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思鄉曲
張行對於用琵琶當吉它彈已經找到了點竅門,但總是覺得差着一股勁,不是那個味啊!剛開始練的時候,簡直把鉤子折磨死了,就連窮達看見他拿起琵琶都遠遠地躲開在總算找着點感覺,正在努力把琵琶弄出吉它味的時候,鉤子把和平管遞給了他,“少爺,您還是吹這個吧,這個好聽。”張行白了他一眼,知道這個傢伙是不想聽自己的吉它式琵琶樂。
和平管是他在杭州的時候學的,在杭州的何坊街一個不起眼的小亭子前,一個藝人吹得委婉動聽。有着強烈好奇心的行無疆從藝人那裏知道,這個被藝人稱為“中國薩克司”的是一種北宋年間流行的古樂器。是當時人們迎接部隊凱旋、歡慶和平時吹奏的,所以叫做‘和平管’,現代已經很少有人會吹了,聲音很象單簧管。行無疆喜歡這種聲音,愣是在那藝人的亭子前泡了一個多星期學習吹奏,他音樂底子不錯,回去后又苦練了一番,倒也吹得有模有樣。沒想到的是在這個南宋時代街上還真有賣的,還真叫做‘和平管’,馬上就買了一支。
接過鉤子遞過來的和平管,張行想起了家鄉,今天是中秋節,該是家人團聚的日子,自己離開那個世界已經五個多月了,也不知道父母的身體怎麼樣。想起了父母,心情頓時暗了起來。
他用和平管吹的最多的曲子就是《回家》,所以每次拿起這根管子,都會想起家鄉,想起父母。曲子也就吹得更加動情。
一曲吹完,鉤子已經看見行少爺眼裏的淚花。他雖然不知道這曲子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曲子裏表達的意思,但卻能聽出那種悲涼,彷彿是一個遊子在思念家鄉,思念親人。他就是個遠離家鄉的遊子,雖然家鄉已經沒有了親人,可是還是禁不住思念家鄉,兒時的玩伴,慈祥的父母,一個個親切的面孔清晰地出現又逐漸模糊地遠去。在行少爺流淚的時候,他也流淚了。
“少爺!您不要再吹這個曲子了好么?我想家,想我爹娘!”鉤子已經禁不住抽搐起來。
“鉤子,我也想家,想我的爹娘!”
雨廊下的老太太再也坐不住了,連忙走過跨院。看到倆人哭泣的模樣,心裏酸,抱住了張行的頭“行兒啊!娘知道你又想家了,娘聽到你吹的那曲子就知道了,想家就好好地哭一場吧,哭完就好了,可別憋壞了身子,娘還等着你賺好多好多錢,帶着娘和咱們全家,去看外面那個精彩的世界吶!”
兩個女孩在一旁也是看得梨花帶雨,哪還想什麼漂亮衣裳,“小行叔叔,您別再傷心了,既然能來,我想總有辦法回去的。到時候我們大家陪你坐着那會飛的鐵鳥一起回去,您家裏的人見了,一定高興。”小姑娘想的總是比較浪漫的事。
兩個大男人就是再怎麼悲情,也不好意思在漂亮女孩面前哭鼻子了。擦了擦鼻涕眼淚,張行有點難為情,不好意思看兩位美女,只能對老太太說道:是小行不好,以後小行再也不吹這個曲子了。”
以後再也不吹這傷心的曲子了,就吹高興的,娘喜歡聽,你這兩個侄女也喜歡聽。”
“那小行就吹個高興的曲子給娘聽。”張行就這點好,不管什麼事,來得快,去的也快。要不他以前的女朋友怎麼說他沒心沒肺呢?
張行吹了一《茉莉花》,聽得幾個人意猶未盡,兩個姑娘不依不饒,沒辦法,又吹了一《人鬼情未了》,兩曲子吹完,早已惹來了好多住店的客人。張行有點尷尬。忙借口回房有事,收攤逃回自己房間。
張行前腳剛進房間,緊跟着鉤子就來報:“少爺,外面有位住店的客人想見你。”
張行心想:“這住店的客人大多和張家有生意往來,但經營的事一直是兩位哥哥負責,自己從來都不過問,客人找我做什麼?不過既然是張家的客人,自己就不好怠慢。”忙叫鉤子請客人進來。
來人是一位三十不到的年輕商人,張行的第一感覺是此人不是貴族也是個世家子弟。一身上等面料和做工考究的衣裳很多人穿得起,但那份高貴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的大氣、從容,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一看就知道有錢,但身上絕對沒有那種銅臭味。
來人當先上前抱拳:“在下成都徐貴,住在公子的隔壁,時才有興聆聽公子仙曲,委婉動人,餘音繞梁,曲工之妙在下實所未聞,一時動情,便禁不住前來打擾,望公子恕在下唐突。”
“原來是徐公子,久仰!久仰!公子請坐。一定是在下剛才的濁音打擾了公子清休。”張行嘴裏嚼着酸文,心裏這個彆扭。暗想:“這都什麼啊?久仰個屁?不仰!我知道你誰啊?”但是,人家是張家的客人,自己也不好得罪,馬上讓座:“在下姓張,單字名行,徐兄請坐!”
兩個人分賓主落座,一番互相吹捧之後,開始逐漸熟悉起來,話題也接多了。一個是南宋商業巨子,一個是二十一世紀白領精英,湊到一起,到也有的聊。
張行是聽得多,說的少,這本不是他的性格,但他怕說多了,牽扯到大哥的生意,有什麼負面影響就不好了。所以盡往無關緊要的話題上扯,問一些成都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之類,還故做新奇,把自己弄成了沒見過世面的鄉農。
徐貴當然知道他在扮豬,他來雅州購禽畜寶,只是一個借口,這點小事還動不了他的大駕,來見張行更是有為而來。
這個徐貴可是個大有來頭的人,在北宋年間,徐家就是成都有名的商業巨賈,連同其他十五家富商共同使用“交子”作為往來結算,後來十六家商號聯制的“交子”成為流通貨幣,直至引了北宋國幣“錢引”和南宋的“會子”,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紙幣。徐家可以稱為世界上第一張紙幣的創始人之一。
前幾日他在成都聽到從雅州回來的掌柜說起張家之事,便覺得蹊蹺,開煤礦並不希奇,但這畜禽寶、精鹽、砂鍋、辣椒可是新鮮事物。據掌柜的說,張家還接收了二萬多災民,為此官府給劃了一些沒人要的荒山野地。
自古官家對災民的處理也就是開倉放糧,根本就沒有全面安置的。這張家做為平頭百姓,一下安置二萬多災民,真是天下奇聞。馬上派人去打探,了解到張家幾代經商,都是從事茶馬道上的老行當,雖說在雅州混的有模有樣,但也就是個小康人家,還不如自家一個店鋪的收入豐厚。
但天災過後,張家怪招疊出,一連串弄出這麼多新鮮事物來。憑着敏銳的商業嗅覺,他隱約的感到這背後一定有故事。所以放下手裏雜務,決定親自來雅州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