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北國皇后通敵叛國,西艷軍聯合鬼堂軍勢如破竹地攻破了北國之後,北國皇帝跳崖自殺,北國瞬間一片混亂,人民紛紛驚慌逃離,各地盜賊四起,陷入一片兵荒馬亂之中。
當年離開北國的煌拓,眼見北國如此紛亂,於是回國暫時主持大局,不過經此一役,一直富庶強大的北國,卻也元氣大傷。
一聽到西艷國復國,散居在各地的西艷國人民紛紛趕回來,努力恢復家園,更義不容辭地打造記憶中的西艷宮。
而受到煌睿跳崖的打擊,艷無雙足足昏迷了半個月。
"不可以!我絕不答應,你病才剛好,身體還很虛弱……"艷荊紅阻止着正在穿衣服的艷無雙。"我已經好了!我躺了一個多月,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還有許多事情要我處理!"艷無雙才剛說完這句話,一陣黑暗立刻襲來,讓她腳步不穩地往後倒去,艷荊紅趕緊扶住了她的身體。
"你的身體最少要躺三個月才行……"艷荊紅着急地說道。
艷無雙搖搖頭,站直了身子,"不礙事的……"
"你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到北國去?煌拓已經在北國了,你根本就是去送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你?你還要不要命啊?"艷荊紅氣得大罵,她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回來,如今身體才好了大半,又要去送死?
艷無雙點點頭,"我知道!但我還是要去,我已經對不起煌睿一次了,不能再負他一次,就算明知此次前去是死路一條,我還是要去……"
"你瘋了?!我不許你去,不只是我,妹妹們也不會讓你去的,你出不了這道門的。"艷荊紅伸長了手臂擋在門口。
"你阻止不了我的,我一定要去,最少……我要去送他最後一程,不但為我,也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若我不這麼做……他會恨我的!"艷無雙撫着自己的小腹說道。
艷荊紅看着艷無雙蒼白凄楚的面容,忍不住紅了眼眶,"就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我更不能讓你去,你再受刺激,孩子會不保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撐到現在嗎?就是為了這個孩子,所以我必須帶着孩子,去送我的夫君……"艷無雙的眼神十分堅定。
艷荊紅知道自己無力阻止艷無雙,只好退了一步地說:"如果你真的要去,那我得派人保護你,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
☆
"你還是執意這麼做嗎?"白幽嘆了一口氣,看着大難不死,即整個變了一個人似的煌睿。
看着煌睿冷然的側面,那雙一向澄清無波的眼睛,如今早已一片漆黑,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息,讓白幽想起還沒遇到銀焰的煌拓。
"我已經死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煌睿了。"煌睿早就死在艷無雙背叛的眼睛裏,死在撕破真相的那一剎那。
白幽嘆了一口氣,他不該走的,如果他不走,也許情況不會變得這麼糟,只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不叫煌睿要叫什麼?你總該有個名字!"
"南宮天烈!"煌睿不加思索地說出一個名字。
真是強烈的名字,就像現在憤世嫉俗的他。"改了名字,接下來你的下一步呢?"
"我已經跟皇叔說好了,我要他教我武功,我要變強,我一定要變強!"他再也不要做那個懦弱無能、容易被人傷害的煌睿了。
白幽又嘆了一口氣,看着煌睿雙眼發出精光,臉上寫滿復仇的決心,看來他果真被傷得很重。"煌拓會答應嗎?"不會又製造出另一個煌拓吧?他還想多過幾年輕鬆的日子。
"我只要一日沒有變強,我就一日不出去,直到我變強為止!"只有強者才能治理國家,他沒有變強如何治國?
想到以往那個女人說要用仁慈來治國,他就是信了她的話,如今才會落到這般不堪、凄慘的田地。
他這一招還真狠,想必煌拓不答應也不行!這幾天他跟煌拓差一點沒累死,從早到晚都有處理不完的國事,以前一心想坐上皇帝寶座的煌拓,現在早就嚇死了,每天都黑着眼眶,而嬌妻更是被冷落了許久。
這時銀焰跟白琳端了葯湯進來,"要變強,得先把身子養好!"
