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維多利亞式的二層樓洋房加上迷死人的院子,凌琳走到大門口就愛上她的新家。窗戶上的每片玻璃都是鏡子,每面鏡子都將繽紛的花園和多變的天空自然寫真下來,一幅幅成為來自上帝的即興畫作。凌琳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心情跟着不知名的雀鳥飛翔,呼吸帶有花香的空氣。

李祥雲先拿鑰匙開門。打開門后,忍不住趕快回頭叫人:“琳,你快來!”

祥雲好久沒有這種激動愉快的語調,凌琳很快跑過來。“看什麼,裏面比外面好嗎?”不用祥雲回答,凌琳先張大了嘴,走到大廳的中央,慢慢的轉了一圈。

特別挑高的客廳視野開闊,柔和明亮,視線可以筆直穿過大面的玻璃窗望向外面的院子,人不用出去,在屋子裏就可以感覺與大自然融合在一起的自由和喜悅。弧型的高級柚木梯由二樓彎延而下,地板全部鋪上高級柚木,傢具彩度明亮簡單,以黃色為主,摻雜紅、藍、白的精美家飾。剛才進門的玄關插着一大盆澳洲出產的針墊花,客廳桌上則擺了一盆白色香水百合,花器都是西班牙進口,名家生產的水晶花缸。

它沒有“晾”着昂貴的名畫、古董,讓人不敢親近,一切以自然舒適為主,但又明白表達屋主講究生活品味的程度。

“琳,我們真的可以住在這裏嗎?”李祥雲猶豫的踩進來。“行李都運到了,我不想再費一次精神和體力把行李搬出去。”凌琳拉着祥雲打開每個房門,個人行李擺在為他們佈置的房間裏,一間光線很好的房間放着畫架畫桌,另外一間是書房,還有儲藏室、餐廳、廚房。

凌琳盯着三門大冰箱,想它裏面該會有她愛吃的東西。“祥雲,你會不會餓?”

“有點。琳,有人按門鈴了。”

“這麼快就有鄰居。”他們一起走出廚房。李祥雲去開門,凌琳露出笑臉等着。

門外站着一位敦“厚”和氣——就是橫看側看都很胖的老先生,手上托着熱騰騰、香噴噴的派來做友善拜訪。

“我叫安東,是那家的管家。”很會演戲的安東笑眯眯的指着他來的方向。他們的樹籬過去有幢更大的別墅。“剛烤好的,帶來和你們一起吃。”

遠親不如近鄰,凌琳趕快向安東伸出小手:“請進,我叫凌琳,他是李祥雲,我們是從台灣來的,請多指教。”

一聽是台灣來的,安東改口說華語:“你們是夫妻?”

李祥雲連忙搖頭說:“我們是兄妹。安東,您國語說的真好。”

“我老婆還活着的時候,我們在上海、香港住了十幾年,我也去台灣玩過。現在孤家寡人替人看房子。”安東把派分到他們的盤子上。

凌琳餓了,不客氣先吃了。“好吃。安東,這派還熱騰騰的,你用跑的過來的啊?”

安東告訴琳一個秘密:“繞兩家的院子少說也要走十分鐘,我習慣從中間的樹籬直接穿過來。我老闆是個怪人,他有怪僻,不是工作就是睡覺,所以有新鄰居來我最高興。”

結果李祥雲和安東一見如故,等安東想起他沉重的屁股坐太久了,三個人已成了直呼名字的好朋友。

安東站起來:“我會常過來,再見。”

“再見。安東,要常過來喔!”凌琳揮着手,熱誠的邀客。

“一定。等下看我從哪裏走捷徑過去。”安東也朝她揮手,胖胖的身材走路到挺有精神的。

“不錯,有個好鄰居,改天再去看看他家的怪主人。現在,開始拆行李了。”凌琳吃飽就有精神了。

趙世曄站在白紗窗帘後面,眼睛望着另一棟別墅,看到李祥雲送安東出來。

才走進客廳,安東嘴裏那個有怪僻的老闆馬上不悅地說他:“安東,我等很久了。”

