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段湛然才回家就看見大哥瘋了似的,好不容易讓他冷靜下來后,發現原來是瀅心不見了,大哥才會如此失常。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百花樓,因為瀅心哪兒都不會去,只會回她的老窩。於是,他帶着氣急敗壞的段浩然前去百花樓領人。
難得看見大哥像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瀅心對他而言,似乎愈來愈重要了。段湛然心忖。
「女人家嘛!難免會拗性子,你好聲勸她幾句不就成了?怎麼把她氣的逃家呢?她的身分特殊,不能老是這樣玩的。」他們夫妻吵架他就得當調解人,而且每次都是他挨罵。
段浩然一臉無辜的回道:「下午我們好得很,是丞相和他的二千金來了之後,我才找不到人……」和丞相談事情時,那位千金借故離開,難道是去找瀅心?該死!他怎麼到現在才想到?
「看樣子那位千金小姐給瀅心排頭吃了,可是她不會回嘴嗎?不,她應該把那位千金小姐打的落荒而逃才對。」
「她自卑都來不及了,哪還有膽子動手腳?」望着就在眼前的樓房,段告然敝撇嘴角。
「她只要她的百花樓,甚至連我這個丈夫部不放在眼裏,當初應該狠下心燒了這座樓才是。」然後他就可以成為她的唯一。
「別開玩笑了,瀅心不會饒你的。」兩人拾階上樓,意外的他們並未受到攔阻,反倒有幾位姑娘幾乎是撐額慶幸的看着段浩然。
「唉唷,你終於來了!」蝴蝶扭腰擺臀的迎了上來。「趕快把你老婆帶走吧,又哭又鬧的,打擾我們做生意。」
段浩然對這個妖嬈的女人沒什麼好感,照例送她一記白眼。
「要不要我也進去幫忙?兩人來到瀅心門外,段湛然一臉笑容的問道。
「不用了。」段浩然冷冷回道,打算獨自面對難纏的嬌妻。
「瀅心。」他輕喚坐在銅鏡前梳發的女子。
他的聲音嚇着了她,她驚呼一聲,手中的玉梳應聲落地。
「你幹嘛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瀅心一臉倔強的說。
段浩然鬆了口氣,她果然在這裏,沒有不見人影。他的妻子離家出走,還揚言不跟他回去,他是該送她一隻休書讓她如願,還是把她扛回去?
「妳是我的妻子,我的家就是妳的家,否則怎麼做夫妻?更何況,我根本不懂妳怎麼說走就走。」他到處找不到瀅心時:心裏急的發慌,深伯她就此消失無蹤。
「我從來沒答應要嫁給你!」瀅心也毫不客氣的回嘴。
「堂也拜了、洞房也圓了,妳還想怎麼撇清?」他緩步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眼神透露他的堅決。
「汴京沒人不知我娶了妳,妳賴不掉的。」
「我不在乎,你為什麼下休了我?」衝動之下,她再度傷了他的。
他為什麼一定要逼她?她並不是殺人放火,也沒有真的下海,她只是做自己拿手的生意,就像城裏有些女人也拋頭露面做生意啊!
「妳逃回來,就希望我這麼做?」握着她下巴的手勁加重了。
「為什麼悶不吭聲的逃走?讓我急的心慌。」
他試圖要理智的勸她,可是他成了她最懼伯的瘟疫。他的渴望當真成了她的束縛,所以她討厭他?
「因為我拖累了你。」她垂眼望着攪在一起的手指,現在想起那些話,她還是覺得心在抽痛。
「丞相的二千金對妳說了什麼?」段浩然想抱她,無奈地看着她,堂堂七尺大男人,卻對她沒轍。
「有關係嗎?反正我已經徹底毀了你,讓你成了全城的笑柄,我真是罪該萬死啊……」或許從嫁入段家起,她從來就沒有放心過,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不配留在段家。
「不許妳這麼想!」段浩然怒吼道。「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就是要妳,別人傷不了我,只有妳,任何困境我都不畏懼,我只害怕妳離開我!」
「而我,就怕你糾纏着我!」他非要逼她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嗎?他何必這樣執迷不吾?