"煌拓跟大臣開會結束了嗎?若結束了,我打算把這碗參湯端過去!"銀焰笑着問着白幽。
"應該結束了!不如我幫你端去吧!"白幽說道。
"不!我想親自端給他!"
"那好吧!我正好也要到他那裏去,一起走吧!"
"嗯!"銀焰點點頭。
兩人走了一段路之後,銀焰忍不住開口問道:"艷無雙要回來奔喪的事,你對他說了嗎?"
白幽嘆了一口氣,"我才正要開口,他就說以前的煌睿已死,往後他要改名叫'南宮天烈',還一臉殺氣騰騰地說要變強,教我如何說出口?"
"什麼?!南宮天烈?"銀焰詫異地看着白幽。
"還說要煌拓教他武功,他只要一天不變強,你就準備多守一天活寡!"白幽可是覺得前途茫茫啊!
銀焰暗下了臉,"我對他覺得很愧疚,當年煌拓若不是為了我,也不會離開北國,他年紀輕輕就要獨當一面,沒有親人在身邊……"
白幽受不了地搖搖頭,"你說話怎麼跟煌拓一樣一樣啊?"
他們三個人只要聚在一起,大家就搶着背負錯誤,每個人都覺得煌睿會變成這樣,都是自己的錯!
"我真是不懂!煌睿沒有死,為什麼要舉行葬禮?為個活人舉行葬禮,這……像話嗎?"銀焰不贊同地說著。
白幽輕咬了幾聲,"他說他不再是煌睿,僥倖活着的他,要丟棄所有的過去,以往的種種譬如昨日死,而今日則是全新的開始!"
"他真的能丟棄過去嗎?"若真能丟棄,心中就不會有恨了!
"但願他不要後悔就好了!"白幽搖着頭說道。
"就是愛得太深,恨才會如此強烈,只是沒有深陷其中的人是不會明白的,等看清時又太遲了!"想起過去,銀焰感嘆地說道,她跟煌拓也是差一點就與幸福錯過,所幸他們最後及時把握住了,才有今天的美滿。
"沒用的,這要靠自己領悟,別人說破了嘴也沒用!"當初煌拓那個臭脾氣還不是這樣!
銀照與白幽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嘆了口氣,只希望這件事快點過去,還給大家平靜的生活。
☆
艷無雙坐在準備好的轎子裏,帶着幾名武功還算高強的隨從,一身平民裝扮地來到北國,原本艷荊紅也要隨行,卻被她婉拒,此次前來北國十分兇險,西艷國才剛復國,總要有個人處理雜事,所以更不能讓艷荊紅涉險。
歷經兩個月的紛亂,在煌拓大力的整治之下,北國已從混亂趨於平靜,但是城裏還是可以見到戰禍的痕迹。
艷無雙用絲巾蒙住了臉,掀起帘子看着城裏被火燒過的痕迹,想起煌睿封她為北國皇后的那一日,曾牽着她的手遊街,要全國的百姓也一起愛戴她。她還記得百姓們不停地向她撒着花朵,也記得每一雙愛慕的眼神,那一聲聲的"皇后千歲千千歲"至今仍在她的耳邊回蕩着……
北國的人民是如此愛戴着他們的皇后,而她是如何回報他們的呢?她把平安富庶的北國弄得慘不忍睹,還逼死了歷年來最仁慈愛民的皇帝,她親手把一個國家推入絕望的深淵,這樣的她,跟當初毀掉西艷國的人,又有什麼不同呢?想到這裏,她的胸口不禁傳來一股疼痛,她用力按住了發疼的胸口。
"大公主……"隨行的婢女緊張地扶住了艷無雙。
"我沒事……"艷無雙深吸了一口氣,搖頭說道。
"要不要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再上路?"