“熟親睦鄰當然要花點時間談天喝茶。真搞不懂,竟有人敢不甩你,讓你像個賊一樣偷偷摸摸的。”安東笑的看到喉嚨。

安東雖然恭敬,但並不是很謙卑。他之所以敢這麼大膽,是因為他太了解老闆是個面噁心善的好人。

趙世曄轉頭,面無笑容,黑眸放出警告的光芒凝視安東。安東嘎然止笑。趙世曄不用出聲音就令安東把咧開的大嘴關閉。

“琳很喜歡新家。”老闆又在盯他,安東趕緊改口:“呃,我是說凌小姐。祥雲說等安頓好,他就要去他朋友的家拜訪他的媽媽了。”

“很好。安東,明天我把乖狗送過來,你找借口把它送給琳。”

多久沒這樣閑散地走路?凌琳在附近繞了一圈,行人路鋪着紅磚,兩邊綠蔭並排,她悠閑地踩着大樹碎影經過安東家門口正要回去,忽然聽到安東大叫:

“凌小姐,等我!”自從被老闆糾正過後,他抵死不肯叫凌琳的名字。

“汪汪——”

凌琳回頭看,趕緊後退一大步。

“不要怕。”安東被一隻大狼狗拉着跑向凌琳,喘的說不出話來。

“汪。”大狼狗迎面撲來。哇!她會被吃掉,凌琳大叫一聲急忙抬手擋臉。

“慢點,你要把我整死啊。”安東總算把它拉住。

好威猛的狗,凌琳小心的看着它。狼犬似乎很喜歡她,搖着尾巴想要靠近她。

“它喜歡你。”安東這時已經不喘了,走到凌琳旁邊拍拍手掌!“乖狗,坐下。”

這隻一歲大,血統純正的德國狼犬,其實是趙世曄特別訓練來陪伴凌琳的,它會那麼高興,是因為見到主人了。

受過嚴格訓練的乖狗張着嘴,垂下舌頭聽話的坐下,還不時抬高鼻子去頂凌琳的手指。

看這隻狗貌噁心善,她就小心大膽的接近它。

“安東,它叫乖狗?”

“沒錯,就叫乖狗。你可以叫它乖狗兒,它應該也聽的懂。”安東還特地捲舌。

凌琳本來就愛狗,以前她養過大麥叮。而這一隻威武的德國軍犬,竟然被配上小狗狗的名字,它的主人真幽默。

凌琳對乖狗笑,輕輕叫喚:“乖狗。”

乖狗仰頭低聲嗚咽回應,身體轉了一圈趴坐在凌琳腳邊不動。

“它喜歡你,真奇怪!”安東假裝大驚小怪的。“它竟然喜歡你!”乖狗第一次看到他還當敵人一樣的低吠,他在老闆面前練習半個小時,才敢“被”這隻惡犬牽出來。

“喜歡我不好嗎?”凌琳得意的摸着狗頭。

“當然好。我老闆不要它,我正愁要替它找新主人呢。”安東一副硬要將狗塞給她的表情:“既然你們這麼投緣,就送給你吧。”

凌琳眼睛瞠得大大的,住這種別墅房子養只大狗最好了。她拉着安東問:“你確定你那個怪老闆不要它?不能我帶它回去了,你再來要,我可是會放聲大哭喔!”

“不會,不會。不要就是不要了。”安東拍胸脯保證。

趙世曄要是知道安東把乖狗送給凌琳的方法是這麼粗糙笨拙的,一定氣得臉色發青。幸好凌琳很喜歡這隻聽話的大狗,心思也放在大狗身上。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謝謝他老人家。”畢竟乖狗真正主人是那個怪老闆。

“不用了,我老闆會罵我辦個小事都不會。”安東兩隻手搖得像雨刷。

“那我要帶乖狗回去了哦?”凌琳最後一問。

安東再次肯定的點頭,溜乖狗太累了,交給凌小姐他就不用被狗牽着走了。

凌琳露出得到寶貝的笑容:“謝謝你。乖狗,來,我們回家嘍!”

