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曙光乍現,果真一夜不成眠的向傾憐,才睡意正濃就被長孫啟揚聲叫醒,但她迅速地翻了個身,打算不予理會。這時,一件絲綢做的雪白衣裳就這麼飄落在她的頭上,令她差點窒息。

「你明明有叫巧生去買我的衣服,為什麼昨夜就是不肯拿給我?」拉下衣裳,向傾憐火大地質問正在系衣帶的長孫啟。

誰知長孫啟突然停下動作,緩緩地回頭看她。

又是這種頤指氣使、霸氣十足的口吻。

「公子,我們這麼早就得上路了呀!」向傾憐差點被長孫啟散發出的詭異氣息給嚇得洩了底,幸好她反應快,假裝不依地嬌嗔起來。

長孫啟一徑地盯着她,敘她不自在地揪緊衣裳。

「公子,奴家一個晚上都沒睡,真怕待會兒上路後會給您增添麻煩。」他凌厲的眼神讓向傾憐柔軟的嬌音微微抖顫着。

「你的確是個麻煩。」長孫啟別具深意地移開目光。

「可是……是公子硬要奴家跟您走,現在您又嫌奴家是個麻煩,乾脆您就讓奴家回……」

「衣襟開了。」長孫啟突然冒出一句讓向傾憐摸不着頭緒的話。

「誰的……衣襟開了?」再慧黠之人偶爾也有發愣的時候。

「哼,除了我之外,你說還會有誰?」他哼笑地瞟她一眼。

這不是在說廢話嗎?這屋裏除了他,當然只剩下……呃,向傾憐連忙低頭一看,輕呼一聲,隨後將被單往上拉至下巴。

大概是她在翻身時,不小心把襟扣弄開,還好只露出一點點的粉紅抹胸,不然可就大大便宜了那個倨傲的臭色胚。

「奴家真是笨,竟然連這等小事都要公子提醒,所以依奴家看來,公子還是放棄奴家……」

「你昨夜不是吵着要凈身?」長孫啟又把她未了的話截斷。

「嗯。」討厭,這長孫公子怎麼老愛打斷她的話!哼,說到底,他還不是怕她提及離開之事,不過,他又何須如此擔心,他都已經撂下狠話來,她難道能不顧親人性命而逃走嗎?

只是,她好像無法把他的威脅當成一回事,關於這點,她其實也想不透。

「再拖下去,本公子可不等人。」

「是、是,奴家這就去。」扣好衣領,抱着新衣,向傾憐趕緊下床,迅速地離開廂房。

才關上門,向傾憐就對着門大作鬼臉。

哼,你以為我向傾憐真怕你不成,咱們走着瞧!

「向姑娘,你……」巧生就這麼好死不死地撞見她「可愛」的一面。

向傾憐一驚,舌頭已來不及縮回。

「巧生,我昨夜都沒睡,所以連……」向傾憐以指點着自己的小口,「都有點不靈活了。」她胡掰個理由。

「哦!這小的懂,小的懂。」原來向姑娘是因為舌頭不舒服,才會伸出來動一動。

對於她的瞎扯,巧生竟然信以為真,可見向傾憐嬌柔的模樣確實唬人。

「向傾憐。」

冷不防地,廂房內突然傳出長孫啟近似沙啞的叫喚,向傾憐一聽差點驚跳起來,她便立即拔腿就……不,是蓮步輕移往沐浴間行去。

???「馬車!」

當向傾憐一踏出客棧,雙眼立刻發亮。雖然馬車看起來有點破舊,但只要不必再跟長孫啟一塊坐在馬背上,她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向姑娘,快上來吧!」坐在前方駕車的巧生側首笑道。

「巧生,這是給奴家坐的嗎?」向傾憐明知故問。

「要到洛陽至少還得走?

眼見主子已走,巧生也急忙催促向傾憐上車,吆喝一聲,馬車也迅速奔馳,朝遠處的黑點追去。

而此時在馬車裏的向傾憐,卻還在想着巧生方纔的那番話。

他哪會這麼好心?

