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什麼一個人出去?你去哪裏?見了什麼人?”
俞凌霄的怒吼猶如窗外那響得震耳的雷聲,足以嚇死屋內所有的蜂螂螞蟻,配合著倏然而來的閃電,更增加了幾許恐怖的氣氛。
未曾對她發火的俞凌霄,今晚怎會如此反常?那雙紅着血絲的眼,直像要把她碎屍萬段。她只不過是出去了一下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去東區逛逛罷了,你毋需這麼緊張。”雷瑩瑩膽子倒也挺大,無懼於盛怒的丈夫。就是這份毫不在意,更加觸怒了他。
“逛逛?想出去的話還需要偷偷摸摸的嗎?你說,你到底是去見誰了?”俞凌霄抓着她的手腕逼問着。
他當然生氣。下班之後,他匆忙地趕回來吃晚飯,卻發現她不在家,問穎惠和秀嬸也不知她去哪兒。擔心之餘,他竟發現那幅該死的畫被拿掉了封套,還“明目張胆”地放在原地讓他瞧見,除了她,還有誰對那張畫有特殊感情的?
加上季妲不時地提醒,雷瑩瑩可能去私會舊情人了,他在家等待的這幾個小時裏,心念不知翻轉了多少回。
“我就知道她對那個男人忘不了,全部的記憶喪失了,卻獨獨保留了他……不對!說不定她連失憶症都是裝出來的,好掩飾她不貞的行為!”想到此處,心中的恨火燒得他加重了力道。
“凌霄!你弄痛我了!”雷瑩瑩叫了出來,“我出去時,秀嬸他們在午睡,哪算偷偷摸摸?我沒去見誰,除了仲徉和雷家,我還能記得誰?聽你那質問的口氣,好像懷疑我去偷人似的,我也只不過去買了些顏料回來,想自己塗塗抹抹……”她提起那袋顏料以證明自己的無辜。
偷漢子?她還有臉說?
顏料?當真是跟那個畫畫的扯不清!
“我不准你畫畫!不——准——”他氣急敗壞地打落那袋子,把她的另一隻手也揪住。
散了一地的顏料惹火了雷瑩瑩:“你神經病啊,發什麼瘋嘛!難道我有個正當興趣也算有罪嗎?你今天是吃了什麼炸藥猛對我開火?”她想掙脫他的束縛,卻被抓得更緊,“放開我!不然我要叫爸爸來了,讓他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
就算她叫的話也恐怕是白叫,屋外的雷雨聲太大了,否則,他們的爭吵早引來家人的注意。俞凌霄一方面氣憤不已,一方面也為她的“直接反彈”而訝異。柔弱的雷瑩瑩何時變得這麼“勇於反抗”了?
不!真正的雷瑩瑩應該沒這個膽,除非……她真的失去記憶!
他乍然放開了手,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大。雖然雷山河跟季妲又出門去應酬了,但如果他不暫時先“忍氣吞聲”停止追問,以眼前這位雷瑩瑩的脾氣,勢必會去告狀。
看得出“雷山河”這三個字對他滿有嚇阻力量的。明知不該把父親拉入這場戰役,要追究俞凌霄發火的原因最好是自己來。但,她真是被逼急了,揉了揉手上的瘀痕,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怎麼忍得下心對自己的太太這麼暴力,難道先前那兩個多月的和善態度都是裝的?
“弄痛你了,對不起!一時的失去理智是因為我擔心。”俞凌霄道歉着。擔心是有,但相較於“猜疑”的程度,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用這種態度‘擔心’我?謝謝!”她的語氣充滿諷刺。蹲下身來一一撿起那些顏料及畫筆,她負氣地說:“我們的夫妻之情已經隨着那場車禍煙消雲散了,難道你還想破壞我好不容易對你建立起來的這一點點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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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澡,雷瑩瑩到前棟餐廳去找吃的。她餓了,加上剛剛的那頓爭吵,更想好好大吃一頓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小姐,你可回來啦!”王秀正好也在餐廳,“先生好擔心你,從下班回來後知道你跑出去了,就在門口徘徊了好幾次,直到下了大雨才進屋來,到現在連飯都還沒吃呢!”