乖狗站起來,中規中矩,不快不慢走在女主人的旁邊,安東看在眼裏,想到剛才的狼狽,氣得暗罵勢力狗只會欺侮奴才。

凌琳把乖狗牽進客廳,把嚇得半死的祥雲介紹給乖狗認識,除了椅子,她讓乖狗隨便坐。

“哪裏撿來的怪獸?”

剛剛才被拋棄,現在又被說是怪獸,這樣會傷了乖狗脆弱的心靈,凌琳瞪祥雲一眼:

“安東的老闆送的。”

“你見過他,長得什麼樣子?”

一沒有,安東說他不喜歡陌生人。”

那隻狗就守在離琳不遠的地方,兩隻閃亮的目光一直警戒的停在他身上。這不是普通的狗,這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名犬,一隻要上百萬台幣才買的到,哪個獃子捨得不要,只有琳才會相信她撿回一條狗。李祥雲心裏想着,安東的神秘老闆他應該認識才對。

凌琳看着手上的油畫,決定它該放的位置,每次她怨世曄的時候它就倒霉。看着、看着,她嘴角漾起柔和的笑意,站起來把它掛好。這是最後一件工作,然後就該定下心好好的作畫。畫家不只要生活,也要受肯定,希望將來畫能賣給懂得欣賞它們的人。

“琳,有人找你。”李祥雲敲門后直接推開凌琳的房門。

太出神了,沒聽到有電鈴聲。凌琳伸伸腰問道:“是誰?”

“我沒問,他也沒說。”李祥雲推着琳下樓。“快點。”

凌琳看到趙世曄的臉時用力瞪了李祥雲一眼。“我剛問你是誰。”

“你看還有什麼人。”李祥雲把不情願的凌琳扳向縮在門口的陳伶。

“琳……”陳伶衣着狼狽,形容憔悴,怯生生的看着站在三四階高的凌琳。

凌琳先同情地打量過去的同學,但隨後想到兩人之間的不合,以及她種種卑劣的手段,甚至和世曄……她的眼神變冷,冷笑道!“貴客。我這次沒有地方收留你,你直接找他。”

凌琳的手指向趙世曄,眼瞳怨恨的看他一眼。

“你沒話說嗎?”趙世曄向陳伶眯起陰暗的黑眸,聲音不大,沒有感情。

“琳,我玩笑開得太過分了。”陳伶小心的挑話說。

“玩笑?哈!好笑。”凌琳演戲般的冷笑。“為了這句話大老遠從美國飛來,真辛苦你們了,二位可以回去了。”

“陳伶,你說清楚,不要等趙先生失去耐性。”李祥雲對陳伶的狡猾覺得不耐。

陳伶聽到李祥雲的話,隨着他的眼光,垂着頭偷偷看向趙世曄。只見他劍眉豎立,漆黑的眸子閃着颯颯寒光,陳伶被他怒氣騰騰的寒光射到,忍不住一陣顫慄,趕緊將頭再往下垂。

她一路開車從東岸要到西岸,在辛辛那提發現好像有人在跟蹤她,一路膽戰心驚的逃到拉斯維加斯后,被人挾持上飛機。抓她的人說要帶她去中東賣掉,嚇得她不敢吃也不敢睡,直到看到凌琳她才放下心來。

想想,只有凌琳和祥雲不會害她,她眼裏噙着淚,羞愧的說:“當學生時我就很嫉妒琳,嫉妒她人緣比我好,拿到的獎項比我多。我早就很想接近趙先生了,沒想到在拍賣會上見到琳,那時我想利用我們同學的關係接近他;後來我才發現趙先生除了琳,眼裏跟本看不見別的女人,所以我就想破壞他們的感情,運氣好的話,我還可以因此嫁入趙家。”

