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仲子逾牆

廿七、仲子逾牆

只聽她以蒼老的聲音回答︰「笑話,我只不過照常走來,妳自己睜眼瞎、開耳聾不聞不見,反倒指責起我們既然自稱潛形者,若真的潛形,妳能覺?若潛到妳身後,妳現在還能有命在?」醜婦聞言沉吟半晌,把握不住對方是真的有本事潛到她身後,還是說的大話。

那蒙面老婦道︰「薩荷絲,妳在那裏吧,出來。」

美婦緩緩地走近前來,跪下磕頭道︰「弟子薩荷絲拜見您老人家。」只見她胸口的血已經止住,並做過了簡單的包紮。老婦問︰「妳事情既沒能辦成,何故遲滯在外不歸?妳師姐早已回來了。」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弟子沒收到緊急召回的敕命,自然繼續執行原來的任務;和師姐之間是有一點小摩擦,雖然是不太光彩的事,畢竟錯不在己,也就問心無愧;至於師姐何故棄任回山,這個弟子也不清楚。」妳這麼說,倒是她不對了。也好,這件事情待會兒再說,別叫外人看笑話了;我且問妳,妳給人砍了一刀,為什麼沒死,自己知道嗎?」

「不是很明白,這位前輩一刀砍下,穿透我護體忍術,眼看着就要將我開膛破肚;沒想到她卻臨時把刀一拐,免去了我的殺身之禍。」她說的是這世界的語言,自然不是什麼「忍術」,不過我逕自把它當成這樣了。

「道理其實很簡單,這婦人容貌甚為醜陋,妳長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她妒火中燒,存心給妳比死還難堪的折磨,所以想要將妳一邊的**削下來;只是妳的身手較她原先料想得略快了些,給妳躲過此劫。師父早就千叮嚀萬叮嚀,美貌和好身材對我們女潛形者而言是禍非福,要妳平常就記得蒙面纏胸;今天怎麼全忘了?」

「……弟子知錯!」美婦連忙咚咚咚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

次其實是妳誤打誤撞,因禍得福,下次這種好運不會再有。師父給妳壓陣,妳且再去跟這個醜八怪討教幾招?」

美婦又應了聲是,改取雙匕而非雙劍,厲聲對醜婦喝道︰「有我師父在此,女龍騎兵前輩,看妳能逞兇惡霸到幾時!」那醜婦竟瞧也不瞧她,冷冷地對蒙面老婦問說︰「妳就是她師父?我砍了妳徒弟一刀,那麼妳想怎樣?」

老婦冷笑着回答︰「妳砍死了她也是她學藝不精,我不怎樣。」是我除了砍了徒弟,現在手又有點癢,想連師父也一起砍了……」「放肆!」美婦怒吼一聲,揮舞着雙匕閃身攻上。然而只聽得「叮噹」兩聲,兩把匕已經從中被砍斷,朝蒙面老婦激射而去,醜婦緊跟在後,竟不比匕的碎片慢了多少。

蒙面老婦不敢託大,凝神細看那中年婦人的武器乃是一把長槍,雖然揮舞得極其迅捷,料想應是重型兵刃,於是拔出匕后先至,指向了她的肩頭。醜婦橫槍阻擋,對手卻又轉眼間變過好幾次招,匕尖飄忽不定,這時才又傳出了「叮噹」兩聲,原來是激射而出的匕碎片不知道碰上了什麼阻擾,跌落在地。

轉眼間,兩人的相對位置已經變換過數次,醜婦見自己如何變招,長槍始終碰不上對方的匕,忍不住贊了一聲︰然槍勢加快,並有詭異的流光從刄身和手臂上逸出。

「泛紅鬥氣!」旁觀的美少婦驚叫出聲。泛紅鬥氣?那是什麼?

只見醜婦的槍勢突然加快,登時轉守為攻,反而搶在匕之前指向對方,蒙面潛形者不敢大意,收回兩匕輕輕往槍身一帶,欲卸去槍勢,然而醜婦一個變招,槍尖指向蒙面老婦的胸口,竟突然射出一攻擊法術向她馳去!

剎那間我也以為醜婦已經得手了,沒想到蒙面潛形者的身子吃了這沉重的一擊,竟只像落葉般輕輕向後飄去。美少婦怕師父終究吃了些虧,連忙搶到她的身邊照應。

醜婦也不追擊,拄槍冷笑道︰「『無色阻擋層』也不過如此。」然而她心知肚明,自己先用上了泛紅鬥氣,才騙到一招,實際上氣勢已經輸了一截。

蒙面老婦低頭看看自己的雙匕,已經各被醜婦的長槍砍出個口子,便淡淡地說︰「這兩把凡兵俗鐵原不足以阻擋高人一擊。」便隨意棄下,手反至背後,竟從緊身衣下抽出一柄精光燦然的武士刀來。

