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著看母親的話是否靈驗,心妍留在家。
思宇真會在一小時內趕來?
她認為不可能!思宇在意的是和費婷的電影,不是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小時根本一下子就過去了,但是沒有思宇的影子。
他是不會來的,她知道他斷不會為她而放棄費婷的那部電影。她是暗示過他,若想她回心轉意,就得放棄費婷的電影。她知道思宇想拍這片子,不是為錢,而是可能最後一次與費婷拍檔。
費婷!這個名字對思宇真那麼重要嗎?
又坐了一陣,心妍再也無法悶在屋子裏了,她發覺自己愈來愈對付不了自己的妒忌心,她是在妒忌費婷,她知道,就是這樣。
“我出去散步!”她往外走。
“早些回採,在附近走走好了!”母親對她說。
“我從小在這兒附近長大的,難道怕我迷路不成?”V心妍笑着出門。
“我不擔心你迷路,只怕何思宇會來。”母親說。
“你放心,他絕對不會來,”她轉回頭笑一笑:“他不會放棄費婷那部電影。”
“這與他來不來有什麼關係?”母親問。
“當然有,兩者之中他只可以擇其一。”她說。
“什麼意思?有關係嗎?”母親問。
“大有關係,再見。”心妍開門走出去。
“母親還在後面說了一些什麼,不過她未聽見,反正己走了出來,說什麼也沒有關係。
低着頭慢慢朝巷子外走去,這是她從小走慣了的路,路上有幾塊石頭她都清楚,閉着眼睛她都能走,她一突然間撞到一個
她又吃驚,又意外,更加上一點憤怒,路這麼大,那人分明是撞上來的。
“你——”她想破口大罵,卻看見一張熟悉的帶笑面孔,他一一思宇?
“就是我咯!”他雙手橫抱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地上有什麼好看呢?莫非有黃金?”
“誰叫你站在這幾擋路的?”她心情一下子大好起來:“分明不懷好意!”
“誰撞誰呢?”他大笑。
“蠻不講理,”她說:“沒有人叫你站在這裏。”
“我自己來的,來了十五分鐘。”他說。
“母親不幸言中。”她說:“她說你一小時必趕到。”
伯母是最了解我的,我真的緊張。”
“如果直的緊張,最好是辭演那套電影。否則,還有你緊張的。”
“你是認真的?”他盯着她看。
“我像說笑嗎?”
“但是——這件事真有那麼重要嗎?”他問。
個人的看法和感受不同,也許你認為不重要。”她慢慢說。
“的確是,我們只不過是合作一部電影,如此而已!”他笑:“以前的一切早就過去了。”
合作一部電影的確只是一件小事,但她一—你可以和任何人合作,為什麼是她?心妍說。
“不要那麼孩子氣,我們出來是工作,完全沒有其他。”他說:“你真為這事生氣?”
“我不認為這樣,我覺得——面臨的是一個抉擇,兩個人,她和我。”她說。
“你把事懂弄複雜了。”他嘆口氣。
“並不複雜,你可以不再來找我廣她固執的。
“心妍——”他嘆息:“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殘忍的,你令我進退兩難。”
“是你自己做成的局面。”她說。
“你為什麼對費婷這般敏感?”他忍不住問。
“我對她?錯了,”她冷笑:“她自己敏感吧。”
“我知道,那天你曾找過我,是費婷接電話,她告訴我了。”他說:“奇怪的是,你為什麼不提這事。”
“我為什麼要提?”她反問:“我打電話找你,她接電話,她該轉告你才是!”
“還是小心眼兒,”他捉住她的手:“心妍,此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麼複雜。”
“我沒有想得複雜,拍還是不拍,只有兩條路走。”
“但是我已經簽了約,而目收了訂金I’他說。
“我又沒有叫你不拍,選擇是你自己的,再見?”她掙脫他的手。
“再見!你去哪裏?”他追上去了。
”我原本是出來散步。”她倔強的。
“心妍,這件事已成為定局,我們可不可以一人讓一步?”他說。
“這件事與我無關,”她強作輕鬆的搖頭,說:“我不認為我該讓什麼步,根本是你和費婷之間的事。”
“心妍,我現在重視的是你。”他叫。
“是嗎!”她站定了:“你重視我,為什麼約好時間不來,事後才打電話通知我,這叫重視?”
“心妍,那件事算我錯,已經過去了,你要給我機會改過才行。”
“你也認為是錯了嗎?”她冷笑。
“但是現在我真是沒法子推這部片子,真的,人情和道義都說不過去。”他苦着臉。
她看他一眼,心中暗暗告訴自己,這件事不能心軟,不能讓步。否則以後會花樣百出,她一定要堅持。
“你去考慮你的人情道義吧!”她又往前走。
、“心妍——”他再一次追上來:“難道我們——就這麼結束?你忍心嗎?”
