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早晨陽光普照,一反昨夜的傾盆大雨。

燁萱坐在辦公桌后吃完早餐、看完一份報紙,卻仍未見奕謙進辦公室。

畏罪潛逃?

這是第一個閃進燁萱腦袋的答案,同時讓她泛起一陣刺痛。他後悔了?他後悔打破戒律碰觸了他的秘書,所以逃之夭夭?

該死的,那只是個親吻!雖然燁萱總覺得它不只是一個吻而已,但她也不至於像那群肉彈一樣以他的女朋友自居。

鈴──

一陣電話響聲打斷她的胡思亂想。

「喂,燁萱,咳……是我,唐奕謙,咳……今天……」一連串的咳嗽聲阻止了他的下文。

「你真的感冒了?」她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奕謙並不是躲着不敢來見她;憂的是,他似乎病得很嚴重。

「欸……」真丟臉!奕謙躺在床上,頭痛欲裂的拿着話筒,不曾發現電話竟可以如此笨重,重得讓他覺得拿話筒的手都酸痛。

「所以今天不能來上班,對不對?」燁萱快速接口,盡量讓他少說話。想到他之所以感冒,全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妄為,她不禁噗哧笑出聲。

「別笑,咳……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奕謙聲音沙啞的說。

「好啦,你多多休息,別擔心公司的事。對了,要派人去照顧你嗎?」

燁萱的建議很吸引人,但再讓一個人跟着感冒?奕謙急忙說:「別來,感冒會傳染,咳……照顧好妳自己。」

傳染?燁萱臉上燒紅一片。她又想到哪兒了?

「喔,好,有事你再打電話來公司求救。」說完她便收線了。

☆☆☆

三天了,奕謙三天沒來上班,也沒再打電話來公司,燁萱不禁有些擔心,看着桌上堆待辦的文件、待簽的支票,決定走一趟唐家。

匆匆收拾東西,她拿起提袋準備走出辦公室。

突然,杜明峰閃到燁萱面前。

「嘿,獅子不在山頭站,猴子蹺頭?」他食指指着燁萱,像是捉到她的把柄。

「你才山猴哩。」燁萱反駁。

「去哪?現在是上班時間哎。」杜明峰仍不放過她。

「去獅穴!否則這些支票不簽,誰都別想領薪水。」她抖抖手上的牛皮紙袋。

「哇嗚,勇敢!問題是,妳知道地址嗎?妳進得去嗎?」

「我……不知道。」她當然知道,可是她必須佯裝不知道。

杜明峰賊賊一笑,拉着她走進經理辦公室,從辦公桌后檔案櫃下層抽屜中拿出鑰匙,遞給燁萱。「喏,這是獅子家的鑰匙。」

燁萱看着鑰匙,有些呆愣住了。

杜明峰抄過一張便條紙,三兩下便勾畫出奕謙家的方位。將便條紙塞進燁萱手中,他推她往前走。「快去吧!」

儘管自己對奕謙家瞭若指掌,不過在進電梯前,她不忘對杜明峰說一句:「謝謝。」

☆☆☆

燁萱站在唐家大門前,不禁躊躇了起來。她知道除了奕謙,唐家人均搬到唐伯父在市中心買的另一楝房子裏,現在前來拜訪,會不會太唐突了?

