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品瑜,你好大的膽子,得知郁偉的行程不但沒有通報,居然還敢擅自行動?”戀偉幫現任幫主呂茵婕,比着她修長、畫著精緻完美指甲彩繪的食指,用力地指向杜品瑜的鼻頭,因氣憤而提高的音調與她魔鬼誘人的身材同樣受到注目。
原則上戀偉幫的成立,對杜品瑜來說是一則笑話。
升上國中那一年,郁偉的運動才能受到矚目,正在發育不斷抽長的身高,再加上俊朗的外表,還不用論及他在運動場上的表現,就傾倒了全校的女同學,更別說他是多項運動比賽的紀錄保持人。
那時他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項尋佑同被列為校園二大貴公子,只要他們出現的地方,無不人群爆滿。
現在想想,他應該從那時就習慣被人群包圍才對,怎麼到現在還是對包圍他的fans皺眉頭?總之,在國中時他的人氣為他招來了一群死忠派的支持者,就是現在的戀偉幫。
戀偉幫,顧名思義是一個迷戀郁偉的組織,而第一任幫主是杜品瑜,以為是她這個哥兒們替他組成的迷友會嗎?當然不是。以為是因為她是郁偉的死黨所以受到推崇當上幫主嗎?更不可能是。她會當上幫主完全是一種悲慘的命運。
如果你的青梅竹馬外加死黨兼哥兒們是個萬人迷,那麼你最好和他一樣是個男的,如果你沒辦法生成男的,那就要學她的雙胞胎姊姊杜品瑄對項尋佑的方式一樣,極力否認和他熟識並與他保持距離撇清關係,否則,就會像她一樣,在一群郁偉迷的追殺下度過她花樣的青春時期。
剛上國中,就是郁偉和項尋佑剛受到眾人矚目的那個時候,她那個向來有暴力傾向的姊姊用她的武力讓所有人相信了溫文儒雅的項尋佑不會看上她,而且她還發揮了她僅有的一次姊妹愛,幫她一起杜絕了她和郁偉的關係,那一陣子她的確過得還算舒適。
但是,她跟在郁偉後面跑慣了,她習慣每天早上到隔壁等他一起上學,她習慣放學后坐在運動場外等他練習完后一起走路回家,她甚至習慣和他的那一群五虎將打打鬧鬧,像個小男生似的瘋狂玩在一起。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郁偉受到眾人喜愛她就必須改變她的生活習慣以及生活樂趣,他是她的哥兒們,和哥兒們在一起有什麼錯?
所以,她遭眾女盯上,當時對她危害最嚴重的有五個人,呂茵婕是其中的翹楚。
“茵婕,你先坐下好不好,大家都在看你了。”一把拉下呂茵婕,杜品瑜尷尬地瞄着咖啡店內四周異樣的眼光。
呂茵婕,一個臉孔艷麗身材曼妙的女子,她之所以從來未曾當上校花,就是因為她那個火爆的個性。校花除了長得好看,楚楚可憐也是必要的條件,而楚楚可憐這一項她根本辦不到,因為她認為自己想要的就要靠自己爭取,依賴男人的女人她最瞧不起。
因此,她盯上了杜品瑜,那個老是在她心愛的郁偉旁邊跟前跟後的眼中釘,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剷除她。
於是,恐嚇、辱罵、警告信、無聲電話,她能從電視上學到不傷害對方身體的招式她全部用過,可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還是依然故我,和她的郁偉每天出雙入對。最後,人家說要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她召集了另四名最強力的競爭者架走社品瑜,展開了一次空前的談判。
“你不要以為我們人沒在現場就不會知道這件事,在郁偉身邊,我們可是佈滿了眼線。”拍了下桌子,江耘屏用她字正腔圓的國語嚴厲地警告杜品瑜,律師的專業形象讓她的話份外嚇人。
那次的空前大談判另四名成員包括江耘屏、鍾霜凌、朱星涵及湯湘柔,她們將她架到放學后無人的教室,逼迫她說明她到底和郁偉是什麼關係。