原來他是真的為自己擔心,她錯怪他了!可是,為何他的語氣和態度都那麼奇怪?雷瑩瑩又累又餓,心忖,這件事留待明天再想吧!現下,最要緊的是填飽自己的肚子,以及樓上那位怪裏怪氣的老公的肚子。
“秀嬸,還有什麼吃的請幫我準備兩份,我送上去跟凌霄一道用。”
一會兒,她端着熱騰騰的兩碗面,帶着歉然的心上了三樓。俞凌霄沒有料到她會再進來,而且還“假假地”笑着一張臉幫他送晚餐,剛剛不是差點跟他翻臉嗎?
“我聽秀嬸說你沒吃晚飯。”她放下了面,走到他身旁輕拉其衣袖,低聲下氣地說:“凌霄,我知道是我不對,害你擔心了,你不要生氣嘛!”
她這模樣是在……撒嬌?
俞凌霄為她的舉動差點跌跤,瑩瑩是不曾有過這“小女兒”模樣的,雖然他不太能接受這項新“反常”,可她那噘着嘴兒求和的表情,卻也教他忍不住“失常”地擁她入懷,剛剛的憤怒霎時化為烏有。
“凌霄,你不生氣啦!”她“乖乖地”貼在他胸前。
“其實我也有錯,是我太激動,太……太敏感了。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輕撫着她的秀髮,柔聲地說。
“對嘛!這才像夫妻,”她心裏想着,嘴裏卻說著,“是我太任性了,忘了你會為我提心弔膽。”她自往臉上貼金,“面快涼了,我們趕快吃吧!我好餓喔!”
望着那對純真無邪的黑眸,他是不該疑心的,更何況,她已經把過去忘得一千二凈。那幅畫只是不經意被翻出來,絕不至於勾起她那段連他都不是很“清楚”的回憶。俞凌霄告訴自己:“忘了吧!忘了她曾犯過的‘錯’。”
他不也向上天發過誓,只要她活過來,他願意努力去補償她——除了付出真愛。
“來!吃一口!”雷瑩瑩夾了塊肉給他。
這突來的體貼和親昵撼動了俞凌霄的心,那份“不能玩真的”的信念已然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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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妲急着回來就是想看看雷瑩瑩的“下場”。不管是俞凌霄對她更加地懷疑和痛恨,還是她會被羞辱一頓而與丈夫決裂,兩種後果季妲都樂於見到。
但,事實不然。她看到的一幕簡直超乎她的想像,他們——居然“窩”在圖書室里有說有笑地吃着面?而且,俞凌霄還接受她體貼的“餵食”?
“喲!小夫妻倆好甜蜜喔!”季妲皮笑肉不笑地走了進來,“瑩瑩呀!我可是頭一回見到你跟凌霄這麼親昵呢!”
俞凌霄對她投射一記“要你多嘴”的眼神。顯然季妲是想“提醒”雷瑩瑩,他們夫妻之間過去的冷淡關係。
哈!可她又失敗了!
“真的?”雷瑩瑩只是狐疑了那麼一下下,“凌霄,我只道是你不善於表達情感,原來連我也這麼閉塞,看來,我們兩個都該好好改進了。”說著,她又餵了一口湯過去。
季妲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而俞凌霄也差點被雷瑩瑩的回應嚇到,她以為——他是愛她的?
“很好……很好,你們慢慢吃吧!我不打擾了。”季妲悻悻然地離開。
“怪了,妲姨好像很不高興,增進我們夫妻倆的感情關她屁事呀!”雷瑩瑩不解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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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K書呀!這麼認真?”一頭探進了姚穎惠的房間,雷瑩瑩站在她門口說,“你這特別看護很失職喔!”
“儘管開除我吧!我不會為了五斗米而失去扳回面子的機會。”她頭也不抬地說。
“呵!有趣喔!誰向你下戰書了?”雷瑩瑩走了進去坐在床沿,勢必要問個明白。
“那個自大的‘韋蒙古大夫’,敢瞧不起我會考上二專!”姚穎惠氣憤地說。
“不會吧!仲徉人很好,只是愛開玩笑罷了。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說不定他是故意激發你的意志力呢!”
“甭了!本姑娘堅強的意志力還需要靠他來激發?當我們在談論到……談論到有關醫理時,他一副自以為是的倨傲態度,我看了就是不爽!”