想來想去,她簡直想掉頭回去,剛剛踏出公司時的那份豪情萬丈全都幻滅成泡沫,只是支票不能不蓋章……

心一橫,她連門鈴也不按,直接用鑰匙開門。

結果一入客廳,她就後悔了,她覺得自己像是私自翻牆的闖入者,因為她看見李文惠端着餐盤及湯碗正要往廚房走去。

燁萱祈禱自己在這一瞬間化為隱形人,然而天不從人願,李文惠終究是看到了她。

「秦秘書!」她的口氣充滿歡迎,沒有一絲訝異,彷佛燁萱出現在這兒是天經地義的事,她甚至沒有懷疑燁萱是用什麼方法進屋的。

然而燁萱卻深覺難堪。秘書,這代表主雇、上下之分,深深一刀劃在她脆弱的心口上。

是啊,她只是個秘書,和李文惠與唐奕謙的關係是不一樣的。

「呃,我來請經理在支票上籤章……」燁萱不自在的說明來意。

「妳先坐一下,我放好碗盤就來。他啊,差不多每個月月初都會發作一次,而且一連發燒三天……」文惠的聲音隱沒在廚房裏。

哦!這麼說李文惠每個月都來照顧他?燁萱發現自己真的不喜歡這種滋味。

「他不是感冒嗎?」見李文惠走出廚房,燁萱趕忙自沙發上起身。

「咦?你不知道?」見燁萱搖頭,文惠才接著說:「他扁桃腺發炎,通常每個月發作一次。」她笑笑的領燁萱往主卧室走去。

他上個月沒發作呀!上個月他有四天沒來公司,不是和某小姐出遊嗎?燁萱不住的搖頭。慘哪,她根本不了解這個人,竟可以暗戀他近十年。

走進主卧室,燁萱朝靠坐床頭櫃的男子打招呼。他看起來氣色還不差,一點都不像高燒三天的病人。

奕謙表情驚喜,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只是興奮的揮手要燁萱靠近他,然後以眼神詢問燁萱的來意。

「秦秘書拿支票來給你簽章。」文惠看懂他的意思,開口說明。

燁萱對於自己的後知後覺懊惱不已,但也明白奕謙和李文惠相知甚深。唉,自己到底算什麼?!

掏出牛皮紙袋內的文件及支票,燁萱換上公事公辦的專業神色,只希望儘快結束這一切,早早離去。

奕謙不是白痴,他清楚的接收到來自燁萱的冷淡。

文惠從書房拿來印章,奕謙迅速審閱文件,並於支票上籤章。

燁萱收拾好之後便想離開,這時又響起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她發現奕謙深鎖了眉頭,而李文惠輕笑搖頭的起身去開門。

怎麼回事?

燁萱覺得自己快被眼前這兩人充滿默契的小動作摀住呼吸系統導致窒息死亡。

她一言不發的望着房門口,卻深深感覺到身旁那頭獅子正暴怒的睨着她。

「看着我!」他的聲音依舊難聽。

燁萱倔強的不肯轉身。

「我說看着我!」奕謙吃力地吼出這一句,隨即伸手扳過燁萱的臂膀。

兩雙怒目對峙,空氣隨之凝滯,直到一陣腳步聲伴着刺耳的女高音量接近。

奕謙氣怒的放開燁萱,往後仰倒躺在床上,翻身背向房門。

「哎呀,又是扁桃腺對不對?真讓人擔心死了。」嗲聲細語的女高音和着花香、粉香雜沓而至。

完全忽視燁萱的存在,吳麗麗親熱的欺近奕謙。

「奕謙,吳小姐來看你了。」文惠提醒奕謙轉過身來面對自己惹出的麻煩。

燁萱被吳麗麗身上濃得化不開的香水味逼離原地,站到文惠身側。「吳小姐,這位是奕謙的現任秘書──秦小姐。」文惠一如親善大使。

吳麗麗快速打量燁萱一眼,旋即將一大束艷紅如血的玫瑰花往燁萱懷中一塞,「這束花麻煩你插進花瓶。」然後在床沿坐下,「謙,你有沒有好一點?」

燁萱氣得直想將花束往她身上砸去。

文惠輕拍她的手肘,示意兩人一起退出主卧室。

一出房間,文惠就淺笑,「別介意,等會兒還有人哪。」

燁萱皺眉猜出了八成,難怪這三天這群肉彈鮮少打電話到公司,原來每個女人都知道他這個毛病。

「奕謙自討苦吃,沒事的。妳若方便,先到客廳坐坐,等會還有更精採的。來,我把花插上,隨後就來。」文惠捧着花束往廚房走去。

燁萱嫉妒死了李文惠的優雅大方,她覺得李文惠就像寬容的母親不斷包容小孩般偉大。

但是李文惠怎麼沒把她和這群女人歸為同類?

「來,喝杯茶。」文惠遞來濃郁的伯爵茶。

哦,她的善心及體貼讓燁萱覺得自己相差甚遠。

「妳知道,自從奕謙一個人住這兒之後,就花心得離譜。妳是他的秘書,一定很清楚。」文惠拉着燁萱一起在沙發上坐下,「更離譜的是,他把女孩帶回來這兒。」

這不難想像,他還把女人帶到公司呢!燁萱暗忖。

「所以自從第一次發病之後……」

一陣門鈴聲打斷文惠的話。

「對不起,我去開門。」說著,她起身走向大門。

不一會兒,一股胭脂味從門口一路吹向燁萱所在的客廳,她抬眼一看,又是一個妖嬈美女,也是熟稔的一路往奕謙的卧室走去。

難怪她剛剛走進屋中,李文惠一點都不吃驚,也許等一會兒其它女人不用按門鈴就能進來。呵,她背包中那串鑰匙不知還有多少孿生兄弟姊妹呢。

李文惠又回來客廳,燁萱卻是一臉急欲逃離的神色,也不想繼續這類話題。既然沒辦法像李文惠一樣諸事包容,亦無法像這些個女人露骨明白示愛,所以她最好無閃為快,免得這池渾水溺斃了她。只是,在走之前,她有個疑問。

