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洗去一身泥水之後,蔚央殊換了新衣坐在房內任由公良光武擦拭濕發。
黑亮的秀髮閃着銀光,公良光武是越擦越喜歡。
“還、還沒好嗎?”蔚央殊半擰劍眉道。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光擦乾一頭濕發得花這麼久的時間,他的頭髮又不比他多,為什麼他的幹了而自己的卻還沒幹?
“還沒。”
公良光武愛憐的細細擦着一根根髮絲,微微一笑,“現在外頭還下着雨,如果頭髮沒仔細擦乾的話很容易得風寒的。你身子又這麼瘦弱,要是得風寒倒下怎麼辦?雖然我很會照顧人,但是瞧見你痛苦的模樣還是會很難受;所以,我才會這麼努力地想把你的每一根頭髮都相當仔細、小心的擦乾……”
“停!夠了!”蔚央殊受不了的甩開頭,“停口!也停手!”
實在是受不了公良光武的仔細和多話,所以他出聲警告。
但這等小程度的警告,公良光武豈會放在眼裏;隨即,他又貼近蔚央殊,雙手放在他的頭上。“真是!不必跟我客氣啦!你我都心知肚明咱們是君子國的人,互相吸引,所以你何必我客氣呢?對你這般愛憐也是出自我內心的喜歡啊!你大可跟我鬧鬧彆扭、撒撒嬌的,我可是很想看你可愛的模樣。”
啥?眼前這男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叫一個男人在他懷裏鬧彆扭、撒嬌?想看他那種可愛的模樣,可愛?哼!衝著這兩個字,他就是不爽!
“休想!”頭一甩,蔚央殊不耐的撥開公良光武的手,打掉他手中的軟布,看也不看他。
但他這樣的作為讓公良光武笑得更樂了,只見他不疾不徐的拾回布,一臉暖昧地笑了,“你生氣的時候果然特別可愛。”
可愛?他又說了!這個王八羔子!
“你……公、公良光武!”
“是,師傅有事?”
無視蔚央殊的怒火,公良光武微笑着站直身,回頭,雙眼展露出真摯的目光直視着他,“師傅喚弟子有何指示?”
“你、你……你給我……面、面壁、思過!”
忍不住,公良光武又鬧他玩笑的鼓鼓掌,“哇!師傅英明!徒兒總算是聽到師傅開金口說出超過五個字的話了。這真是感動的一刻!”
蔚央殊不反駁,舉起手便扔出一本書,正巧不偏不倚的打中沒有防備的公良光武。
“去面壁!”
恢復到以往少言又無情的蔚央殊,再次拿起四書和五經直勾勾的瞪着公良光武,好似他敢再反駁,就莫怪這兩本書無情的往他身上去。
當然,也不會有人到了這種時候還敢耍嘴皮子,下一刻,就只見公良光武乖乖的閉上嘴,高舉雙手投降,真的聽蔚央殊的話,面壁思過去也。
***
聲唧哪,又到了小暑的炎熱時節。
這日,公良光武牽着蔚央殊的手離開江柳書院,晃到市集。
“光武!不、不……”
“沒有什麼不可以、不行的!瞧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江柳書院與書為伍,鮮少外出,一月之中更是沒有幾天曬過太陽;我看再這樣下去,你的身子一定會越變越虛。”公良光武打斷蔚央殊想說的話,拉着他的手往湖畔邊走,“現在正值荷蓮盛開之時,我們到湖畔上賞蓮花。”
“蓮?呃……我……”
“不可以拒絕!反正我們也被禁止上課,與其待在房裏發悶,還不如出外走走散散心,你就別再啰哩啰唆的!走吧!”
“可、可是……”就因為被罰關房禁課,所以應當只能在房裏念書,哪有外出遊玩的道理?
