準長度呀!」她墊了腳尖,攀在櫃枱上往外看。

「我沒有穿過這種裙子,有點兒不習慣。」

「我覺得你從前不穿短裙才是可惜呢!枉費老天賜給你這雙勻稱修長的美腿,我若是你呀--一定天天穿短裙,好迷倒一籮筐的崇拜者。」謝明熏煞有其事地瞇着眼,直往她那雙美腿盯着瞧。

第一次被人家緊盯着瞧,就算對方是女孩子,仍不免會臉紅心跳。

「喂!你是女的耶!怎麼也這樣吃人家豆腐呢?」

「你自己看到美女,目光還不是盯着人家不放呀!」

「好,要看大家一起來看,我也把你的美腿看個夠!」

「啊!小色女呀!」

她們倆就在辦公室里玩着你追我跑的遊戲,幸好她們都來得早,還沒有其它人在,要不然,人家還以為她們倆有毛病呢!

「叮咚!」是自動門打開的聲音。

「喂!別鬧了,有人來了。」謝明熏先收拾起笑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齊筱涓從會議室里探頭出去。「沒人呀!」

「我明明聽到有人進來的!不行,還是別玩了,不然待會兒人家看到我們這個樣子,還以為是兩個瘋婆子從瘋人院偷跑出來呢!」

她們兩個人跑進化妝室整理了儀容才出來。

「真的沒人耶!奇怪?」謝明熏左看看、右瞧瞧。

「該不會是……」齊筱涓露出恐怖的表情。

「胡說八道!大白天的,不會有那種東西的,一定是有人走錯了樓層,所以又匆忙出去了。」謝明熏揮揮手道。

大概是這樣吧!齊筱涓很快就接受了她的說法,所以膽子又大了起來。

「明熏,我來了一個星期了,怎麼一直都沒看見長揚三傑的最後一個呢?」

齊筱涓和她一併回到總機櫃枱,謝明熏回道:「雷宇晨剛從英國回來,我也沒見過他幾次,不過,上星期他倒是常來樓下走動喔!而且有幾次,就站在會議室門口看你們上課!」

是哪位呢?在她的記憶中,好象沒發現門口出現過人呀!

這麼巧?他也姓雷?不知道他和雷總是不是也有親戚的關係,齊筱涓在心裏暗忖着。

她想的人其實就是雷宇晨,只不過她從來沒有將他和雷總的兒子劃上等號。

「長揚集團里有多少姓雷的人在這兒工作呢?」她關心的當然是那個令她臉紅心跳的藍眼男子嘍!

「那可多了!咱們老總裁雖然就只有雷總這麼一個兒子,可是呢,他擢升了許多雷氏宗親在全公司上下,光是各部門的經理、主管,就不知有多少雷家的人在裏面。唉!大企業規模大,誰不想穩固江山,多用些自己的人呢?聽說今年老總裁在七十大壽后,就要正式退休了耶!到時候,雷總肯定會接下總裁的職務,屆時,雷總的兒子--雷宇晨,有可能馬上就坐上長揚海運總經理的位置,所以他現在正是炙手可熱的鑽石級單身貴族耶!不過,聽說有許多上流名媛,早已摩拳擦掌地想要爭奪這未來第一接班人夫人的位置,我看咱們公司里那些老愛作白日夢的女人,是沒什麼指望了!」謝明熏滔滔不絕地說著。

又一個典型的花花公子,齊筱涓最唾棄這種利用家裏的財勢,四處拈花惹草的紈挎子弟。真不曉得那些女人的眼睛是什麼做的,會看上這樣不安於室的男人?

沒有太多時間讓她去想雷氏的一切,還差一刻鐘就九點了,而上班的人潮,這時也開始湧進了。

「早!」

招呼聲此起彼落地在辦公室響起。

「嘿!齊筱涓,以後咱們是同一組的工作人員了。」譚學文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齊筱涓望了望他。「真的?那以後要請你多多指教嘍!」

「指教不敢當!大家相互幫忙才是真的。」他面腆地搔搔頭。

「怎麼開始呢?」

「先從認識舊客戶開始吧!」

她與謝明熏四眼相對一看,會心一笑,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

齊筱涓叫了-大盤的炒飯來吃。

「喂!你吃慢一點好不好?小心噎着了。」看着齊筱涓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教謝明熏忍不住伸出手來拍撫着她的背脊,就怕她嗆到了。

她埋頭苦幹,連續扒了好幾口飯,道:「我實在太餓了,先讓我吃幾口再說。」

「瞧你,像餓死鬼投胎似的,真有這麼餓嗎?」謝明熏好整以暇,雙手環胸地盯着她的吃相。

喝了口茶,齊筱涓才抬頭道:「我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早知道上班會消耗這麼多體力,我就應該早餐吃飽-點。」