恐怕他只是擔心她若撐不到洛陽,就會打亂他的鬼計謀吧!

這樣一想,向傾憐反倒對長孫啟更加的不滿。哼,想打她的壞主意,門都沒有!

長孫啟,你聽清楚了沒,門——都沒有!

「向姑娘,你在喊什麼?」巧生突然回頭大聲嚷叫。

這時,向傾憐才驚覺自己在無意間竟把心裏的話給吼出。

「你聽錯了,奴家沒有在說話。」向傾憐揚聲回道。幸虧長孫啟騎得比較遠,否則被他聽見她就完了。

接下來的漫長時間,向傾憐就只得無趣地撥開粗糙的帘布,將螓首擱在小窗邊,眺望着急往後退去的青翠山林。

唉!如果能邊走邊遊山玩水,那該有多好。

向傾憐想着想着,突然被後方逐漸傳來的雜杳馬蹄聲給吸引了去。

這時,原本騎在前方的長孫啟也調頭指揮巧生將馬車往路旁停靠。

「公子,為什麼要停下來?」向傾憐不明所以地抬眼望向神色突地凝肅的長孫啟。

「向姑娘,少爺自有他的用意。」跟在主子身邊那麼久,巧生當然看得懂主子的臉色,所以在此時此地,她還是別隨便亂髮問。

「什麼用意?難道我們要在這裏休息?」哼,連這個臭巧生都膽敢叫她閉嘴,她就偏偏不依。

「噓!是後頭的那群人很可疑,我們得小心點。」巧生偷瞄着注意後方動靜、神色愈來愈冷冽的主子。

「可疑?有什麼好可疑的,這條路又不是我們的,別人當然有權利行走。」以袖掩臉的向傾憐翻翻白眼,但就在她要放下袖口的剎那,她突然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去,帘布也同時垂下,遮蓋車內所有的一切。

而在此時,四、五匹疾馳的快馬也在他們前方停住。

「交出車中之人,本大爺或許可以饒你們一條小命。」為首的彪形大漢手持長刀指向馬車。

長孫啟輕哼一聲,俊朗的面孔流露出不尋常的陰沉。

「咳!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露出殺意的彪形大漢利落地與身後三人一同下馬,並將長孫啟他們團團圍住。

只要將向大小姐救回,那他們乾坤四霸就有千兩黃金可拿。

「識相的話就把向員外的千金留下,而你們就給我乖乖地滾開,否則……」乾坤四霸惡毒地大笑,同時也越來越接近馬車。

是爹叫人來救她?

躺在車內,既動不了身也開不了口的向傾憐,詫異地瞪大雙眼,細聽外頭的動靜。

不一會兒,吆喝的人聲已無,但刀劍相擊的聲音隨之響起。

長孫啟不會有事吧?

以四對一,多不公平!不曉得巧生有沒有在旁幫忙他主子,不過,以她什麼時候遭他暗算都不知的情況看來,足見他的功夫應該十分了得。

此刻向傾憐小自覺地滿腦子都只想着長孫啟的安危,對於她是否能夠獲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激烈的打鬥聲愈來愈小,也漸漸遠離她能聽到的範圍,她好想探頭一看,或者出聲高喊,但被封住穴道的她卻只能幹瞪眼,小嘴噘得半天高。

片刻后,斷斷續續的打鬥聲摔然消失,一切恢愎了岑寂。

到底是誰打贏了?向傾憐緊張地暗忖。

刷的一聲!

在她的心七上八下之時,帘布倏地被掀開,一張俊臉真勾勾地盯着躺在車板上、正瞪大一雙水眸看他的向傾憐。

是他贏了。

只見他突然將長指伸向她,下一個瞬間,向傾憐就發現自己可以動了。她連忙坐起,不爽地質問他:「你怎麼可以隨便對我動手動腳的?」

不過,看到長孫啟眉一挑后,向傾憐就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

該死,她又犯錯了!