“結束?”她笑:“我們開始過嗎?”
“心妍——”他看來是生氣了:”你不能這麼蠻不講理,你根本一一根本故意跟我過不去。”
你若認為如此我也沒法子,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管不了。”她說。
“這話——可是你說,你別後悔!”他指着她,臉都氣白了。
“當然是我說的,我對自己說的話會負責的。”她傲然說。
“庄心妍,你——你——”他說不下去!轉身就飛快地跑,一下子消失在巷子那邊。
他—走,她的臉色也變了,變得又白又青,這然欲涕。她並不想這麼趕走他。但——她若不這麼做,又怎應付得了自尊心?
她想立刻回家,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倔強的再轉身往前走。回家是示弱,她不是示弱的人。
收斂了眼淚,一步步走出巷子。說去散步就散步,她不會因某人而改變。
思宇這麼一走就永不會再來了,她知道,他原本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她慢慢走着,眼睛仍放在腳尖,她不想接觸任何人,她怕泄露了心中秘密。
再往前走,她看見電燈柱邊有一對熟悉的腳,一條熟悉的牛仔褲,心中猛然一震,再往上看,看見那張熟悉又漂亮的臉。
思宇——他並沒有真走,他竟等在這兒?
“你——”她心中一陣狂喜,剛才的氣憤、忌妒全都不知去向。
他竟又等在這兒,他竟——設有真正離開這裏。
“我陪你散步。”他溫柔的說,又握住她的手。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也不再硬綳綳,他再一次等在這兒已融了她心中的冰雪。
“我以為你走了。”她喜悅的。
“我好想走。走出巷子立刻又想到,我這麼一走就可能永遠見不到你,我——不想冒險。”
她心中甜絲絲的很滿足,至少他是在意她的。
“誰知你真話假話?”她白了他一眼。
“我相信你能分得出真假!”他笑:“我這個人最不會作假。”
“但是你會演戲,公認的演技派嘛!”她說。
“演戲和真實生活不同,真實生活中,我沒有演技。”他笑“我演不了戲。”
“那要看長遠一點才知道。”她說。
“其實——心妍,你不該介意費婷,真的。”他慢慢的、小心的說:“面對她我已再無成見。”
“不信。”她說。
“你一定要信,我已當她是個普通女孩子,一個將是別人方方的女人。”他說。
“只怕她對你余情未了。”她笑。
“那你就完全看錯了她,她的心狠狠,做的事不理對或錯;她永不回頭。”他說。
“你倒很了解她!”她笑。
“自然,我們在一起一年多,”他說:“雖然那段時間很快樂,不過我心理壓力一直很大。”
“為什麼有壓力?”她不明白。
“她給我的,”他說得坦白:“是真話,她各方面條件都比我好,她的名氣也不比我小,在她面前,有時我忍不住會有自卑感。
“我們旁觀者倒不這麼覺得!”她若有所思:“有很多同事都說,她利用你增加她的名氣。”
“我有這樣被利用的價值嗎?”他自嘲地說。
“你自己不清楚,我們卻這麼看見!”她也坦白說:“她若只憑自已,不會有這樣的名氣,那個有錢佬也未必看得上她,她又不是絕色佳人。。
“但她有自己的條件,她氣質好,很少影圈或電影界的女孩子能和她比。”他由衷的。
“是你眼中美化了她吧?”她說。
“這可是真話。”他說道:“我沒有誇張,這是我的感覺,她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很吸引人的。”
“所以至今念念不忘她?”心妍笑。
又來了,你不是真那麼小心眼兒吧!”他問。
“我是。”她半真半假:“我心胸很窄,沒有那麼大的度量,我小心眼兒。”
“算了,算了,我們不談這個。”他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辭演電視劇,弄出那麼大的風波?”
“你真想知道?”她望着他。
“當然,我一直猜不透原因。”他說:“當然不是為那個什麼林希文!”
“不要低貶林希文,至少他是個學者。”她說:“你想知道原因而已,是不是?”
“是!你說吧!”他眨眨眼睛:“不過,以後最好別讓我看到林希文。”
“她瞪他一眼,然後笑了。女孩子當然喜歡男朋友的忌妒,這表示重視她,對不?
“我辭演—一因為你失約,我想氣氣你。”她毫不修飾的坦白說出來。
“氣——我?”他驚訝的指着自己。
“氣不倒你,是不是?”她冷哼一聲:”是我自己幼稚,我辭演與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電視台誰不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要不然怎麼監製、導演、PA個個都找我?”
“他們當然找錯了人!”她還嘴硬。
“他們應該找我,”他輕嘆:“誰叫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我失約,我該打!”
