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忘了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岳繼禹、謝均菱、馮崇堯、謝冠人的身上各自都帶起了兩把大門的鑰匙,一個是自家的,另—個當然就是對方家的,因為他們老是到對方的家裏去過夜,為了方便起見,才會又各自打了鑰匙。

不過統計起來,是岳繼禹與馮崇堯的家比較常被使用,畢竟他們家坪數大、房間多,現代設備更是無—缺少,所以大家的選擇會是如何,相信也不用再多說了。

而謝家二人經常留宿在此的結果,就是他們在馮家甚至都有了白己的房間。

“呼!真的是重死我了!”謝均菱千辛萬苦地打開岳繼禹住處的大門,然後—刻也不敢稍待地直奔客廳,將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全都丟到沙發上。

冠人、崇堯札同學參加跨年去了,因為他們計劃跨完年後還要文迎接元旦的到來,行程不管怎麼安排,最少都要耗上一整夜的時間,所以今晚他們不打算回家了。

而自認為已經片升為老人一族的謝均菱,—點都提不起這些活力,所以在徽得岳繼禹的同意后,他們決定留守家中自己跨年。

放下手邊整理到—半的眾多商品,謝均菱不禁想剛剛在百貨公司的事。

真的是太過分了!居然敢放她鴿子。

就是在這種憤怒的心情之下,所以謝均菱發起狠來猛刷卡,刷到她差點都沒法把這些東西給提回來了。

雖然事後冷靜想想,其實這也沒什麼好氣的,可是等繼禹回來后,她還是要他給她一個完整的解釋。

等着等着,電視上的慶祝節日無聊到令她猛轉遙控器,想了想,她決定先去洗澡。

然而等她換好一身輕便的家居服自房間出來后,岳繼禹還沒回來,現在她已經開始有點擔心了。

為了不讓自己多想,她轉身進廚房,將方才她買回來的那一大堆熟食、甜點、飲料搬到客廳,準備佈置一個有吃有喝又舒服的小型家庭劇院,因為今天他們可是要一起跨年呢!

佈置完畢,靜默了三秒鐘后,她忍不住打了通電話給岳繼禹。

手機沒人接,相信他一定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今天街上車多、人多,難免會耽誤他的速度嘛!沒事的,不用多想,謝均菱開始對自己信心喊話。

為了沖淡這種沒來由的不安感,她放了片DVD就開始看起來,只是每隔十分鐘,她就會將影片暫停,然後撥打岳繼禹的手機。沒人接,好!掛掉電話,按P1ay。

然後不久,她又開始按暫停、撥電話、掛電話、按Play,這樣的動作一直不斷重複,直到她不知不覺睡着。

岳繼禹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電視上已經沒有畫面,桌上堆了滿滿的食物,眉頭都皺在一起的謝均菱,手上還抱着電話筒。

“真是敗給她了!這樣也能睡得着!”

眼角餘光瞄到自己一身凄慘樣,岳繼禹連忙轉身回房。他並不打算讓均菱知道他今天晚上發生了驚險的飛車追逐戰,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快點讓自己恢復常態,要不然她看見他這個樣子,鐵定會問個沒完。

躡手躡腳地進到自己房中,輕聲地帶上門,他隨即成大字型地仰躺在地毯上。

他需要休息一下。

看來范振鳴是真的找上門來了,他得好好想想對策才行。

岳氏偵探社正式起步的時候就跟范振鳴卯上了。當初找上他的委託人聽說是尋遍了各方管道,仍找不到自己失蹤多時的女兒后,才會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找上他,畢竟那時的岳氏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偵探社,有人敢用他才奇怪呢!

