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林來客
一隻嬌小的黃雀輕靈地從碧藍的天空中掠過,落在一片蒼翠的竹海之中。
修長筆挺的翠竹在輕和的山風中輕舞搖擺,這隻小小的黃雀卻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在搖曳不定的細枝間蹦跳不休,不時的脆啼幾聲,彷彿在應和山風的低吟一般。
突然間,黃雀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不再鳴叫,卻靜靜地站在枝頭,歪着小腦袋,好奇地看着穿行在竹林間的兩個從未見過的生物——這隻黃雀一輩子都無憂無慮地生活於這片人跡罕至的靈秀大山之中,卻是從未見過“人”這種生物。
穿行在這片清秀竹林間的,一個是名身穿古怪道裝長袍的老者,老人身形削瘦卻精神清健,在這根本無路可辨的深山竹林中,卻是如夷平地,腳步輕快如生風般。頜下一縷雪白長須,襯得老人更有幾分道骨仙風、飄飄欲仙的氣質。
跟在老者身後的,卻是一個十來歲的黑瘦少年,少年身穿着一身普通的運動服,背着一個幾乎比他身子還大的背包,但度卻一點也不比身前那身上空無一物的老人慢。
只是這少年雖然緊跟在老者的身後,但臉上卻是一付不情不願的表情,黝黑靈動的眼珠滴溜溜地亂轉,嘴裏也在不斷低聲地嘀咕着。
“死老頭,什麼神經嘛,好端端的卻突然要回什麼山!這山上有什麼好?又不能上網,也沒mm可泡,就連吃的也要自己動手!有哪裏比得上外面的紅塵三千、花花世界嘛!”
“難道是這死老頭吃錯了葯?又或者是碰到了舊債主,還是被以前騙過的人認了出來?”
“不對,光是我跟着他的這些年,這老頭幫人看相看風水,騙過的人就海了去了,以前也沒見他怕得要躲回來的!難道……難道是碰到被他騙財騙色的舊情人?一定是這樣,說不定就是這死老頭年輕時做下的……說不定那可憐的女人還帶着個私生子,千里尋夫來了……可憐……”
少年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嘀咕,前方原本應該完全聽不見的老者額頭上卻突然青筋狂跳,腳步一亂,差點就被一條橫在地面的竹鞭絆得一頭栽倒。
老者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按住性子繼續往前走去,只是那氣得通紅的臉上卻是一付咬牙切齒的表情,早沒了半分的道骨仙風了。
再走了不知多久后。原本入眼儘是蒼翠一片地景色突然豁然開朗。在這片綿密地竹林內。竟出現了一片小小地空地!
這片平坦地竹林空地內。竟然有三間用粗大竹子建成地簡樸茅屋。竹屋周圍則用較細地竹枝紮成了一個簡陋地籬笆。圍出了一個小小地院子。院中看似隨意地堆着數塊純粹自然、未經雕琢地石塊。便成了最天然純樸地石桌石椅。
坐落於無邊竹海之中地這片小小院落。卻是有點古怪。縱然已多年沒人居住。但院中卻依然乾淨如新。建屋用地竹木也沒半點腐朽地樣子。教人一眼望去。便雜念全消心凈如洗。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出塵之意。
只有那憊懶少年一踏入院中。便如回到自己家裏一般。隨意地將背上地大背包扔在地下。就如同條死蛇般攤開四肢躺到了一塊光滑地巨石之上。哀聲嘆道:“唉!終於又回到這個鬼地方了!我地網游啊。我剛剛才在QQ上認識地美女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老者頭上青筋再度跳動。道心終於失守。抬腿便重重一腳往少年身上踹去。口裏大聲罵道:“臭小子。此處山明水秀。靈氣十足。你卻只是挂念着俗世地俗物。真是朽木一塊。枉廢老夫十數年地心機。真是氣殺我也!”
只是這看似快捷無比地一腿卻沒能踹到少年身上去。少年早在大腳及身之前。便一個靈巧無比地后翻。落在巨石後面。毫不客氣地大聲回嘴道:“死老頭!說得比唱地還好聽!俗世地俗物?哼哼。不知道在山下時。次次吃狗肉時誰搶得最多?還有。那次是誰帶我去偷看那女明星洗澡地?又是誰為了喝那極品好酒。明明自己周易之術一塌糊塗。卻依然到處給人看相看風水招搖撞騙地?”
老底被揭,老者的臉立時變成了豬肝色,直氣得須直顫,抖索着手指指着少年道:“你……你……好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老子……不……老夫當年就不該把你從街邊的垃圾堆里撿回來,早晚得被你氣死!今天老夫便要代替我天心宗千年來的眾位祖師,教訓你這目無尊長的孽徒!看我天雷術!”
少年身形靈動,好不容易才閃過一道從天而降的驚雷。看着地面上那個被天雷炸出的不大不小的土坑,臉色立時便變了。
“死老頭……你……你竟然真的會法術?我們天心宗……真的是什麼修真門派?別……別過來!劈死了我這天心宗唯一的傳人,我看你死了后怎麼跟祖師爺們交待!我……我和你拼了!”
少年嘴上喊得聲色俱厲,靈活的眼珠卻在滴溜溜地動個不停,話音剛落,人已如電般竄出——卻是向著小院外抱頭而竄。
老道不屑地冷笑道:“臭小子,還想再老夫面前來這招?道法天心,草木自然,去!”
少年剛竄到院門處,已突然重重地仆倒在地。原來卻是他腳邊的野草突然瘋長,如鐵線般緊緊纏住了他的雙腳,讓急奔中的少年再無法保持重心。
摔得結結實實的少年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他身邊的野草如波浪般起伏不定,瘋狂地生長變長,向他纏來,不片刻間,便將少年捆得如粽子般,連個腳趾頭都不能動彈了。
少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老道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來,手指間不時有電芒跳動,臉上帶着可怖的獰笑,咬牙切齒地道:“臭小子,這回看你能跑到哪裏去!想和為師斗,你還早了一百年哪!”
“不……不要啊!”
寧靜祥和的竹林內,突然響起了連接不斷的凄厲無比的慘叫聲,驚得山林變色,野獸失禁,飛鳥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