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架回到自個兒的房間后,明珠公主便開始砸東西泄憤。
過了好一會兒,房內的東西都被她砸完了,她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向外喊道:「來人啊,本宮口渴,快點送茶點進來。」
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對不起,公主。皇上吩咐,除了三餐,不準送任何東西進入。」
明珠公主一聽,立刻起身,打算去找皇兄抗議。
可她伸手去拉房門,卻發現門打不開,於是氣憤地嚷着:「把門打開。」
而門外的人語帶恐懼地回答:「對不起,公主。皇上吩咐,要您在裏面好好反省,不可以出來。」
明珠公主聞言氣得全身發抖。
反省反省什麼?!
文少懷是她選中的駙馬,哪容得了別人來跟她搶。
況且,能與皇室聯婚,這是無上的光榮,文少懷該覺得榮幸才對,哪可能拒絕。
說來說去,都是嚴玉琳那個賤女人迷惑了文少懷,讓文少懷做了錯誤的選擇。
真正有錯的人是嚴玉琳,又不是她。
該反省的人是嚴玉琳才是,絕不是自己。
絕、不、是。
走進內室,明珠公主開始思索……
自己該如何教訓嚴玉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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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掌摑事件之後,文少懷變得更黏嚴玉琳了。
每天起床后,就往相國府跑。
嚴玉琳外出時,他也一定跟在旁邊,絕不讓他落單。
嚴玉琳曾要文少懷別跟這麼緊,但是沒用。
這日,嚴玉琳陪着嚴夫人到城西的觀音寺上香祈福,文少懷也一路跟隨。
上完了香,嚴夫人到禪房去找住持大師請教佛理;嚴玉琳則和文少懷在後院的竹林散步。
突然,嚴玉琳開口說道:「後天我就要離開,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
「玉琳,你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文少懷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嚴玉琳停下腳步,面對着他。
「你無需如此,我們只是朋友,不是嗎?」
「玉琳,我並不想只當你的朋友,我希望我是那個和你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文少懷語氣非常認真。
嚴玉琳愣住了。
文少懷拉起嚴玉琳的手,一臉誠摯地看着他。
「玉琳,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請你給我機會,讓我陪伴你一生。」
這番動人心弦的話語,相信聽到的人都會非常感動。但是嚴玉琳卻沒有,因為現在……
「文公子,我想咱們晚點再談,因為有不遠之客上門了。」嚴玉琳感覺到空氣中飄散的冷冽殺氣。
文少懷也感覺到了,他不免在心中哀嘆著。
我怎麼那麼倒霉啊!就差那麼一點……告個白也會有人出來搗蛋。
他語帶無奈地說:「出來吧!林中的刺客。」
話語一落,隨即有五名黑衣蒙面人跳出來圍住兩人。
文少懷抽出腰間軟劍,示意嚴玉琳退到一旁,打算獨自對付他們。
「唉!你們五個一起上吧,咱們速戰速決。」文少懷毫不客氣地放話。
五名蒙面人互視一眼,一起衝上前,四人絆住文少懷,另外一人則直往嚴玉琳衝去,那長刀對準嚴玉琳的臉面劃下。
嚴玉琳見狀,立刻後退一大步,順手抽出藏在袖裏的銀色長笛抵擋。
那位攻擊嚴玉琳的黑衣人突然停下攻勢,並放聲大喊:「住手。」
所有人皆停下來。
攻擊嚴玉琳的黑衣人拱手說道:「抱歉,失禮了,請代我向銀笛的主人問安。」
「是誰派你們來的。」嚴玉琳問。
「抱歉,我無法告訴你僱工是誰,但我告訴你,對方意圖要讓你破相、毀容。」頓了頓,黑衣人又說:「這場交易「風雨樓」會退掉的,告辭。」
五人拱手后,即施展輕功離開。
文少懷和嚴玉琳兩人皆一臉納悶的目送他們離去。
將軟劍收回腰間,文少懷走到嚴玉琳的身邊,好奇地問:「你認識那些人。」
嚴玉琳搖搖頭,「不認識,不過……」看了看手中的銀笛,「他們似乎認識我師父。」
「你師父?」
「就是這把銀笛原來的主人。」嚴玉琳比了比手中的銀色長笛。
「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抱歉,不行。」說著,他便將銀笛收回袖裏。
文少懷也不強人所難,隨即問起另一個問題。
「你想會是誰僱用那些人來傷害你。」
嚴玉琳想了想,微微一笑。
「或許我有辦法讓那個人露出馬腳。」
「什麼辦法。」文少懷興奮地問。