不過既然是極具代表性的第一宗生意,說什麼他也要有必勝的決心,所以他投注了相當多的勞力、精神與心血。或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也或許是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總之他成功地追查到委託人的女兒,是被擄進范振鳴旗下的賣春販毒集團。

當時的范振鳴是三分台灣黑道天下的大角頭之一,勢力強大;而他則沒人脈、沒經驗,全是憑着一股只許成功、不準失敗的信念支撐着。

經過更進一步的調查后,他發現需要被拯救的不僅僅是他委託人的女兒,還有那難以計數,仍在受苦受難的眾多被害人,因此當下他便作了個決定,他打算直搗賊窟,將這個害人集團繩之以法。

明白再完美的安排都不可能萬無一失,所以他雖然對自己的計劃有着絕對的信心,但還是預先留好遺囑,因為若後果真不如預期,至少他也替崇堯做了最好的準備了。

幸虧局勢的發展就如他事前的沙盤推演—樣,不能說是沒有一絲瑕疵,但最起碼沒有出現任何紕漏,事情幾乎算得上是順利的,若是沒有那個小插曲的話:

那個唯一的小意外,就是當他準備離開前,曾撥了電話通知警方前來,沒想到那群賣存販毒集團的成員,竟然以為他們可以來個絕地大反攻,群起抵抗的情形下,和後來抵達現場的警方人馬發生了激烈的搶戰。

最後結果是范振鳴的集團大敗,而他成了這次逮捕行動中唯一的漏網之魚。至於他的獨了則是慘死在這場槍戰中。

這些消息是他後來從桂叔那兒聽來的,因為十桂叔是那次逮捕行動的總指揮,他倆的結識就是由此開始。

從今而後,他的實力被肯定,而岳氏偵探社的名聲也打響開來,接下來的忙碌生活讓他沒再想起過這件事,只是沒想到……岳繼禹揉揉眉心,覺得有點頭痛。

其實早在今天桂叔登門拜訪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薛子紜、照片上的男人,沒一個脫得了關係,只是他尚在調查幕後主使者以及其意圖,所以便暫時按兵不動。後來,桂叔帶來丁消息,果然和他的猜測吻合——范振鳴回來找他報仇了。

他們動作還真快,消息才剛證實,就找上門來……一回神,岳繼禹突然想起自己一身狼狽的模樣還沒清理,隨即翻身坐起,開始翻箱倒櫃找急救箱、換洗衣物……

叩叩叩!急迫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正在進行的工作。

“繼禹,是你嗎?”口氣有着掩不住的擔心與着急。

謝均菱本就是不小心睡着的,畢竟岳繼禹遲遲末歸,她當然睡得極不安穩,隨便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吵醒她。當她剛剛一張眼,瞥到岳繼禹的房間流泄出的光線,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來詢問。

“喔!對!”岳繼禹讓自己的聲音盡量維持在正常的語調,“是我,”

謝均菱沒再回答,因為她正等着岳繼禹來開門,可過了好一會兒岳繼禹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她寸發覺事有蹊蹺

“繼禹,為什麼你不開門!”謝均菱的口氣越來越急,手也不停地敲打着門板。

“……沒有啦!”岳繼禹聲音過三秒鐘在傳出來,“只是我剛回來,渾身又臟又臭的,所以想先洗個澡。”

為了加強自己話里的可信度,岳繼禹衝到浴室里將水龍頭水量扭到最大。水流聲之人,相信房門前的她應該聽的到。“我先進去洗澡,有事出來冉說。”

“我不管,”謝均菱大聲反對,”你先開門就對了!”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繼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個樣子,他必定在瞞着些什麼。

“均菱,我是跟你說真的。”岳繼禹堅持道,

“我真的……”

“哇!你開門啦!”謝均菱就這麼無預警地哭了起來,“你……你……快開門啦!人……人家好擔……擔、心……你……”抽抽噎噎的她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

岳繼禹低聲嘆了口氣,他不應該浪費剛剛那些時間的。

“我這不就開門了?”沒想到自己的決定,在聽到她的哭聲后就受到動搖,“別哭了好不好?”他不舍地望着謝均菱哭紅的雙眼出聲安慰。

“你……哇!”謝均菱哭得更驚天動地了,“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跑到岳繼禹身前,雙手不停地在他臉上、身上摸來摸去的。

“我沒事,”岳繼禹揚着笑臉強凋,“你別太緊張。”

“什麼沒事?”謝均菱心疼地大聲反駁,“這樣還叫沒事?”