“哼!”趙世曄一聲冷哼,嚇得陳伶不敢說下去。

“連趙先生都敢設計,你真是勇敢,你是用什麼方法把琳氣得差點瘋掉?”李祥雲把中斷的話連起來。

李祥雲雖然跟趙世曄沒有交往,但因凌家姐妹的關係,凡有關趙家的報導他自然就特別用心去留意;趙家最難惹也最正直的就是這位大哥,陳伶也真是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我去拳擊練習場找人對打,回家再用化樁的技巧把身上的瘀青加大。我去找琳,騙琳說身上的傷是男朋友打的,求她收留我一晚,琳去替我買止痛藥的時候,我大口喝下帶去的烈酒,當趙先生一進門就往他身上吐。我們各自去洗澡,我利用那時候進入他的浴室,但是他跟本不看我就將我推開。”陳伶手壓着當時趙世曄推開她的部位。凌琳掉開臉替她覺得羞恥。陳伶愈說愈小聲:“是我把趙先生推到床上的,然後琳就回來了。”

“我還在奇怪她怎麼會在我們家。琳,你引狼入室卻把責任推給我!”這是教訓,趙世曄走到琳的面前說她。

“我怎麼知道她受傷是假的。”救蟲不要救人,真是枉費她的好心。還有一件事,凌琳忿忿的問說:“報上也有你們的‘好消息’,這你能賴嗎?”

“那則不實新聞刊出的第三天,那家報社就用整頁頭版登道歉啟事,你們沒看到?”

“那時候忙着辦煥之的喪事,誰有心情看報紙。”凌琳拉下世曄的手,雖然故意和世曄分開一點,但心裏堆積的那一沙丘一沙丘的怨和恨,早被強風鏟去了大半。“第一天你怎麼不解釋,不施壓叫亂寫的報社道歉?”

“那時公司有重要事讓我趕回去,我人在飛機上,回到辦公室后,世勛拿傳真的新聞給我看,我才知道有這件事。”

“誤會總算解開了。”李祥雲欣然的嘆了口氣。

“趙先生,我可以走了嗎?”陳伶聲音細如蚊子。

“問我你就倒霉了,你自己問琳肯不肯。”趙世曄手摟着琳。

“陳伶啊,為了破壞別人的感情,你花錢叫人家打你,也算是夠天才了。”凌琳譏誚的嘆氣,指着門:“別指望我送你,要走快走。”

陳伶咬着唇,眼淚忍不住滴下來。“琳,我真的錯了,我向你和祥雲道歉。”陳伶向兩人鞠個躬,羞愧的跑出凌琳的家。

“希望她能改掉自私又小心眼的個性。”李祥雲輕啟雙唇,眼神似乎看的好遠。“琳,趙先生,明天我就要去拜訪煥之的媽媽。”

“明天!你現在才說?”凌琳衝到祥雲面前。

“因為你和趙先生的誤會澄清了,有趙先生這樣的鄰居照顧你,我可以放心去久一點。我想去畫煥之的故鄉,聽說,那是個很美的漁村。”

“鄰居!”凌琳轉過臉瞪着苦笑的趙世曄:“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後知後覺。”趙世曄說真話。

“你——”

“琳。”

那兩對眼睛膠着在一起恐怕一時不會分開,李祥雲悄悄告退。

“琳,有沒有想我?”趙世曄的唇擦着她的唇問。

凌琳搖頭,陡地感到世曄放在她腰背上的手一緊,把她摟抱得更緊。凌琳笑着在世曄耳邊低語:“我不會想念鄰居。”

“那是……”凌琳溫潤的雙唇貼在世曄溫柔的雙唇上,讓他無心說話。

“不過,如果那個鄰居長得很英俊,是我喜歡的那一類型,我會考慮和鄰居談場熱戀。”

說完她的臉貼在世曄結實的胸膛上,想過某個地方被她生氣的咬過,不覺咬着唇笑出聲音,火上加油的把世曄全身的熱情燒得更旺。

“笑什麼?”趙世曄咬着牙忍耐,對她忽然怪異的笑聲很好奇。

凌琳紅着臉,貼在他胸膛上搖動。“好想睡。”

“我帶你上樓。”他也這麼想,尤其凌琳的頭在他胸前滾來滾去的。趙世曄急切的抱着琳,邊上樓邊吻她的秀髮。

到了凌琳房裏,趙世曄還沒將琳放下,就看到那幅被琳拿來當鏢靶射,當沙袋打的油畫。“可憐的豬,身上多了那麼多洞。”