好險!差點就說出她懷疑雷瑩瑩“借屍還魂”的那件事,“瑩瑩姐,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嘛,”
“嗯!我覺得跟凌霄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些。”雷瑩瑩甜笑着。
“恭喜你,看來你們‘送入洞房’的日子不遠了。”姚穎惠拍拍手高興地說。
“穎惠!你腦子裏就凈裝這些‘春夢’啊!我快受不了你了!我在意的又不是肉體上的接觸,重要的是感覺……”
“瑩瑩姐,你實際點吧,像你這種年紀的女人,有生理上的需求是很正常的,我學護理的可清楚得很。預祝你跟凌霄哥早日圓房,現在我要念書了。leavemealone,Thankyou!”姚穎惠又低下了頭用功。
這種年紀?她不過大她七歲罷了,卻被說得好像很老了!這人小鬼大的穎惠,隨口就把成人限制級的事拿出來講。“新新人類”果然語出驚人。
“好吧!我不打擾你了。”雷瑩瑩走出房門時邊咕噥着,“不過,仇恨別記得太深,小心他變成你一輩子的‘冤家’。”
而末了的那一句,姚穎惠並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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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裏,季妲踩着那雙三寸高的高跟鞋來回地走着,神色期盼地望向出關的旅客。雷山河點了第三根煙,猛抽了一口說:“妲妲,你坐下好好休息吧!反正飛機到了他自然會出現。你這樣走來走去,那班飛機的機長也不會飛快點……”
“人家緊張嘛!”她坐了下來,順便補妝,“我們姐弟倆那麼多年沒見,季耀不知變得如何了?他會不會還認得我……山河,你看!我有沒有變老了?”
“誰敢說你老?”雷山河溫柔地輕撫着她的臉龐,“你永遠是我心目中的絕代艷姬。年紀一把的我能娶到所有男人都會覬覦如此貌美的你,我才更怕老呢!”說著,他瞪了對面一位正朝季妲面露饞涎之色的少年仔—眼。
“別捧了,比起你那寶貝女兒,我算哪根蔥?”她嬌嗔地高嘟着嘴兒。
“你怎麼老愛跟瑩瑩比嘛!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我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雷山河最頭痛季妲吃女兒的醋。這女人真是的,跟他的又不是瑩瑩,有什麼好嫉妒的。
“山河,既然你那麼愛我,就應該愛屋及烏。你答應過要幫季耀在公司安插個位子,我可是把話說在前頭,職位太低等的,我是不會讓我弟弟屈就的。”她賴皮地撒着嬌。
“那是當然。不過,為了讓公司的職員心服口服,季耀仍得從基層先實習一陣子,我再把他擢升為重要幹部,這個安排你滿意嗎?”
季始得意地笑了笑:“這還差不多……是季耀!他出來了!”
她彈跳了起來,朝一位膚色黝黑的男子奔了過去,那男子給季妲一個熱情的擁抱后,兩人才走向雷山河。
“姐夫,好久不見!”季耀伸出手。
握着他那隻大而有力的手,雷山河滿意地打量着他:“季耀,你長得更高,也變帥了,不愧是妲妲的親弟弟,外貌一樣的出色。知道你要回來,你姐姐跟我都很高興呢!”
“是呀!你姐夫為了表示歡迎,特地選在明天幫你開一個慶祝派對,來參加的都是商界的名流,還不快謝謝你姐夫。”季妲親昵地挽着雷山河的手。
“謝謝姐夫!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自家人客氣什麼呢,倒是你,明天可以好好看看,我所邀請的不乏名門淑嬡,機會要懂得把握喔!你也不小了,有二十七歲了吧,”雷山河挺好心地想幫他牽紅線。
“好啦,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你先去把車開過來。”季妲推了丈夫一把,確定他走遠后才對弟弟說:“季耀,這次你回海島可要好好幫幫我!”
“姐,我看姐夫對你那麼好,你忍心謀奪他的財產?”季耀微皺了眉。
“什麼謀奪!我只不過是以‘合法的途徑’去取得我想要的東西。否則,我這麼多年的時間浪費在他一個老頭子身上是白耗的啊!”她為之氣結地戳着他的胸口,“也不想想是誰供你在美國過得無憂無慮地,還不是我這個犧牲色相的老姐用青春換來的。”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只是有點同情姐夫……”
“千萬別對敵人心軟,尤其是他這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雷老虎。反正他的財產也是以卑劣手段累積起來的,我們姐弟聯手將那些不義之財奪過來,沒什麼好對不起良心的。”
“好吧!隨你怎麼做,我配合就是。不過!先說好一點,‘謀財’可以,‘害命’我可是極力反對。”
“放心!這種事我不會讓你出頭的。”言下之意,似乎她要親手來。
“姐——”季耀叫了出來。
“還有,提醒你一件事,別在雷山河面前說漏了半句有關我跟凌霄的事。”她沉着臉說。
“說到這點,我可真佩服你們兩個。一對十年前的愛侶,如今的關係卻變得這麼複雜:你嫁給了雷山河,凌霄娶了你丈夫的女兒,而且還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這樣每天面對面的尷尬日子怎麼過?”
