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回到飯店,安昀烈將文慧送進房門,站在門口,衡量着彼此的情勢。

“你要進來嗎?”文慧艱難的開口。看他為難的樣子,是不是後悔和她改變關係了?

“你知道讓我進去有什麼後果嗎?”他面色凝重的反問。

文慧沉默的看着他好一會兒。

她當然知道讓他進來有什麼後果,她敢獨身跑來,就已預想過好幾種可能。

也許該笑自己傻氣,兩人才剛開始交往就準備交出自己的一切,但是她已經愛他好久了,久得忘了該如何保護自己,久得不在乎會不會受傷害。

她提起勇氣拉住他的手,引導他進來,關上房門,卻沒有轉身,她還在凝聚那股衝動,愛他的衝動。

安昀烈自背後抱住她,將頭擱在她的頭頂上,默默無語。

他的氣息輕輕挑動她的發,文慧緊張的閉上眼,憋住氣。

他們現在算不算一對真的戀人?

到了現在,他還在懷疑當兄妹好還是當戀人好嗎?

她在他懷中抬起頭,看見他深幽的眼睛,接着,他便低頭封住她的唇。

毫無疑問地,他是要她的,原來他只是在等她,等她準備好接受他的一切。

她不再遲疑,轉身投入他的懷中,主動攀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不知是否房間的溫度瞬間升高了,文慧覺得全身都籠罩在一股熱氣中。安昀烈的舌尖直直探入她喉嚨的深處,感覺連呼吸的氧氣都要被他奪走。

他抱起她,腳跟一旋,往床的方向走去,唇從未離開過她的,交纏的舌間似乎發出一種淫靡的聲音。

文慧是個連接吻都還不太會的處女,當她聽到彼此製造的聲響及粗喘,徒增羞澀與難堪。她試着輕輕抽身,但他似乎享受這種追逐,他把她緊壓在床上,更加重重的吻她。

她開始沒有空間感,整個人好像上下顛倒,甚至不停在旋轉,就像搭乘三百六十度大旋轉的雲霄飛車一樣,完全無法辨別方向。

她有些慌亂的張開雙眼,伸長右臂,試着尋找床頭燈的開關。

安昀烈察覺到她的異樣,暫時離開她香甜的唇,抬起頭奇怪的看着她。

“你在幹麼?”

“我……關燈。”她一臉無辜的回道。

他輕笑,坐了起來,鬆開領結丟在床頭柜上。

他這麼笑是什麼意思?少了他的覆蓋,文慧胸前一涼,立刻用雙手護住重點,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文慧,你有沒有問過你父母是不是有印第安血統?”他突然一問。開始脫掉西裝,踢掉皮鞋。

“沒有啊!有什麼不對嗎?”文慧摸摸臉。她長得像印第安人嗎?她的鼻子沒那麼大那麼勾吧!“你全身都是紅色的。”他好笑的拉開她守護城池的雙手,以食指划著她的肌膚,從她的鼻尖一直劃到胸線的下緣。

安昀烈一手撐在床上,一手拿掉她身上的飾品,解開抽扣,這時卻開始覺得不對。她紅得有些過頭了,甚至出現不同程度的潮紅。

他用手心及手背感覺她身上的異常溫度。

“文慧,你是不是過敏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文慧也覺得不對勁。她摸摸熱的發麻的雙頰,接着跳下床照鏡子。

她的臉有些浮腫,脖子上開始出現小疹塊,呼吸有點不順暢,心跳比平常快

救命呀!她真的過敏了,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真想當場死掉算了!

一定是晚餐的問題!

文慧不能吃甲殼類的海鮮,這點安昀烈知道,也一向很小心替她注意着。可是先前的晚餐並沒有看見蝦子之類的東西啊!一定是大廚使用蝦殼熬湯汁,然後淋在哪道菜上。

“文慧,你平常都怎麼處理的?”安昀烈跟着跳下床,仔細的觀察她身上的疹塊。

“我必須先降溫。”

文慧衝進浴室,脫掉衣服,打開蓮蓬頭開始沖洗全身,冰冷的水打在她火熱的身上,沮喪的心情不言可喻。

為什麼她那麼倒霉?喜歡的人把她當妹妹看,愛一個人等了四年才有機會在一起,第一次有了較親密的行為又被她的毛病打敗。

為什麼她那麼倒霉!