“我最很失約的人。一點信用也沒有。她說。
“但是你傻,為了氣我而放棄一次機會,而目得罪了公司。”他搖頭:“公司可能雪藏你。”
“我不在乎!”她倔強地抬起頭。“他們可以和我解約,更好!”
“心妍,你瘋了嗎?”他拉一拉她。
“我是這種個性,我決定的事,即使是錯,也讓它錯到底;我不挽回,也不在意。”她說。
“這樣的事——終有一天你會後悔。”他說:“這種個性很可怕。”
“我不理它是可怕或可愛,我不會改這種個性,”她肯定的“我是寧為玉碎,不作瓦全。”
“看來——以後我要很小心你才行。”他開玩笑。
“我沒有要求你小心我,我對自己行為負責。”她說。
“這麼驕傲,這麼自負,”他嘆息:”你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收斂一點嗎?”
“不行,收斂了之後還是我嗎?”她反問:“我決定保存完整的自我。”
“你可知道這保存完整自我要付出很大代價?”他反問:“大概——可能是你一輩子的幸福?”
“知道,可是我一定要這麼做。”她倔強的:“否則我會痛苦。
他沉默了半晌,說:“我——能對你有一點影響嗎?”
“我—一能對你有一點影響嗎?”他重複說。
“不能,至少——目前不能。”地肯定的:“以後的事我不知道,但目前,我們認識不夠深。”
“那麼我問你,除我之外,還有別的人能對你有影響嗎?”他認真的。
“沒有,一個也沒有,”她也是絕對認真:“甚至我父親和母親。”
“心妍,你這麼自我,這麼任性倔強,你可知道將來吃苦的是誰?”他問。
“知道,是我自己!”她笑:”我已經預備了吃苦的心,我絕對不擔心自己!”
“你可知還有另一個人也吃苦?”他再問“那是深愛你的一個人。”
她咬着唇,半晌不出聲。
其實她很想問:“這人是你嗎?”但終是出不了口,真的,她認為他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
“你還沒有答我的問題。”他催促着。
“我不知道。”她說:“我不知道誰深愛我,更不知道對方的感受,我是個笨人。”
“心妍,你沒說真話,”他立即把她拉近一些:“你知道的,只是你不肯講。”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替別人想,也不替別人感受什麼,她微笑:“我的確很自我。”
他望着她好久,好久。
“你令人又恨又愛,”他忍不住說:“愛上你,是我的幸或不幸。”
“你可以當它不幸。”她笑。
為什麼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絕?”他不滿意:”你不能婉轉一點嗎?”
“不能,這是我的個性。”她說。
“不要把一切推在個性上,”他嘆息。“心妍,你也該在適當的時候為別人着想一下,對嗎?”
“恐怕很難了,我說過,自己很笨。”她說。
“你是在故意為難我。”他捏捏她手。
“喂!你弄痛了我的手,”她掙扎了幾下,掙不掉:“快放開我!”
“你這麼可惡,我一定要抓着你的手,一輩子不放開,”他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要折磨你!”
“你敢。”她漲紅了臉。
“要不要試試?”他促狹的笑:“其實你沒發現,我和你有相同的倔強、任性。”
“那又怎樣?”她也盯着他。
“我們可以斗一斗,看看誰更絕些。”他眨眼。
“我可沒答應。”她說。
“不答應也不行,我已經認定了你。”他笑。
“不要這麼賴皮,我不只你一個男朋友。”她叫。
“有多少也沒問題,看我一個個打倒他們吧,”他滿有把握的說:“別的男人怎麼是我何思宇的對手?”
“自大狂。”她忍不住罵。
“自大也極有自信,”他揚一揚頭:“無論你有多少男朋友;都耍不出什麼花佯來的,你始終屬於我。”
“我們打賭?”她不服的。
“不賭,你看着來吧!”他說:“我不但對自己有自信,對仰也有信心。”
“信心從何而來?”她反問。
“因為我們相像。你不覺得嗎?面對我好像在照鏡子一樣!”他笑。
“從來設見過這麼臉皮厚的人。”她嘆一口氣。
“現在不是讓你看到了嗎?”他笑。
她搖搖頭,不知該怎麼對付他才好。
“何思宇,你該回台北了!”她只能這麼說。
“我不會一個人回去,除非和你一起!”他說。
“我回家長住,起碼住一個月!”她叫:“回台北又沒事做,我不去。”
“你有事做,陪我。”他盯着她笑。
“胡扯,你去拍費婷的戲我也陪你?”她反問。
“當然。”他說得理所當然:“她有未婚夫,我有女朋友。”
“要我去替你示威?”她睜大眼睛。
“好不好?好不好?”他涎着臉笑。
心妍口硬心軟,終於還是隨思宇回台北。
母親望着她直搖頭笑,母親最是了解她的吧?母親知道她在意思宇。
一路上思宇都在哼歌,非常輕鬆愉快狀,彷彿能把心妍接回去是大大的喜事,干是心妍的氣一點兒也消失了,思宇重視她。在意她,她何必再理會費婷呢?