“只要沒人知道這個秘密就能過得下去。我知道,他是為了報復我才會娶雷瑩瑩的,他是為了氣我!”季妲始終這麼認為。
季耀腦海里閃過那位眼眸中滿是憂鬱的小女孩,現在的她不知變得怎麼樣了?“你怎麼知道?說不定他是因為愛她,也說不定他是跟你一樣,為了雷家的財產。”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凌霄了!”季妲篤定地說:“他根本不愛雷瑩瑩。雖然他們掩飾得很好,可我一眼就看穿了雷瑩瑩不快樂的眼神,那透露了他們的冷淡關係。至於雷家的財產,我曾向凌霄提過合作的計劃,而他卻說他不屑。所以,我知道他仍在恨我,恨我當年拋棄年輕英俊的他,嫁給一個大得足以當我父親的男人。但,沒有愛哪來的恨,凌霄還愛着我,只是心高氣傲的他不肯承認罷了!”季妲的嘴角為這個結論而驕傲地上揚了起來。
“呵,好個複雜的愛恨糾葛,你可別叫我捲入這團混亂中,我只負責幫你在雷氏企業做‘內應’喔!”季耀先把立場表明。
“除了這個,你還得幫我盯着雷瑩瑩,那個小女人已經展開行動要跟我搶凌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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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開的派對是從中午開始。在庭園中先享用烤肉大餐,順便從事休閑運動——游泳,然後晚上還有一場舞會盛宴,因此,所有的客人都會準備兩套衣服:泳衣和禮服。
雷山河打趣地說:“這樣,季耀就能仔細地看清對方的‘內在美’了。”
受邀的女性同胞大約三十來個,其中不乏丰姿綽約、外型亮眼的佳麗。她們當然知道這次的獵物是雷老闆身旁那位高大英挺的小舅子,無不鉚足了勁頻頻獻媚。可季耀就沒一個看中意的,他審美的觀點一向秉持“自然就是美”的原則,而偏偏這群女人都太矯揉造作了!放眼望去,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兩個人——姚穎惠和雷瑩瑩。
十八歲的姚穎惠正值青春年華,活力四射,臉蛋稱得上清秀佳人。可她實在太小了,加上那輕蔑的神情和語帶諷刺的態度,擺明了她不喜歡自己。那麼,他何必去自討沒趣。
至於雷瑩瑩,季耀有種“女大十八變”的感嘆。小說中所描述的美女特徵她全具備了,一頭飄逸的長發更令人着迷,季耀敢打包票,如果她去競選華人小姐,鐵定奪冠!身着兩截式泳裝的她,肚臍微露,那勻稱的身材雖不比他老姐那般“魔鬼”樣,然而,一股清新自然的純真流露在其舉手投足間,比魔鬼更致命地引誘他犯罪的慾望。
有這麼美麗的老婆,俞凌霄會不動心?人家連孩子都生了,為何季妲還一廂情願地認定俞凌霄不愛她?
早知道雷瑩瑩有今日的這等姿色,十年前在姐姐的婚禮上,他就先下手為強了,既是人財兩得,又能免除俞凌霄(他那無緣的姐夫)跟季妲之間搞成這種“亂倫”的局面——岳母跟女婿之間的感情糾紛不算亂倫嗎?