哥兒們!那時她就是這麼回答的,這個答案讓五女登時傻了眼。不是青梅竹馬、不是好朋友、更不是情侶,哥兒們這三個字像是不會有情愫發生又理所當然會在他身邊的名詞,卻教她們五個不知如何反應。她們可以理直氣壯的阻止任何一個女的接近郁偉,卻不知道找什麼理由不讓他和他的兄弟在一起。這個答案真的是難倒了她們。
經過她們五個人一陣激烈討論之後,決定組成戀偉幫,幫主就是杜品瑜,為的是監控她和郁偉的發展,以及要杜品瑜這個郁偉的哥兒們提供一切郁偉的消息給她們。
“你不但沒有將郁偉的消息告訴我們,竟還對郁偉做出那麼不敬的舉動。”
柔軟的腔調、嬌滴滴的面孔,讓湯湘桑生起氣來一點氣勢也沒有。
“觸犯幫規第二條、第三條、第六條,你受死吧!”呂茵婕從她新潮絢麗的名牌背包中抽出一份檔案夾丟到杜品瑜面前,檔案夾的封面上寫着“幫規”兩個字。
既然組成了一個幫,配合現實的當然得定下幫規。在五女合力討論下,幫規於焉列出——1.本幫以一切以愛護郁偉、發揚郁偉的優點、強化郁偉的人氣、促進郁偉資訊交流為本幫成立之宗旨。
2.本幫人員不得對郁偉的生理、心理、名譽、事業和他喜愛的東西產生任何危害的行為。
3.本幫人員得知郁偉任何消息,需呈報幫內與大家一起分享。
4.本幫人員不得在沒有幫內同意的情況下,私下取得都偉相關事物嘉惠非本幫人員。
5.本幫人員禁止一切郁偉相關事物的私下交易。
6.本幫人員不得在沒有幫內授權的情況下,擅自對郁偉展開任何行動。
7.本幫一切對郁偉的行為必需要幫內所有人員全部同意。
8.本幫所有人員必需有義氣,互相幫助,不得為了爭奪郁偉而產生爭執。
9.本幫嚴格禁止損害本幫人員權益,圖利非本幫人員之叛幫行為。
“罰你列出郁偉一個月的行程。”江耘屏氣勢凜然地列出罰則。
“不!罰你交出二十張郁偉的獨家簽名照。”朱星涵有氣質地緩緩道出她的意見。
“不!我要你安排郁偉和我們吃晚飯。”湯湘柔軟聲軟調地說出她的要求。
“不要!我要和郁偉單獨約會。”依然像個女高中生的清純樣的鍾霜凌吶喊出她的渴望。
“你找死,”
四道殺人目光同時射向鍾霜凌,讓她閉起了嘴垂頭懺悔。
“請參考例外條款第一條、第二條,我擁有不提供郁偉消息及與郁偉自由活動的權利。並且請參考第四條、第五條,我可以拒絕提供郁偉的物品和拒絕安排郁偉的相關聚會。”笑着將幫規推還呂茵婕,杜品瑜神情自若地道出這些為她設的例外條款。對於這幾條保命條款,她可是倒背如流。
剛當上幫主的那段日子,是她最為苦命的時期,她不但必須履行幫主的義務,每天向她們報告所有郁偉的生活細節,她的房間更在被她們知道就在郁偉房間的對面后成為幫本部,而她所有與郁偉從小一起擁有的東西,包括玩具、紀念品和相片,全部被她們搜刮一空,並且還被要求定期安排郁偉與她們聚會。
直到後來,郁偉受不了了,直接出面與她們“談判”,於是五條例外條款便誕生了。
條款內容如下1.杜品瑜擁有保持緘默的權利。
2.杜品瑜保有與郁幸自由相處的特權。
3.不得脅迫以杜品瑜的房間為活動據點。
4.不得搜刮杜品瑜身上任何與郁偉相關的東西。
5.不得脅迫杜品瑜安排任何與郁偉有關的聚會。
其實郁偉真正開口要求的條款只有一條,她們稱為郁偉特別條款,只有在非常時期才可動用,條款的內容是——☆當作沒有杜品瑜這個人存在。
與郁偉談判結束,杜品瑜幫主的身分也被解除,原因是戀偉幫的幫主不可以是一個不迷戀郁偉的人。卸下幫主的職務,杜品瑜歡欣鼓舞,想順便從戀偉幫退出,卻遭到所有人反對,因為她們要戀偉幫成員從頭到尾始終如一。
“好!算你走運,那你這個戀偉幫的成員,出現在有郁偉的場合,不爭取郁偉的簽名,卻利用他要了黑烈和白羽的簽名是什麼意思?你還是觸犯了幫規第二條,你傷了郁偉的心。”
有時候會覺得呂茵婕去當一個沒什麼名氣的艷星真是可惜了,她應該去當一名檢察官,或和江耘屏一起去當律師,瞧她指控別人的罪狀時多有氣勢啊!
“他哪裏有傷心的樣子,他根本凶得很,而且我是烈羽組的組長,去要黑烈和白羽的簽名是理所當然的啊!”