"不!我很好!不要再休息了!"一路上因為她的身體時好時壞,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明天就是北國皇帝出殯的日子,她一定要在今天抵達,在他還沒出殯時給他上一炷香。
"真的沒事嗎?"婢女還是不放心地問道。
"我沒事!你幫我問問,是不是快到皇宮了?"
"是!"婢女掀起帘子問着外頭的人,不一會兒又回到車內,"快到了!您再忍耐一下子!"
"終於快到了!我終於可以再見到你了……"艷無雙在心裏頭喃喃說道。
而北國這一頭,早已經準備萬全地等着艷無雙的到來。
"她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到?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白琳心急地問着一同站在宮門前的白幽。
"一路上都有派人暗中保護她,應該不會有事。"白幽沉吟。
而在金蠻殿裏等得不耐煩的銀焰也跑了出來,"今天應該會來吧?"
白幽看了兩個女人一眼,"會的!你們別急啊!"
"不跟睿哥說,真的好嗎?"白琳又問道。
"說了才不好!"心中的傷痛是需要時間去撫平的,現在對他說這些,只怕會在傷口上灑鹽。
"為什麼不跟他說?我看得出來艷無雙心中一定有無限的悔恨,所以才會不顧死活的前來。"銀焰說道。
"哥!拓哥會不會把艷無雙關起來啊?"白琳最怕這一點。
"你們別光問我啊!這我怎麼會知道呢?"這幾天煌拓嚴重地睡眠不足,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每當他旁敲側擊地問他時,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用死人臉面對他,他哪知道煌拓在想什麼啊?
"就算要判她死刑,她還是會來,她要來見心愛的人最後一面!"銀焰說道。
"問題是睿哥根本就沒死啊!為什麼我們還要幫他舉行喪禮?要是艷無雙知道睿哥沒有死,她一定很高興!"
"唉!一言難盡!"白幽搖頭說道,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盡的。
當初他就跟艷無雙說過了,要她別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他看得出她對煌睿的感情是真的,她心裏的掙扎透過眼睛,是那麼清楚地呈現,只是他說得再多,又有何用?
這時一位小兵朝白幽跑了過來,"馬車已經到了!"
"快開宮門!"白幽說道。
銀焰趕緊衝進去告訴煌拓,而白幽及白琳則是趕到宮門口去,漆紅的宮門緩緩的打開來時,只見一身縞素的艷無雙早已站在宮門前。
他們一見到艷無雙,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就是那個艷麗又高傲的艷無雙嗎?她的臉色白得有如臘紙,兩頰凹陷,眼神是死的,沒有一點光芒,用形同柏槁來形容她也不為過。
尤其是她那一頭白髮,令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心酸啊!白髮紅顏,真是情何以堪啊!
白琳捂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艷無雙,她終於復了國,應該高興啊!怎麼會是這樣呢?!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相信只要是人,都會忍不住為她感到心痛!
艷無雙看着白幽,不禁紅了眼眶,她記得自己是用如何卑劣的手法逼走他的,於是她"咚!"地一聲跪了下來,白幽及白琳立刻上前搶着扶她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是我的錯,我利用我自己,讓你被皇上誤會,被趕出北國,我對不起你……"艷無雙流下了眼淚。
"你有身孕,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快快請起吧。"白幽說著,一旁的白琳早已忍不住地紅了雙眼,她這個樣子,哪怕心中對她有着再大的怨恨,誰忍心苛責她呢?
"讓我自己走……"艷無雙拒絕了兩人的攙扶,堅持自己走進去,但才走沒幾步路,她的身子就開始搖晃,一直緊緊跟着她的婢女想扶她,也被她拒絕了。
艷無雙看着站在金鑾殿上的銀焰跟煌拓一眼,堅決的說:"我要自己走去向亡夫上香,這是身為未亡人惟一能做的事!"
