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難道剛才他是眼花了？怎麼現在又看到一張笑嘻嘻的臉？金在水閉上眼睛把頭搖了搖。
可是睜開眼看到的依然是那張臉，討厭！讓他模仿一下的時間都不夠。
「為什麼要笑？」就是這個笑容打破了剛才那種美妙的氣氛。
「笑我自己愚昧。」
這是什麼意思？金在水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還是先人造詞潛句手法高啊，居然能未卜先知，厲害，實在厲害！」
「你在說什麼？」未卜先知？那幾句話里有暗示嗎？他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你看。」段小方用手裏的扇子在桌子上比劃著，暗中早就笑番了天，要是聽完他如此解釋，不知道小冤家的表情是如何？
「所謂伊人，此句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妙就妙在後一句。」段小方頓了頓，分明是在吊人家胃口。
「這后一句就說明了伊人身在何處。」
「笑話，這后一句自然是說明伊人身在何處，不就是『在水一方』嗎？」
「慢，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此句還道出了伊人的名字。」
有嗎？在水一方，什麼都沒有說嘛，只有他自己的名字在裏面罷了。
名字，金在水愣住了，難道……
「哈哈，明白了吧。這個伊人的名字就是『在水』呀，這個一方自然就是指揚州這一方水土。」哎呀，小冤家愣住的模樣果然好可愛，臉憋得通紅通紅，像一個熟透了的柿子，好想撲上去咬一口！
「此二句的意思就是我想要找的伊人在揚州名在水，就是你。」段小方拿着扇子指著金在水，然後投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閉嘴！滿口胡言亂語！哪有這樣註釋的？！」他居然能杜撰出這樣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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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在水嘆了一口氣，唉！為什麼從小到大圍在自己身邊的沒有一個是如花美人？不！應該說沒有一個是女的。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唉！他再次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嘆什麼氣？好啦！我把他們的解穴道解開就是。」
呃？金在水垂著的頭立刻抬了起來，沒想到就這樣把問題解決了？？
「只要你笑一個，我就立刻把他們的穴道解開。」段小方那雙狡猾的眼睛已經發出一種特別的亮光了。
笑……笑一個，這是什麼要求？他又不是青樓賣笑的風塵女子！
「你剛才不是已經答應解穴了么？」所以後面那個要求他就可以不用理會了。
「呵！是答應了，可是我並沒有說什麼時候解開，反正現在時候還早，天還沒有黑。」說完段小方還轉頭看看窗外的天色。
「你不要欺人太甚！」
此時金在水心中又浮出另一個聲音：算了，不就笑一個么？俗話說笑一笑，十年少。
「好，我答應你了，不過你要立刻解了他們的穴道。」
「這是自然。」段小方滿意的點著頭。
呃？怎麼現在讓自己笑居然笑不出來了？討厭！就是這個傢伙如此認真地盯自己，這樣他怎麼笑得出來！
突然段小方做了一個鬼臉，惹得金在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哎呀呀，小冤家的笑容果然可以傾城傾國了，他太喜歡了！太喜歡了！
「我說現在可以替他們把穴道解開了吧。」受不了段小方那種像是欣賞什麼東西似的眼神望着自己，金在水止住笑聲一本正經地說道。
「嗯嗯，大丈夫說話算話！」段小方來到眾人面前，『啪！』『啪！』幾聲，把大家的穴道解開了。
不過隨後他也朝窗戶那邊跳了跳，剛才他和小冤家的對話勢必被這幾個護花使者聽到了，現在不保持點距離難道是想自尋死路不成？
「小冤家，玉佩我留在桌子上了，這東西我帶走了哦！」搖了搖手裏的扇子，段小方一臉得逞的笑容望着他們。
「你把扇子還給我！」那人手上的東西分明就是他的扇子呀，什麼時候到他手裏去了？
段小方微笑着搖了搖頭，還把扇子湊到他唇上親了一個，惹得金在水站在原地直跺腳。
「還有，記住要是有人生病了到秋方堂來找我。」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一團綠影飛出窗外。
段小方就這樣從二樓跳了下去。
等他們跑到窗口向外張望時，看到只有來來往往的人群。
不過金在水一眼就看到了段小方，因為他手裏正搖著自己的那把精緻的扇子。
為什麼我會莫名其妙的遇上這個傢伙？還害得我丟了一把喜愛的扇子！
算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人都走了不是么？
金在水又嘆了一口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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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這也是你買的東西么？」拿起桌子上那塊遍體通透的玉佩，段金寶好奇地看着，這東西到是和小水十分相配，雕刻精美細緻，摸在手上的感覺潤滑如水，和小水給人的感覺頗有些相似。
「是我買的。」要是說是那傢伙的，肯定當下就要被金寶他們從窗戶外扔出去，其實這個玉佩那個時候他也看中了，只不過讓那個厚臉皮的傢伙捷足先登了，而且說不定他還能拿這個東西去換他的扇子呢！所以暫且先收著。
「小水果然好眼光，這玉佩很適合你。」