「跟我回去,段府才是妳的家,這裏只是妳的過去。」急切之中,段浩然忘了她正值脆弱的心,受不趄他多餘的傷害。
「這個地方讓我安全度過五年歲月,這裏的人每一個都把我當掌上明珠疼愛,當初如果沒有姨娘收留找,我活不到現在…」慷慨激昂為她的家抱不平之時,兩道淚水潸潸滑落。
「畢竟我只是一個煙花女子,我不怪你,你並不解我們的苦處。」她氣他的不理解,怕終究有一天會失去他,所以寧可保有百花樓,起碼到最後她還有地方可去,免得落得一無所有。而他的話語,不更說明了他是打從心裏瞧不起她的嗎?
「我的確不懂,我只知道這位子是多少女人巴望的,妳卻不在乎?對妳而言,我真的是妳的丈夫嗎?」他嘆息,發現她對過去的生活懷念無比,甚至此他這個丈夫更有魅力,他無奈的不知如何勸她。
「我從來沒說要嫁你,是你硬要我拜堂的!」瀅心氣的口不擇言。忘了自己離開是為了段浩然好,忘了他們是真心在乎對方的。
殷浩然打量她忿忿下平的小臉后,黯然的苦笑。「妳根本不需要我,是嗎?」他太自以為是了,以為他的身分對她而言是一種榮耀,結果卻帶給她沉重的負擔。
瀅心冷笑。「我真不敢相信你到現在才發現。」她一直都在拒絕他,是他非要強取豪奪,逼她交出她的心,卻從來沒問過她要或不要。
段浩然凝視着她,緩緩問道:「別說這種會讓自己後悔的話,妳能否認對妳而言,我一點都不重要嗎?」
「我根本不需要你,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他,她會過得很快樂。在百花樓她有很多好姐妹--如果沒有他,她什麼都不會失去。
她的話讓段浩然不覺心涼,對她的滿腔熱情被她的任性給澆滅了。他或許逼得太急了,也或許她從來就不曾屬於過他。
「除非妳不要我,否則就和過去做個了斷。」如果他能夠溫柔點,就會用言語留住她,可是他做不到,他就是這樣硬梆梆的男人,說不出心裏的焦慮。
「和過去做個了斷,或是失去他。」瀅心苦澀微笑。她根本沒得選擇,他只把她當成百花樓的老鴇,她除了離開他,別無他法,這樣不也是她的初衷嗎?
瀅心望着他,乾涸的喉嚨讓她擠不出一句活。她應該為他鬆手而開心,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痛?望着他,瀅心心中有着不舍,每次都是他在挨罵……
「你別苦着臉,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很愛慕你,只是你何必把事情弄成這樣?我真的不希望拖累你……」段浩然一臉疲憊的拾手制止她。
「別說了,我有自知之明,比起許多男人,我太無趣了,甚至常惹妳生氣。」
瀅心心中一痛。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她從來就看不上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她只是害伯傷了他。
「妳是我的妻子,這一輩於我都不會改變主意約。」段浩然凝望她,一宇一字的向她表明他絕下放手的決心。
瀅心愣了下,緩緩回道:「可是我不把你當丈夫。」為了令他死心,她不惜更斬斷與他的一切,就算是激怒他,她也在所不惜。
「如果有任何男人敢碰妳,我保證他會在轉眼間失去性命,妳會發現我的眼線無所不在。」多說無益,他不希望把傷痕再擴大,起碼先讓兩人的怒火沉澱,但是……他已經倦了,始終擔心着她何時會離開他。
可是,她已經做了,不是嗎?
瀅心瞪着黯然離開的背影,腦中一片空白。
他,段浩然,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他是被逼火了,還是真的累了?