安昀烈跟了進來,擔心的看着她有些自暴自棄的不斷將冷水往臉上沖。

他關上水龍頭,把她拉近身邊,溫柔的以手指梳着她濕滑的頭髮。

“你這樣不會失溫嗎?”

文慧不但不回答,反而低着頭不看他。

“你在哭。”

這是一句肯定句而不是問句,因為他知道她一定哭了。他的愛哭寶貝!總是讓他又愛又疼的愛哭寶貝!

安昀烈輕輕擁她入懷,輕拍着她的背,以輕柔的口吻安撫道:“別哭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生總要凸點錘才會留下難忘的回憶,不是嗎?”

“一定沒人比我更糗了,我是禍水!”她咬咬唇,不甘心的哭訴。

“沒人這麼形容自己的。”安昀烈好笑的道。

“沒錯!因為沒人像我這麼帶衷!”

他沒理會她突來的脾氣,還是溫柔的笑着。

“你沒事吧?我看看。”他托高她的下巴,仔細看看紅疹有沒有擴大的趨勢。

“我需要黑豆,不過現在不知道哪裏找得到。”她用手掩蓋住仍在發燙的臉頰。

“嗯?黑豆?”做什麼?拿來泡澡嗎?

“農民曆封底都有一些圖案,上面說吃黑豆可以解蟹毒,蟹毒和蝦毒應該是一樣的,我吃過一次,還滿有效的。”

安昀烈笑了。

這個古里古怪的腦袋,竟然會想到利用農民曆上的土方法,還拿自己做實驗,他可要對她另眼相看了。原來她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那麼鈍化,還是個滿有變化的女人。

跟她在一起,也許是他這一生做過最對的抉擇。

他扯下鋼架上的大浴巾,輕柔的包住她,“我去幫你找黑豆吧。”中國城裏應該找得到。

再這樣抱着未着寸縷的她,他怕自己會變成強暴犯,可憐他自從吻了她后,就失去和別的女人做愛的衝動。

由於飛航的時間長,加上時差,文慧實際停留在美國的時間只有一天,第二天早上,她便帶着依依不捨的心情暫別安昀烈,直飛台灣。

接下來,即使有心,兩人也找不到連續假期可以相聚,只能以電話及電子郵件傳情。

過年的前一個禮拜,安昀烈回來了,文慧特地請了半天假去機場接他,並隨他回到他的住處。

由於房子裏還有很多東西,即使許久不住,安昀烈仍沒有把它退掉。況且安昀輝偶爾上台北,也有個落腳處,不需要為找地方睡大傷腦筋。

前陣子二弟昀皓退了伍,新工廠正在興建,安昀烈就交給他去管理,想不到他也想搬進來住,氣得昀烈連無辜的昀輝都轟了出去。

公司又不是沒貼補他住宿費,幹麼跑來湊熱鬧!昀輝已經夠煩了,再這樣下去,他這個大哥不只沒威嚴,連自由的空間都沒了。

安昀烈走進房間放下東西,環視一下周圍,讚許道:“你弄得很乾凈嘛!”

前幾天,文慧考慮到安昀烈將回來,屋子需要打掃,於是,趁有空就來整理一番。

她笑咪咪的接受他的恭維,“我說過要當你的鐘點女傭的,當然要表現一下專業的本領嘍!”

“你是打工抵債的,不需要特別表現。”他調侃她。

“哦?那我可不可以要求工資?”

“不可以,女朋友為我整理房間是天經地義的事,付了工資你就變成我的工人了。你想當女朋友還是工人?”

“你太大男人主義了,聽說立法院正通過一條老婆可以按月支薪的法案,甚至論件計酬,女朋友為什麼不能支薪?”