和戀偉幫的這一群女人相處一陣子以後,杜品瑜才發現,她們並不像她以為的那麼蠻橫不講理,其實她們各有她們的優點,而且也有她們自己的思想,她們只是對她們想要的東西比較積極爭取而已。
漸漸的,隨着年歲的成長,戀偉幫的話題不再只局限在郁偉身上,她們會抱怨在工作上所受到的氣,會聊電視上正紅的八卦,會談她們身邊那個讓她們氣到不知所措的臭男人。而她們的聚會也不再只針對郁偉,她們會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度假,一起去看電影,戀偉幫成了一群個性皆不相同卻意外相容的一群死黨的聚會。
兩年前,黑烈與白羽以黑馬的姿態崛起於模特兒界時,杜品瑜認為她這個戀偉幫里唯一不迷戀郁偉的人總算有了可做的事情,她硬是在戀偉幫里成立了烈羽組,自己擔任組長,在閑暇或偶爾想到的時候,展開追逐黑烈與白羽的行動。
“誰同意了你成立什麼烈羽組,你這根本是幫里的地下組織。”朱星涵臉上沒有多大表情,語氣卻寒得讓人結冰。
“烈和羽明明就比較好,你們幹嘛阻止我成立烈羽組?”杜品瑜朝她們抗議,對她們阻礙她追逐偶像感到非常不滿。
“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跩不拉嘰的臭臉男,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人妖,哪一點比得上高大威武、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的郁偉。”江耘屏用着律師慣有的犀利口氣指正杜品瑜思想上的偏差。
“可是事實證明,他們比郁偉紅啊!”他們的fans明明就比郁偉多,她們卻還不願意麵對現實。
“那是因為郁偉為了你不接廣告和代言,曝光率低,當然認識他的人比較少,你懂不懂、明不明白啊!”一根指甲上鑲着水鑽的優美指頭,朝杜品瑜的額頭上猛烈進攻,呂茵婕忿忿地瞪着杜品瑜。
“喂!你不要和郁偉一樣,老是愛戳我的頭。”撫揉着可憐的額頭,杜品瑜抗議出聲。
“郁偉愛戳你的頭?”漾開美艷的笑容,呂茵婕柔媚地問。
“嗯。”杜品瑜委屈地點着頭,眼角還硬擠出一滴淚,以爭取同情。
“我就是愛模仿他,怎樣?”更大力的戳下去,呂茵婕兇狠的開口挑釁。
“你們為什麼老是對我這麼殘暴?”再度撫上她歹運的額頭,杜品瑜嘟起嘴瞪向她們五人。每次都五個欺負一個,一點都不公平。
“因為你老是不懂郁偉對你的用心。”湯湘柔嬌嫩嫩的對她怒眼相向。
“他哪有對我用什麼心?”他只要不凶她,就阿彌陀佛了。
“懶得理你這個少根筋的白痴。”說完,朱星涵起身走人。
其他四人有的對她搖頭,有的對她冷哼,有的賞她一記白眼,也都起身走了。
“你呀!和你的學生們一樣幼稚。”臨走前,鍾霜凌還不忘補上這一句。
@@@
杜品瑜專註地注視着眼前的學生們。說她和他們一樣幼稚,會不會太過份呀!
他們平均年齡才三歲耶!她有那麼幼稚嗎?
“丞育,回自己的位子上畫,不可以拿別人的東西。”將貪心的小男生抓回他自己的坐位上。丟下媽媽用愛心為他縫製的美勞用具袋,卻硬是要去搶別人的袋子,對於媽媽的用心,小小孩出里還不懂得體會。
基本上,杜品瑜認為小孩子是天使與惡魔的綜合體,他們體內的天使與惡魔成份的比率分配,是決定他們要讓你愛到不行還是整得你抓狂的因素。
所幸,她所任教的親蜜寶貝幼稚園的寶寶海豚班是小天使的模範班級,班上大部份小朋友都是純正百分之百小天使的化身,偶有幾個含有一點惡魔成份的小朋友,也在她努力的循循善誘之下,將惡魔造次的能力降到最低。
“小朋友,你們都畫好了嗎?”先搖搖手上的搖鈐吸引小朋友的注意后,杜品瑜才開口大聲的詢問。
“好了。”可愛的聲音整齊劃一地回答,每一個人都將自己的畫高高的舉過頭,給品瑜老師檢查。
“好棒哦!現在要將自己的圖畫貼上自己的名字,這樣別人才知道那張畫是你的哦!”園方貼心地幫每個還沒學自己名字的小朋友準備了有他們名字的貼紙,一方面可以藉由圖像的方式幫助小朋友記住自己的名字,一方面也可區分小朋友的東西。
愛漂亮的書萱撕下貼紙后找了一處她覺得最好看的圖案貼了上去,一向大剌剌的威廷毫不考慮就往圖畫紙的正中央貼,很有自我主張的君甫則在圖畫的四周貼滿一圈,園內公認最可愛的小天使紆柔仔仔細細地在右下角正正的貼上她的名字,寶寶海豚班上唯一的小霸王柏堯撕下貼紙后,二話不說便往紓柔胸前貼去。
小紓柔對他這個舉動不明白,垂下她濃密的睫毛看着身上的貼紙,然後又抬起她回亮的大眼看向柏堯,最後美麗粉嫩的小臉轉向了品瑜老師。
“柏堯,品瑜老師說貼在圖畫紙上,你怎麼貼在紆柔身上呢?”這個小搗蛋鬼又在玩什麼花樣,他的所有搗蛋行為幾乎都是針對小紓柔。
“紓柔是我的。”毫不害羞的大聲宣佈。品瑜老師剛才說要貼上貼紙別人才知道是他的,所以他在紓柔身上貼貼紙。
杜品瑜哭笑不得。她和郁偉小時候好像也做過類似的事,記得那年他們剛學會寫自己的名字,老師說學會了自己的名字后,就可以在自己的東西上簽名,於是郁偉在她的手上籤下了大大的郁偉兩個字。不甘示弱的,她也在郁偉的臉上籤下大大的杜品瑜三個字。
似乎成了習慣,郁偉第一次刻的印章是蓋在她的手臂上,第一次買鋼筆寫在她的手背上,做了模特兒后第一次簽名則簽在她的手心裏。他習慣在她身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一種模糊不清、不知真正含意的印記。
“柏堯,紓柔是她家人的,不是你的。”動手撕去紓柔身上的貼紙。這個小子以為貼上貼紙可愛的小紓柔就會是他的嗎?小鬼,想要她,等長大后多花些心思追巴!