他以為她不愛他,他錯了,她幾乎想追上去告訴他別難過,可是他走了,不正讓她稱心如意嗎?
不許再想他了,這種結局對大家都好。他千萬別再回頭,只有她一個人傷心,那也就夠了……
百花樓是眾多男人最常聚集之處,但也似乎是最常招惹麻煩之處。近日來除了段浩然大搖大擺的來迎娶這件轟動汴京的大事之外,接着嫁過門的瀅心競又在不久后不顧丈夫的顏面重操舊業,大家都在猜她是否被段浩然給休了。但這個事件還沒平靜,又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了。
瀅心打着呵欠步下樓悌。「又是誰在外頭吵啊?一大早的。」一夜沒睡她累壞了,正準備早點歇息,誰知道又有麻煩了。幾位姑娘回頭,不安的眼神看向她。
「瀅心,妳還是回房去吧!外頭的事讓保鏢去處理。」
「什麼事?」她懶洋洋的伸懶腰。
「妳還記得前兩天那個新來的姑娘嗎?」其中一位姑娘說著她們所聽聞的耳語。
「記得啊!」就是段浩然威脅她,敢碰她的男人都別想活命時…
過了那一晚,他真的就不再出現,就算流言四起,他也沒哼一聲,就連段湛然來看她都避着談論他,真不知道他做什麼去了。
唉,怎麼又想起他了?原本就打算斬斷與他的一切,別再聽他的消息,這樣比較好。
「她爹來要人了,而且她爹是汴京的有錢人,他帶來好多人,說要拿妳……拿妳的命做賠償。」
瀅心這下真的清醒了。「這怎麼可能?既然是大戶人家,又怎麼會把女兒賣掉?弄錯了吧?」
「沒錯的,老頭子的四姨太趁他不在的時候,把她的眼中釘除掉,就把她賣了,好讓自己的女兒以後得寵……」
蝴蝶神色慌張的從外頭走進來,急急拉着她的手說道:「我看狀況不妙,那老頭子真的抄傢伙了,妳趕緊從後門溜了,去找段浩然吧!」
「找他?」瀅心搖搖頭。「不要,好不容易才和他撇清關係,妳現在又叫我回頭?」
「妳要不要命?」耳邊聽聞打鬥聲,蝴蝶更急了。
「妳快走吧!」
瀅心見情況不妙,這才同意。
「好吧!那……這裏可要請妳多關照了。一慌亂中心裏一陣憂慮,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這麼一走,將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了。
隨着她從後頭狼狽的離開后,百花樓立即陷入混亂,內部精美的擺設全被那忿怒父親給砸爛了,他們依舊不死心的四處搜尋瀅心的蹤影。
瀅心急如星火的跑到段府後,不想從大門入內,因為在眾人的注目下重回段府,他們可能會以為她又回來了。
現在的她只需要被保護,不想要太多的麻煩。不過,這一下她想大概還是會麻煩他了。
既然不願意走正門,她只得再重施上回偷溜那招--爬牆了。
再次回到與他相處一個月的別院,她寧可一直都在那個月裏,起碼快樂多一些,就算吵架也不會傷了他的心,因為都是她在生悶氣而已……
嗟!她的小命都快沒了,實在不該再想那些風花雪月。
她提着小碎步跑向段浩然的房間,然而才跑了幾步,他的房門就打開了。
原本殺氣騰騰的一張臉,在看見她嬌小的身影後轉為詫異。
「妳怎麼來了?」段浩然打量她狼狽外表和氣喘吁吁的模樣,眉頭不禁一緊。
「出事了?」
「百花樓前幾天收了個小姑娘,原來她是被她四娘私自賣掉的良家婦女,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現在她爹來興師問罪。所以,蝴蝶要我來找你避避風頭。」她平靜的敘述道。
「你會幫我,對不對?」
「我……為什麼要幫妳?」
他忍下擁抱她的衝動,她需要一點教訓才會知道自己是需要丈夫的。
「你說過我是你的妻子啊!」他為什麼又在這種緊急時刻不認帳?