“論件計酬是什麼意思?買一次菜一百,煮一頓飯兩百,上一次床一千嗎?”

“哇!這樣算起來當老婆很好賺嘛,一天就有一仟三,一個月……”她算了一下,“三萬九!收入很不錯耶!”

“你算錯了,一天不只煮一餐,而且誰會每天和老婆上床?又是誰規定每天只能上一次床的?”他又開始吱吱喳喳的說不停。

“哦。”文慧抓抓頭。怎麼聊到這麼敏感的話題?

安昀烈兩手叉腰,兩腿分立而站,不滿的看着還在房門外的她。還不過來?沒看見他在瞪她嗎?“呃,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還要在美國待多久?”文慧有點心慌,多日不見,她覺得自己成長了許多,愈來愈有女性的自覺。

兩人現在以情侶的姿態獨處,隨時有可能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上次在三藩市,感覺天高皇帝遠,做什麼都不會內疚,但現在她父母就住在二十分鐘路程之外,總覺得那麼做很不對勁。

“我在美國的工作再兩個月就結束了,以後每個月去幾天就成。”

安昀烈回答完她的問題便往她靠近一步,並向她伸出手,她不過來,他只好自己靠過去了。想不到她像受驚的貓似的,向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回事?”他把眉頭皺得像叉燒包。

“我……你吃過了沒?”她小心的繼續找話題。

“在飛機上吃過了,你到底怎麼回事?”他沒放過她,仍逼問着。

文慧無法回答,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她的害怕,他們站在一個保守的土地上,她只是個保守的女孩子啊!

他看出她戒慎的眼神,突然心有靈犀的轉向他的鋼琴,坐了下來,打開琴蓋輕輕彈奏着一首圓舞曲,那是屬於他們的圓舞曲,就在丹尼爾的酒會上。

她會害怕,他何嘗不是呢?她害怕的是肉體的接觸,他的害怕卻是精神的委靡。

他怕有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不再喜歡她,不再愛她,到頭來,他還是個只適合玩戀愛遊戲,卻不適合談戀愛的人。殊不知那種空虛的心情比從前更甚,至少那時他有個貼心妹妹了解他。

琴聲有助放鬆心情,她聽了會兒,慢慢走向安昀烈,坐在琴椅的另一端。

“對不起。”她將頭靠在他的臂膀上,喃喃道。

“沒事了。”他一手環住她,一手還叮叮咚咚的敲着琴鍵。如果她不想做太親密的事,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至少可以給我一個吻吧!”

文慧嬌羞的一笑,給了他兩人都一直期盼的吻。

連着幾天,安昀烈都沒有找過她,兩人只有偶爾在公司擦身而過,連話都沒說過一句。文慧試過打他的手機,但這麼號碼似乎停止使用了,永遠都收不到信號,在公司,她沒敢打內線給他,怕萬一他身邊有人,那他們的戀情就曝光了。

其實她並不是很在意戀情曝光,但她還沒問過他,不知道他對這件事的看法,沒他的允許,她不敢擅作主張。

先前兩人有曖昧的流言,已經因為安昀烈去了美國而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兩人鬧翻的消息,現在兩人如果再度走在一起,同事們又會怎麼想?

早料到辦室戀情如此迂迴,她一定先辭了工作再說。

更重要的是,昀烈為什麼不找她了?

是因為她不肯付出肉體,所以他就不要她了?

有幾次開會,文慧送茶點進會議室,甚至逮到他若有所思的在看她,當兩人目光相會時,他又把眼光移開……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文慧?”石坦央舉手在文慧面前揮了揮,並開口喚她。

文慧一手執筆,一手壓着傳票,兩眼發直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想什麼?”

“沒有。”文慧伸直雙手,舒展筋骨,她發現自己好像呆坐滿久了,肩膀有些僵硬。

“我有兩張劇場的票,今晚是最後一場,一起去看好嗎?我從來沒看過舞台劇耶!”石坦央滿臉期待的道。

“我……”文慧本想說她和昀烈哥哥去看過一次,但又覺得不妥,於是改說:“石大哥,你說我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哪裏?”糟了!怎麼問這種問題?會不會被誤會對他有意思?

