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了想早日解決明珠公主的糾纏,文少懷一早就入宮求見皇上。
「臣,文少懷參見皇上。」文少懷屈膝跪下行禮。
「起來吧。」放下手中硃筆,皇上開口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文少懷站起身來,「皇上,臣就直說了。請將公主另配他人,臣已經有心上人了。」
「不行。」一道尖叫突然由御書房外傳進來。
明珠公主一臉氣急敗壞地跑到文少懷面前,「你是我的駙馬。」
「對不起,多謝公主厚愛,可還是請公主你另尋良婿。」文少懷面無表情地說。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明珠公主高聲大喊:「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這五年來,我為你拒絕了多少門親事,你知不知道。」
「那不關我的事。」文少懷開始不耐煩了。
見文少懷態度一點都沒有軟化的樣子,明珠公主也生氣了,她沉下臉。
「那個人是誰。」
「什麼?」
明珠公主厲聲道:「告訴我,你的心上人是誰。」
「公主問這個做什麼?」文少懷眼帶戒備。
當然是好好教訓她。
明珠公主差點說出她的打算,她略轉了下思緒,改口道:「我只是想知道那個幸運兒是誰。」
「是嗎?」文少懷不怎麼相信。
「朕也想知道是哪位幸運兒能得忠義侯的青睞。」皇上突然開口道。
既然皇上都開口詢問了,文少懷也不得不說出那人是誰。
「稟皇上,臣的心上人就是相國千金嚴玉琳,嚴小姐。」
話一說出,立即引起兩種不同的反應。
皇上一臉震驚,明珠公主則眼露殺意。
「皇上,臣妹告退。」明珠公主立即福身告退。
看着公主離去的背影,皇上立即叫來貼身侍衛,在他耳邊輕聲吩咐一些事。
侍衛聽完立即飛身離去。
而後,皇上下令要所有人退出御書房,一臉正經地說:「文少懷,你可知道那嚴玉琳是男兒身」
「臣知道。」
「那麼……你還是要他。」
「是的。」文少懷一臉堅定。
皇上突然朗聲大笑,「好只要嚴玉琳肯點頭下嫁於你,朕就為你們兩人主婚。」
「謝主隆恩。」文少懷一臉欣喜地下跪道謝。
「起來吧。」皇上頓了下,「雖然說龍陽之戀,屢見不鮮,但至今敢光明正大地成親廝守的,還未有所聞。文少懷,你是第一人。」
文少懷揚了揚眉,「皇上您這是稱讚,還是嘲笑。」
「朕這是在稱讚你,稱讚你有勇氣不顧他人眼光,與心中所愛之人相守。」話說至此,語氣有些黯然。
見皇上神色有些落寞,文少懷乾脆轉移話題。「皇上,明珠公主一事……」
「放心,朕會處理,朕不會放任她闖下大禍。」
「謝皇上。」
「好了,你退下吧。」
「是。」文少懷開心地領命退下。
此時,嚴玉琳也進了宮,不過,他是到皇后的坤鳳宮為皇後娘娘看診。
診視完皇后,嚴玉琳微笑地說道:「娘娘復元的狀況良好,相信再過不久,您就可以再為皇上懷個健康的子嗣。」
「真的,哀家可以再為皇室傳嗣。」皇后一臉欣喜。
「是的,積在娘娘體內的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可以不用擔心懷孕會因毒而傷害到孩子。」
「玉琳,若不是你,哀家大概已經沒命了。」
「請別這麼說,娘娘。」
「好,哀家不說。不過玉琳,你打算要這樣過一生嗎。」皇后意有所指的問。
嚴玉琳知道皇后問的是什麼,不禁苦笑。
「不瞞娘娘,我爹已經開始在為我找夫家了。」
「啊!這怎麼行,你這一嫁,不就什麼都拆穿了。」
「所以我才在煩惱啊,萬一拆穿了,以現今的狀況,家族內亂是避不了的。」
皇后思索了一下。「玉琳,哀家認為除非你能一輩子以這副德行過活,否則內亂是免不了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等到大哥能讓族內長老認同他的領導能力,到那時候我的存在就不會威脅到他的地位。到那時,即使被人知道我是男的,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了吧。」
皇後知道嚴玉琳的想法,但眼前的難關得先解決。她左思右想,總想不出個好辦法。
突然,她的腦中靈光一閃。「玉琳,你可以找個知道你的秘密,又肯為你保密的人嫁給他啊!」皇后異想天開地道。
嚴玉琳愣住了。
他沒想過這種辦法,因為太離譜了。
可現在仔細想想,似乎也只有這條路可走。只是,他找得到這種人嗎?