唉!他季耀真是錯失上天有意降給他的大任了……等等!如果說,俞凌霄真的不愛雷瑩瑩,那麼,他何不來個“姻緣重新分配”?季耀V.S.雷瑩瑩,而季妲V.S.俞凌霄,多完美的組合!從此天下太平,他們姐弟一樣能得到雷家的財產……
嗯!細細一想,問題好像變得容易解決多了,只是他得先確定——
雷瑩瑩在記憶完全空白后,她還愛不愛俞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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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眾男女的歡樂氣氛,姚穎惠的哀聲嘆氣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雷瑩瑩搖搖她:“怎麼啦!高考都考完了,你應該高興苦難的日子已過,怎麼像個小老太婆似的躲在這裏苦着一張臉?這段期間我又沒扣你薪水。”
“瑩瑩姐,謝謝你的‘施捨’,我是在擔心成績單明天就要寄來了。”
“擔心?你不是一向胸有成竹嗎?怎麼會……”
“有沒有聽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運氣?我是擔心那百分之一的運氣會不會很‘背’嘛。你知道的,好學校跟差一點的學校就夠那個蒙古大夫嘲笑我一輩子了。”
“好啦!別想這些了,今天的派對有吃有玩,開心點吧!”雷瑩瑩咬了一口鳳梨,“好甜,要不要來一片?’
“瑩瑩姐,你還開心得起來呀?”姚穎惠白了她一眼,“這個派對又不是為你開的,而是為了季妲她弟弟的‘學成歸國’,我想到這點就為你不平。當初,你大難不死出院后,老闆也沒如此大手筆地開派對慶祝一番,親生的女兒竟不如一個外人,你不覺得該心酸嗎?”
“也許我爸爸顧慮到我的身體還不適合‘過度歡樂’吧!你想得太多了。”雷瑩瑩不以為意地又吃了一口鳳梨。
“別小看我的敏感,我在學校可是有‘神算女諸葛’的封號喔!”她望了一眼遠方那位被眾美女包圍的季耀,“你等着瞧,那個色迷迷的季耀肯定在一分鐘內就會朝我們這邊走來,目標是我們倆其中之一。”她開始看着手錶計時。
“那絕不可能是我,他知道我是凌霄的太太。”雷瑩瑩才不信季耀會過來,人家可是正在享受艷福耶!
姚穎惠的預知能力果然厲害,在第四十秒時,季耀已經帶着一張陽光般的笑容站在她們面前了:“躲在這裏避太陽呀!怎麼不跟大伙兒一起下去泳池戲水?”
不等雷瑩瑩開口,姚穎惠先出聲了:“瑩瑩姐一向怕水,怎麼敢去游泳;而我是她的特別看護,當然得留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原來你不會游泳,我可以教你呀!”季耀笑着說,這是一個接近的好理由。
“我……”
她才要接口,姚穎惠又替她擋了過去:“瑩瑩姐很容易頭痛的,你要讓她下水去玩命,最好先問過凌霄哥。”
“穎惠!”雷瑩瑩當季耀是客人,總覺得姚穎惠好像“防衛過當”了點。
果然是個伶牙俐嘴的女孩,季耀幾乎有些招架不住了:“看你們聊得愉快,不介意我加入你們的話題吧!”
姚穎惠的眉頭揪了起來,這個男生好煩喔,難道他不懂得察言觀色嗎?本來把韋仲徉排在最差勁的男性排行榜榜首,現在的季耀已經把蒙古大夫擠到第二名去了。
“瑩瑩,我有話跟你說。”
俞凌霄不悅的口氣及時為她們解了圍,站在他旁邊的還有韋仲徉:“姚穎惠,我也正要找你呢!”
兩位女士都有護花使者了,季耀只有識趣地離開,或許現在不是好時機。等俞凌霄“強拉”着雷瑩瑩走後,韋仲徉逕自坐在姚穎惠鄰座的躺椅上。
“喂,你找我什麼事,有話快說!”姚穎惠挺不客氣地問。
“我幫你趕走一個討厭鬼,你不謝謝我?”說著,他乾脆躺了下來,似乎無意離開。
“你怎麼曉得我討厭他?”她扮了個鬼臉。
“女孩子扮鬼臉很難看的,別破壞你這張漂亮臉蛋的畫面。”愛挖苦人家的他也會讚美?姚穎惠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韋仲徉的下一句更令她訝異,“我老遠就看到你面有難色,便火速趕過來英雄救美。”
“少噁心,我才不需要你來救我呢!”她嘴巴是這樣說,可心裏卻有股莫名的甜蜜。
“不扯了,咱們言歸正傳。聽說你考完了?恭喜!改天我請你吃飯。”他說得很自然,彷彿忘了那天爭辯的事。
“原來你是來探軍情的,好知道我考得爛不爛,對吧!”她臉上方才的甜蜜立即被不悅取代,“成績單明天就會寄來,你別嘲笑在先。”
“為什麼老認為我在嘲笑你呢?”韋仲徉坐了起來,很正經地說,“我只不過是想請你吃頓飯,如果考得好算是為你慶祝,如果考得差,起碼有人安慰……”
安慰?什麼意思嘛!還說不是嘲笑?