凌琳聽到世曄自言自語,半睜着眼笑說:“本來想把它掛在客廳。”

凌琳真的很困,她看到柔軟的床馬上掙開世曄,走到床鋪,拉開毯子躺進去,閉上眼睛,睡著了。快的讓才脫掉鞋襪的趙世曄愕然,兩手抓着襪子怔怔的看着嘴角溢着笑容的睡美人,只能苦笑兩聲,丟下手上的襪子去浴室沖涼。

凌琳好睡的一覺到天亮,醒來才看到身旁睡着隔壁的“鄰居”。她硬將他推下床,說鄰居不可以睡她的床,趙世曄輕嘆一聲,他怎會愛上這麼個磨人的小妖女,而且好像中了她的蠱,不想離開她身邊。

趙世曄雙手撐在她的腰側:“琳,我們馬上結婚好嗎?”

“不好,我覺得要慢慢進行,先互相了解,再談談戀愛比較好。”

“我們不能是一見鍾情的鄰居,先結婚再戀愛?”

凌琳轉頭打了一個噴嚏。“世曄,我這次感冒很煩人,早上或是空氣不好的時候就想吐。讓我下去,我要帶乖狗去散步,運動能增加身體的抵抗力。”

“我陪你。”

“可以嗎?公司可以不管嗎?”凌琳很體貼。世曄一向都是以公事為重,她可不想日後成為別人的閑話。

凌琳偏過臉看世曄,他跟她一樣,不高興時情緒馬上反應在臉上。

趙世曄穿好衣服。“我想管就管,不想管別人也管不着。我到樓下等你,聽說鎮上有條街道很熱鬧。”

一聽到要到鎮上去,凌琳當然馬上說:“等我!”

“二十分鐘以後我就不等人。”趙世曄邊說邊往外走。臨走之前,還回頭苦樂參半的瞪了一眼不幸掛在牆上的可憐豬。

凌琳不用什麼打扮,刷牙洗臉,臉上擦擦保養品,嘴上薄薄點些口紅,換個衣服,扎個利落的馬尾,二十分鐘一到,她很有精神的站在世曄面前得意的問:“怎樣,及格吧?”

趙世曄看到凌琳雙頰上的紅暈,很想上前摟住她親一下。但是,因為有觀眾,所以他只讚許的點頭,說:“及格。”

“琳,早。”觀眾自沙發上站起來,背上背包,手上提起裝着畫具的行李袋。

“祥雲,你要去哪裏?!”凌琳馬上擰着眉走向祥雲。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過要去看煥之的母親,煥之媽媽早上還打電話來催我,我等着跟你說一聲就要出門了。”

凌琳想起來了。“見了煥之媽媽要安慰人家,不要哭得比她還傷心,知道嗎?”凌琳像交代小弟弟一樣,煞有介事的拍祥雲的背。她是擔心他們兩個人見面后,哭得昏天暗地,不可收拾。

“你說過好幾次了,我走了。”李祥雲抱抱凌琳,忽然看到趙世曄黝黑的眸子正不悅的瞪着他,瞪得他差點冒出冷汗。李祥雲趕緊將琳放開:“我會打電話回來。”

“等一下,你要去哪裏搭車?”凌琳婆婆媽媽的替祥雲操心。

“琳,你不用擔心,安東會送祥雲到車站,他正在外面等着。”趙世曄覺得好笑,常要受人特別照顧的琳,竟然也很會照顧別人。

“好吧,再見。”凌琳退開讓路給祥雲。

“我們和祥雲一起出去。”趙世曄摟着琳走到院子。看祥雲上車,等安東車子開走後,他低吹一聲口哨,乖狗立刻跑到他面前坐下,讓他繫上狗鏈。

“我是不是很笨,早就該想到乖狗是你養的。”凌琳嘟着嘴。

“聽說鎮上有一家咖啡館,老闆娘做的點心比安東做的好吃。”

“不知道有沒有酸一點的飲料,我忽然想起紐約中國城的酸梅湯。”凌琳接着連串想起一些會讓人流口水的食物。

“好香!”