女孩子太小心眼是討人厭的,她明日這道理。
“會日帶你去參加一個酒會。”他忽然對她說。
“酒會?誰的?”她直覺的反應。
“不理是誰的,總之我們一起去,”他說:”我們很少在公眾聲合中出現。”
“不必那麼招搖,是不是?”她說。
“一定要,我要別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許那些無聊的男人來纏你。”
“哪有這種事,我從來未見過無聊男人。”她笑。
“林希文算不算?”他看她一眼。
“人家是大學教授,怎麼是無聊男人呢?”她叫。
“什麼人都可能是衣冠禽獸”他說。
“太誇張了,全世界只有你一個好人!”她失笑。
“我也不算太好,”他笑“有點正邪難分。”
“好在你還有自知之明。”她搖頭。
“你又知不知道你也正邪難分?”他望着她。
“胡扯,怎麼會。我是百分之百的好人。”她說。
“想想看,因為我的失約,你可以立即辭演,想毀了全世界是嗎?”他說。
“我能毀了全世界嗎?我有這能力嗎?”她問。
“你有。”他正色說:“只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對我沒有信心所以你不清楚。”
“我也不相信自己!”她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哪一方面不相信自己?”他盯着她看“這件事可以很嚴重。”
“我不明白。”她意外地望着他。
“你不相信自己,對我沒有信心,我們的感情建築在什麼基礎上?”他問。
“我不知道。”她笑起來:“我是很願意對你有信心,但是你總要先表現一些給我看才行。”
“我明白了。你的信心要來自我的表現,”他點點頭:“你放心,你一定會看到的。”
“我有什麼不放心呢?”她笑得好俏:“我對一切順其自然;從不強求。”
“愛情的事不能順其自然,要花點精神,花點心思和力量,他笑着說:“沒有不勞而獲。”
“當然這年頭再沒有人為一個女人或男人要生要死的,”她說:“誰沒有了誰一定還是活得下去。”
“你說得不冷酷,”他不同意。“一對男女能為對方死,是很美麗和悲壯的。”
“旁人看來美麗、悲壯,那對男女本身相信感覺不是這樣。”她說。
“你今天總要跟我抬杠,總有一天我跟你算賬。”他故作咬牙
“我不怕你,何思宇,”她笑:”因為你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
“好,話說在前頭,我們等着瞧。”他指着她。
汽車很快到了台北,他先送她回家換衣服,然後一起又回到他家。
“還是不肯說是誰的酒會?”她坐在沙發上。
“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呢?我怕你會不肯去的!”他說。
“如果臨時讓我知道,我會掉頭走。”她說:“那時你會更加沒有面子。”
“唉!好吧!我投降。”他無可奈何的:“是費婷和她未婚夫的。”
“難怪你要趕去基隆接我。”她恍然:“你果然要在費婷面前示威。”
“絕對不是示威,相信我,”他坐在她身邊:“我只是不想示弱。”
“算了吧!總之是利用我。”她說。
“心妍,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肯相信我真的喜歡你呢?”他用雙手擁住她。
“你也喜歡很多其他女孩子。”她說。
“那種怎麼同?是她們自動送上門來。”他說。
“你是來者不拒。”她笑。
“哪有這種事,”他用笑聲掩飾自己的窘意:“不過有時逢場作戲。”
“你以為我信不信?”她反問。
“不信。”他無奈:”但這是真話。”
“暫且相信你一次,。她斜睨他一眼:“我先講明,我不能忍受這種事。”
“試過一次撞板,還敢再試嗎?”他吻她面頰。
“不要得寸進尺。”她推一推他。
“你不是真的這麼保守吧?”他再吻她。
她再推他,他卻更用力擁緊她,看見他愈來愈靠近的臉,她心中大亂。
然後,他吻住了她,她只是一陣前所未有的大昏旋。
他放開她,她仍紅着臉。
“原來你真是全無經驗,”他在她身邊說:“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單純。”
她用力推開他,半喜半喧的瞪着他。
“你這人,分明不安好心。”
“要不要我跪下采發誓?”他笑。
“好啊!還有沒有更老土的事?”她說:“還不快去換衣服?費婷的酒會哦!”
