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研訓的日子已經開始了，和許多人一樣，羅可薇已到總部見習上課，而程子文在研習教室內，如坐針氈，一個多月里，來報到的日子不到十天。
“可薇，這種課程到底要上多久？”缺乏耐心的程子文頻頻抱怨。
“現在已經在講解、示範烹調餐點的方法了，等一下我們就可以……”
“我不想再聽這些無聊的課程了，簡直在浪費我的時間！”
瞅著程子文的渙散眼神和蒼白臉色，她肯定那是一夜未眠的關係，於是體貼的說：“不然，你先回去補眠好了。”
“嗯，那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問題啦！我學會再教你，快回去！”羅可薇催促他。
每回總部研訓，程子文遲到，她總是體諒他昨晚在PUB駐唱太晚，太累；他說受訓課程無聊又無趣，她總是包容他，讓他早退回家補眠。也因為這樣，到最後，幾乎都是羅可薇一人在接受教育訓練。
現在，研習門外有一雙銳眼，正在視察加盟商上課的情形。
沒錯！他是不想和她再見，但身為Pino的副總裁，為了確保加盟商的權益，他仍須視察上課的情況。
不過，他會盡量不讓她認出他。
然當他的目光一看到羅可薇和身旁的男子交頭接耳時，頓時眉心一擰。
這男人就是她的合伙人嗎？一個月裏，他似乎沒出現幾回。
才這麼一想，程子文突然起身，不顧課程仍在進行中，逕自離開研習室。
怎麼三、五天才看到他一次，還每次不是遲到，就是早退？
沈品諾在門外和他打了照面，不自覺地打量起程子文──
放浪的鳳梨頭，鼻樑上架著一副雷朋墨鏡，配上一身黑皮衣褲，酷勁十足，的確有吸引女孩的條件。
不過……看起來卻像個輕率、不踏實的男人。
程子文進入電梯后，沈品諾才將目光移至研習室內，關注起羅可薇的落寞神色。
不──他可不是關心她！
他關心的是，他的Pino咖啡連鎖店，交給一個迷糊蛋和一個置身事外的男人經營，恐怕岌岌可危！
今天的課程，是安排專員介紹餐點、示範烹調。
專員剛示範完餐點的作法，聞著四溢的香味，羅可薇很快就忘了自己是個孤軍奮戰的可憐蟲，興緻高昂地期待等一下的實際操作課程了。
研習教室內，有一套設備新穎又完善的廚具。烤箱、煎盤、火爐、吧枱……一應俱全。
呵呵！這真是個令人興奮又期待的日子，見習了這麼多天，從沒踏進廚房的她，終於可以實地操作了。
“好了，各位已經看過我剛才的示範，如果客人點一份五分熟的菲力牛排，你們該怎麼做，相信應該知道了吧？
現在，你們的手上都有一份從澳洲空運來台的新鮮牛肉，這些牛肉已經腌浸過本公司的獨特醬料。就請各位自己實地操作一遍吧！”
男專員的話令羅可薇雀躍不已，她跟着其他人，端著裝有新鮮牛肉的盤子，興奮的走到煎板前。
打開瓦斯爐，她先用鉗子夾住鐵板，把它放在最前排的火爐上烘烤，接着再將奶油塗在鐵板后，小心翼翼的將牛肉丟上去──
彳──彳──鐵板發出誘人的聲響后，香味跟着四竄，還冒出陣陣白煙。
過癮！過癮！第一次下廚，就讓她這麼有成就感。
沈品諾炯亮的銳眼，盯着她的背影，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快樂。
看來，她挺能調整自己的情緒，懂得苦中作樂。
可是就在沈品諾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嗶──嗶──嗶──急促尖銳的笛聲，突然在研習室中響起。那是大樓內的消防感應器，偵測到煙霧后所發出的警告。
“怎麼回事？”眾人慌張的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優雅的專業人員，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等事情，他像只無頭蒼蠅般，焦急的在室內找尋鳴笛的原因。