她不忍地輕撫着岳繼禹全身上下各式各樣的擦傷。臉、手臂、身上,就連他穿的牛仔褲都磨破了好幾個洞,有些傷口上面還留有凝固的血塊呢!

“會不會……”看來不輕的傷勢讓謝均菱用力地吸了口氣,拚命忍住眼淚,“很痛啊?”才說要自己堅強點的謝均菱,說著說著,斗大的淚珠又掉了下來。

“這真的沒什麼。”岳繼禹內心懊悔不已,若知道自己會害她這樣傷心難過,他方才絕不會開門的。“只是因為這一身破破爛爛的模樣,讓我看起來很嚴重,其實我根本沒受什麼傷。”岳繼禹接連指出臉上身上各處的傷口,以證明其所言不假。

謝均菱默默看在眼裏,直疼進心裏。

“你的小腦袋瓜可別在那裏胡思亂想的。”他抱抱她,不想再看見她淚流滿面,“我先進去洗個澡,等我洗出來后你再幫我上藥,然後我再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好嗎?”他得趕快編好一套說辭。

謝均菱含淚輕輕點頭,看來就像個受盡凌虐的委屈小媳婦,這場面讓人看來還真不知受傷的人到底是誰呢!

二十多分鐘過去后,謝均菱早已重新將食物熱過,然後坐在客廳沙發上乖乖捧着醫藥箱,等待岳繼禹的出現。

“你看看,”岳繼禹神清氣爽地展示着洗好澡的自己,“我就跟你說這沒什麼的嘛!”

清理后的岳繼禹恢復了平門的帥氣,除丁少許的破皮、擦傷之外?的確是沒什麼大傷口,

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尋了一遍又—遍,確定真如岳繼禹所說的沒什麼大礙之後,謝均菱胸門憋了好久的那口氣,總算可以吐出來了。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你會把自已搞成這副德性?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緊張的心情一放下,謝均菱講話的聲音也跟着大聲了起來。

“冤枉啊!大人,你有所不知,我真的是蒙受了無妄之災啊!”他開始瞎掰先前想好的情節,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個大男人洗澡竟會洗了二十幾分鐘的原因。

“你沒忘記我是在追蹤照片卜的那個男人吧!我跟着他後面離開了百貨公司,沒想到他競然只是外着車,在市區繞半個多小時。”

“會不會是他發現你在跟蹤,所以才故意這樣做?”謝均菱插嘴道。

“這個可能性很大。”岳繼禹目前的汁划,是全順着謝均菱的想法走,這樣她才比較不會起疑心,“反正我努力跟了他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大概以為已經甩外我或者怎麼樣,總之他安心了,於是他便轉往北部的山區。”

“然後你還跟着他上了山?”謝均菱繼續問道。

“沒錯!”岳繼禹回了個肯定的答覆,“說老實話,我覺得他應該是非常不想被別人找到,才會住在那種

地方。因為那裏的山間小徑又狹窄、又崎嶇,說有多難開就有多難開,再加上夜晚山上視線不良,好幾次我都覺得就要摔下山去了!”

他故意做個恐懼的表情,此舉果然輕易激起謝均菱的同情心,她雙手環住他,試圖給他安慰。

“好危險喲!幸好你沒事。”摟緊他,謝均菱很慶幸他平平安安的,“以後再碰到這種情形的話,你就不要勉強,跟不到人就算了,就當這門生意不該是我們賺的。

而且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你,我不許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當然知道。”他笑笑地捏了她臉頰一記,對她的話很是感動,“所以我最後就放棄啦!”