“任何人的酒會我都該換衣服了。”他說:“等我十分鐘,我先沖涼。”
“還要不要沐浴焚香?”她打趣。
“牙尖嘴利,”他打她一下。”全會有報應的。”
“不怕,從來沒怕過。”她笑。
他到浴室,五分鐘就出來,然後去房裏換衣服,煥然一新的再出來。
“可以走了!”他瀟洒的站在那兒。
“費婷一定很滿意。”她故意說。
“不要這麼尖酸刻薄,”他笑:“人家是快為人妻了,我喜歡有什麼用?感情該是互相的。”
我聽人講過,有一種女人是把人生的享受精心安排,把三十歲的搬到二十歲來,屬干二十歲的又搬到三十歲去。”她說。
“完全不懂你說什麼。”他搖頭。
“很簡單的比喻。二十歲只有愛情,三十歲卻可能有了財富但是她要享受財富,於是找個有錢人。三十歲以後又希望享受愛情,於是就——”
“別講了,”他有些色變:“就算費婷是這麼一個女人,但我不是,絕對不是!”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算我沒說過吧。”她說。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
“走吧。”他打開大門,忽然又說:“費婷——大概不是這樣的人吧,她很愛她的末婚夫。”
“很愛?那年紀比她大一倍的男人?”她不信。
“感倩是很難講的。”他再搖搖頭。
他是個很寬大的男人,他愛過費婷,分手后卻一點也不恨她,還肯幫她說話。
“等一下看見他們就知分曉。”她笑:“說真話,我看過費婷的照片,我還是對她本人好奇。”
“想來——她也會對你好奇,”思宇說:“她一直問我你是怎樣的人。”
“你怎麼說?”她很感興趣。
“我沒說什麼,她卻猜你有三頭六臂,”他笑:“否則我怎麼會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你是這麼對她講的?”她不信。
“我從沒講過任何話,是她自己看出、感覺出的。”他很自得。
“那——只能說你的演技好,”她看他一眼:“因為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以前是怎麼對女孩子!”他說。
“你的意思是對我是與眾不同了?”她反問。
“你可以問費婷。”他說。
他們直駛圓山飯店。這個中國宮殿式的飯店雖然己不新,但氣派還在,還是台北最高級的。
“到了。”他停了車。
“費婷很講究排場。”她說。
“她未婚夫付得起嘛。”他聳聳肩。
進入會場,客人已來了很多,費婷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邊迎賓。
“啊!你一定是庄心妍了,”費婷一把握住心妍的手說:“比傳說中更漂亮,難怪思宇這麼死心塌地。”
她又說思宇死心塌地,是嗎?心妍倒要仔細看看。
在這種場合,心妍是怯於應付的。紅着臉,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知我幾經辛苦才追到她,不死心塌地怎麼行?”還好思宇替她解了圍。
“也該有個女孩子這麼管教下你。”費婷笑:“心妍,不要對他客氣。”
心妍只是微笑,看見站在費婷旁邊的未婚夫也在傻笑,一副萬分欣賞的樣子。這男人肥肥矮矮,其貌不揚,心妍想不出,費婷真和他有感情?
“請進去坐,多吃點東西。”那位楊先生——費婷未婚夫說“多吃點東西。”
費婷皺着眉,橫他一眼。心妍都看在眼裏了。
接下來的日子,心妍一直住在思宇家的客房。
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住在這兒也方便,常常只是她一個人在家,思宇大多的時間都要拍戲,也很少陪伴心妍。她一個人在家東摸摸,西摸摸,把屋子弄得很整齊,她自己也覺好笑,雖然她住客房,和思宇的關係依然單純,她卻已像個小妻子了。
有時電視台或電影公司的人打電話來,她也幫着接聽——不聽也不行,只有她在家。接多了這種電話,她也習慣了,遇上是電視自的熟人,她也跟他們談幾句,這是很平常的事,不是嗎?她心中坦蕩,根本沒想到其他。
吃完早餐,她從門縫裏收回報紙,坐在客廳看着。住在思宇家是比房東太太那兒舒服自在得多,就像在家中一樣,思宇不在,她穿着睡衣就走來走去。
很習慣的,她翻開娛樂版,自己做這行的,當然關心圈子裏的動態。
她慢慢的看着,從頭條娛樂新聞開始,突然間,她看見自己的名字,還有思宇—一她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他們有什麼事?為什麼要寫他們?
急忙往下看,兩個好刺眼的字跳進眼帘,“同居”?她整個人跳起來,這是什麼話?“同居”?誰同誰?這種事也可以亂說,亂寫?
她激動得全身發抖,臉也變得青白。剛才的好心情完全消失了。
那些人怎麼可以憑空亂造謠呢?怎麼可能同居?她只是——
她果怔往了,她這樣住在這兒,人家怎麼知道她住客房?電話又都是她接,娛樂圈的男女關係一向被人認為隨便,這——這——
這印象是她自己給人的,她怎麼不早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呢?她怎能這麼天真?她——唉!
她頹然坐倒沙發,她真是天真,做事完全不經大腦,她應該早想到有這樣的結果,這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她太直了,腦筋永不轉彎,這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她後悔得要死,但是——有什麼方法補救呢?她分明沒做這件事,她不能讓別人這麼冤枉自己,她——唉!該怎麼辦呢?