須臾，轟的一聲，巨大的火焰就在羅可薇的鐵板上驚心動魄地竄起！
加盟商們見狀，有人急忙找容器接水，有人急忙關火爐，有人急忙把東西移開……就在現場陷入一片混亂時，一陣白色氣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噴洒在火焰上，順利解除一場火災發生的可能。
眾人們在撿回一條命后，紛紛鬆了一口氣，旋即，將目光移向那個手拿滅火器的英雄上。
只見他橫眉豎目地瞪着羅可薇，氣勢驚人的發出怒吼：“叫你煎牛排，不是要你燒了這裏！”
才剛平復驚嚇的眾人，馬上又被沈品諾的威嚴氣勢給嚇得臉色發白，心跳快停止。
“對不起！”驚嚇過度的羅可薇，低頭懺悔，實在沒料到煎個牛排，竟會搞得大家人仰馬翻。
可能是剛才子文離開前和她說話，所以她漏聽了最重要的一段，才會……
回頭，表情嚴厲的沈品諾，繼續追究過失，“是誰教她把牛排直接放在鐵板上煎的？”
優雅男專員怯怯的出列后，表情無辜，聲音微顫，“我……我剛才的示範是要他們把牛排放在煎板上煎，不是放在鐵板上煎……”
“對不起，您別怪他，是……是我沒聽清楚……”羅可薇低着頭，頻頻道歉。
“你最好認真點！”沈品諾惡狠狠地警告。
“把這裏清理一下。”他將滅火器交給屬下，並下命令：“其他煎好牛排的人，準備接受評鑒。”
這聲音很耳熟，好像是他欸！
怯怯的，羅可薇偷覷他一眼──
真的是他！
一認出是沈品諾，她像見到麻吉的老朋友般，快速揮去心中的歉疚和陰霾，上前問著：“你……原來你是這裏的主管哦！難怪，這幾天上課我一直找不到你。”
上課一個多月了，她現在才猜出他不是加盟商的身分，看來這女人不只迷糊，反應還非常地遲鈍。
“不過還是謝謝你救了我和我的牛排。”
救她的牛排！？正常人都猜得出來，他是在挽救眾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吧！
沈品諾仍舊板著一張酷臉，“把你的牛排拿去丟了。”
“丟了！？不行，那是我第一次親手煎的牛排……”羅可薇搖搖頭，捨不得把自己的牛排餵給垃圾桶。
然羅可薇一端起她那塊焦黑如炭的牛排，眾人看了不禁低聲竊笑。
沈品諾看着她的“輝煌成果”，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心下作了一個決定──
他一定得把這個禍國殃民的女人，剔除在加盟商的名單之外。
這女人一出現，沒有一次不出槌，如果這場小火在咖啡館演變成大火，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因此為了客戶生命財產安全與公司形象着想，他必須和她談談。
課程結束后，只有他和她留在研習室中。
“口感如何？”他必須讓她知難而退。
“碳烤味，很特別。”
沒救了，這女人！吃着她自己做的焦炭牛排，眉頭居然蹙都不蹙一下，還說特別？
他不禁要懷疑起她是不是過著三餐不繼的生活，所以才會完全不挑剔牛排的口味了。
“我必須強調，Pino不是碳烤店！”他表情不怒而威，要是他的屬下們看到，個個絕對害怕到聲音發顫，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一下。
但羅可薇卻不知死活的輕啟朱唇：“我知道，可是你們會研發新口味的不是嗎？”
“新口味也不是由你來研發。”她不只迷糊、反應遲鈍，味蕾和思路也和正常人不同。
“可是……專員在說明會上不是說過，要收集各家加盟商的意見，再將新產品稍加調整后才上市嗎？”
是這麼說過沒錯，但加盟商的資格都快被取消的她，所提出的意見又怎會被採納？
“如果你無法做出符合Pino風格的餐點，那麼還跟我談什麼建言？”
羅可薇眨著一雙大眼，愣愣地望着他，沈品諾一看便知道她聽不懂他的意思。