“紓柔是我的。”再撕下一張貼紙往紓柔手上貼去,柏堯的小臉上充滿了堅持。
“紓柔才不是你的。”不知何時跑到她班上來的凡宇,一把將柏堯推倒在地,然後將紓柔護在胸前。
與她的寶寶海豚班比起來,她最要好的同事李侑蓉的親親小熊班可就算是小惡魔的大本營,尤其她班上的邵凡宇可算是全園惡魔成份最純正的小惡魔,他的惡魔指數是絕對的百分之百,遇上柔弱又文靜的李侑蓉,邵凡宇惡魔搗蛋的功力可是發揮得淋漓盡致,絕不辜負他親蜜寶貝幼稚園惡魔王的盛名。
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全園沒人有辦法應付的小魔鬼,竟然是大家最愛的小天使小紓柔的哥哥,除了一樣圓亮的大眼、一樣美麗的小臉蛋外,他們兩個的個性沒有一處相像,她甚至懷疑他可能是他那個帥哥老爸抱錯的,不然就是他的老爸在外面和人偷生的,他們的母親絕對不可能是同一人。
“紓柔是我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柏堯抓起凡宇就和他扭打了起來,雖然年紀比凡字小兩歲卻完全沒有懼怕的神色。
“不可以打架。”一手抓住一個,將兩個小魔王分開,杜品瑜無奈地看着兩個小傢伙在她手上使力掙扎。她的寶寶海豚班唯一的不安寧只有在凡宇小惡魔出現的時候。
“紓柔才不是你的,紓柔是我妹妹、是我們家的。”停止掙扎,凡宇不肩地冷哼。
“紓柔是我的。”柏堯依然使勁地掙扎着,不知道用其它的話反駁,只是一再的堅持那個漂亮的小可愛是他的。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站好,老師有沒有說過不能打架,打架的是壞寶寶?”
確定他們沒有再動手的跡象,杜品瑜才鬆開她的手開始對他們愛的訓示。
“誰要和他打,反正紓柔才不會是他的。”冷冷地說完這句話,凡宇高傲地將小臉撇向一邊。
這小鬼!杜品瑜眉毛揪結成一團,訝然看着他。雖說他是單親家庭,母親在紓柔出生的時候就死了,但畢竟他也才五歲,這種傲慢的表情會不會太早熟啊!
“凡宇,為什麼你又跑到這裏來,有沒有跟蓉蓉老師說?”無奈地雙手插腰質問。他幾乎快成為她班上的學生,總是趁着李侑蓉不注意的時候跑到寶寶海豚班來找他妹妹,分明就是一個有戀妹情結的小鬼頭。
“妹,我們來畫畫。”完全不理杜品瑜的質問,凡宇拉起妹妹的手就走到她的畫具邊坐了下來。
他!竟然這麼目中無人,好家在不是在她的班上!
轉頭看看柏堯,小傢伙紅透了眼眶,卻還是倔強得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憐他先天上就輸給人家,天生的血緣關係總是比他這個外人來得親呀!
疼惜地抱着柏堯,對於一個失戀的三歲小男生她要怎麼安慰?