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明知道他是個男人,還一直喚他娘子的那個男人文少懷。
皇后見嚴玉琳不知神遊到哪裏去,不由得伸手搖了搖他。
「玉琳,玉琳。」
「啊!」嚴玉琳回過神來,見皇后正盯着自己看,連忙說:「抱歉,娘娘,我閃神了。」
「可以告訴哀家你在想什麼嗎?」
「抱歉,娘娘。」嚴玉琳搖搖頭。
「算了,哀家不想為難你。」然後,她轉移話題,「告訴哀家你在外的所見所聞,還有中午陪哀家一道用膳吧。」
「是。」嚴玉琳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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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玉琳才剛踏入相國府,府內資深總管立即上前接過藥箱。
「小姐,您有訪客。」
「訪客?」嚴玉琳頗為納悶。
奇怪了,他長年不在京城,在外也未曾透露過自個兒的身分,怎麼會有人來訪。」
「福伯,那人在哪裏。」
「在大廳。」
嚴玉琳點點頭,囑咐著。「福伯,麻煩你將藥箱送回我房裏。」然後他提步往大廳走去。
愈接近大廳,大廳里傳來的談笑聲愈明顯。
這也令他更好奇訪客的身分,居然能勞駕父親親自接待。
當人快到大廳時,嚴相國發現了嚴玉琳,他笑着喊道:「琳兒,有位貴客來找你喔。」
坐在一旁的「貴客」起身迎接。
嚴玉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上前朝他福了一福。
「侯爺,你好。」
文少懷也回禮,「嚴小姐,在下冒昧前來探望,請你別見怪。」
嚴相國這時開口道:「琳兒,你就好好為侯爺介紹一下咱們府內的景緻,爹還有事要忙,先離開了。」
「是的,爹。」嚴玉琳一臉溫順地回答。
嚴相國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大廳。
在嚴相國離開之後,嚴玉琳這才開口:「請問你有什麼要事文公子。」
文少懷聞言揚眉,「令尊請你帶我四處逛逛。怎麼,你不願意。」
嚴玉琳臉上笑容不變,眼睛卻射出殺人的目光。
「奴家長年不在府內,對府內一切並不熟悉。」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文少懷當作沒聽到他這樣的話,繼續提議:「那麼……咱們就到後花園賞花、閑談,依你看如何?」
「請這邊走。」嚴玉琳心不甘情不願地領路。
兩人來到後花園,嚴玉琳見四周沒什麼人,立即輕聲地斥責。
「你知不知道我爹在打什麼主意,他想撮合咱們兩個。」
「那正中我下懷啊!」文少懷在心底暗爽著,但沒表現在臉上。
他故意一臉好奇地問:「請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他的「女兒」,也就是敝人、在下、我已經十八歲,快過適婚年齡了。」嚴玉琳沒好氣地說。
「喔……」文少懷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
「所以,你以後還是少來找我,免得哪天真的得把我給娶回去。」
希望那天能早點到。文少懷在心中暗忖著。
「可是……」文少懷一臉擔憂地問:「你不怕你爹再幫你找其它對象嗎?」
這話正中死穴,令嚴玉琳無法反駁。
「讓我當擋箭牌吧。」文少懷自告奮勇,「你爹一旦知道他的「女兒」已經有對象,應該就不會再幫你找夫家了。」
「這太委屈你了。」嚴玉琳的態度開始軟化。
這是我求之不得的啊!