“我開門見山的說好了，如果加盟商或是你所召募的員工，無法在開業前做好教育訓練，那麼我寧可無條件退回你的加盟金，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
事實上，加盟商未開業就遭淘汰，還是他經營Pino以來破天荒的第一遭。
說這些話，對有心想創業的加盟商來說，也許極殘忍，但總比開業后，面臨可能失去生命財產的風險，要來得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羅可薇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沈品諾唇角一揚，“那就好辦多了。”總算還有救，一點就通。
“如果子文沒法來，我會設法召募幾個員工一起來受訓。”
什麼！？她在說什麼，他怎麼聽不懂！？
一定是他不常看見子文來上課，擔心她孤軍奮戰，回收資金的時間會延後，所以才會這麼好心建議她。
“雖然這樣會浪費我的時間，不過，我一定會做好職前訓練才開業的。”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他火冒三丈。
“懂啊！我知道你人很好，你是不是看我男朋友不常來，所以好意勸我召募員工一起來上課，否則要我退出加盟，免得以後賠錢？”
“男朋友？”沈品諾抑下惱怒，眯著雙眼，吐出疑問。
“是啊！”羅可薇點點頭，見他沒發飆，旋即道出創業的心聲：“子文是我的初戀情人，雖然我爸一直拒絕我們交往，老是說他好高騖遠，在PUB駐唱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
同意，他完全認同她父親的看法。心裏還莫名的慶幸她老爸沒她迷糊。
“可是，子文這次很有心，為了讓我老爸對他刮目相看，決定加盟咖啡店，所以我投入了全部的積蓄幫助他。”
這迷糊的笨女人，竟為了一個男人投入她全部的積蓄！而且他根本完全感受不出，那個叫子文的傢伙──很有心。
“我認為你跟那男人分手，應該會是最好的決定。”他漫不經心的回答。
羅可薇腮幫子瞬間漲得鼓鼓的，朝他一瞪，“先生，你一定沒談過戀愛，不懂什麼是愛情吧？”
“愛情？”對他來說，愛情就是礙情。凡是阻礙他擴大事業的絆腳石，他絕對敬謝不敏。“愛情能當飯吃嗎？”
“我就說嘛，你不會懂愛情的，愛情會讓兩個人的心靈產生交會，會讓你感受到被愛和愛人的幸福，這不是吃不吃飯可以作答的。”
他輕嗤一聲，“沒有麵包，談什麼愛情？”
“不管如何，子文非常積極地在改變自己，有心要向我父親證明他的能力。光憑這一點，我就應該支持他。”說著說著，羅可薇臉頰和眼眶因惱怒而泛紅。
沈品諾不禁一怔。看不出來，她平常糊裏糊塗的，竟還有堅持守護愛情堡壘的一面。
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以他沈品諾的身價，要女人絕對有一拖拉庫女人巴上來，可是他卻從來沒體驗過什麼叫真愛，而那毛小子……
呿！他竟然羨慕起那輕率的渾小子，有女人對他付出真心。
“好不容易說服我老爸同意，現在也已經上課一個多月了，說什麼我都會堅持做好這份事業的。”
她娓娓訴說著，眼眸漫上的水霧讓人心生不舍。
一種奇妙的感覺，在他心底竄升。原本要勸這個迷糊女人放棄創業，沒想到一聽到她創業背後的故事後，他的怒氣和耐心不但全部消失，還莫名地想助她一臂之力。
“你當真要堅持下去？”
“當然。”她點頭。“有你幫我，絕對沒有問題。”
“即使跌得遍體鱗傷，也不後悔？”因為他有這種預感，所以得事先警告她。
“嗯！”
“那麼，好好做吧！別把我Pino的招牌給拆了。”
“一定！”
晚上九點，羅可薇拖着蹣跚的腳步，進入別墅。
“可薇。”客廳內，只有羅世傑一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爸，你今天沒有應酬啊？”羅可薇笑盈盈地走近他。