“韋仲徉,你少假好心,我才不希罕你的安慰呢!”姚穎惠作勢要捶他。
但韋仲徉已先一步跳開說:“火氣別這麼大,小心,反應在你臉上會變成青春痘。”
說完,他就一溜煙跑了,留下仍在破口大罵的姚穎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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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半拖半扯地把她拉回房去,一副“算總帳”的臭臉。果然,一進門他就質問着:“這件泳衣哪來的?誰准你穿得這麼騷包?”
“泳衣是穎惠借我的。相較於那群穿比基尼的小姐,我這款式所用到的布料算是最多的了,怎麼會騷包?”
“我不管,反正我不許你穿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招搖!”說著,他打開了她的衣櫃,找出了一件洋裝,“換上它。”
“凌霄,你好不講理喔,既不准我獨自外出,又不許我穿泳裝,今天派對中的主客不都是這樣穿,為何獨獨對我限制特別多?試問你對‘俞太太’到底還有多少規定,乾脆一次宣佈完,好讓我明白。”
“我……”天呀!他真痛恨她的“振振有辭”,更痛恨自己的“醋海生波”,他怎麼可以容許自己三番兩次對她失去理智?
“說不出來了吧!”她將洋裝塞回柜子裏,另外拿出一件寬鬆及膝的衣服,“我知道啦!你是個很愛吃醋的男人,看在這點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的差勁風度。嗯……請你轉過身去,我要把泳裝換下來。”
俞凌霄以為她將得理不饒人,孰料,她馬上配合地換下泳衣。為何她總能輕易地化解雙方一觸即發的爭吵?為何自己一再地為她那甜死人的微笑心動不已?
透過梳妝枱的鏡子,俞凌霄將她曲線完美的裸背看個精光,那誘人的圓臀直教他呼吸急促,有股轉過身去一把抱她上床的衝動……
“你沒偷看吧!”換好衣服的她繼續說:“男人呀!真自私,只想吃別的女人雪糕,卻吝嗇自己的另一半小露一番。耶!你幹嘛用那種眼光看我?”
俞凌霄是在看她,想的卻是方才的那一幕:“沒什麼,我只是有些訝異你……你開放的尺度比以前寬多了。”
雷瑩瑩噗哧一笑:“一‘點’都不露哪叫開放,開放的是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說著,她望向窗外的池畔,看見季耀正從跳板上向下一躍,她霎時臉色大變,“不要……不要,來人呀!救命呀!”她沒命地往窗外大叫着。
俞凌霄嚇了一跳,猛然抱住她:“瑩瑩,你怎麼啦!你看到什麼了?”
“快!有人跳水了,有人快死掉了!噢!我的頭好痛、好痛……不要跳下去……”
俞凌霄慌亂地抱她上床。頭一次見她胡言亂語成這樣,她到底是受什麼刺激了?
“頭很痛是不是?我去叫仲徉……”
話未說完,韋仲徉跟姚穎惠已經跑進來了。他們在庭園裏聽見雷瑩瑩朝眾人大叫救命,還以為是俞凌霄對她做了什麼呢。
“仲徉,你快過來,瑩瑩又在喊頭痛了!”
“瑩瑩姐,”姚穎惠驚呼一聲,本能地將房裏放置的醫藥箱迅速打開,拿出聽筒給韋仲徉。
“快點……有人快淹死了!”雷瑩瑩斷斷續續地喊着,她幾乎是頭痛欲裂。
“先穩住她的情緒要緊,凌霄幫我按住她的手,穎惠,你打針。”三人抓着情緒失控的雷瑩瑩打針時,雷氏夫婦這才進門來。
“瑩瑩!瑩瑩!”雷山河緊張地問:“仲徉,我女兒怎麼會這樣,不是都好了嗎?”
“照我看來,她似乎是受了什麼刺激,勾起部份殘存而恐怖的記憶才會如此。凌霄,你對她說了些什麼?”韋仲徉想起剛剛他臉色難看地帶走瑩瑩,以為他們夫妻起了爭執。
“沒有啊!她人好好地在看着窗外,然後就突然大吼大叫地……”望了一眼被藥物控制而昏睡的妻子,俞凌霄說:“我看,還是送她到醫院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