「當妳需要我時,你成了我的妻子,那平時呢?只差沒被妳休掉。」外頭閑言閑語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嚴重傷害到他了,他如何承受得起?
瀅心受不了的尖叫。「天哪,你在胡說什麼?天底下沒有女人休丈夫的!」他到底要如何才願意救她
「妳可能會是頭一個!」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願不願意保護我?我在逃離百花樓的時候聽到他們砸毀了一切,好可怕……」她身子微微發抖。
「那倒好,這樣妳就沒有百花樓可以讓妳流連忘返了。」就算再不舍,他也不願心軟。
「想都別想!就算百花樓垮了,我也會再重建。你不懂,因為你擁有一切,而我只擁有百花樓啊!」她擁有的不多,她更怕在同時間裏失去她最珍愛的兩樣東西--百花樓和她的丈夫。
「可是現在妳有我了。」她的不安太過度了,難道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可以相信?
「終究……我也會失去你。」她知道他想要她承諾留下,但她不願意。「你不幫我就算了,沒有你我也可以活下去!」說完,她轉身離開。
段浩然拉住她。「妳要去哪?」她惹上了大麻煩,就算這樣她還是頑固的不肯留下?
為什麼她下能把這份堅持用在給他的愛?
「一句老話:我不需要你。」說完,她甩開他的手。
「傻瓜。」段浩然呆楞着。
兩個人都傻,一個不知死活,另一個永遠甘於被傷害。
段浩然無法坐視自己的妻子遭人傷害,他回神后,急急追上去,卻在牆外失去她的蹤影。她已逃的無影無蹤。
能逃到哪去?現在他們應該已經不在百花樓了,回去看看吧!如果真的這麼糟糕,她也只好先離開汴京避避風頭,等風聲過了之後再回來。
誰會想得到她這百花的老鴇,曾經風光一時,現在卻如此落魄,落得連丈夫都不要她。
這又能怪誰?是她自己做出來的。她以為百花樓是她的一切,但世間上沒有東西是車不可摧的,就連段浩然對她的愛也是一樣……
天色已經亮了,街上開始恢復的熙來攘往,但在瀅心眼中,卻沒有一個人能給她溫暖。
她這才了解,在段浩然身上她擁有了多少的關愛,但她卻不懂得把握。
就算再生他的氣、再如何嘴硬,她仍舊得承認自己是太無理取鬧了。
回去向他低頭嗎?等她先看看百花樓之後,她想她會回去的。不是因為她需要保護,而是她懷念他的溫暖懷抱。
她回到百花樓,看着原本華麗的樓宇被砸的殘破不堪:塵吳滿是不舍。才舉步要走進去,卻被一群人給圍住。
「沒想到妳真的敢回來,抓妳真是一點力氣都不用花。把她抓起來!我已經安排好讓她為我掌上明珠贖罪的方法了。」說話的人便是今日大鬧百花樓的人。
「我是段府的少夫人,你們敢碰我?」瀅心臉色蒼白的瞪着眼前一臉兇殘的男人。
「到時再說了,不過我可沒看見妳丈夫啊!誰知道妳被休了沒」那男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架住她,將她推上馬背,往河邊奔去。
瀅心被帶到河邊,身上被繩子捆綁住,她順着繩子望去,倒抽一口氣。「為什?要在我身上綁石頭?你們想做什麼?快點放開我!」
「依妳百花樓老鴇的智慧,應該猜得到的不是嗎?」那忿怒的父親對手下點點頭,於是兩個男人把她推人湍急的河水
好難受哪……瀅心想要浮出水面,卻被下沉的石子下斷的往下拉,她拚命的掙扎,卻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閉上眼之前,她用最後一力氣抬頭看向水面,如夢似幻的光線刺痛了她的眼。一道黑影從水面竄人,朝她游來,她看到了段浩然,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她再也支撐不住的閉上雙眼。
別了,她眷戀的一切…
段浩然眉頭深鎖的望着依舊昏睡的瀅心,她蒼白的膚色一如他將她拉出水面時一樣,沒有絲毫起色。
他不安的抬手輕觸她的臉頰,直到她嚶嚀一聲,他才鬆了一口氣。
早上她離開之後,他慌張的到百花樓一問,才知道瀅心是被人帶走。他擔心得像是發了瘋的催策跨下的馬,順着嘈雜聲他找到河邊,卻見那些人正要散去,還說著淫婦已除……
他火速的跳入河中,救她回到岸上。天!感謝老天,她還有呼吸,否則他怎麼辦哪!