同樣的這一條路,他曾經輕輕牽着她的手,從上面緩緩走下來,對着眾臣宣佈她是他的妻子;他曾用深情又堅定的眼神,對她許下一生一世相守的諾言,曾站在金蠻殿上一同看着春夏秋冬,也曾脫下他的龍袍,披在她的身上……
他曾對着她說:"如果沒有你,我今天又如何能做個仁君?"
就連逃亡時,他也緊緊地牽着她的手跑向樹林……
而如今卻是她來送他走完最後一程,這條路怎麼會這麼近又這麼遠,這麼讓人快樂又讓人痛心?
銀焰心裏實在不忍,她愈想愈氣,覺得自己似乎成了幫凶,"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煌睿明明就沒有死,為什麼你們要這樣折磨她?她做錯了什麼?她只不過是要回自己的國家,今天要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煌拓神色複雜地看着銀焰,"她沒有錯,煌睿也沒有錯,錯的人是我?quot;
"拓……"銀焰看着煌拓。
"如今我所能做的只有順應煌睿的心意,這是我欠他的。"煌拓對着銀焰無奈地說道。
銀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難道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嗎?"
艷無雙開始覺得舉步艱難,好幾次她都快昏了過去,只能拚命咬住下唇來支撐自己,好不容易走進了金蠻殿,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煌睿的名字。
艷無雙顫抖着身子跪了下來,銀焰趕緊為她燃了一炷香,交給了她,她拿着香,跪在神主牌面前,只是不停地流淚。
"等有一天,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不用再過問朝事,我定要帶你游遍大江南北!"
"我不要其他的妃子,我眼裏早已容不下任何女人,我愛的人只有皇后,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我找到了我的妻子、我的皇后,沒有任何女人能讓我這麼渴望……"
她記得日日夜夜依偎的溫柔胸懷,記得枕邊一次次不厭倦的愛語,記得他始終深情的眼神,記得被那雙大手撫過的輕顫,記得他的笑語,和他看她時那雙澄清又充滿熱情的眼睛……
"嘔!"艷無雙用力地吐了一口血,白琳跟銀焰一起尖叫出聲,白幽與煌拓也嚇了一跳。
"來人啊!"
艷無雙不停地吐血,灑紅了一整室的白,更顯得觸目驚心。
她的身體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停地在往外流,周圍的人開始在她身邊聚集,從那一張張驚慌失措的模糊臉孔里,她在尋找什麼?她最愛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眼前了……
"啊!"艷無雙被一股撕裂的疼痛震醒了過來。
白琳抓着艷無雙的手,拚命地鼓勵她:"你要加油!不能昏過去!要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艷無雙張着又大又恐懼的眼神望着白琳,"我的孩子……怎麼會……"她的孩子才六個月大,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生?
"你動到了胎氣,孩子提早出生,你不能昏過去,一定要挺着把孩子生下來!"白琳開始為艷無雙擦着滿身的冷汗。
"啊!"好痛!怎麼會這麼痛?孩子也在怨她吧!他還未出世,父親就被她害死了,讓他一出生就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他本來是北國的太子,有着仁慈的父親和備受尊寵的生活,可是這一切都被她剝奪了,她毀了他的人生,她怎麼會這麼可惡,
一旁的銀焰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急得眼淚就快掉下來了,"白琳……會不會有事啊?!"
"啊--"又是一陣凄厲的叫聲。
百琳……"銀焰看着臉色比艷無雙好不到哪裏去的白琳,從她那愈皺愈緊的眉頭,她依稀可以感覺到事情的嚴重。
"血流太多了,這樣下去……"幫不了任何忙的銀焰,只能不停地為艷無雙擦着額頭上的汗。
艷無雙抓着銀焰的手,張着口用力地喘氣"別管我……一定要救孩子!我死無所謂……求求你……一定要救孩子……"
然後艷無雙就又昏了過去,這時銀焰看着正在接生的白琳。"怎麼樣?孩子生出來了沒?"