“同居”是那樣觸目驚心的兩個字,父母一一老天!父母一定也看得到這段新聞,他們怎麼想?她又該怎麼解釋?他們會信嗎?
她一直在冒冷汗,一直激動的發抖,真是什麼事也不做了。
然後,她聽見門聲,抬頭,看見是剛去拍片不久的思宇。
思宇也是皺着眉,一臉孔的沉重。
他看看她,看看一邊的報紙。
“你也看見了?”他悶聲問。
“他們怎麼會這樣寫?他們的腦袋真臟,”她說。忍不往的就紅了眼睛。
“這個圈子是這樣的,”他嘆口氣,坐到她身邊:“可以無中生有,可以一分事實變十分,受輕傷可以變成性命危殆,我見慣了!”
“可是我們——”她忍了一下,眼淚終於流下來。
“我知道,我們被冤枉,”他用手圈住地,輕輕的拍着:“我事前沒有顧慮那麼多,而且——人人眼中的我是個風流浪子,是我害了你。”
“不,也不關你事,”她用手背抹眼淚:“根本不是事實,我要向他們說清楚。”
“別傻了,人家不會信,而且——愈描愈黑,”他搖頭:“我們只能不理不睬。”
“那怎麼行,人家指名道姓的寫,沒有事實我告他們誹謗。”她比較天真。
“你能證明什麼?”他凝望她:“去醫院驗處女膜?笑話會愈弄愈大。”
“就這麼放過他們嗎?我不甘心!”她憤憤不平。
“這就是你平日和記者關係不好的緣故,”他輕嘆道:“你平日若和他們有交情,他們會替你隱瞞的。”
“我問心無愧,為什麼要他們隱瞞?”她揚一揚頭:“我為什麼要討好他們?”
“你這樣的脾氣,怎能在娛樂圈立足呢?”他搖頭。
“我就不信他們能打倒我。”她的倔強又來了。
“人家不是要打倒你,只是你對人客氣些,大家有交情,筆下就會生花,橫豎一樣的寫文章,寫好寫壞還不是一樣?主要的還是你的態度。”
“我不理,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對付。”她說。
“怎麼對付?”他冷靜的問。
“我——寫律師信告他們。”她想一想。
“有用吧?你想把這件事弄到全台灣的人都知道?而且他們寫‘據傳,’奈何不了。”
“沒有王法嗎?”
“法律有漏洞的,”他又輕輕拍她:“心妍,我知道你生氣,所以我特地請假趕回來,但—一這件事不能告的,弄大了之後對自已都不利。”
“但是——這明明不是事實,我咽不下這口氣。”她再抹一抹眼淚。
“出來做事——尤其我們這圈子,要忍受的東西太多了,心妍你一定要學會忍!”他苦口婆心。
“人家怎麼看我?怎麼想我?”她還在生氣。
“人家怎麼想,怎麼看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他沉思苦說:“人家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我們為自己而活。”
“我做不到。”她說。
“一定要做到,要知道我們是站在玻璃中做人,一舉一動人家都看到。”他說。
“所以名譽重要。可不能被人亂說。”她說。
“但是這件事——”他拍拍她:“真的只會愈描愈黑,我們只能置之不理。”
“讓人家一直冤枉下去?”她反問。
“等我們有一天結婚,別人就再不會亂講了,”他說道:“我有信心,我們一定會在一起,我愛你,真的。”
她沉默了,這——倒是多令人受用的話。
“這件事由我們倆共同來擔當,你不能一個人做些不理智的事,會累死自己!”他說。
“我真的不甘心!”她說。
“你以為我好過個他說:“我一直被人認為是風流浪子,其實我根本不是。我是個又傳統,又古老的鄉下男孩,但別人相我。他們只信我的銀幕和熒光幕形象。”
“但是我在熒光幕上下形象一致的。”她心有不甘,氣慣難平。
“說不定人們更接受你的新形象呢?”他說。
她看他一眼。
“我馬上搬回房東太太那兒。”她說。
“別傻了,既然有人這麼說,這麼寫了出來,搬回去人家會說你裝模作樣。”他說。
“那我——就一直住這兒?”她睜大眼睛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我不勉強你,只是——搬回去也不是今天,”他說:“主要的是你的意思。”
“我只怕爸爸媽媽誤會。”她說了真話:“我怕他們以後不信任我。”
“我陪你回家解釋。”他說。
“今天就回去?”她問。
“當然,免得他們着急,”他說:“我這次是沒吃羊肉一身臊。”
“你媽媽那兒呢?”她忽然想起來。
“沒關係,她不識字,”他說:“不過我也會跟她講的,免得一些三姑六婆告訴她時生氣。”