「公子,奴家好害怕喔!剛才外頭到底發生何事?」向傾憐全身顫抖不已,而且臉部也十分配合地做出恐懼的神情。

長孫啟面無表情地與她相對許久后,突然放下帘布,並旋即交代巧生準備上路。

從乾坤四霸的口中得知,向員外竟然懸賞黃金千兩尋出女兒,這可能會使他日後的這趟路走得極不平靜。

嘖,難道他留下的話還不夠明確?他頂多在二個月之後就會放他女兒回去,他到底是在急什麼?

怕他吃了向傾憐不成?

哼!如果這女人別有居心的話,他或許會考慮將她——生吞入腹。

「公子,你還沒回答奴家呢!」向傾憐探出窗,大聲地嬌喊。

長孫啟根本連一個字都懶得回便直接上馬。

得不到解答的她,突然在馬車即將起程前,對着巧生吞吞吐吐地說:「巧生,你等一下,奴家想……想……」

「向姑娘想說什麼?」眼見主子已起步,巧生急急地回頭詢問。

「奴家想……小解。」她想試着找尋那四個人,看能否問到些什麼。

「哦,那向姑娘快去,小的在這兒等你。」

馬車未動立刻讓長孫啟皺眉停住馬兒,回頭望見巧生同他打了個奇怪的手勢,就見長孫啟的眉頭蹙得更緊,但也只能在原處等着。

???走入林子裏的向傾憐,不斷四處找尋那四個人的行跡。咦,那個是……在不遠處的草叢中有個龐然大物正在頻頻蠕動着。

「喂,是我爹叫你來找我的嗎?呀——」向傾憐的腳踝倏地被地上的漢子給抓住,嚇得她拚命地想甩脫他的手。

「救我……」原本的彪形大漢在長孫啟毫不留情的教訓下,變成一條蟲。

「說!是不是我爹派你來的?」用力一踹,向傾憐總算把他的手給踢開,但是她的鞋卻染到他的血。「救我……」

「你!」算了,她再去附近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人。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把這雙沾血的鞋子給甩掉。

向傾憐用力一踢,只見血鞋就這麼滾落在一雙十分乾淨的白鞋前。

「姑娘就是向傾憐?」

伴隨着輕佻的嗓音,出現在向傾憐面前的是一位長相還算俊俏,但雙目則流露出淫穢之色的青衣男子。

「你是誰?」他打量的眼光令她極為不舒服。

「在下沈飛,是受令尊之託,特地前來迎接向姑娘回家。」

沈飛雖是一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樣,但仍教向傾憐不由自主地後退數步。

「本姑娘不需要你來迎接。」說完,向傾憐馬上轉身就跑。

「姑娘何出此言?」沈飛身形一閃,隨即擋住她的去路。

「你再不讓開,我就要叫人了!」

「嘿,這可不行,在下還想獨享姑娘呢!」

沈飛淫笑地說完后,順手一指,向傾憐還來不及反應,已然失去意識。

而猶不知向傾憐被捉的另一方——「向姑娘怎麼去那麼久?」苦等不到向傾憐歸來的巧生預備前往樹林尋人時,一道身影已疾速從他頭上飛掠過,「少爺!」

長孫啟倏地躍上最頂端的樹梢,四周的矮叢林地頓時盡收在他眼底。

沒有。四下除了仍躺平的乾坤四霸外,並無向傾憐的嬌影。

倏地,一點因目光反射而特別顯眼的東西讓長孫啟瞬間翻落而下,並撿起草地上那隻染血的小鞋。

剎那間,他五指扣緊小鞋,沉斂的神情也泛起少兒的殘忍與盛怒。

不管是誰,敢擄走向傾憐破壞他的計劃,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呀……好痛!

向傾憐一睜開眼,便被眼前沈飛那張充滿淫慾的笑臉給嚇得往後縮去,但由於縮勢太猛,她的後腦勺就這麼用力地撞到牆壁。

討厭!一定腫了個大包。

向傾憐含淚地搞着後腦勺,狠狠地瞪着已逼近床沿、正伸出淫手要替她揉按的沈飛。

「你……你不要過來……奴家會怕。」向傾憐害怕地蜷縮在床角,一副柔弱到幾乎要昏厥的模樣。面對這種會武,而且一看便知是採花賊之類的男人,她只能智取。

「姑娘,我沈某人一向最懂得憐香惜玉,你千萬不要怕我。」這向傾憐可是上等的貨色,既美又嬌柔,他沈飛還真是不虛此行,嘿嘿!