「真看不出來,你這麼能吃!」

「沒辦法,我就是吃不胖!我奶奶老是叨念我得多吃點飯,總嫌我太瘦了,其實我已經很拚命地吃了,還是吃不胖,我也『莫法度』呀!」

「白白躇蹋國家糧食!」謝明熏半戲謔、半椰揄地說。

「不!我是努力消耗糧食才對!」

倏地,謝明熏忽然拍拍她的手。「筱涓,快看,雷總的兒子剛剛走出去了。」

齊筱涓一回頭,只見到餐廳的那扇自動門剛好合起來了。

「哪裏?」

「剛出門了!好可惜,你又沒見到他了。」

「算了!反正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碰見他的機會,更何況,我也不是那麼有興趣知道他到底長得什麼模樣。」齊筱涓意興闌珊地說道。

「喔?聽你這麼說,好象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喲?」謝明熏斜眼倫笑。

「有你的頭!吃飯啦!」

謝明熏笑了兩聲,才動起她的碗筷。「對了!今天第一天上戰場,成效如何啊?」

她揮揮手,臉露愁容。「別提了,差點沒把譚學文氣昏了!」

「喔?」

「早上電話一大堆,接得我頭昏眼花,結果搞錯了幾家客戶的訂艙單,害得他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別灰心嘛!剛開始總是這樣子的,等上了軌道,就得心應手了。」她安慰地說道。

「當然,我一定要持之以恆,再苦也要撐過一個月才行!」

「一個月?為什麼?」

「沒有,我的意思是說,撐過一個月,就代表我一定可以適應了呀!」

差點又說溜嘴了,雖然謝明熏是她在公司里最好的朋友,不過這打賭的事,還是暫時保密才好。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一個熱悉男人的聲音在她們桌邊響起。

「當然可……」齊筱涓一抬頭,驚道:「洪經理,是你呀!」

謝明熏一見到他,心悸得將叉子抖掉了。

洪季升則很有禮貌地幫她撿了起來。「我幫你向吧枱再要一支吧!」

她霎時臉紅,矯怯地說:「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反正我是站着,我去比較方便。」他對她略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齊筱涓托着腮,滿懷笑意地瞅着她,道:「好機會喔!」

雖然是滿臉通紅,謝明熏仍給她一起狠狠的衛生眼。

洪季升很快地回到她們餐桌前。「謝小姐,你的叉子。」

「謝謝!」她有些彆扭了起來,覺得渾身不自在。

齊筱涓當然明白她的窘境,卻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洪經理,請坐呀!」

「對不起,餐廳的位子客滿了,只好來和你們擠一擠。」

她與謝明熏原本是面對而坐,所以兩旁還有空位,而他選擇了齊筱涓身邊的座位坐了下來。

「歡迎、歡迎,求之不得!」最後一句話,齊筱涓說得非常小聲。

洪季升是沒聽懂,不過,謝明熏倒是聽見了,所以在桌下狠狠地踢她一腳,以示警告。

「哎喲!」齊筱涓抱怨地瞅她一眼。

「怎麼了?」他露出關懷的眼神。

齊筱涓苦笑了兩聲,道:「沒什麼,好象桌下有蚊子咬我。」

他的雙眸里有問號。「有蚊子?真的?」

「是呀!不過被我趕走了,你們放心!」她拋給謝明熏一個曖昧的眼神。

謝明熏不敢在臉上有任何錶情,又不敢迎視對面那雙她期待已久的眸子,只好低着頭默默不語,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齊筱涓見狀,忍着笑意,道:「洪經理,明熏是我們公司里聲音最甜美的人喔!」

兩人被她這句話搞得有點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的,尤其是謝明熏,更是一臉迷惘的樣子。

洪季升原本也不懂她說這句話的含意,想了半天,終於讓他想起了那天在車上她給他的暗示。原來,她又在幫別人牽紅線了!

他有些尷尬,所以故意佯裝忘了那件事。「長揚的總機小姐,一直是讓往來客戶稱讚的。」

「洪經理,我是說那天……」她有點心急。

餐廳的服務生打斷了她的話,送上了洪季升的午餐。

「筱涓,你別光顧着和洪經理聊天,總要讓人家先吃個飯吧!」謝明熏也怕齊筱涓會泄了她的心事。

這個謝明熏,真是不明白她的好意還是假裝不知道,人家好意要撮合他們,她反倒要她別說話!算了,她也不想當「母雞的媽媽」了!

吃了閉門羹,她只好閉上了嘴,不再雞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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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情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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