「咱們是朋友啊。」
嚴玉琳相當感動,隨即向文少懷保證。
「放心,頂多半個月。到時我一離京,你就可以不用再這麼做了。」
文少懷微笑不語,但他在心裏想着。
即使你離京,我還是會繼續追求你。
當晚,嚴玉琳就被母親給叫了過去。
「娘,您找我。」
嚴夫人點點頭,她指了張椅子,要他坐下。
「琳兒,你爹告訴我,說忠義侯文少懷文侯爺在追求你是嗎?」
嚴玉琳猶豫了一下,選擇據實以告。
「文少懷他只是想幫我的忙。」
「幫忙?」
嚴玉琳點點頭,「爹想為氣女兒找個夫家。」
嚴夫人懂了,不禁嘆了口氣。「唉……琳兒,都是娘害你的。」
嚴玉琳搖搖頭,「娘,您別自責,您當初也只是想保全我而已。」
「你怨娘嗎?」
嚴玉琳微笑搖頭。
嚴夫人看着眼前這個孩子好一會兒,她下了一個決定。
「琳兒,如果侯爺他在知道你秘密的情況下,仍然還是喜歡你。那你就不要顧慮什麼,隨你的心意,知道嗎?」
「娘啊,您想到哪裏去啦,我跟他只是朋友。」嚴玉琳失笑道。
「或許現在是朋友,但以後呢!」嚴夫人提醒他。
嚴玉琳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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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侯文少懷追求相國千金嚴玉琳一事,被某些有心人士給散播了出去。
整個京城開始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賭文少懷何時能抱得美人歸。
而這個謠言也傳人了宮中。
這天,嚴玉琳再度入宮為皇后診脈。
剛診完脈,皇后就好奇地問道:「聽說文少懷在追求你,是真的嗎?」
「娘娘,您怎麼對這小道消息感興趣。」嚴玉琳笑着問道。
「當然……」
突然自遠而近的嘈雜聲響打斷了皇后的話。
一道人影往皇后和嚴玉琳沖了過來,然後二話不說地甩了嚴玉琳一巴掌。
嚴玉琳一時沒注意,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不要臉的狐狸精,竟敢搶本宮的駙馬。」明珠公主怒聲大喊。
皇后見狀,立刻來到嚴玉琳身邊,蹲下身去扶起他。
「玉琳,你沒事吧。」突然,她看到他的嘴角有血,「哎呀,你流血了。」
她連忙拿出手絹為嚴玉琳拭去血跡,氣憤地轉身怒斥。
「明珠,你太過分了。居然敢打哀家的貴客。」
「皇后,明珠只是在教訓這個敢誘人丈夫的賤女人。」明珠公主理直氣壯地說。
「明珠,你越說越離譜了。玉琳什麼時候誘拐別人的丈夫啦。」
「誰說沒有,她拐了本宮的丈夫忠義侯文少懷。」
皇后愣了一下,然後放聲大笑。
「笑死人了,明珠。宮裏誰不知道文少懷躲你躲得緊,你還如此一廂情願。」
明珠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轉頭向嚴玉琳大吼:「嚴玉琳,你最好離文少懷離得遠遠的,他將來會是本宮的駙馬。」
嚴玉琳沒回答,反而轉頭看向皇后。
「娘娘,臣女是否可以「教導」一下公主殿下。」
皇后似乎知道嚴玉琳要做什麼,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儘管放手去做,有哀家在。」
嚴玉琳點點頭,他緩步走到明珠公主面前,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明珠公主手搗著臉頰,怒聲道:「你竟然敢打本宮。」
「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言行失盡了皇家的顏面。」嚴玉琳厲聲地指責。
「說得好,玉琳。」
只見皇上一面鼓掌一面稱讚地走了進來。
他走到明珠公主面前,沉聲說道:「明珠,你真是丟盡咱們皇室的臉。」
明珠公主眼眶泛紅。
「皇兄,你居然也幫著外人欺負我。」
皇上搖搖頭,「是你自取其辱。」
「我是在教訓她不要搶別人的丈夫。」
「夠了什麼丈夫不丈夫的,文少懷根本就不要你。」皇上沉下臉來。
「哼!如果不是嚴玉琳橫刀奪愛,少懷哪會不願意當本宮的駙馬。」明珠公主倔強地吼道。
皇上對她這樣的執迷不悟感到頭疼,他揉揉額角,高聲叫喚侍衛進來。
「來人把明珠公主送回去,沒有朕的允許,不准她踏出房間一步。」
「是。」
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把明珠公主架了出去,整個坤鳳宮這才恢復平靜。