啊，為什麼他會遇上那個厚臉皮的傢伙？？
「對呀，的確很適合小水。」
啊啊啊……他有種想要抓人的感覺。
「嗯嗯，我看看，好東西哦，小水佩上一定很威風。」其實是想說很漂亮，但是一想到小水的忌諱，只好改口。
「你是說佩上這個玉佩會威風？」金在水狐疑地問了一聲，從來沒有聽過形容一個人佩玉會威風的。
「呃？小水，我的意思是……是……」吞了口口水，你不要逼着我呀，不然要是說了實話你可又要生氣了！
「是什麼？」金在水不甘心的問道。
「是……是，就是那個意思，我才疏學淺找不到怎樣形容這個詞。」被喜歡的人如此逼問下，只好找了個理由搪塞一下，希望小水不要太在意。
「哦！都是你用詞欠缺考慮，說什麼威風，是翩翩書生，書生！」金在水重重地重複最後兩個字，然後笑着把玉佩掛在身上。
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了書生的感覺，為什麼他抬眼看到依舊是那一雙雙發亮的眼睛？
這就奇怪了，看來手裏還是應該拿一把扇子才對，那樣才是翩翩書生呀！
「走吧。」沒有一個人動腳。
「走吧！」還是沒有一個人動腳。
「走吧！！」討厭，居然叫了兩聲他們才回過神來，只是現在金在水已經走到了樓下。
「哎！小水，等等我們！」此起彼伏的聲音伴着『咚咚咚』的下樓聲傳遍揚州第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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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西湖畔，夜色繚人。
看了看天上如玉的月亮，再看看水中蕩漾的倒影。
金在水好奇自己怎麼半夜跑到秀西湖落星橋上來了？？
突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隱約間似乎有一個人朝他走來，那人口中吟吟念著詩經。
「關關椎鳩，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哎呀，念錯了，應該是『關關椎鳩，在河之舟，冤家伊人，君子好求。』」
這聲音分明就是那個傢伙的，怎麼到什麼地方都會碰上這個厚臉皮的人？
這麼晚了，他怎麼也會在這裏？
「小冤家，我們又見面了。」
果然金在水立刻就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
段小方正搖着他那把扇子慢慢走上橋來。
「讓你久等了。」段小方見他不說話，扇子一收，上前跨了一大步。
等他？難道他和這個厚臉皮的做了什麼約定？
嗯嗯，肯定是和他說好要換那把扇子的，金在水心中十分確定應該就是這件事情，於是低頭準備解下掛在身上的那塊玉佩。
「哎呀，小冤家，你這麼急？在這裏就開始寬衣了？」段小方一驚一咋地叫道。
「誰在寬衣！」
「哇！」怎麼會這樣？他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敞開了，鬆鬆垮垮，薄薄的衣內如蜜的肌膚若隱若現，腰帶已經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
低頭看到自己如此模樣，金在水立刻用手拉着衣服，試圖想把自己包裹起來。
「既然這樣邀請我，那我就不客氣了。」突然一隻手摟上他的腰，然後用力地一拉。
放大的俊臉隨後出現在他眼前，嘴上有溫熱的感覺。
啊啊啊……
那個厚臉皮的傢伙親了他！而且那隻大手還在他身上摸著。
危險的信號不斷的傳來，忽然金在水感覺背後一涼，那隻手已經穿透衣服直接摸上了他光滑的後背。
「不要啊！」用力的掙扎想要從段小方的懷裏逃出來。
眼前看到的卻是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擺設，以及窗外一輪皎潔的圓月。
額頭上沁著點點汗珠，原來他是在做夢。
金在水嘆了一口氣，唉！還好，這只是一個夢罷了。
剛才差一點就要、就要……一想到那兩個字金在水感覺自己的臉像燙紅的鐵塊一樣，冒着看不見的熱氣。
白天被他搶去扇子就不說了，居然晚上做夢都被他欺負！
可是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一時呆住，坐在床上千思萬想，就算他身邊的人都是男人也不至於做如此怪夢，好奇怪呀！奇怪！
放下身子，躺在床上，金在水一夜無眠，最後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在那個厚臉皮的人身上。
話說回來，他連那個人叫啥都不知道，就算要報仇也難，當然他本沒有這個意思，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要好，只是像這個強搶他扇子的人到還是第一次遇上。
他究竟是何許人也？
天微微的亮了起來，遙遠的天際透出一片淡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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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翰林別院內。
「他一定就是段小方！」
「你確定？」
「現在想來只有他會如此大膽。」
「你又沒見過他，聽說見過他的人都要走霉運，啊！！」
「誰是段小方？」實在好奇他們口中的那個人，金在水忍不住插嘴問了一聲。
「小水，我跟你說……」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另一個熱心的同窗打斷。
「小水，你聽我說，他呀……」
「小水，別聽他們的，好好聽我說。」此人這話一出立刻引起在場所有人的不滿，個個不屑的目光齊看向他。
「你們一個個的說，金寶，你先說吧。」看來不止是他，就連他們也對這個段小方大有興趣呢。