“我在等你。吃過飯了沒？”羅世傑關心的問。
從前，他們父女倆經常擠在一張沙發上看電視或談天說地。
他好懷念女兒和程子文交往前的那段日子，所以，只要沒有應酬，他就會坐在沙發上等女兒回家。
“吃飽了。”她坐在老爸的身旁撒嬌，“我每天都吃得好飽哦！”
“和程子文去吃的嗎？”羅世傑試探性的問著。
“不是。”提到子文，羅可薇的臉色瞬間黯下。
護女心切的羅世傑，一眼就瞧出端倪，“那毛頭小子是不是做事又三分鐘熱度，把事情全都丟給你一人了？”
“不是啦，爸！”搖頭擺手，羅可薇趕緊否認，“子文他……每回必到。”
“是每回必不到，還是每回必遲到？如果讓我知道他都沒有到，我……”他說著，掄起拳頭。
“呃……爸，他偶爾是會遲到啦，不過，只要有來上課，他都很認真的。”羅可薇點點頭，一臉憨笑地勸著殺氣騰騰的老爸。
“最好是這樣。”羅世傑看見女兒隱隱露出的委屈時，放下拳頭。
一直都是這樣，可薇總是替那兔崽子掩護，總是以笑容安撫他這個老爸，但她是最不會撒謊的，他看得出她笑容底下的委屈。
他雖然為她感到不舍，卻也漸感豁然，因為他相信，終有一天，可薇會發現，程子文不是值得她託付終身的男人。
“你們現在學得怎麼樣了？”
“我們在總部，每天都有安排餐點示範課程，所以都會試吃自己做的料理。”羅可薇笑眼燦燦，充實的生活，讓她覺得人生有了新目標。“爸，我現在會煎牛排、做各種局烤料理，還會煮咖啡ㄛ！”
“看不出來，你也會做料理！當心點，可別把人家的總部給燒了。”
真是知女莫若父，才一聊到料理，羅世傑馬上猜出寶貝女兒的出槌習性。
“爸──”羅可薇攬著老爸的胳臂，不依的嬌嗔。
看得出來，寶貝女兒過得很快樂，他也樂見其成。“呵呵，有沒有被老闆給炒魷魚啊？”
從前他太過於保護女兒，為了怕程子文把她帶壞，時常限制她外出，但現在允許她出去創業，反倒讓她的生活找到重心，而不會再把程子文放在第一順位……想來，這是個好的開始。
“沒啦。”羅可薇的腦海立刻竄出沈品諾的俊顏，幸好有他，否則她小命難保。
“你們老闆還真是寬宏大量，要是我，早把你給Fire掉了。”
“我們老闆，到現在我還沒看過哩！”
羅世傑蹙眉，“什麼！？到現在還沒看到！？”
“不過，有一個高層主管，他人很好。上次我的牛排着火，是他救了我的。”
高層主管？不對，目標不對！
沈尚光上次不是說，品諾的餐飲事業進軍台灣，人也到總部嗎？那她女兒煎牛排煎到着火了，怎可能還沒見到面？
“那個高層主管長什麼樣啊？”羅世傑緊張的追問。
羅可薇眼睛閉了起來，將頭枕在老爸的胳臂上，腦海描繪起沈品諾的俊容。
“高高帥帥、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挺的，嗯……很像偶像劇里的霍建華，可是一生起氣來，濃濃的眉毛常常豎得直直的，頭頂好像快冒煙，呵呵……跟爸好像！”
“我生氣起來會這樣嗎？”羅世傑懷疑自己真有女兒形容的那樣。
“嗯。”羅可薇點點頭。
“可薇，你知道嗎？沈伯伯的兒子也在開餐飲連鎖店，他事業做得很大，聽說分店也遍佈亞洲，是個有為的青年。”
“噢……”
“你現在正好從事餐飲業，爸想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噢……”
“找個時間，我們約他見見面如何？”羅世傑唇角揚起一抹笑，“我覺得品諾會是個不錯的女婿人選，沈伯伯他也很喜歡你，我們……”
羅可薇眼睛一合，身體重心往老爸身上一癱──
一頭熱的羅世傑目光一偏，只見女兒已進入夢鄉，還發出滿足的咕噥聲。
“可薇……可薇！”
這孩子，八成太累了！
不管了，先幫女兒約個時間好了。羅世傑開心的逕自盤算著。
總部會議室內。
沈品諾從輔訓專員回報的資料中得知，除了東區一家店面外，各家加盟店甫開業，便生意興隆，成績斐然。
他抽出東區那家咖啡館的資料，一經比對店址，三條黑線立刻滑落額際。