「呃……」

「怎麼了?」文惠關心的看着燁萱。

「我是指……不對,我是說……」該死,她在幹嘛?深吸一口氣,燁萱順暢的說:「妳很愛他?」她指向卧室方位。

瞬間,文惠呆愣數秒,然後用英文笑笑的說:「他只是個孩子。」

李文惠說的是英文,藉以掩飾心中那份疼愛,但燁萱還是聽出來了。

是誰說過,有缺點的男性比較容易獲得女性的青睞。真是說得對,眼前就有一個最佳範例,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燁萱都陷在這任性男子的魔力之中。

心痛不痛?

痛,而且是揪心撕肺的痛。

只是多年前已經痛過一次,現在再痛一次,沒什麼大不了。

勉強扯動嘴角露出微笑,燁萱起身準備告辭,誰知才站起身,便聽見卧室傳來尖銳的咒罵叫囂聲。

燁萱這才想起,李文惠根本是將兩隻互相爭食的母老虎關在同一個籠子裏嘛!這還得了,那個病人大概別想痊癒了。

跟着李文惠趕至卧室門口,映入眼帘的是兩隻母老虎各據床鋪一方,互相以茶壺姿態指着對方,在病人上空張牙舞爪的怒罵,彷佛想吞食對方。

而床上的男人則鐵青着一張臉,兩眼圓瞠的看着兩個女人互相叫囂。

「對不起……吳小姐,這……」根本沒人理會文惠溫吞的勸阻聲。

燁萱實在看不下去,拍拍李文惠示意她後退,然後震天大吼:「安──靜!」

兩隻母老虎噤若寒蟬,莫名的看向燁萱。奕謙則是鬆了口氣的垮下肩膀,感激的朝燁萱點點頭。

兩隻母老虎快速收起利爪,同時再度換上嗲死人的嬌聲轉攻床上男人可憐的耳膜,一面撒嬌、一面不忘投給對方一記致命的白眼。

燁萱再次收到奕謙求救的眼神,撇撇嘴角,指指兩個香氣逼人的女人,冷靜的命令道:「出、去!」

「妳是誰呀?誰准你在這兒躍武揚威!」吳麗麗尖聲問道。

「就是說嘛!」另一個女人接著說。

「我現在的名字就叫唐奕謙!若不服氣,麻煩你們有空看看他的唇語或安靜聽他的聲音,我只是替他喊出來而已。」

奕謙以低弱的嗓音喊着:「出、去。」火紅的眼睛瞪視着左右兩個瘋女人。

張牙舞爪的兩頭虎分別用怒眼射殺燁萱,然後不甘願的搖着腰肢走向門口,還不知恥的回頭說:「謙,我明天再來喔,拜──」送上一記飛吻才走。

還來?!

一個人生病已經很悲慘,還得承受這種非人待遇,唉!

但是,這個病人不太值得同情。燁萱連看都懶得再看奕謙一眼,轉身走出卧室。再不離開這裏,連她都要生病了。

「燁──」奕謙啞着嗓子喊着,翻身想阻止燁萱離去,無奈一陣刺痛,逼得他抱着欲裂的頭殼又躺回床上。

文惠追了出來。

「燁萱,對不起,我可以叫妳燁萱嗎?」見燁萱點頭,文惠才頷首道:「謝謝。」

謝謝?燁萱無力的想哭。這是什麼情況呀?聳聳肩,她搖搖頭,「這沒什麼,倒是妳,不用對他太好,再見。」

再不走她要哭了,幫情敵趕情敵,還讓情敵道謝?!

見燁萱臉色慘白,文惠擔心的追上燁萱,「妳怎麼了?」

燁萱不肯停下腳步或回答,只是搖搖手,一直往門口走去。

「妳……愛他?」

燁萱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這個昔日在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公主。

「我只是希望我的上司早些康復罷了。」燁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要勞煩妳照顧他好讓他早日回公司上班,否則等他進辦公室,恐怕堆積如山的公文會讓他再病一次。」

「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文惠難得固執。

這讓燁萱嚇了一跳,她的心思被看穿了?李文惠的凝視幾乎要逼她點頭。

但是,連她自己都摸不清的情愫,有承認的必要嗎?