“你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平凡,平凡中帶着莫名的沉靜,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沒有壓力—讓人有回到家的感覺。”他誠摯的道出心中的感覺。當初他就是看出這點,才會努力的向她告白。

“那你覺得一個出色的領導者適合我嗎?比如說……像總裁那種。”她好小聲的問。

“安聯”擴展的非常快,分公司一家家開,子公司一間間成立,股票很快就要申請上櫃,董事會後,安昀烈也從總經理升格為總裁,現在的他,已與四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石坦央微微蹙眉,他覺得文慧不像那種攀權附貴的女孩子,怎麼會夢想和總裁有什麼?不過像總裁那麼有權有勢,長得又像白馬王子的黃金單身漢,連男人看了都會流口水,無怪乎女孩子們作起白日夢來。

石坦央一直不知道文慧和安昀烈的關係,才會覺得她在作白日夢。

他坦白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你們一個是靜物畫,一個是抽象畫,擺在一起你說適合嗎?”

“原來我們真的不適合。”文慧落寞的道。昀烈哥哥什麼都不說,她愈來愈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從前她以妹妹的身份看他時,只要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她總能猜到七八分,現在的情況卻不盡相同。戀愛,真的會蒙蔽戀人的雙眼。

“我不錯啦!我覺得我們滿適合的。”石坦央笑容滿面的推銷自己。

“你這麼好怎麼沒女孩子倒追呢?”她好笑的問。

“嗯,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我這麼好怎麼沒女孩子倒追呢?真沒面子!”他努力裝出嚴肅的表情。

“你這麼好就好心的去追別人,文慧是我們安家的人。”安昀輝突然插入他們的談話中。

撞見有人在騷擾文慧,他理所當然的“挺身相救”。大哥不在的期間,一直是他在幫他守護文慧。其他人好打發,但這個石坦央就奇怪了,不管怎麼難堪都沒讓他打退堂鼓,臉皮真厚ㄋへ!

“嘿!昀輝,公平競爭嘛!文慧又沒說不喜歡我。”石坦央輕鬆的回道。他覺得安昀輝只是個毛頭小子,和他爭文慧他未必會失敗。

“以文慧的個性,她根本就沒有討厭的人。說到公平競爭你更輸定了,我們安家個個俊俏無比,人中龍鳳,隨便找一個都比你強,你怎麼還有臉跟我們爭文慧呢?真是個不知量力的蠢蛋!”安昀輝不留情面的批評他。

石坦央充份發揮他業務員的好耐力,笑道:“每個人喜好不同,只要文慧不討厭我,我就有機會讓她愛上我。你們安家是有好皮相,但與文慧何干?我相信她沒那麼膚淺。”

“這裏在幹什麼?!安昀烈的吼聲在此時加入戰局,事情愈來愈熱鬧了。

“大哥,我約文慧今晚去看電影,對不對?”安昀輝轉向文慧,希望她大力配合。

奈何文慧根本不擅說謊,只好來個相應不理。

“叫你做的市場報告都做好了嗎?我還以為你晚上要加班。”安昀烈冷冷的說。

“我有在趕啊!”知道圓不了謊,安昀輝立刻把過錯都推給石坦央。“都是姓石的害的,誰叫他又偷偷跑來約文慧,我氣不過嘛!”

“總裁,我沒有偷懶哦,證據在此。”石坦央拍拍手壓着的文件,立刻澄清。

“文慧?”安昀烈疑惑的轉向她。

“幹麼?”又關她什麼事了?這是她的辦公桌,她的地盤,是別人自己跑來鬧場的。

“你沒告訴他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嗎?為什麼石坦央還在糾纏你?”安昀烈的火氣驟升。

“說糾纏太難聽了吧!他只是表現一下同事情誼而已。”

“文慧!”安昀烈大聲警告。

“好嘛好嘛!石大哥,對不起,我有男朋友了。”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文慧只好照着字面轉告石坦央。

“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安昀輝瞠大眼睛,訝異的問。

“啊?”她在心中數了下,才道:“五個月前。”

“五個月?為什麼沒人知道?”不對,有一個人知道。安昀輝奇怪的轉向大哥,歪着頭問:“大哥怎麼知道?”