但自己說不過公良光武,身邊又剛好沒筆可寫,蔚央殊只能抿着嘴,不甘願的任由他拉着走。
走了一段,公良光武放緩速度回頭。“會熱嗎?今天看來挺悶的,我撐傘好了。”說完,他還真就當街打開一把傘遞給蔚央殊,“你拿吧!”
“咦?不……你的……”
“這不是我的。”公良光武笑了笑,硬把傘遞給,“這原本就是你的傘。”
“我的?”蔚央殊不解的提高音調問道,有點不太明白為何公良光武要說這傘是他的,他曾借傘給他嗎?
看出蔚央殊一臉的不解,公良光武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谷霎時節的時候,我們曾在這兒相遇,而傘就是你那時給我的。”
谷霎時節?在這個地方?
蔚央殊歪頭想了想,漸漸地,思緒飄到了那個時候……
那時剛辦好義兄交代的事,他想淋雨走回去,但小侍童卻硬要替他撐傘擋雨,模糊的印象中他與某個人擦身而過,正巧那人沒有帶傘,又很親切地幫小侍童打開傘,且很多話的解釋一些道理……
因為對那個人的感覺很好,所以他把傘讓給了他,並開口但卻沒有發出聲音的說出了個“請”字。
那個人是他嗎?
“就是因為你說了那個‘請’字,我才會被你深深吸引。”公良光武溫柔一笑,雙眼望向湖畔,“雖然沒有聲音傳過來,但那時我就是知道你說了那個字,那個意思是,請走?請我用傘?還是請我追上你?”
公良光武這番言論讓蔚央殊亂了腳步,他瞠大眼的望着他,接着,瞧見他嘆口氣,回頭對他微微一笑。
如涼爽的風一般,輕輕拂上他頰邊的發。
“不管如何,我很慶幸總算不再是我一廂情願的想着你。”
突然,蔚央殊只覺臉上一熱,下一刻便馬上輕斂眉頭低垂,不敢看向公良光武,一味地跟着他走。
這應該是真的吧?他對他的感情……
雖然已經證實他蔚央殊也是君子國的人,可是對於公良光武所說的那種相互吸引,他還是有點不信。
但內心的騷動是真的,對公良光武的所作所為也會在意,可這種事……總覺有點兒不夠真實。
就在蔚央殊還在思考着事情的時候,公良光武停下腳步,伸手接過他的傘,低頭朝他溫柔一笑。
“上船吧!我們游湖去,暫時把那些想不透的、煩人的思緒拋開,好好的玩一玩再想也還不遲。”公良光武耽上船,而後展露出陽光般的溫徐笑容。
嘆了一口氣,蔚央殊也登上小船。
也罷!就如公良光武所說的,暫時把炳惱的事拋到一邊吧!反正……反正他們的時間還多得很,多到可以讓他好好想想,自己對於公良光武的感情
“我把船推離岸邊啰!”公良光武說道,叩的一聲,船槳頂岸邊,將船順利的推離湖岸。
湖面有點點荷花和叢叢高立的蓮花,他們所乘坐的小船漸漸地駛進荷花與蓮花之間,就如同魚兒一般,在水芙蓉之間,緩緩飄蕩、隨波逐流……
***
艷陽雖高照,卻也因為湖水而稍減溫度。
蔚央殊靜靜的望着湖面,看着一朵又一朵的蓮花,有時還伸手去觸碰那已貼近船邊的白蓮;不知不覺間,小船飄進了盛開高挺蓮花的地方。
這地方蓮與蓮、荷之間的間隔並不是很寬,所以數量雖然多到像是進入蓮花走道一般華美,但卻鮮少有大船駛進,僅有幾艘小舟載着成雙成對的情人遊玩其中。
“菱葉縈波荷風,荷花深處小舟通;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
公良光武若有似無的吟着詩句,自身旁隨手摘了一朵盛開的白蓮遞給蔚央殊。“這首詩的意思不須我多作解釋,想必你也應該了解吧!”