“她會生氣?這件事——男方又不吃虧。”她笑起來。
“可是她是古老思想,不能接受的。”他說。
“你以前那麼多女朋友呢?好多都和同居般的親密。”她故意說。
“那些人我不介意,”她說道:“我從沒想過要娶任何人做老婆,除了你。我不想你和媽媽關係不好。”
“也沒法更好了,我和她言語不通。”她說。
“慢慢會好,她會知道你是好女孩。”他笑。
“什麼意思?”她反而不懂了:“我當然是好女孩,她以為我
怎樣?要慢慢才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媽媽對娛樂圈子裏的女孩有點偏見;認為她們很隨便,”他困難的解釋:“可是你是不同於她們的,她會看得出。”
難怪上次我去你家時,她也不怎麼理我。”她笑。
“她不是故意的,當然言語不通也是一個原因。”他急忙說。
“但是她已經給我一個印象,她不喜歡我,”她搖搖頭:“你知道我是個敏感的人。”
“或者是我錯,我只是着急又擔心今天報上的事——心妍,
忘記它吧!”他說。
“我無法忘記,這是真話。”她說。
“看來我弄巧成拙了。”他嘆息。
她看他一陣,突然站起來。
如果你請了假,我們不如現在就先回基隆。”她說。
“走吧!你快換衣服。”他說。
她進去換衣服時,聽見門鈴,思宇一定去應門了,一下子就關上了門。
“是誰來了?”換好衣服她走出來。
“找錯門口。”他隨口說。
“那麼走吧!”她拉開大門。
他默默的跟她下樓,出了電梯,出了大門——突然之間,閃興燈亮了。
“幹什麼?”她驚叫,下意識的掩住臉。
閃光燈又亮,一連串的閃個不停,直至她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才憤怒的放下手臂。
三個記者站在那兒似笑非笑。
“你們——做什麼?”她憤怒得連聲琶也變了。
“替你們拍照嘛”其中一個說。
“沒徵得我們同意,怎麼可以亂拍照?”她漲紅了臉:“不行,要把底片還給我。”
“不還,你沒有權力要我們這麼做。”記者說。
“何思宇——”她叫嚷,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各位手足,把底片還給我吧?”思宇笑臉迎人:“這件事再鬧下去不太好,給我一次面子。”
“我們是為工作,宇哥。恕難從命。”記者的神色友善多了“我們也有難處。”
“但是今天的消息不是真的。”思宇努力解釋。
三個記者都笑起來,那笑客暖味,彷彿人贓並獲,捉姦在床似的。
“不行,你們一定要還底片。”心妍尖叫衝上去。
三個記者一起退後。
“公眾場所六尺以外替人照相併不犯法。”記者說:“庄心妍若是消息不確,你可以告我們,也可以開記者會澄清啊!”
“算了,”思宇攔往心妍,遞個眼色:“讓他們去吧!我們還有事做!”
心妍獃獃的望着他們揚長而去,眼中隱有淚光。
在心妍基隆的家裏,父親上班來返,弟弟仍在上學,只有母親坐在客廳,神色很不好看。
心妍和思宇坐在另一邊,思宇有點為難的樣子,心妍卻是一臉賭氣狀。
“我說不是就不是,報上的消急是謠言,”她氣鼓鼓的說“你不信就算了!”
“我不是不信,我怎會信不過自己的女兒呢?”母親搖搖頭“只是這種消息傳出來就不大好,你們都已不是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們真的沒有這樣,人家要說,我又不能掩住他們的口!我問心無愧就是!”心妍氣憤的。
“伯母,這可能是我們的錯,因為我們沒有想到會有謠言有時只是為方便——”
“怎能只為方便?我女兒是黃花閨女,而你——一向的名聲就不大好,”母親眼圈紅了:”現在傳出這種事,我們怎麼面對人?”
“媽,你罵思宇做什麼?他又沒有錯。”心妍叫起來:“又不是他想弄成這樣的。”
“心妍——”思宇趕緊阻止她說下去。
“事實是這樣嘛!”心妍好倔強:“我只要自己人知道,我問心無愧就行了,外面再怎麼傳我都不理。”
母親輕嘆一聲,搖搖頭。
“事情已弄成這樣,也挽回不了什麼,”她無可奈何:“你們以後就要避避嫌,有機會就澄清一下。我相信你們,只怕心妍爸爸頑固不信。”
“爸爸不信也就算了,”心妍眼眶中隱有淚光:“最多以後,我少回家來算了!”
“你不能這樣,心妍,”思宇阻止她:“伯伯也未必不信,你不能太倔強。”
母親看思宇一眼,頗為讚許。
“到底——你們倆的情形是怎樣?”母親向。
她對思宇的印象略有改觀,他並不像他的外表,標準花花公子一名吧?