果然是那個扶不起的迷糊蛋！
才剛開業成績已經不甚理想，後續的經營壽命，已經可以想像。
初進軍台灣市場，加盟商的經營成績，將會影響日後分店的營利和擴張。為檢討過失並確保各分店的穩健經營，沈品諾即刻召開輔訓會議，表情凝肅的追查主因。
“東區是誰負責的？”
“副總裁，是我……”蕭麗屏怯怯的舉手，站了起來。
蕭麗屏是Pino的頂尖專員，輔導加盟店的經驗豐富，由她來協訓那個迷糊蛋，應該不成問題。
“東區的點那麼優，為什麼第一個月的成績，獨獨她吃敗仗？”
“他們……很不用心，開業那天我到店裏協助輔導時，發現他們竟然在店內搭了一個舞台，說什麼開個演唱會能招攬生意、吸引客人上門……”
“什麼！？”沈品諾的臉色鐵青，頭頂冒煙的程度，絕對可以啟動自動洒水系統。
“來看熱鬧的客人很多，可是因為現場太吵，加上舞台佔去了太多空間，根本沒剩下多少位子。”
現場的專員聽了，差點沒爆笑出聲。好好一個人文休閑咖啡館，竟然被搞成搖滾演唱會場！
“馬上要她撤走舞台！”沈品諾的怒火，跟原子彈的威力一樣大。
看來他得找個時間，親自到店裏巡視。
“是。”蕭麗屏一秒也不敢怠慢，火速離開會議室。
會議仍在進行中，沈品諾抑下惱怒，叮囑屬下：
“雖然開業后，各家加盟店回報的成績都非常亮麗，但不要忘了，這只是開始。為了要讓每個經營者能持續獲利，鞏固餐飲品質，必須定期輔導協助加盟商，加強……”
“對不起，副總裁，有您的電話。”秘書突然開門打岔。
“你沒看見我在開會嗎？”
沈品諾生平最厭惡有人打斷他的會議，於是他毫不客氣的轟她出去。“請他留話！”
秘書怯懦地說：“對……對不起，是您的父親，說有重要的事要找您，所以我只好轉進來……”
沈品諾一張俊臉仍綳得緊，“David，先交給你！”
“是。”曾大偉接過主持棒。
沈品諾忿忿的走出會議室，接過手機，沉住氣，“爸，什麼事？”
“品諾，你早也忙，晚也忙，什麼時候才能撥空和羅叔叔一家人見面啊？”沈尚光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不管什麼時間找他，他都忙得不可開交，所以趁禮拜天回新加坡之前，一定要他撥個時間和可薇見個面。
“就為了這點小事找我！？”火氣正旺的沈品諾，忍不住低吼。
“什麼小事？這可關係著你的終身大事！”
“什麼終身大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事會比研討事業更重要。
“上回我跟你提過，羅叔叔不是有個女兒嗎？星期一晚上，她願意跟你見見面……”
“她願意，我不願意。台灣的市場才剛開發，在一切都還沒鞏固之前，我不能掉以輕心。”
“品諾！好歹羅叔叔也是爸爸的好朋友兼恩人，大家只是見個面，就約在你的咖啡館也行……見過面后，那個禮拜天老爸就要回新加坡總部了。”逗留台灣的時間有限，沈尚光不得不把握最後機會。
約在咖啡館？
既然他正打算親自到迷糊蛋的店去巡視，那麼就和羅家千金約在咖啡館見面，剛好一舉兩得。
反正和羅叔叔的女兒見過面后，表明態度讓她知難而退，從此就能一勞永逸，何樂而不為？
“那好吧，星期一晚上七點，就在東區Pino咖啡館見面。”
目的達成！電話彼端的沈尚光，對著一旁的羅世傑打個OK的手勢。
“這樣啊，好，就在東區的Pino咖啡館，晚上七點。她會坐在靠窗的位子，穿粉紅色的洋裝。”
“好。”
沈品諾爽快的答應后，兩老眉開眼笑。
“東區的Pino咖啡館，那不正是可薇的店嘛！”羅世傑比對過沈尚光抄下來的住址，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他趕緊打電話通報寶貝女兒，要她在星期一的晚上穿上粉紅色洋裝，坐在自己咖啡館靠窗的位子上，等候沈品諾的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