“你是說,你後來沒繼續跟蹤,就自己先下山了?”謝均菱的表情滿是疑惑。

“對啊!”岳繼禹點點頭。

“那你這—身傷到底是怎麼來的?”她剛剛還以為他可能是因為不熟悉山路,或是車子沒開好才會受傷,沒想到……

“我還沒講完嘛!”輕鬆地躺在她懷裏,岳繼禹繼續將故事編下去,“你別急,乖乖聽我說。”

“我下山之後,當然就一路開回來了。只是你別忘了,今天到處有跨年晚會,所以街上是越晚越塞。”他搖搖頭,一臉的不敢苟同,“等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塞到距離咱們家只有二十分鐘車程的那條外環道時,慘事就發生了……”

“怎麼了?怎麼了?”謝均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外環道上車子數量銳減,我猜可能是開車的人都被塞怕了,因此一開到這裏,大家便卯起來加速、超車,然後乖乖遵守交通規則的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受到池魚之殃。”

他比着手勢讓她比較好了解,“我左側車道上的車,被它後面的車子追撞之後,很快打橫地朝我這邊撞過來,而我馬上緊急煞車的結果是……”他看了她一眼,“造成了連環車禍。”

“該不會……”她大概能猜出發生什麼事了。

“沒錯!後面的車子因為煞車不及,所以全那撞成一團了。”岳繼禹公佈最後的答案。

“哇!”謝均菱驚呼一聲,“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岳繼禹翻了個白眼,“一大群人又哭又鬧的,是很壯觀沒錯!”

看着岳繼禹的表情,再想像當時的畫面,謝均菱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趟凹家的路程還真是辛苦啊!”

“你才知道咧!”故事至此,總算有了個Ending。

“還真是辛苦你了。”恍然大悟的謝均菱看來已經全盤相信了。

正當岳繼禹準備放下心的同時,她卻又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可是,為什麼我打你的手機打了那麼久,都沒人接?”

“這姑娘你就有所不知啦!”岳繼禹再度搬出他方才在浴室里瞎掰好的台詞,“你可別忘了我是在跟蹤耶!顧名思義,這跟蹤就是不能讓人家發現嘛!所以我當然會將手機轉成靜音,以免自曝行蹤。後來見時間晚了,一心就只想趕着回來,所以就忘丁開鈴聲丁。”

“噢!事情原來是這樣啊!”謝均菱這下心中再無疑慮。

呼!岳繼禹偷偷在心底鬆了口氣,幸好安然過關。

其實真正的情形是,當他開着車跟蹤那男人離開百貨公司之後,後面立刻就有車也跟上他了。

之所以裝作不知道地繼續追蹤下去,為的就是要將這些人給引開,既然他們要找的是他,那就衝著他來,他可不希望那些人注意到還在百貨公司里的均菱。

於是他就這樣一路跟着開到郊外,而後前面的車子毫無預警地停了下來,保持着一段距離的他也緩下速度,接着他發現跟在後頭的車也停了。

這真是前有豺狼、後有追兵的最佳寫照。

當他還在思索應該怎麼處理這種場面的時候,情況突然急轉直下,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拿着一把衝鋒槍,打開車門就是一陣掃射。

他還需要考慮什麼?當然是先保命要緊!隨即他掉轉車頭,開始與對方來上一場飛車追逐戰。

最後他成功地擺脫丁他們的追殺,但也換來了這一身的傷,當然這些事他是不可能告訴均菱的,因為他既不想嚇壞她,也不想讓她往後的日子生活在擔心之中。

反正,他會解決這一切的。“啊!”謝均菱的尖叫聲拉回了沉思中的岳繼禹。

“怎麼啦!瞧你慌慌張張的。”笑看緊張不已的謝均菱,他還真猜不出地是怎麼了。

“快快快!”她拚命地想將岳繼禹推開,好站起身,“你快點起來呀!”

“為什麼?”岳繼禹賴着不動,“我覺得這樣很舒服啊!”