“柏堯,給你。”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手出現在柏堯眼前,小手上拿着寫着“邵紓柔”三個字的貼紙,小紓柔用她那一對楚楚動人的大眼睛啪搭啪搭的直盯着他看,靜靜地等着柏堯伸手接收。
眨眨眼,柏堯伸手接下貼紙,臉上原本烏雲密佈的表情馬上換成一顆大太陽,寶貝地捧住紓柔的貼紙對着她笑了起來。小紓柔送完貼紙后沒有其它舉動,面無表情的又跑回哥哥的身邊。
也不知小女生是愛的回應,還是她以為柏堯給她貼紙所以她也大方的回送,總之三歲小孩子的心理,真的是很難懂。
將柏堯安置回他的位置上,杜品瑜開始一個一個檢查小朋友的作業,才看到第三個,李侑蓉便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品瑜,凡宇在你這裏吧?”這根本是客套的開場白,她幾乎能確信,他一定是跑到這裏來了。
“哪!”向紓柔位置的方向指指,小男生正和妹妹努力地在一張不知道是什麼的紙上作着畫。
“凡宇,你怎麼可以又沒有告訴老師就跑到妹妹的班上來?”生氣地走向又搗蛋的小男生,李侑蓉質問的口氣卻還是很溫柔。
“啊!”溫柔的聲音突然轉變成驚叫,李侑蓉用力地抽起小兄妹們正興高采烈畫著的紙張。
“這張照片你從哪裏拿的?”態度與剛才的溫柔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小魔王拿着畫筆站起來,不高興老師搶走他的畫作。
“你怎麼可以隨便拿老師的東西!”李侑蓉邊說手邊努力的擦着照片,期望能將畫面還原。
是什麼東西能讓平日那麼文靜的李侑蓉生這麼大的氣?非常好奇的,杜品瑜趨向前看,這一看清她手上的照片,爆笑聲便忍不住從她嘴裏噴了出來。
“侑蓉,我和你認識這麼久,怎麼不知道你是他的迷?”笑到眼淚都快飆出來,兩個小傢伙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
“品瑜……”李侑蓉惱怒地瞪了眼杜品瑜,眼看照片救不回來,她的眼眶竟然紅了起來。
“好啦!對不起啦!”杜品瑜趕緊為自己的幸災樂禍道歉,拿過她手中的照片想替她想想辦法,但是再看到照片上的人,爆笑聲不受控制的又噴了出來。
小傢伙們大概認為照片中的人比較適合怪獸的造型,不但替他加了三支角在他頭上,還幫他畫了一排撩牙,耳朵幫他加大了五倍,留了一臉的落腮鬍,而照片中的人正是含情脈脈看着鏡頭的郁偉,這讓她怎麼能忍得住不大笑!
從杜品瑜手中搶回她心愛的照片,李侑蓉根本不敢指望這個落阱下石的朋友能幫她什麼,無望地再看看相片中的偶像,淚水便正式的落了下來。
啊!有那麼嚴重嗎?她竟然哭了!杜品瑜有點亂了手腳,她最不會安慰哭泣的女人了。
“凡宇,老師哭了喔,快跟老師說對不起。”趕快抓住元兇要他道歉,期望能收住李侑蓉的淚水。
小男生掙扎地甩開杜品瑜的手,執拗地不肯開口認錯。
“對不起。”在一旁的小紓柔反而開口了,甜甜的聲音里有滿滿的愧疚,眼眶也跟着李侑蓉一起紅了起來。是她和哥哥一起畫,害老師哭了,她也壞壞。
“凡宇,你害妹妹也哭了,男生要勇敢認錯,快跟蓉蓉老師說對不起。”杜品瑜再度抓住任性的小男生。連小他兩歲的妹妹都懂得道歉,他應該要學會認錯。
“蓉蓉老師,對不起。”小男生終於肯開口道歉。看到妹妹紅紅的眼眶,他才覺得自己不應該。
“好啦!侑蓉,凡宇已經道歉了,你不要哭了嘛!”搔搔頭,杜品瑜想藉由凡宇的道歉讓她的淚水止住,卻是不能如願。
凡宇肯道歉她也很想止住淚水啊!可是看着最心愛的照片變成這副模樣,她的淚水就是怎麼樣也停不下來嘛!
“你這樣凡宇會以為他道歉沒有用喔!”杜品瑜在李侑蓉耳邊輕輕提醒。她們從事幼教的,最忌諱的就是當小朋友做對時沒有給他鼓勵讓他有正確的觀念。
李侑蓉勉強給了凡宇一個笑容,可是淚水還是不住的落下。
“不過是一張郁偉的照片嘛!我跟你保證,明天給你十張他的親筆簽名照。”無奈,杜品瑜只好使出殺手鐧。人家說解鈐還需系鈐人,李侑蓉為了郁偉的照片而哭,就只好給她郁偉的照片了,只是要是讓戀偉幫知道,她就死定了!