白琳的臉色很難看,她下了止血針在艷無雙的穴道上,"我們出去再講。"
她們兩個人一走出來,一宜守在外頭的煌拓及白幽,立刻圍在她們身邊,"情況是不是很糟?"白幽從沒見過白琳這麼糟的神色,想必事情很棘手。
"你倒是快說啊!"銀焰心裏急得不得了。
白琳掃了大家一眼,"是難產!產婦很危險,現在要決定救哪一個。"
"什麼?!"銀焰張大眼睛看着白琳。
"是救孩子,還是產婦?"白琳問道。
"她的意願是什麼?"煌拓開口問道。
"她說無論如何要救孩子!"白琳說道。
"不……不行!怎麼能救孩子,應該要先救產婦才對!"銀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我們都沒有權利決定。"煌拓說。
白幽愣然,"你是說……"
"只有孩子的父親才能決定!"
"煌睿……"
煌睿從書本里抬起眼來看着白幽,眼裏有着不悅。"你怎麼又叫我煌睿?不是說了要叫我的新名字嗎?"
"對不起!因為以前叫習慣了,一時之間還改不過來。"自從他大難不死後,每一次面對他時都覺得好陌生,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乖巧敦厚的煌睿了。
"有事嗎?"
"這……其實也沒什麼事啦!"
真倒霉!為什麼每一次這種事情都輪到他?白琳跟銀焰忙着為艷無雙接生,而煌拓則是帥氣的說:"我不擅長這種事!"所以當然就是他來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羅。
"咳……這件事我在說之前,希望你有心理準備。"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煌睿不耐煩了起來。
"艷無雙來北國奔喪了!"白幽說完之後,只見煌睿驚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她怎麼會來?!怎麼還敢回來?
見煌睿不發一語,白幽又接著說下去,"不過她連香都還沒上完就吐血了,如今她的身體狀況十分危急,孩子才六個月大就早產了,而且是難產!白琳說只能救一個人,那是你的妻兒,這件事就由你來決定吧?"白幽完全不拖泥帶水地一口氣說完,接下來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孩子才六個月大就要出世了?而且還是難產,只能救一個人……這要他如何選擇?
看見煌睿的眉頭皺得死緊,白幽明白這種事不是一時片刻就能做出決定的,尤其對他來說更是困難。
"我們早就知道艷無雙會來,這件事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我知道要你在心情還未完全平復前去見她,是困難了點,但是……要不是事出緊急,我們也不會說的"
煌睿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白幽:"你不怨我嗎?我沒有細查,就把你趕出了皇宮……"
"你不說我都忘了,那是小事,你用不着放在心上。"白幽笑着說道。
"我想問……真的是你把雙兒推下樓的嗎?"
"我不會讓煌睿懷疑我的,就算你什麼都知道,他相信的人也一定是我……"他還記得當時艷無雙說完這句話后,對他冷酷的一笑,接着就往後倒去。
艷無雙身後是高高的階梯,她當時肚子裏懷了煌睿的骨肉,卻被他查出她是西艷國的大公主,為了不讓他泄露這個秘密,她故意墜下樓讓自己流產,於是白幽便背負着謀殺皇后的罪名,黯然地離開了北國。
憶及了往事,白幽對煌睿笑了笑,"當然是我!那時我早察覺她的真正身份,我抓住她要她跟你認罪,她當然不肯,於是在拉拉扯扯之間,她就掉下了樓梯!"
"真的是這樣嗎?"煌睿問道。
"沒錯!這就是事實。我先走了,如果你不來,我們就只能順從艷無雙的心愿了。"白幽說完舉步就要離開,這個時候最好是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等等!她……的心愿是什麼?"
看來煌睿並非真的那麼冷血和不在意,說不定事情沒他們想的那麼糟。"她說要救孩子,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活,"說完白幽就緩步離開了。
她要救孩子嗎?煌睿用力抱住自己的腦袋,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她為什麼要來?為什麼還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