「……村雨!」醜婦見狀怔了怔。

「沒錯,正是村雨。接招!」

蒙面潛形者提着劍柄,竟不徐不急,便從容向醜婦胸口點來。醜婦長槍一封,蒙面老婦手腕微顫即變招,刀鋒已碰上槍身。但聽得一聲輕響,猶如撕裂厚紙,醜婦那根血光流竄的長槍,已自斷為兩截。

我向那截口望去,果然裏邊也藏着「槍管」,看來也是一種「魔法銃」,和腰間那兩根短的一樣。我猜那裏頭大概塞着術媒術材之類的東西,只是不知道它應該算是一種特殊形制的魔法杖、還是一種方便非法師使用的魔法道具?又知剛才她說美少婦……記得她叫薩荷絲……選錯了武器,並非虛言,先不說她拿槍一揮,年輕的潛形者是否能擋下,就算勉強擋下了,槍尖在這麼近的距離再「開一槍」,連師父都吃了點暗虧,當徒弟的不死才怪。

醜婦凜然凝視着名刀「村雨」,良久不語,只見那刀身居然平白無故地結出一些露水,並越結越多,直到滴落的地步。只不過,這時我還不知道這就是村雨最着名的特徵。

是有一把更好的武器的話……」她的長槍原本也應是精金所造,說不定還結合了魔法的原造印緘技術,被名刀砍斷之後竟毫不惋惜地棄置於地,飄然而退。

蒙面老婦目送她離遠,突然傳來一聲龍獸的嘶鳴,醜婦飛身跨上坐騎,轉眼已經遠去。老婦便輕振刀鋒,露水化作點點霧霞,濺散在空氣中。老婦將刀收回背後緊身衣下的鞘內荷絲,妳過來。妳怎麼跟師姐鬧了矛盾,自己說出來給師父聽聽。」

「也就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恭敬地說︰「實在不值得師父您老人家勞心。是這樣的,我跟師姐一齊擒住了一個疑似新贖教徒,要從他身上着落另一個知道……可能知道『重要情報』的新贖教徒下落,師姐打算動手拷問他,我則持反對意見,認為與其拷問他,直接從附近搜尋比較快。」

師父柳眉一豎,冷然道︰「不管她的決定對不對,什麼時候師姐的決定師妹也可以有意見了?」「弟子知錯。」薩荷絲只說了這句,就靜默下來,顯然是早已經摸通了這個師父的脾氣,知道認錯之後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蒙面老婦等了半天,聽她沒有繼續說的意思,才問︰「接着呢?那新贖教徒的下落找到沒有?」「找是找到了,卻給師姐錯手殺掉了。」美少婦恭恭敬敬地說。

年長的女潛形者勃然大怒︰「好一個笛絲格,生安白造說了一堆,卻只有這個沒說!妳把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給我說說。」

時那個新贖教徒寧死不屈,不肯說出弟兄的下落,我料想他藏匿不遠,便勸師姐省點拷問的力氣和時間,與我一同在附近找尋。當時還有受了傷的一些友派師兄弟在,師姐惱羞成怒,竟在這一大群外人和敵人面前,揭露我個人的私醜事。我也動了怒,威脅說再說就刑堂見,師姐便動手重傷我。我迫於無奈用武自衛,且戰且退,退到那個知道『重要消息』的新贖教徒藏身處附近,他大概是自認活罪難逃,竟衝進我倆的交鋒處,身中師姐的『醉狂鬼火』暗器,爆體而亡。」

「醉狂鬼火?妳師姐居然用這種東西攻擊妳,那是存心置妳於死地了。」

「弟子不敢託大,當時的確有可能因此受到重傷。」

「……妳硬說他是衝到妳們交鋒處自殺,但那情境聽起來,倒像是他以身命袒護於妳。」

「師尊在上,弟子對祖靈起誓,絕不認識此異教徒,更不明白他有任何理由袒護我。」

「妳不明白,妳師姐倒像是明白的很。」蒙面老婦冷笑道︰「妳知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嗎?」「弟子不知。」美少婦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以前也是這樣跟我說的。然而,妳師姐卻都調查清楚了,那孩子的爹不但是新贖教中的重要人物,而且還姓『安立坎』!」我後來方知,安立坎主教就是創立新贖教三個大教派之中的「甲派」那位宗師的姓。

「什麼!」美少婦露出震驚的表情,隨後伏倒在地,撲簌簌地流下眼淚,泣訴道︰「弟子不但**於人,居然還是**於敵此不幸,還有什麼臉再跟敵人周旋,求師尊恩准弟子出家,削為尼……」「妳少裝模作樣了。」薩荷絲聞言,勉強止住了哭聲,只有兩行清淚依然情不自禁地默默流着。

「妳口口聲聲說新贖教徒是異端、異教徒,卻又蓄養着那些異端的孩子,妳師姐指責妳早已通敵謀叛,豈是空**來風?」蒙面老婦冷言指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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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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