遠遠的,凌琳就聞到香味而用力吸氣。那陣撲鼻引人食慾的香味,正是一盤剛烤好放在窗台上待涼的自製餅乾。

“到裏面坐坐。”趙世曄瞧她一副饞相,笑着拉她進去很有家庭風味的小店裏。

這裏的居民向來友善,又少有東方移民,大家早就自安東嘴裏認識了這位大企業家和大企業家的未婚妻。老闆娘笑着上前招呼,看到大狼狗瞪着,她戒慎的往後退。

凌琳不願乖狗被趕出去拴在門口,急忙跟老闆娘保證:“我的狗很乖。”

“我會看着它,不會讓它嚇到你的客人,不然也可以把你的店包下來。”趙世曄表示。

“不用了,我們知道你們是安東很特殊的朋友。”

“我們?”

老闆娘指着在店裏閑坐的老客人笑着說:“他們都是安東的朋友。”老闆娘帶他們到最好的位置。

乖狗跟着主人走,等主人坐定,乖狗就慵懶的趴在桌子底下。凌琳獎勵的拍拍它的背。

“這隻狗真有教養。”老闆娘忍不住讚美,放心的上前問他們想吃什麼。

“想吃什麼?”趙世曄問凌琳。

“我要窗戶上那種剛烤好的餅乾!一杯咖啡,一杯萊姆汁不要放糖。”

很奇怪的組合,趙世曄跟老闆娘說:“窗戶上的餅乾,兩杯咖啡,一杯萊姆汁不要放糖。”

這位置很好,凌琳坐下後顧着欣賞窗外的美景。然後她一口咖啡,一口杏仁餅乾,一口萊姆汁的慢慢享用。“咖啡果然很好喝。”

趙世曄嘴角忍不住彎起一個弧度,黑眸里全是笑意。“第一次看人這樣喝咖啡。”

凌琳笑了。“我以前也沒這樣吃過。不過今天很奇怪,我喜歡咖啡香醇的味道,又受不了餅乾的誘惑,然後腦子又很想吃酸的來潤喉。有沒有聽過吃酸的可以預防感冒?”

“沒有,只聽過吃維他命豐富的水果可以預防感冒。”

“意思一樣,這個就維他命豐富也很酸。”凌琳說著又輕鬆的喝了一口。

看她將酸汁當甘液吞下喉嚨,趙世曄喉嚨上下滑動,跟着吞下一口口水。

“這店真的很不錯,而且又是和你一起來的,我感冒好像好了許多。”凌琳滿足的笑着。

“生病還是去看醫生比較好。”

“已經比以前好許多了。嗯,奇怪!”凌琳忽然瞪着世曄。

“什麼奇怪?”趙世曄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沒有不整啊。

“一個早上都沒有找你的電話。”才說完,趙世曄的行動電話就發出細小的響聲,凌琳兩眼往上一翻,搖着手說:“算了,當我剛才沒說那句話。”

趙世曄咬牙切齒接電話,早上明白告訴過世勛十一點以前不可以打電話來煩他,沒想到這小子把他的話記是記住了,但十一點才過五秒電話就進來,不也是很過分嗎!

凌琳無聲地關上原本愉快的心情,兩眼看向外面,小口吃着餅,不去聽世曄說話。如她所料,世曄聽完電話,就跟她說抱歉。

凌琳看着一臉抱歉的世曄聳肩笑道:“我知道,有事你去忙吧,我想多認識這個地方,你聯絡安東兩點到對面教堂接我。”寂寞悄悄爬上凌琳的眼。

趙世曄欣慰的握住琳的手:“乖狗會聽你的話,我儘快回來。”

凌琳裝出無謂的笑容。“快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趙世曄迅速在琳頭頂上親了一下。“乖狗,你留下來保護琳。”

“乖狗,”凌琳在世曄開車離開后,手上拿着餅乾對狗說話:“你忠實聽話又不會拋下我,如果你是男人我就嫁給你。”

會聽話的大狼狗馬上坐起來,伸出紅舌,專註的看着女主人手上的餅乾。凌琳把剩下的餅乾全餵給它吃,然後帶着它四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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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牆上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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