「我……沒那個膽。」沒有笑容、沒有難過,燁萱回答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妳……」文惠望着燁萱的背影,心中泛起心疼。嘆口氣,她轉身走入卧室。

奕謙坐在床邊,一見她進來便揉着太陽穴吃力的問:「燁萱呢?」

「她回去了。」不知為何,文惠覺得一股難過向她席捲而來。

奕謙聞言泄氣的嘆口氣,閉上眼睛,和剛才那種急迫相比,現在的他像顆被刺破的氣球。

噢,他懊惱的用拳頭敲打太陽穴。他為何會如此荒唐?此時為以往的錯誤懺悔來得及嗎?

文惠站在一旁,腦中浮現燁萱臨走時拋下的答案。

☆☆☆

燁萱沒說謊,她的確沒膽量加入這場愛情混戰,就如迪迪說的,多年前她以逃避的方式遠離這一切,多年後她仍舊沒變,實在太懦弱了!

抬頭仰望藍天,她突然想起寶寧──那個和她受同一個主管掌管的好友,毫不考慮的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東區。

半個小時后,燁萱付了車資,跨出出租車,有氣無力的推開餐廳門。「燁萱,妳怎麼這種時候來?吃飯沒?」

寶寧一見好友便驚呼連連。燁萱扯出一抹苦笑,逕自找了張桌位坐下。

寶寧趕緊在她對面坐下,關心的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燁萱望着她關懷的眼,想一笑置之,不讓她擔心,結果嘴角一牽動,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轉紅了起來。

寶寧頓時手腳無措。燁萱很少讓人擔心,多半扮演着替朋友分憂解勞的角色,一時情況相反,她只能安慰的說:「怎麼了?好乖,不哭。」

拭去眼淚,燁萱哽咽的說:「沒事,真的沒事,只是想回洛杉磯罷了。」

回洛杉磯?心頭那個身影揮之不去,回去就沒事了嗎?

寶寧靜默不語,等燁萱調整好了心緒,才開口,「走吧,我去你那兒借宿一晚如何?」

「嗯。」寶寧的貼心,讓燁萱頗感窩心。

☆☆☆

三天後,奕謙痊癒后第一天上班,一坐下來立刻用內線電話叫燁萱進來。他急迫的想見她,他必須知道她對那天的事是怎麼想的。

燁萱敲敲辦公室門,推門而入,進入眼瞼的是個神清氣爽、面色紅潤的上司。

「燁萱,這幾天還有什麼未完成的事嗎?」奕謙和善而微笑的問。

少掉你那些騷擾電話,我可以完成太多事了!燁萱心裏這麼想,嘴巴冷靜的回答:「沒有。」冰冷的狀況又回到以往。

奕謙微微一怔。他擔心的事發生了,燁萱冷淡的態度讓他深覺數天前的那個雨夜根本只是他的幻想。

「燁萱,我想妳誤會……」奕謙停頓下來。他向來照自己的意思做事,從來不曾向任何人解釋過什麼,幾天內卻一連兩次想向燁萱解釋,實在太反常了。

燁萱面帶嫌惡的說:「經理,我想你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麼,畢竟我只是個屬下,若我讓你覺得需要對我說明什麼的話,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事實上,一點都不重要。」她冷靜中夾帶微慍的劃清你、我的界線。

燁萱再次成功的激怒奕謙,他忿忿的轉身面對玻璃窗,看着腳下熙攘的人群。

「好了,妳出去。」他冷冷的說。

又是那個憂鬱的感覺襲擊着燁萱的心。

但是要她如何安慰這樣一個人?告訴他:來,我知道你寂寞,雖然我不懂原因,但是,來,來我懷中安歇。

然後成為下次他生病時的肥皂劇女主角?抑或是扮演毫不計較的母親角色?

倏地,狠狠轉身,燁萱筆直走出辦公室,坐回位子,然後將耳機塞入耳朵,將音量調至極限,企圖麻痹腦袋。

聽見關門聲,奕謙朝辦公室左手邊的小房間走去,將酒杯盛滿濃烈液體,一口飲盡。

他究竟要解釋什麼?他有什麼立場做解釋?對燁萱而言,一個吻又算得了什麼?

狗屎!

☆☆☆

下午,燁萱又被召入經理辦公室。

甫推開門,她就聞到一股嗆鼻的酒氣。

他……喝酒?