「就是……」嚴玉琳靠到他的耳邊,小聲地說出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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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文少懷與戴着紗帽的嚴玉琳入宮向皇上和皇后辭行。
兩人先到御書房和皇上辭行,三人還聊了好一會兒。
而後,文少懷陪着嚴玉琳離開卸書房,朝皇后所在的坤鳳宮走去。
行經御花園時,明珠公主突然擋住他們的去路。
「嚴玉琳,為何頭戴紗帽。」明珠公主惡意地問。
「公主,請讓開,臣女還趕著去向皇後娘娘辭行。」
「為何不回答本宮的問話。喔……我懂了,你是不是沒臉可以見人。」明珠公主一臉幸災樂禍地說:「本宮早就告訴過你,不可以搶本宮的駙馬,現在你受到報應了吧,活該。」
然後,她朝文少懷說:「駙馬,你該清醒了吧!嚴玉琳已經不能以她的外貌來迷惑你了。」
說完,她還想伸手去拉他。
「公主,請你自重。」文少懷退了一步,絲毫不願與她有任何接觸。「臣不是公主的駙馬,臣所愛之人是玉琳,臣要娶他為妻。」
明珠公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聲道:「文少懷,嚴玉琳都已經被人毀了容,你幹嘛!還要她。」
「因為臣不是迷戀他的外貌,而是真心喜愛他。」文少懷微笑地說。
「本宮是一國的公主,挑中你是你的福氣。你怎麼可以喜歡他人呢!」明珠公主簡直快要氣瘋了。
文少懷斂起笑,一臉嫌惡。
「我才不要這種福氣。不,這不是福氣,應該是厄運。」
聞言,明珠公主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略微的平息下怒氣。
她語帶高傲地說:「文少懷,本宮念你尚未完全清醒,不計較你的無禮。本宮要你了解,誰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臣的最好選擇就是玉琳。」說完,還故意在明珠公主面前親匿地摟住嚴玉琳。
明珠公主被這個動作氣得失去理智,她一個箭步上前去扯下嚴玉琳頂上的紗帽,氣急敗壞地說:「你好好看清楚,一個被毀了容的女人,你幹嘛!還要你對著一張恐……」
明珠公主突然頓住,因為她發現嚴玉琳的臉還好好的,一點傷疤也沒有。
「不可能!你應被毀容了才對。」明珠公主脫口而出。
「公主為何認為我會被毀容。」嚴玉琳語氣森冷地問。
「因為……」支吾了一下,明珠公主找到了借口,「因為你戴着紗帽,讓我誤以為你被毀了容。」
「真的嗎?」嚴玉琳逼近了一步,「但你先前的話中,卻是很篤定我已經被毀容了。該不會……那些歹徒是你找來的吧!」
「是又怎樣。」明珠十分乾脆地承認,「你膽敢搶本宮的駙馬,本來就該受教訓。」
「你少做白日夢,行不行。」文少懷一臉不耐煩的插話,「我從頭到尾就沒喜歡過你,更不想當駙馬。」
「本宮並沒做白日夢,本宮立即去請皇兄賜婚。」說完,明珠公主便怒氣沖沖地朝御書房走去。
文少懷和嚴玉琳相視一眼,二話不說地也跟了上去。
剛一踏進御書房,明珠公主立刻向皇上大聲請求。
「皇兄,臣妹要嫁給文少懷,請您賜婚。」
聽完侍衛在他耳邊小聲報告后,皇上這才面對明珠公主,一臉嚴肅地斥責。
「明珠,你太任性了。」
「皇兄。」
明珠公主這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對。
「像你這樣子哪能為人妻。從今天起,不准你出你的寢宮半步,還有朕會找宮裏最嚴格的楊嬤嬤重新教導你。」
皇上頓了頓,再繼續說:「還有,朕不會把你指給文少懷。因為朕早在先前就已允諾,若他和嚴玉琳成婚,朕將會是主婚人。」
明珠公主一臉慘白地跌坐在地上。
皇上見狀,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命人把公主送回住所。
公主離開之後,文少懷和嚴玉琳這才走了進來,他們見皇上的心情低落,也就不想說什麼了。
反倒是皇上先開了口。
「朕,該向二位道歉。」
文少懷搖搖頭。
「是臣該向皇上道謝才對,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皇上都有顧慮到臣的意願,不輕易允諾公主賜婚的要求。」
在一旁的嚴玉琳接口說:「玉琳也要向皇上道謝,當您知道臣的秘密時,未有慍怒,反而肯為玉琳守密,玉琳一直感恩在心。」
皇上這才展露笑顏,提議道:「今晚朕在御花園擺宴席,好為二位餞行,如何?」
兩人不想壞了皇上的好心情,遂異口同聲地說道:「謝主隆恩。」
「好、好、好,就這麼說定了,朕會找來皇后一起為兩位餞行。」皇上朗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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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是單純的餞行宴會嗎?