@@@
“我不是已經保證會給你十張郁偉的親筆簽名照了,你怎麼還哭啊!”杜品瑜非常挫敗地趴在她的辦公桌上,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李侑蓉。早上她明明已經停止淚水,怎麼現在午休一看到照片,她的淚水就又嘩啦啦的下來了。
“你不懂啦!一百張簽名照也比不上這一張,這是我最愛的一張。”撫摸着照片上被塗得慘不忍睹的臉,淚水又無言的淌下。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是照片?”真搞不懂她耶,還不都是郁偉的那個呆臉,會有什麼不一樣?
“他這張特別深情嘛!”凝望着照片中的郁偉,他微微揚起的唇角、溫柔的眼神,似乎在對鏡頭那端的人訴說著無盡的愛意,和他平常的職業性笑容完全不一樣。
特別深情?杜品瑜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一把將照片搶過來仔細的端詳。
“他哪裏深情了?”他平時在她面前不就是這個死樣子?
“就說你不懂嘛!”李侑蓉將照片搶回來,寶貝地抱在胸前,又啜泣了起來。
“好好好,我不懂。反正這種宣傳照一定還可以找到一樣的,我保證找給你好不好。”杜品瑜快被她的眼淚搞瘋了。小朋友哭了只要抱起來“秀秀”,再塞幾顆糖果給他就搞定,她怎麼會那麼難搞啊!
“這才不是宣傳照。”嬌嗔地瞪了杜品瑜一眼,怪她的不識貨。
“不是宣傳照是什麼?”難道是相親照?
“這是他私人的照片,只有一張,我好不容易拜託人家拿到的。”這可是她千拜託、萬拜託,拜託她一個在郁偉的經紀公司當助理的遠房親戚才弄到手的,才不是隨便的人都拿得到的那種宣傳照。
杜品瑜再搶過照片仔細一看。好像真的不是宣傳照耶,咦!這好像是她幫他拍的嘛!這就更簡單了,回去找出底片加洗個十張給她就好了嘛!可是這張底片還在嗎?她記得好像讓她搞丟了耶!
抬起眼瞄了一下李侑蓉。還在哭,天呀!她怎麼那麼會哭!沒辦法了,她只好拿出法寶,雖然她真的很捨不得,但是只要現在她不再哭就好了。
“哪!這個先給你,你不要哭了,我保證給你十張‘深情’的郁偉簽名照。”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杜品瑜拿出她的記事本,撕下她心愛的黑烈和白羽的簽名給李侑蓉,企圖取代她對郁偉照片的注意力。就以人氣來說,他們兩個一定比郁偉還有用吧!
“我要這個幹嘛!”看了一眼簽名,李侑蓉拿都不想拿的就又轉過頭去哭。
“喂!這是黑烈和白羽的簽名耶!”有沒有搞錯,這可比那個臭小子的照片珍貴多了。
“黑烈和白羽的簽名?你怎麼會有?”蜜蜜企鵝班的老師張芳欣一聽到黑烈和白羽的名字,一把搶過簽名欣喜地叫着。
“當然是我辛苦拿到的啊!”杜品瑜探過身去搶回她的簽名。拿了他們兩個的簽名后,還要讓郁偉念一頓,這夠辛苦了吧!
“稀罕啊!我有他們兩個的合照。”張芳欣一臉跩得咧,還蹺起她的二郎腿冷哼。
“少吹牛了,怎麼可能?”以那天的情況看來,他們兩個打死也不可能一起照相。
“我才沒吹牛,不信你看。”張芳欣從她昂貴的名牌皮包中拿出一張照片在她面前晃。
照片上是有他們兩個沒錯啦,不過是兩人各據一方的遠照,而且中間還有一堆閑雜人等,這看起來就是那種遠遠偷拍的照片。
“這也叫做合照,別笑死人了。”還以為她怎麼有那麼大的本事拿得到他們兩人的合照,原來是趁他們經紀公司活動時偷拍的。
“至少是他們兩個人一起出現在一張相片中,你有嗎?”照片在杜品瑜面前甩了甩,張芳欣不屑地白她一眼后,快速的將照片收進她的包包中,就怕它被搶走了。
“這種自我安慰的合照,我才不屑要。”哼的一聲,杜品瑜撇過頭去不願看她那個討人厭的嘴臉。
“我看你是酸葡萄心理吧!”哈哈冷笑兩聲。只有拿不到的人才會說不屑要。
“誰酸葡萄,本小姐要就要正式的合照,是兩個人摟在一起的那種,才不屑你這種上不了檯面的照片。”敢說她酸葡萄?自己偷拍才是卑鄙。
“說得比唱的好聽,你拿得到那種照片嗎?”要說大話誰不會,她還可以說黑烈和白羽可以一起和她約會呢!