逡巡辦公室一圈,燁萱發現奕謙靠坐沙發上,領帶松垮垮的,襯衫鈕扣開到胸膛,正用一抹邪邪的眼神望着她,讓燁萱泛起一陣戰慄。

那種危險的氣息,讓燁萱想逃卻無力舉步,像背後伸展着黑翅的惡魔對她施展幻術。

奕謙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緩緩走向燁萱。「妳過濾的信中有一封邀請函,對不對?」

「嗯。」舔舐乾燥的唇,她覺得有點腿軟。

「明天,對不對?」他繞到她身後,但視線仍未離開她身上。

「嗯。」她再次點頭,並不轉身看他,避免受他所誘惑。

突然,他伸手鬆開了她的髻,修長的手指穿入她的黑髮中,彎低身子靠在她耳後低啞的說:「我要妳這樣子和我去參加這場宴會。」

他的動作有點粗魯,而且隨即不再觸碰她,燁萱卻覺得像是有一雙壯碩的雙臂將地緊箍,而一雙利眸則幾乎要穿刺她。

「我……」

「別說,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停頓一會兒之後,他堅定的命令道:「推掉他。」

他知道我和寶寶有約?燁萱訝異的旋身面對他,突見他眼中有絲受傷的落寞,但立刻為強硬的逼視所取代。

這男人如此深不可測,有時似乎可以清楚知道對方的弱點,有時卻又將自己的脆弱顯現,然後瞬息又換上冷然的面孔。

懾於他的霸道,燁萱嘆口氣,「沒關係,我再另約時間。」然後着手將頭髮盤上。

奕謙微緊眉頭,箝制住她的雙手,稍稍用力,燁萱便跌入他懷裏。

燁萱一站穩,立刻氣急敗壞的推着他的胸膛,「你幹嘛?!」

他定定後退,倚着桌沿欣賞燁萱因發怒而晶亮的瞳孔,強忍住再次拉她入懷的衝動,狀似輕鬆的說:「別動妳的頭髮!還有,去收拾一下,我帶妳去選衣服。」

選衣服?!幹嘛?他有沒有搞錯?

「我不要!」燁萱衝口而出,她想起上次電話中的那個女人,看來唐奕謙很習慣為女人選衣添裝,問題是,她不是他的女人!

奕謙半瞇起深沉的眼,粗魯的抓起她的纖縴手腕,冷冷的說:「妳最好聽話。」

「才怪!你習慣買衣服送給女人那是你的自由,問題是,我不習慣!」燁萱扭動手腕想掙開他的魔掌,卻反而更加靠近他。

他略帶輕視的望着燁萱,「不會有人比妳更習慣了。」輕佻的在她身上來回看了一眼。

她真恨他的這種口氣!

「你什麼意思?!」燁萱忍無可忍的抬眼問他。這樣近的距離,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吐息,他幹嘛不放開她?「放開我!」

他不為所動,口氣依然森冷,「問問妳有多少張男人給妳的信用卡,妳是不是比較容易懂?」

他在說什麼呀?燁萱張大眼驚異的看着唐奕謙。他是不是高燒過度導致「秀逗」了?

奕謙卻將她驚愕的眼眸解釋為被識破后的訝異。

「而且你對男人的靠近並不陌生嘛。或許我也可以給你一張卡,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他不帶感情的說。

「你……」她揚起未被箝制的手,準備賞他一巴掌。

奕謙輕輕鬆鬆的擋開她的手,順勢擁住燁萱的腰,狠力一帶,他強吻住她。

「放──」

燁萱張嘴欲阻止他,剛好讓他乘虛而入。這樣的芬芳怎可讓別的男人輕嘗?想至此,他更加施壓及探入,繾綣纏繞,直到燁萱不再掙扎,繼而響應他。

驀地,他大力推開她,「習慣性的響應?嗯?」

「你……」燁萱臉色一陣青白,稍稍緩住氣之後,才想到他一定是誤會什麼了。「唐奕謙,我想你誤會……」

「妳不用解釋,我不過是妳的上司,並不希望造成妳的困擾,只是湊巧對妳有那麼一絲絲興趣罷了,但我還沒傻到牽制住妳來綁死我自己,所以妳的私生活我一點也不想了解!」他用燁萱上午的話堵死她的反駁。

「你──」他說得夠清楚了,只是她因憤怒而漲紅了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至於帶妳去選購衣服,只是希望我的秘書能夠得體地出席宴會,而治裝費理應由公司負擔。」他拿起煙,在她面前點燃、吐氣。

兩人相視,距離雖近,卻看不出彼此的內心。

燁萱知道,那個浪漫的雨夜早已消逝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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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狂想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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