段湛然捧着碗湯藥進來。「她還在睡嗎?」
他垂眼看着瀅心,早上看着大哥面如死灰的把她抱回來時,他還以為是大哥一時氣憤下的毒手,結果原來是城中惡霸的「傑作」。
「嗯。」段浩然的眼一刻都離不開她。「那些人如何了?」
「硬是說瀅心逼艮為媢,還找了靠山來,是個看你不順眼的大宮,說要拿瀅心治罪。」段湛然把湯藥放在桌上嘆口氣。「他一口咬定是瀅心的錯,還說要她償命,我看這件事可沒完沒了了。」
一直在昏睡中的瀅心突然急喘了起來。「唔……」她不斷揮手,想逃出困住她的河水。
「瀅心別伯,我在這兒,沒人敢傷害妳了。」段浩然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眉間的愁慮更深了。
「不要殺我--」瀅心突然睜開眼,凄厲的喊着,浩然緊緊抱住她,想撫平她遽烈的顫抖。
「別伯,妳在我的懷抱里。」他懊悔的說道。如果再遲一步,他找到的將不是活生生的她,而是…
「浩然?」她總算恢復理智,重重喘了口氣「我沒死?」想起身子被冰冷河水圍困時那種刺骨的感覺,她就忍不住顫抖。
「差一點。」他儘力不把忿怒表現在臉上,心口溢滿了對她的不舍。
「你就是那時救我的人?」她看的身影不是假的,他還是來救她了。
「對不起,我應該留住妳的。」他向她道歉。
瀅心凝望他,看見他眼中明顯的愧疚,她蒼白的唇兒一顫,淚珠汩汩地湧出眼眶。「你好壞,居然見死不救,萬一我被他們害死,看你怎麼辦?」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他不斷吻着她的臉,每一個吻都是最深的歉意和無言的疼惜。
段湛然在一旁清清喉嚨。「那我先出去了。」他們可以吵的不可開交,也可以親密到讓人臉紅心跳。
「等等,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段浩然眼神沉冷的喚住他。之前瀅心昏迷時,他已經把整件事盤算過了。只有讓她離開汴京,今天的事才不會再度發生。
「我知道了。」段湛然點點頭。瀅心依偎在他陵里,想要汲取更多溫愛。
「我有話要對你說。」在她面對死亡之時,她才了解自己做了多蠢的事,她現在想要回家應該不會太遲吧。
「我也有話要說,但是先等一下。」段浩然不斷的吻着她,雙手也愛憐的揉g着她的身子。
「浩然,我怕……」她不安的低喃。
他淡淡一笑。「別擔心,我就在外頭。」他鬆開瀅心,轉身走出房間時,臉上的柔情已經換成了堅絕
段湛然無言的等着他開口。
「立刻帶她離開,我不要她留在這裏惹是非。」段浩然眼神一黯,忍着胸口的疼痛,作下決定。
段湛然愣了一下,才點頭回道:「也好。那要她到哪去?」
「這就要問你了。」段浩然打啞謎似的開口。
「大哥?」段湛然不解。
「我已經受了皇命,必須要領兵前往西域增援爹。我不願讓她跟着我,也不能讓她留在這裏,只能麻煩你了。」這件事來的突然,讓他沒辦法保護瀅心。
「得花多久時間?」段湛然在心中暗自叫苦,他可制不住瀅心。
「不知道。」這是他的另一個隱憂。瀅心太年輕了,性情不定,誰知道在這段他不在的日子裏,又會出什麼亂子?