“現在誰有空管你舒不舒服啊!”用力推開他,謝均菱連忙站起,“快點!快點!已經十——點五十六分了。”

“有什麼關係嗎?”他還是不懂她在緊張什麼,他們現在可是在家,又不是要去跟大家一起倒數,十一點五十六分了又怎樣。

“哎呀!別胡鬧了,你快點起來嘛!”謝均菱奮力地拉他起身,還不忘解釋道:“你剛剛在洗澡的時候,我先到陽台去觀察過了,你知道有多神奇嗎?這裏居然聽得到遠處跨年活動的聲音耶!”她—邊拖着他往空中花園跑去,一邊興奮異常地說著。

她拉着他站上空中花園,“你看!”

謝均菱手指着遠處射向天際的雷射光束,仔細聆聽,隱隱約約還真的聽得見大家狂歡、鼓噪的聲音。

“是不是很棒?”摟着他的腰,謝均菱臉上笑咪咪的,開心得不得了,“我們不用去跟人家擠,也可以在這裏和大家一起倒數耶!”

“是啊!”雖然岳繼禹對倒數一點都不感興趣,但見到謝均菱如此開心,他當然很樂意陪着她—起倒數,“是很棒!”

“哇!快點快點!”謝均菱聽到遠方傳來的音樂聲,知道倒數即將開始……

“十、九、八……”他們兩人跟着遠方的倒數聲—起數着,“五、四、三、二、一!”

“HappyNewYear!”

“新年快樂!”

他們互相道賀、互相擁抱。

謝均菱高興地抱着岳繼禹跳來跳去的,這是她和他共度的第一個特別的日子,地會永遠記住的。

“你開心嗎?”謝均菱漾着甜蜜的笑容問他。

“當然!”他毫不懷疑,“那你呢?”

“嗯!我當然很開心!”謝均菱很用地點頭,“因為是跟你在一起嘛!”一時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謝均菱不好意思極了。

“那……”岳繼禹此刻的嗓音聽來低沉誘人,“然後呢?”

“什麼?”謝均菱不甚理解地問道。盯着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孔,她的心越跳越快,就連說話也開始不順暢,“什……什麼……然後啊?”

他們之間的氣氛很暖昧,他凝視的目光讓她心跳加速。啊!她的臉好像要燒起來了……

“就是倒數完的然後啊!”他輕聲說著,語氣中充滿了未知的誘惑。

“然……后……”不……她不行了!她快要化作他腳邊的一攤泥了……

“然後就是……這個……”岳繼禹的聲音最後消失在謝均菱的唇邊。

喔!老天!來不及出口的低呼,在他的唇覆上來的時候,一併融人了他的氣息中:

他……正在吻她!他的溫柔讓她無力也無意去抗拒。

雙手不自覺地環上他的頸項,謝均菱開始學着回吻他,雖然生澀,卻是岳繼禹急需的鼓勵,他霸氣地將她摟得更緊,炙人的纏綿為替這一夜的清冷增溫不少。

她的初吻呵!她很高興給了他。

暖冬的天候舒爽宜人,沒有刺骨的寒溫,有的只是涼爽適中的空氣,呵!多麼讓人喜愛的冬日啊!

拜恐怖房所賜,他們三個男人可以安心密商而不怕謝均菱來攪局,因為她根本不會想進這間房。

“我說得夠清楚了吧!”岳繼禹對着對面的馮謝二人組說著,他要他們了解接下來的計劃會怎麼走,他打算與警方合作,以自己為餌去引出范振鳴這條大魚。

他知道這的確非常危險,但這也是唯一能一勞永逸的方法。

默契絕佳,馮崇堯與謝冠人兩人同時非常肯定地點點頭。

早在岳繼禹遇襲的隔日,他就已經將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崇堯與冠人解釋清楚了,會這樣做的原因有二——

第一,既然仇家都已經找上門來,相信以范振鳴的行事風格,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與他親近的人,所以他必須先給崇堯與冠人警告,好讓他們有心理準備,也要他們注意自身安全。