「秋方堂是揚州第一大葯堂，他就是那裏里的少堂主，會醫術，只是他喜歡捉弄百姓，很多人上秋方堂看病並不是因為自己生病了。」
「秋什麼？」那個厚臉皮的人似乎臨走的時候也說了一個秋什麼東西，好像是秋方堂。
「秋方堂。」
真的是秋方堂！？一瞬間金在水愣在原地，這麼說他是個大夫？怎麼看怎麼不像啊！
當然金在水並沒有聽到後面的那些話，因為注意力全都集中到那個秋方堂上去了。
大家也都看着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小水，小水，你怎麼了？」
「他是段小方。」
「誰？」
「第一樓。」
第一樓？大家面面相覷，然後恍然大悟，天呀，那天遇見的那個俊俏公子哥兒果然就是段小方。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突然其中一個人尖叫了起來，然後捂著肚子蹲了下來。
「哎喲，我的肚子也好疼！」又一個人捂著肚子叫了起來。
「哎喲，我的肚子，他是段小方，我們快去……秋方……堂。」最後疼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決定馬上去秋方堂。
「小水，你在這裏……等……等着我們。」其中一個開口說道，得到所有人的點頭認可，他們不能讓小水去接近那個小惡魔。
「你們……」看着一群人跌跌蹌蹌的離開，金在水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
「小水，你快回去，我們自己去找那個傢伙。」被小水扶著好舒服啊，心中雖然這樣感嘆，可是為了小水的安全還是不能讓他隨行。
「只有我一個人沒事，肯定是那個段小方所為，我要去討個說法。」口氣堅決如鐵。
啊？小水要去找段小方討個說法？
大家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要是又惹著段小方，他一個不高興大家可要生不如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思索了半會兒！好！就沖著小水這樣關心他們，大家就是犧牲了也值得，於是心有戚戚焉，個個臉上大有壯士兮一去不赴返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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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秋方堂。
金在水扶着他們一一走進裏面，這家店之於他也是十分陌生，因為多半都是大夫上門給他瞧病，他這還是第一次踏進葯堂。
淡淡的藥味不時的從空氣中飄來，可是為什麼不見半個人影子？
那裏有一個帘子，後面應該就是內屋了，大概人在裏面。
金在水朝那個方向跑去，正打算伸手掀簾，只見帘子自己動了一下。
然後從後面冒出一個腦袋。
那張不變的笑臉一出現在金在水眼前他就愣住了，真的是他？他就是段小方，段小方就是厚臉皮的傢伙。
「哎呀，是小冤家親自上門了，何事？」段小方笑眯眯地問道。
本來打算現在立刻去找小冤家的呢，誰知道居然親自上門了，哎呀呀，果然是心有靈犀，心有靈犀！
「你是段小方？」
「是。」一個誇張的笑容出現在金在水面前，很看看道小冤家知道他真實身份將有怎樣可愛的表情？
「他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金在水着急的一把抓住段小方的手，把他硬拉到『生病』的眾人面前。
情況實在出乎段小方的意料，原來小冤家是為了這幾的人才來的，真是傷他的心。
「他們的病……對了，小冤家，你帶銀子了么？沒有診金的話事情會很難辦？」段小方略帶要挾的口氣說道。
「你還有臉說，不是你把他們弄成這樣的？快點救人！」
「這麼說你沒有帶銀子？」一語擊中金在水的死穴，段小方笑呵呵的看着他。
現在小冤家的表情真是楚楚可憐，低着頭，細嫩的手指不斷的糅捏著自己的衣服，臉蛋兒紅撲撲的，嘴微微的抿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呀呀，真想把他抱在懷裏好好疼惜一番。
「我這就回去拿。」他家裏又不是沒有錢。
才奔到門口，腳剛要跨出門檻，卻聽見段小方在背後大聲地說道：「恐怕來不及了！」
一時愣在原地，他說什麼？來不及了？怎麼可能？
看到段小方悠哉悠哉地看着他，金在水氣不打一處來。
急急地叫道：「那你還站着幹什麼？還不快點救人！」
「診金。」段小方口氣輕鬆地吐出兩個字。
一陣無聲的沉默。
「這樣吧，看在小冤家的面子上這次我就不收診金了，不過……」段小方心中的笑容越來越大了，呵呵！小冤家要上鉤了。
「不過什麼？」眼下只想救人，金在水早就忘記他是來討個說法的。
「只要你答應一條件我立刻救人。」
「什麼條件？」
「這個條件其實很簡單喲。」段小方來到他身邊，附在他耳朵上輕聲地說了一句。
「讓我親一下便可。」不懷好意的笑容從段小方臉上蔓延開來，看得金在水一驚。
親……親一下？轟的一聲，金在水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昨晚做的那個夢，難道、難道這一切老天早就安排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又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這個傢伙，絕對不可能去親他或著讓這個人親。
眉頭緊皺著，金在水在考慮為了這幾個人是不是應該犧牲自己的色相去討好眼前這個惡魔大夫。
哇哦！小冤家認真起來的樣子好好好可愛呀！
他忍不住了，忍不住了……忍不住手就伸上人家的細腰。
突然金在水身體一傾，撲到段小方懷裏，這樣的突發事件嚴重的打亂了他的思考。
「你要干什？」最後一個字淹沒在對方的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