“我當然拿得到。”土可殺不可辱,杜品瑜衝動的話脫口而出。
“好,那你就拿來給我看。”張芳欣拍了下桌子站起來,就不信她拿得到。
“拿來就拿來。”杜品瑜也拍了桌子站起來,然後轉過頭去對還在哭的李侑蓉說:“你別再哭了,我用我的頭向你保證,我給你的郁偉照片,絕對是獨一無二‘深情’到你受不了的那種。”
@@@
匆匆地停好她的桑德利亞克萊司基黃一號、丟下安全帽,杜品瑜像陣風似的衝到郁偉家門口按下電鈐。
“品瑜啊!阿偉在他房裏。”開門的是郁偉的母親上見到杜品瑜便知道她的來意。
“謝謝郁媽媽。”道了聲謝,杜品瑜越過郁母熟稔地進屋。
“郁伯伯好!”進到客廳,看見郁家爸爸正在電視機前,匆匆地問候了一聲就要往樓上沖。
“品瑜啊,什麼時候嫁到我們家來?”看見杜品瑜,郁爸爸笑盈盈地問着。
“問阿偉啊!”隨口應了一句,杜品瑜便拐上樓。原則上這句話她把它列為杜爸爸對她的招呼語,對她來說是沒意義的,因為她一個星期里總要被問個兩、三次,而她的回答也沒變過。既然是郁偉父親問的問題,當然該由郁偉回答,反正他也不可能娶她,隨便他怎麼回答嘍!
上樓直達郁偉的房間,一推開門進去便是一幅養眼的畫面。
赤裸着上半身的郁偉正彎下腰將他的長褲褪至膝蓋,修長的身體、結實的胸膛,在他身上看不到多餘的一點脂肪,恰到好處的肌肉,沒有猛男的突兀,只有惹人遐想的精實,不愧是被喻為阿波羅再世的名模,好一幅秀色可餐的畫!杜品瑜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喂!進別人的房門前先敲門好嗎?”快速地將褪到一半的長褲再拉上,臉上帶着些羞赧惱怒的指責她。
“哇塞!阿偉,你的身材好好哦!”完全不理會他的責問,杜品瑜的“咸豬手”摸上郁偉寬闊結實的胸膛,一臉垂涎欲滴、色迷迷的模樣。
“你這個色女,做什麼!”閃過她伸過來的魔手,郁偉的手往杜品瑜頭上一推,將她推離一臂之遙。
“小器鬼,摸一下會怎樣,又不是沒摸過,小時候我們還一起洗澡咧!”手腳並用的往郁偉的方向探,可惜手臂比他短上一截,不論她怎麼努力,就是摸不着。
“那是小時候,你現在都幾歲了?”老是提小時候,一副永遠長不大的樣子。
“幾歲有差嗎?再大我們還是我們啊!”說得理直氣壯。他們的感情才不會因為長大就改變呢!
她的話讓郁偉沉默了起來。這就是她要的?她想要永遠保持小時候的感情嗎?
“YA!摸到了。”趁着郁偉分心,杜品瑜一雙手棲上他的胸口,最後乾脆整個人貼上他赤裸的胸膛感受他肌膚的溫度。
“你……”郁偉哭笑不得。一點女孩子家的樣子都沒有,不過這才是杜品瑜不是嗎?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不會是專程來對我毛手毛腳的吧!”雙手捧起舒服地貼在他胸膛上的小臉,郁偉佯怒地瞪進她的眼底。
“啊!阿偉,你的相簿放在哪裏?”被郁偉的“美色”迷惑,都差點忘記她的任務了。杜品瑜迅速放開他,開始在他房裏翻箱倒櫃。
“在這裏,你要我的相簿幹嘛?”穿上上衣后,郁偉從書架上抽出相簿貼到她臉上,阻止了她繼續拆他的房間。
“我要找你‘深情’的照片。”快速地翻着相簿,怎麼就沒有一張看起來像樣的。
“什麼叫‘深情’的照片?”不明白她深情的定義為何,他怎麼會有那種照片。
“我也不知道,就是像這張一樣的。”掏出李侑蓉心愛的照片丟給郁偉,杜品瑜繼續翻着相簿,怎麼找就是沒有一張看起來有所謂的“深情”。
“喂!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嗎?你非要把我改造成這樣。”看到相片中的塗鴉,郁偉皺起了眉頭,他都不知道原來她這麼恨他。
“看也知道那不是出自我這個大師之手,那是我們園內兩個小畢卡索的傑作。
你只有這本嗎?還有沒有別本?”翻完整本相簿,還是沒找到“深情”的相片,杜品瑜自動自發的又翻起他的柜子來。
“沒有了,你不要再翻了。”抓住她,阻止她繼續翻找的動作。他本來就不是特別愛照相,加上他的工作時常需要拍照,自然而然的平時的相片就更少了。
“怎麼這麼少?”非常不滿,這下她怎麼對李侑蓉交代?