「玉琳,朕代皇妹向你道歉。」皇上語帶歉意地說。
「皇上您不需要向我道歉,需要道歉的是我,是我逾越本分打了公主。」
「那是她應得的教訓。」皇上輕嘆了口氣,「是朕寵壞了她。」
這時,有名侍衛進來通報。
「啟稟皇上,忠義侯求見。」
「快請他進來。」皇上連忙下令。
「是。」
不久后,文少懷走了進來,他單膝下跪請安。
「微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平身。」皇上頓了下,「侯爺你來得正好,朕要你送嚴小姐回府。」
「是。」
文少懷上前,這才發現嚴玉琳的臉頰有道紅印,不由得沉下臉來。
本想開口詢問,但卻被嚴玉琳搖頭制止。
「皇後娘娘,臣女是否可以借頂紗帽。」嚴玉琳轉頭問皇后。
「當然可以。」說著,皇后立即令宮女去取紗帽。
不久后,紗帽送來了。
文少懷接過宮女手中的紗帽,幫嚴玉琳戴上。然後接過藥箱,背在肩上。
兩人向皇上、皇後行禮后,並肩離開。
在兩人離去之後,皇上不禁感嘆地說:「唉……也難怪文少懷寧願要玉琳而不要明珠。除了身分地位外,明珠其它方面根本就此不上玉琳。」
「皇上,臣妾認為與其在這裏感嘆,倒不如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改掉明珠的刁蠻性子。」在一旁的皇后建議。
「皇后你說的是,明珠的性子是該磨一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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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女眷所住的內苑是不許陌生男子進入的,但嚴家上下已默認文少懷為嚴大小姐的准夫婿,這才讓文少懷得以護送嚴玉琳回他房內。
嚴玉琳讓文少懷坐在外室的小花廳,自己則走進內室取下紗帽,然後對著鏡子為自己上了些消腫藥膏后,才走了出來。
文少懷看着他,「是明珠公主打的,對不對」
見文少懷一臉陰沈,嚴玉琳安慰道:「好了,別生氣了。」
「我哪能不生氣,明珠那個花痴憑什麼打你。」文少懷怒氣沖沖地說。
嚴玉琳搖搖頭,然後倒了杯茶給他。「喏,喝杯茶消消火。」
文少懷接過杯子,仰頭一口喝光茶水。
「消氣了吧!」
文少懷點點頭。「但我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我就說件能讓你消氣的事情,明珠公主已被皇上軟禁,另外,我也回敬了她一巴掌。」
「那是她活該。」文少懷一聽,非常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
這時,文少懷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要開口詢問,但一陣腳步聲卻讓他住了口。
嚴夫人在兒子嚴五棋的陪同下走進了嚴玉琳的房間,她一臉擔憂地問:「琳兒,聽下人說,你回來時一身的狼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嚴玉琳立刻起身扶娘親坐下,安撫着她:「沒事的,娘。」
嚴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突然發現到他的左臉頰有些紅腫,立刻緊張地問:
「你的臉怎麼回事」
「沒什麼,是女兒不小心撞到的。放心,我已經上了葯,沒事了。」
「夫人,在下先告辭了。」說完,文少懷便起身走了出去。
這時嚴玉棋突然開口:「我送你。」
兩人走到離嚴玉琳的房間有段距離的迴廊處,嚴玉棋才開口問道:「是誰打的。」
「什麼?」
「玉琳臉上的傷,那分明是道巴掌印。」嚴玉棋毫不客氣地說。
文少懷輕嘆了一口氣,「就知道瞞不過你,老實告訴你,那是明珠公主打的。」
「明珠公主,玉琳什麼時候……」話說到這裏,嚴玉棋便打住,因為他已猜到原因。
瞪着文少懷,嚴玉棋一臉不可思議地說:「公主她到現在還不肯放棄。」
文少懷只能苦笑。
和嚴玉琳不同,嚴玉棋自小在京城長大,所以他多少聽聞過明珠公主的種種事迹。
只見他一臉同情地說:「侯爺,請多保重。」
文少懷哪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涵義,卻只能苦笑地應聲。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