第二,雖然現在他的住處以及辦公室四周,都有桂叔派出的警方人馬全天候盯梢,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避免可能發生的突髮狀況,他需要有人隨時隨地幫他守着不知情的均菱,而這時,柔道黑帶高手的謝冠人,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接下來的這幾天可能就是收網期了,”岳繼禹嚴肅地看着謝冠人,“在我分不開身時,均菱的安全就有勞你多注意了。”

大男人主義的觀念根深柢固,他們三人一致認為這樣的消息會嚇壞平日安逸優閑過活的謝均菱,所些他們選擇隱瞞,也就是說,謝均菱對目前的緊張局勢仍是一無所知。

“我會的。”謝冠人責無旁貸地扛下這份重擔,“雖然她是你的女人,但她可也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淺笑道。

相視一笑,頗有英雄惜英雄之感。

“呃……兩位先生,”馮崇堯遲疑地插進話來,“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啊?”

兩位英雄同時轉身瞥了馮崇堯一眼,然後決定沉默以對。

“小舅,你怎麼可以這樣?”馮崇堯相當不服氣,“我也可以保護姑姑啊!為什麼你就只拜託冠人呢?”好歹他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呀!

揮揮手,岳繼禹決定出聲趕人,“好了好了,我要交代的事情就這麼多,你們可以出去了。”他埋首回桌上成堆的調查資料。

“小舅!”馮崇堯差點沒吐血,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把他的尊嚴狠狠地丟在地上呢?

“去去去!”岳繼禹的門氣敷衍到像在趕狗似的,“快出去吧!免得待會兒均菱起疑。”

“可是……”還想為自己多說些話的馮崇乏,就這麼被謝冠人給拖出門去。

“你們在幹嘛呀?”望着在恐怖房門口拉拉扯扯的馮謝二人組,均菱很好奇地發出疑問,“討論完啦?”

“還沒討論完,小舅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繼禹有工作要忙,你們自己去玩吧,別吵他。”

姑姑是把他們當小孩子一樣哄着。什麼玩!馮崇堯嘴裏嘀嘀咕咕的,跟玩才沒關係呢!算了算了,決定不再和自己過不去的馮崇堯,很快就忘了這件事,因為他正和謝冠人廝殺得厲害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電視機被人佔住又苦無其他事情可做的謝均菱,把苗頭轉向了逕自玩得開心的馮謝二人組。

“在此先聲明,我絕對沒有嫌棄你們的意思,”謝均菱微偏頭,試着很委婉地表達自己的困惑,“只是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年輕人放寒假時,不是會有很多戶外活動嗎?為什麼你們兩個卻成天往這裏跑,還凈做這些無聊事呢?”打電玩,多沒營養啊。

“這你就不懂了,姑姑,時下年輕人流行的就只有兩樣—上網跟電玩。現在已經沒有人喜歡到外頭去趴趴走了!既勞民又傷財。”

摸摸頭,馮崇堯努力背誦着先前早已套好的說辭,“可是到這裏來,既有免費的冷氣可吹,又有你替我們張羅吃的,我們哪還會想到外面去啊!你說對不對?”他轉頭尋求謝冠人的支持。

而謝冠人的回答竟是反常地猛點頭。

“嗯……好奇怪喔……”雖然他們的理由聽來再合理不過,可她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照你們這樣說來,那你們留在家裏玩豈不是更好、更方便?”

最起碼家裏的電視比較大,食物也比這裏多,而且還沒人會在一旁碎碎念啊。

“呃……”沒料到謝均菱會提出這樣的問題,馮崇堯一時詞窮,“話不是這麼說……”

他偷瞄了眼謝冠人,了解他是不可能拯救自己脫離困境的,所以他只好自力救濟,飛快動着腦。

“啊!我知道了!”他突然露出一臉賊兮兮的表情,“姑姑是不是在嫌我們這兩顆燈泡太亮,妨礙了你跟小舅?”相信此話題一出,姑姑鐵定會忘了先前的疑惑的。

果然,謝均菱一張臉馬上漲得通紅,支吾了半天回答不出話來;

“我才沒有呢!”搗着紅臉蛋,謝均菱花了好一會兒的日寸間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你們這些小孩子,怎麼可以隨便取笑長輩呢!”