“你這張相片哪裏來的?”記得這是公司里一個助理一直拜託、向他要的,被他拜託到很無奈,他便隨便從相簿中抽一張給他。當時沒有仔細看,現在一看,這麼丟臉的表情他竟然把它流露出去。
“我同事那裏。”杜品瑜不肯放棄,將剛才翻過那本相簿從頭再翻一次,也許是她有眼不識“深情”也說不一定。
“所以說,你現在是在幫別人來向我要照片嘍?”合起她正在翻閱的相簿,郁偉很嚴肅地詢問她。
“對呀!”幹嘛突然板起臉,不過跟他要張照片,不會那麼小器吧?
“我不是說過你不可以幫別人做這些,我不要別人為了我利用你。”她好交朋友,國中起就常被人利用來認識他,他索性規定她不可以為了別人的要求來找他。
後來他當上模特兒小有名氣,乾脆要她隱瞞她的朋友認識他的事,他真的不願見她受利用后受傷的神情。
“侑蓉沒有利用我,她根本不知道我認識你,是我自己要幫她要的。”抗議他誤解她的朋友。也許戀偉幫的事讓他對她的朋友產生了戒心,但是並不表示她的朋友都是如此。
“你現在幫她要了,她不就知道你認識我了?你怎麼知道以後她不會有其它的要求?”她就是這樣,永遠只會為朋友想,從來不懂得保護自己。
“可是侑蓉不一樣嘛!她是我最要好的同事耶,而且她哭得好傷心,不然你直接出現在她面前好了。“沒有照片,看到本人她應該會更高興吧!
“你休想!我們談過這件事情,你答應過我不幫別人做這種安排的。“俊臉嚴重下沉,在她的心裏,朋友遠比對他的承諾重要嗎?
“那你現在讓我幫你拍。侑蓉不會利用我的,她很單純善良,給幾張照片不會怎麼樣的啦!”根本沒有詢問他,她決定自己拍幾張照片去交差。既然她最鍾愛的那一張也是她拍的,代表她的技術也不差。
急忙從他的抽屜里找出相機,檢查了一下還好有底片,拿起相機,杜品瑜就對着郁偉要拍。
“喂!是深情,不是要你裝酷好嗎?深情!OK!”雖然她還是搞不清楚李侑蓉所謂的“深情”是什麼樣子,不過這一張臭臉肯定不可能是。
深深地嘆了口氣。他還在生氣她到底明不明白呀!還要他深情,好!要他深情是不是?她待會兒可不要受不了。
郁偉起身逼近,深邃的眼眸直直望進她的眼底,眼裏柔情滿溢,澎湃的情愫像巨浪湧向杜品瑜。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直到她的雙頰染起了兩朵紅暈,直到她承受不住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
“你幹嘛這樣子看我啦!”渾身不自在地推開他逼近的身體,杜品瑜感到她的臉火辣辣,心臟怦坪跳。
“你不是要我深情?”調侃的笑,非常滿意她的反應。
“你……”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臉馬上爆紅了起來,急忙又轉過頭去,不敢再看他擾人心緒的臉。
他去哪裏學來這種表情?她的臉恐怕像番茄一樣紅吧!這就是他平常工作時的表情嗎?一定是經紀公司為了他的女性fans對他做的特訓,效果斐然,但是對他要這樣看其他女性,她感到有些不愉悅。
“你不拍了嗎?”靠近她的耳邊輕輕地問,卻看到杜品瑜連耳根都紅透了。
“當然要。”深吸了一口氣,杜品瑜努力地平復心裏的悸動,等到覺得心頭平靜了些,她才敢轉頭面對他。
“那拍呀!”她的紅臉蛋讓他能心大悅。就“沙必速”一下她那個同事好了,算她走運了,他決定讓他的攝影師好好拍拍他“深情”的照片。
“你不可以靠近我,太近我不能拍。”找到理由,急忙和他拉開距離,杜品瑜向後退了三大步。
“好啊!”坐上椅子笑着看她,就不信多了這些距離能有什麼作用。
和他保持距離並沒有多大的幫助,在他深情似水的眼光下,她的臉仍然繼續爆紅,而且呼吸愈來愈急促,她想她若再不離開這裏,她恐怕會缺氧而死。
杜品瑜快速霹靂啪啦的按完底片,然後匆匆地逃向門口,在轉開門把離去前還不忘轉過頭來交代:“我拿照片去洗,你待會兒要幫我簽名。”沒有待郁偉回應,杜品瑜便甩上門逃了出去。
聽她倉皇逃走的腳步聲,郁偉在房裏大笑起來。本來只是打算和她開個小玩笑,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成效,這是不是代表着某個含意?是不是代表着他們的關係有改變的機會?是不是代表他可以不再是她的哥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