「你為什麼要捉我?這又是什麼地方?」向傾憐怯生生地拿眼轉了一圈,發現這裏是一間破舊的竹屋。

「姑娘弄錯了,在下是特地前來營救你脫離惡人之手的。」他不僅不費吹灰之力便賺進千兩黃金,同時還可以「享用」如此嬌美的向家千金,嘿嘿,他可要好好把握此次飛來的艷福。

惡人?他說反了吧!

向傾憐暗自譏諷,卻見沈飛正徐徐脫去外袍。

「聽沈公子之意,是我爹派你來營救奴家的?」爹怎麼那麼糊塗,竟派個下三濫的淫賊來拯救女兒。

向傾憐不知,沈飛及乾坤四霸都是看在向員外那黃金千兩的份上,才連夜追趕而來。

「沒錯,而且向員外還說要將姑娘許配給在下呢。」此話當然是他自編的,反正此女看似軟弱無見地,他若是在事前先佔了她的身,想必日後便會對自己服服帖帖。到時,他沈飛只消一根手指,這向家的財富還怕不手到擒來。「什麼?爹要把奴家許配給公子!」唉!這淫賊的消息還真不靈通,爹分明是要招贅,怎麼有可能會把她嫁出去?

「沒錯,所以相公我想把洞房花燭夜提前,希望娘子多多配合。」已裸露出瘦扁上身的沈飛,淫邪的揚聲大笑。

「等等,公子,既然這是爹的意思,就應該讓奴家來服侍你才是。」等一會兒,她就會好生款待這位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相公」,「公子,請讓奴家先寬衣,你先上床來躺着吧!」向傾憐嬌嗔地說完,便羞怯地下了床,而柔荑也自動地放在自個兒的衣扣上。

向傾憐竟無一絲一毫的抵抗與懷疑,沈飛欣喜地趕緊撲上床,等候他娘子殷勤的伺候。

嘿,這妮子果然好控制得很,只消他三言二語就可以把她哄上了天。

當向傾憐不火不徐地當著他的面褪去雪白的絲綢外衣時,沈飛眼中那抹殘存的警戒瞬間消失。

「公子,不要這樣看奴家嘛,奴家會害羞的。」嬌羞不已的向傾憐,遲遲不肯再褪去單衣。

「好好,我不看,我把眼睛閉起來,你快脫。」他根本不怕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搞出什麼花樣來,所以便安心地合上眼,想像着要不了多久就會呈現在他眼前的嬌嫩胴體。

等他一閉眼,向傾憐便立刻在竹屋內尋找可以制伏沈飛這淫賊的工具。

就是那個。

向傾憐小心翼翼地走到角落邊,拿起一把似收割用的鐮刀。

「娘子,好了沒?相公快等不及了。」沈飛已在催促。

「奴家的身上,就只剩下這麼一件……」

向傾憐曖昧不明的后話,讓沈飛頓時口乾舌燥。

「娘子,相公可不可以睜開眼睛了?」滿腦子淫思的沈飛,已知道向傾憐就近在咫尺。

向傾憐狡笑地將鐮刀擱放在他的脖子上,然後好不溫柔地說:「當然可以了。」

沈飛在一感到靠近頸子的冰涼物體后,立即睜開眼睛,「娘子……你這是在幹什麼?」只要向傾憐這麼一動,這銳利的刀鋒極有可能會劃破他的頸項。

然而,就在他們彼此緊張地對峙時,竹屋外突然飄落一道身影,但屋內二人都渾然不知。

「住口!誰是你的娘子?真噁心,你該去照照鏡子,瞧你這副醜陋德行,誰要嫁給你呀!何況本姑娘可是青斗城第一美女,你連替我提鞋都不夠格呢!」向傾憐將一臉突然獃滯的沈飛罵得狗血淋頭,好不痛快。