“沒有啊!”馮崇堯擺出痞子式的笑臉,“我們怎麼敢呢?我們又不是想被小舅修理。”安全脫離險境的馮崇堯開始得意忘形起來。

謝均菱才稍稍褪紅的臉蛋,又立即熱燙了起來。

她可是個大人耶!如果在這兩個小孩面前敗下陣來,那不是叫她把自己的尊嚴擺到口袋裏去嗎?哼哼……他們就別怪她不留情而。

“我說崇堯小弟弟呀!”謝均菱將雙手搭在馮崇堯的肩膀,“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呀?”

食指指着馮崇堯脖子上的—個暗紅小點,謝均菱不懷好意的奸笑讓馮崇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什麼怎麼同事?”看不到自己脖子情形的馮崇堯伸手胡亂摸着,“什麼東西啊?冠人你快幫我看看,我脖子是不是怎麼了?”好奇死了!馮崇堯伸長脖子轉向謝冠人,姑姑的表情讓他心裏直發毛。

探頭一看,謝冠人原本平靜無波的神情出現了—絲窘態,接着不可思議的景象發生了,他俊酷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可疑的臊紅!

“你……”馮崇堯大喊不妙,說話開始結巴,“你……你沒事幹嘛……幹嘛臉紅啊!”

謝冠人俯身在他耳邊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吻痕。”

馮崇堯反心靈敏地立刻伸手遮住脖子,然後他的臉孔不僅紅透半邊,就連頭頂甚至也冒出白煙。

唉!果真是笑人者,人恆笑之咧!

“哈哈哈!”只聽辦公室里充斥着謝均菱旗開得勝的大笑聲,至於另外那兩個,則是表情尷尬地呆立原地,無言以對。

“咳咳……”謝均菱清清喉嚨,努力忍住笑意,“別緊張、別緊張,我了解的。”

“姑姑你是不是……”馮謝二人組面面相覷。難道……姑姑已經知道……

“你們放心好了,”謝均菱左搭右摟地將兩人拉近身側,“姑姑絕對會支持……”

“支持什麼?”

來者是穿戴整齊的岳繼禹,他馬上就要出門了。

“你們三個怎麼了?幹嘛都一副怪表情啊?”感覺就像是受到極大驚嚇。

“嗯……你還敢說,”謝均菱首先發難,“你這樣突然出聲很恐怖耶!”害她很沒用地被嚇了一大跳。

“什麼恐怖!”岳繼禹忍不住手癢地敲了她額頭一記,“是你們三個聊得太忘我了吧!”

“才不是……”話還沒說完,她就注意到他一身的外出服,“你現在要出門嗎?”

“是桂叔那邊有事要我過去幫忙,我去去就回。”岳繼禹簡單地說明。

“那我跟你去。”她正愁沒事做呢!

“我很快就回來。”他完全將謝均菱的話當作是耳邊風,充耳不聞,“你在這兒幫我盯着那兩個臭小鬼,別讓他們動我的東西。我先走了,拜拜!”彎身在她頰邊輕吻了下,岳繼禹隨即消失在辦公室門外。

“喂!我……”她無奈地看着空蕩蕩的門口,知道自己只能繼續無聊下去了。

不知發獃了多久,謝均菱總算想起自己可以做什麼了。

“喂!你們兩個!”她大聲交代行蹤,“我下樓去拿個晚報,一會兒就上來。”

“喔!”兩人頭也不回地出聲應和,想必是完全沉迷在電玩中而不可自拔了。

時間繼續往前推進中,忽地,兩位身負重任的年輕人默契十足地同時起身往外沖!

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了電玩哪!他們家姑姑已經超過五分鐘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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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遇上八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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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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