轟的一聲,蔚央殊的臉上又竄上了一抹火。
這傢伙怎麼老愛說些令人臉紅的話啊?
“我……”皺了下眉,蔚央殊困窘的低下頭,但不過片刻,公良光武便馬上捧起他的臉與他四目相對。
“我喜歡你,央殊,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歡。”公良光武孩子氣地道。
聞言,蔚央殊更是尷尬得想撇過頭,無奈卻被他製得死死的。
真是該死!早在上船時就覺得有點奇怪,船上竟然沒有船夫,又小得只能容下兩人。當小船駛入這高到看不見岸邊的蓮花叢中時,心中的不安更是逐漸擴大,果然!眼前這個傢伙不知發了什麼瘋,竟然開始跟他示愛起來
“你呢?你應該不會討厭我吧?因為我們是互相吸引的一對啊!”
“我才……我才沒……有……”天啊!是要不要放手啊?這樣一直被捧着臉很難受耶!害他想伸個腰也不成。
“你還是不承認你是君子國的人民嗎?”公良光武放開手,撐起自己的下顎若有所思的看着對方。
蔚央殊搖搖頭,很誠實的道:“我承認。”
起碼他親眼瞧見了自己所擁有的兩隻花虎,沒道理還否定自己是君子國人民的事。
“那不就得了!”公良光武手一攤,爽朗的道:“那你更應該要正視自己對我的感覺。”
“感……感覺?什、什麼……”蔚央殊裝傻的撇過頭閉上了眼,但卻被公良光武接下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只見他緩緩靠近他,緊接着捧起他的臉,在他臉頰上親吻了下。
“就是想親吻對方臉頰的感覺。”
“誰、誰會……唔……”
話才剛說一半,未竟的話語就被公良光武含入口中。
須臾,公良光武輕舔着蔚央殊的軟唇,緩緩一笑,“還有想親吻對方的感覺,甚至是……”隨着語音,他的手滑到了蔚央殊的腰間,另一手更是放肆的撥開眼前正瞪大眼、不知方才究竟發生何事的人兒的黑髮,輕輕揉着他的耳垂,唇瓣也再次地印上他的唇……
有別於第一次只是唇瓣相觸的親吻,這次公良光武是直接引誘蔚央殊開口,乘機探舌進入……
“唔……”
蔚央殊有點不適的想退離那在口中肆虐的暖物,卻又被逗弄得無力抵抗,他的抗議全都化成了令人陶醉的呻吟。
“我是愛你的,央殊……”
公良光武緩緩地道,分離不到半刻,又隨即吻上那正喘息着的紅唇,將這些話語隨之推入他的唇中,把蔚央殊逗弄得更加迷亂。
看着眼前人兒一副擰眉想逃的模樣,公良光武便更加進一步的接觸他,壓抑不了心中的那份騷動,他將手探人蔚央殊的衣內,開始輕揉着他胸前的敏感……
“不……唔……光武……住……手……唔嗯……”蔚央殊出口想喝止住公良光武的無禮,卻反被他吻住,硬是將他的抗議化為柔音。
懷抱中那漸漸升高的體溫宛如是燃起自身火熱的火種,抗議的嚶嚀好似甜膩的蜜汁令人垂涎,讓人好想再更深入的往下探索,逼迫對方吟出更撼動人心的詩歌;漸漸地,公良光武的手開始往下游移,直驅探入蔚央殊的衣擺內,撫上那令人迷亂且又火熱的深淵禁地……
突然,一記令人膽寒的聲響竄入漸失理智的兩人之間,拉回了他們的注意力。
下一刻,他們便感覺到有股清涼自底下傳上來。
忽地,嘩啪一聲巨響!
因為不良的動作導致小船傾斜進水,而那令人膽寒的聲響便是船底裂開的聲音。
當然,不用說,這麼一聲巨響讓方圓數里的人都明白一件事。
有人的船可能因為某種原因而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