怎麼變成了他和文少懷的訂親喜宴。
嚴玉琳一臉茫然地看着笑得開懷的眾人,不知道這場宴會為何會變了調。
眼睛對上身穿正式官服的文少懷,他給了一抹無奈的笑容,像是在告訴他不是我做的。
身着一身華麗宮裳的嚴玉琳,語帶茫然地問著前來道賀的母親及兄長。
「這是怎麼一回事。」
嚴玉棋無奈地看着自家妹子。
「這是爹的意思。」
「爹!」嚴玉琳看向場中笑得最開心的父親。
嚴玉棋點點頭。
「爹認為你們兩個沒名分卻結伴同行,會壞了你和文少懷的名聲。正巧你又說皇上要為你們餞行一事,他老人家便立刻入宮,請求皇上為你們倆做個見證,訂下婚約。如此一來,也比較不會損害到你的名節。」
是爹怕這個乘龍快婿會跑掉吧!嚴玉琳暗忖。
嚴玉棋見妹妹的面上並無喜色,不禁擔憂地問:「玉琳,你不願意嗎?」
現在問太晚了,嚴玉琳在心裏苦笑着。
她硬生生地擠出一抹笑容。
「我是被嚇到了。」
嚴玉棋這才放下心,「爹說要給你個驚喜。」
驚喜是驚嚇吧!
這時,文少懷來到嚴玉琳面前。
在一旁一直末出聲的嚴夫人突然開口問道:「侯爺,你會好好對待玉琳嗎?」
「我會的。」文少懷真誠地回答。
嚴夫人滿意了,她牽起嚴玉琳的手放到文少懷的手上。
「娘。」嚴玉琳轉頭看着母親。
「琳兒,娘希望你幸福。」
這時的嚴玉琳終於知道何謂「待嫁女兒心」,他的眼眶忍不住開始泛紅。
文少懷扶起他,輕聲地說:「走吧,大家在等着我們兩個。」
嚴玉琳點點頭,他站起身,和文少懷一同走到場中央站好。
一名侍女手捧著以紅色絨布為底的盤子來到兩人面前,絨布上躺着兩塊白色溫玉,一塊為鴛、一塊為鴦。
坐在主位的皇上宣佈:「兩位,請互換信物。」
文少懷先拿起鴛形玉佩為嚴玉琳戴上,再換嚴玉琳拿起另一塊玉佩為文少懷佩戴上。
「好了,朕宣佈訂親儀式完成。」他低頭對兩位準新人笑道:「恭喜你們,朕希望能早日為二位主婚。」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嚴玉琳忍不住在心裏哀號完蛋了,這分明是老天爺要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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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文少懷駕了一輛馬車來到嚴府前接人。
不久后,嚴玉琳手拎一個小包袱,在家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和家人一一道別後,在文少懷的扶持下上了馬車,兩人離開嚴府。
當馬車離開京城,駛上郊區時,文少懷開了口。
「咱們離開京城已經有段距離,你可以出來了,玉琳。」
話剛說完沒多久,嚴玉琳即打開車門走了出來,此時的他已換回男裝。
「你怎麼會想到要駕車。」嚴玉琳在文少懷身邊坐下。
「不是我,是我家人要我這麼做的。」文少懷放慢車速,緩慢前進。
「那麼裏面的東西也是你準備的。」
「不是,是我大哥。怎麼,有問題嗎?」
嚴玉琳歪頭想了一下,「裏面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外,還備了些書籍。」
「不錯啊。」
「奇怪的是衣物方面,你大哥備了兩款不同尺寸的男裝,卻沒有給我替換的女裝。」
「你說什麼?」文少懷轉頭看向嚴玉琳,「沒有女裝。」
嚴玉琳點點頭,「你有告訴你大哥我是男的嗎?」
「沒有。」文少懷思索了一下,「可能我大哥看穿了你的真實性別。」
「他有那麼厲害。」嚴玉琳感到非常驚訝。「皇上當初可沒看穿我耶。」
文少懷心中起了一個疑問。
「那皇上是如何知道你的真正性別的。」
「是我說的。」
「你說的?」
「嗯。」嚴玉琳點點頭,「咱們在前面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也好,這樣也比較有時間準備晚餐。」說完,他便讓馬車離開官道,往一旁的林子靠去。