「你……」沈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似嬌柔溫馴的女人,竟會罵出這些讓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粗話。

「我怎麼樣?」向傾憐將刀鋒湊得更近,讓沈飛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哼!這就是你看輕本姑娘的後果。來,叫一聲姑奶奶,說我沈孫子以後不敢再作怪了。」

沈飛的臉一下子漲成豬肝紅。

但由於他一直不肯說,所以向傾憐在嘿笑一聲后,手一使力,頓時,沈飛的喉頭就已見血。

「住手!我說、我說。姑奶奶,我沈孫子以後不敢再作怪了。」臭丫頭!等會兒鐵定要你好看。

「乖孫子,你可要同姑奶奶發誓,以後絕不能再欺負善良老百姓。」嘻,她真佩服自己,三兩下就解決掉一名淫賊。

「姑奶奶,請把刀子拿遠點,這樣沈孫子比較好開口。」他不停地吞口水,一副極蹩腳窩囊的蠢樣。向傾憐畢竟涉世尚淺,敵不過沈飛這類狡詐的江湖人;而且在沈飛左一句姑奶奶、右一句沈孫子之下,她的手也漸漸抓握不住鐮柄。

沈飛趁向傾憐將刀鋒挪移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向她的纖腕,她痛哼一聲,鐮刀順勢脫離她的手,而她也被他一掌打落在地。「賤女人!敢讓你相公喊你姑奶奶,看我怎麼整死你。」沈飛露出猙獰的面孔,一步一步走向被逼至木窗旁的向傾憐。

「你不要亂來哦,你答應過我爹要救我回去,如果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爹絕不會放過你的!」向傾憐使出最後一招。

急促的喘息與慌亂的心思,讓她無法注意到在竹牆的另一頭有一聲極輕蔑的哼聲。

「你爹算什麼東西?等我玩完你,再回去向你爹要賞金,若是他不給,你就看我沈某人如何收拾向家莊。」沈飛獰笑地以單手扣住她的雙腕,另一隻手則迅速扯開她薄薄的單衣。

聞言,向傾憐猛然記起長孫啟也同她說過類似的話,可在當時,她一點都不害怕他的威脅!但是現在由沈飛口中說來,卻令她感到真正的恐懼。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一刀……但,她根本就不敢殺人。

「快放手!不然姑奶奶就……呀!」

隨着響亮的巴掌聲結束,向傾憐的小臉突然偏向一邊,緊接而來的是一陣慘烈的哀號。

恍然未覺的向傾憐似乎聽不到沈飛因斷腕而發出的淒厲哀號聲,更看不到長孫啟已站在她面前,神情狂戾地看着仍捂着面、瑟縮在一旁全身不斷顫抖的她。

再逞強呀!長孫啟很想開口這麼罵,但是……「沒事了。」他聲音沙啞地安撫她過於驚嚇的情緒。痛!她的臉頰好痛,嘴裏也嘗到不少的血味,有點鹹鹹的。嗚……從小到大,她第一次挨巴掌,而且還是被個淫賊打的,那接下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有沒有……向傾憐的嗚咽及全身劇烈的顫抖,讓長孫啟一腳踩昏在一旁鬼叫的沈飛,然後不由自主地蹲下身,緊緊抱住拚命蜷縮着身子的向傾憐。

「乖,別哭,沒事了……」長孫啟不停地在她耳畔輕聲安慰她,直到她不再顫抖得厲害,才溫柔地抱起她來。

向傾憐的雙臂像是抓到依附般,緊緊摟住他的頸項,眷戀地挨在他的懷裏磨蹭着,希望他的氣息能安定她惶惶的心。

「我不想待在這裏,不想……」向傾憐突然發起脾氣,雙腳也不停地蹬踢着。

「好,我們走,我們馬上離開。」

長孫啟無法解釋自己的舉動,但看到她馬上乖乖地把頭埋入他懷裏,他心中卻突然出現一股令他驚訝萬分的憐惜。

在縱身飛離前,他腦中閃過一個疑問:等事情一了,他會捨得放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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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月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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