「好吧!你自己去跟她說,我可不想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段湛然深思的步開:心想要跟瀅心度過一段日子,他可頭疼了。
為什麼這個困難的任務會壓在他肩上?大哥尚且管不住瀅心了,更何況是他?他為以後的日子擔心。
段浩然躊躇許久之後,才回到房裏。
「瀅、心,我……」
「我想先說。」她揚手掩住他約嘴。
「我……不會再任性了,以後你想要我住哪裏,我就住哪,百花樓我可以交給蝴蝶,她可能比我還適合當老鴇,你說這樣好不好?」她滿心期待的看着他,被嚇怕的她終於承認丈夫的話是對的了
段浩然凝望她,感嘆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她才決定待在他身邊。「什麼讓妳改變?」
「因為我在最後一刻才后晦,沒有了解自己是多麼的愛你」那些莫名的堅持蒙蔽了我的心,我現在才懂,除了你的愛,任何東西都是不永久的。」瀅心偷覷他,猜測他是否已經不再生她的氣。
見他眉頭深鎖,她不安的繼續說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的確是被那些壞人嚇到了,可是你不能原諒我一次嗎?人都是會犯錯的。」
就算她是在耍賴,他也應該不會太生氣才對,他一向被她欺負慣了嘛!
沉默許久,段浩然才淡然開口:「我要湛然帶妳離開。」
她身子一顫。「要帶我去哪?」他已經決定放棄她了嗎?不!她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離開汴京,免得我不在妳身邊,妳又出亂子,更別提那個背後有靠山的人,他揚言非殺妳不可。」他憂心忡仲的說道。
瀅心驚呼,緊緊抱着他。「我不要離開你!難道……你還是不要我了?」
段浩然一瞼為難的伸臂攬緊她,無助的想給她所有的安慰。「不是的,是皇上下召要我趕赴西域,我不放心留妳在汴京。」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不怕吃苦的。」或許是因為今天受到太大的驚嚇,她真的不想離開他,他再也不要離開他!
他搖頭。「那兒的環境不適合妳。」她太嬌弱了,吃不住那裏酷寒的氣候。
「你不要我對不對?你只是不好意思開口,你想我拋棄……」她的淚掉得更凶了,巨大的恐懼讓她難以自己的抓緊他。
「傻瓜,不是的,我保證等我從西域回來,馬上就會接妳回去的,還有湛然會瞄着妳,妳不用擔心找下到我。」他輕聲哄道。
「不要不要……」她拚命搖頭,耍賴的不肯依他。
「瀅心,妳把自己當做我的妻子嗎?」他盯着她,屏息等着她的答案。
「嗯。」她肯定的點頭道。
他欣慰一笑,她絕對不會知道此時他的欣喜。「那就聽我一回,別惹我生氣。」
最後,她也只能點頭答應了。她相信他不會丟下她下管的,待他從西域回來,會再來找她的。
段浩然雖然鬆了口氣,卻又為她像棄兒般的可憐模樣而心疼。
「別這樣子,或許只是幾個月的時間,不會太長的,妳不是一直很想逃離我嗎?怎麼現在又黏着我不放了?」他的大掌撫摸着她細嫩的肌膚,他怕接下來的日子,他會因為想念她而發狂。
「我就是愛跟你作對嘛!」她膩在他懷中撒嬌。
「別哭了。」段浩然望着她霸道又忐忑的模樣,笨拙的他還是學不來甜言蜜語。
瀅心哭慘了。「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如果敢碰其它女人,看我怎麼修理你!我會回百花樓玩遍所有男人……」
「別說了,妳有我的承諾,妳是我今生唯一愛的女人。」他認真的宣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