停好了馬車,兩人自車上一躍而下。
文少懷將馬綁在樹上。
「我去獵些小動物來當晚餐,你去撿些枯枝來生火。」
「沒問題。」
於是,兩人開始各忙各的。
半個時辰后,文少懷提着一隻已經處理好的野兔,和幾尾肥美的鮮魚回來。
嚴玉琳早已生好了火等著,他看到文少懷手中的獵物,不禁開口問道:「附近有水。」
文少懷點點頭。
「裏面有個小湖,你可以去梳洗一下。」
「等吃完晚餐再去好了。」他看了看文少懷拿回來的野味以及他順手摘的野菜,「現在,咱們想想該如何料理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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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嚴玉琳梳洗完畢,文少懷才又問起先前的話題。
「玉琳,你當初為什麼會向皇上說出你的真實性別,難道你不怕觸怒龍顏。」
「廢話,我當然怕。」嚴玉琳沒好氣地說:「但如果不說,我就得準備被冊封當貴妃。」
「咦!皇上打過你的主意。」文少懷相當訝異。
「只能說我扮女人扮得太成功了。」嚴玉琳聳聳肩無奈地說。
的確,文少懷非常贊同他所說的。
事實上,若不是他在之前就知道嚴玉琳是男的,他可能也沒辦法看穿。
「那麼你這輩子就打算這麼過日子。」
「當然不。」嚴玉琳立刻反駁,「所以我……一直都在找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
文少懷覺得自己對嚴玉琳的喜愛更加深了。
「玉琳,辦法我會幫忙想。但是,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嚴玉琳看向文少懷,發現他正一臉慎重地看着自己。
「別急着解除婚約,試著接受我,好嗎?」
嚴玉琳面有難色。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接受你……」
文少懷微微一笑,「那麼……咱們可以做個測驗。」
「什麼測驗?」嚴玉琳頗微好奇地看着他。
「你讓我吻你。」
嚴玉琳愣住了。
文少懷移坐到他身邊,「咱們測試看看,看你是否會排斥我的親近,所以咱們來親吻吧。」
文少懷擺明要吃嚴玉琳的豆腐……呃,是豆乾。
但嚴玉琳沒發覺,他想了想,覺得文少懷的提議應該可行,就笨笨地點頭應好。
文少懷暗爽在心中,他先讓嚴玉琳轉身面向自己,再伸手抬起他的下顎,柔聲地說:「來,閉上你的眼睛。」
嚴玉琳照做,他閉上雙眼。
文少懷見狀,緩緩地低下頭去覆住他的唇。
良久……
兩人終於分開緊貼的唇瓣。
嚴玉琳整個人癱軟在文少懷的懷裏,他雙眼迷濛、雙頰泛紅,而雙手則緊環在文少懷的頸項上。
文少懷見狀,差點獸性大發,連忙深呼吸幾口冷空氣,好讓理智回籠。
嚴玉琳也漸漸回過神,他立刻縮迴環在文少懷脖子上的雙手,羞怯地轉身看着營火。
文少懷微笑,他也不逼問什麼,因為剛才的吻已經給了他答案。
只是……
站起身,他朝林中的小湖走去。
他需要好好冷卻一下。
而在一旁的嚴玉琳心裏則是頗微驚訝
他沒想到自己對文少懷的吻不但不覺得噁心,反而還沉溺其中,甚至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裏。
如果不是文少懷停了下來,恐怕他會被他給吃了。
也由於這一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可以接受文少懷的。
嚴玉琳相信文少懷也知道。
而這代表了一件事。
日後他必須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畢竟兩人現在還沒成親。
而他一點也不想被他給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