“文慧?”安昀烈不答,又將矛頭指向她。

“幹麼啦?”她扭着手中的筆,不甘心的道。人家昀輝又不是問她!

“你為什麼沒告訴大家你是我女朋友?”

“你又沒說可以說。”她把問題丟還給他。

“大哥你開竅啦!”安昀輝喜出望外的大叫。總算他的辛苦沒白費,文慧還是他們安家的。

“多事!”安昀烈用力拉起她,快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全部回去工作!”

沿路一堆人在看着,安昀烈一光火,隨即大喊一聲。這是他創業以來!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發員工脾氣,文慧又讓他破了一例。

關上辦公室大門,她還來不及反應,安昀烈便反身將她壓在門上。

“說!和我交往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為什麼不讓人知道?”

“你自己也沒說啊!為什麼怪我?”

“我幹麼逢人就說,再說我那麼忙,哪有空管這些事?今天要不是讓我發現了,你是不是繼續縱容那群惡狼在你身旁打轉?”他咬着牙道。

“竟然把自己的親弟弟也歸類為惡狠,昀輝真是好心沒好報。”她知道昀輝早就把她當成家人而非心儀的對象。

“你還敢轉移話題!”

幾天沒他的消息,她已經夠難過了,聽他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她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你不在這裏當然可以說得輕鬆,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當然沒有人敢貿問你,我只有一個人,叫我如何開口告訴別人我們四年的兄妹情變了質?大家會認為我厚臉皮,痴人說夢!我這個處理雜務的平凡小妹怎麼配得上你這黃金單身漢!”她以少見的激動語氣表達她的不滿。

安昀烈呆愣了三秒鐘,接着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對不起。”他一直不知道她為他受了委屈,如果他沒逼她,想必她永遠也不會說出來。他輕聲又問!“你家人那邊呢?也沒說嗎?”

“我家人更糟,他們一直把你當成很照顧我的大哥哥,現在突然變成我男朋友,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懷疑你的人格。況且你現在功成名就,又花名在外,他們對你一定更有戒心了,他們會懷疑你想玩弄我。”

“這麼糟?”

“還有呢!我們相差六歲,民間說法,相差三、六、九都是不吉利的數字,說不定他們認為我們天生相剋,不適合在一起。”她一古腦兒將心中的憂慮全盤托出,不留給他喘息的機會。文慧的家裏本來就很保守,也頗為迷信,這些說法都是根據她平常觀察的心得。

“我的天!”昀烈放開她,開始抓頭髮。

他從沒料到文慧會丟這麼一枚炸彈給他,安昀烈一直以為她的家人還滿喜歡他的,被她這麼一說,怎麼他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你確定他們會反對!”他的信心都沒了。女兒不能買賣,他的商場魅力在這時的確有可能碰壁。

“一半一半吧!”

“我明天去向他們說明好了。”明天公司開始放年假,應該沒什麼突發事件要處理。兩個人若要偷偷摸摸的來往,還不如先做了斷。

“明天我們一家人要去辦年貨。”

“什麼時候回來?”他才想真正的安定下來,她又不能配合,怎麼這麼不順利呢?

“不知道,我再打給你好了……對了,你的電話打不通。”

“電話壞了,我給你另外一支。”

他走回辦公桌,撕下一張便條紙,草草寫下電話號碼,然後交給她。

文慧沒有接下,她低下頭,開口問那困擾她好久的問題——

“你為什麼都不找我?”害她以為他不要她了。

久候不着答案,她疑惑的抬起頭,看見他正背對着她,雙手撐在桌面上,一副落魄相,彷彿有一片烏雲正在他頭上狂妄的洒水。

“昀烈哥哥?”

“不要問。”安昀烈終於說。

文慧實在是太聽話了,他說不要問,她就不問。“好吧。”

難道事情就這麼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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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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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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