“我喜歡心妍,”思宇說,很肯定:“我對我們的將來很有信心。”
母親看女兒一眼,心妍不出聲。
“我是打算以後和心妍結婚的,”思宇也看心妍:”只要心妍不反對就行。”
母親再點點頭,神色漸漸變好。
“你們有這打算,我也放心些,”她說:“我不讚許年青人沒有目標,沒目的亂玩。”
“不會。我可以發誓,我對心妍是真心真意,”思宇認真的說。”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
“我相信你的話,”母親又點頭:“既然這樣,你們可以把關係公開一點,免得別人亂講。”
“這——”思宇彷彿很為難。
“怎麼?有困難?”母親意外。
心妍也用疑惑的眼神望住他。
“不,我是擔心——因為我大多數的觀眾是女性,電視台和電影公司都警告過我,不能固定某一個女朋友,至少在表面上如此,因為怕觀眾不喜歡。”
母親皺皺眉,不再出聲。這也是理由啊!他們做藝人的是要比普通人更多顧忌。
“媽,我的事你不必管了,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心妍心高氣傲,她才不要求思宇宣佈他們的事:“大家不提,不理,這件事很快會過去。”
“但願如此。”母親沒有信心。
“一定會這樣的,我不怕謠言,讓它採好了,難道它真能傷到我?”心妍嗤之以鼻。
“也不能和記者們鬥氣,否則吃虧的是我們。”思宇說。
“我不在乎,吃虧也許就是便宜呢!”她說。
“你太任性,太倔強了。”思宇嘆息:“不過,放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了!”
心妍看一看他,不再說話。在母親面前,她也要替思宇留一點面子。
又坐了一陣,大家都沉默無語,氣氛顯得很僵。
“我們回台北了!”心妍先站起來。
“不吃完晚餐再回去?”母親問。
“等着爸爸回來罵我嗎?”心妍笑了:”過幾天我再回來,你先給爸講講,免他鑽牛角尖。””
“我會做。”母親點點頭。
“我們走了,伯母,”思宇誠心誠意的:“請你相信我,我一定對心妍好!”
母親點點頭,目送他們出去。
汽車往台北駛,車上兩人都沉默。
今天晚報不知會怎麼登?”心妍先開口:“那三個記者照了本,拿到證據一樣。。
“讓他們去搞吧!總之我們一直保持沉默,這才是高招。謠言止於智者。”思宇說。
“真可能這樣?”她天真的。
“難道我們冥的讓謠言給害死?”思宇笑了起來:“公司不派戲給我正好,我白拿薪水出去外面拍電影。”
有那麼好的事?”她反問。
“昨天我聽說,有一部古裝片想找你拍,是電視劇,男主角未定,肯定不是我,因為我古裝不像樣。”思宇說:“公司好像說不再雪藏你了”
“我不信。我知道公司好幾個人已經氣昏了,發誓不再用我的。”她說。
“我們圈子哪兒有永久的敵人?”他笑:“大家都是名利挂帥,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是聽誰說的?”她問,開始半信半疑了。
“一個監製。”他笑着說:“應該是不會錯了。”
“但願如此,”她笑了:“要不然真會把我悶死。”
“下次還敢不敢這麼任性?”他問。
“照樣。’她揚一揚頭:“我就是這樣的,永遠也別想我可以改。
“你就是不聽話,你這睥氣遲早吃上大虧。”他嘆息。
“你圓滑,你世故,那三個記者還不是一樣不賣你賬?”她不服氣。
“這次事情弄大了,你一開始就那麼激動,那麼凶,”他搖頭:“你記着。人家也要面子的!”
“哦!那是我錯了嗎?”她睜圓眼睛。
“不要吵架。我們還是擔心晚報上刊些什麼新聞好些。”他無可奈何。
“還能怎再壞?不是已經說我們同局嗎?他們只不過拍到我們一起出來的照片而已!”她說。
“但是你要明白,普通人是戴着有色眼鏡看我們,我沒有多大問題,但我怕你受不了。”他是真關心。
“有什麼好受不了的?我真不在平任何人怎麼說。”她說,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那個客座教授林希文呢?你也不在乎?”他笑。
“林希文——他關我什麼事?”她驀地紅了臉。
“你們不是約好一起游台中,游大貝湖的嗎?”他還是笑。
“可惡,關你什麼事?”她叫。
“有沒有問過房東太太?他還有沒有每天送花?”他問。
“見鬼!你知道我根本沒有回家。”
“等會幾回去一趟,拿些衣服。”他說。
她皺皺眉,立刻又舒展了。
“好,我去拿衣服。”她說。
“我以為你會堅持搬回去。”他笑。
“已經被人唱成這樣,搬回去反而被人笑我作狀,”她冷哼“我就往在你那兒,那表示我不怕他們!”
“只是我白白被人冤枉,以為我是偷了魚吃的貓。”他扮個鬼臉。
“你見鬼。再胡說八道我會生氣的。”她警告。
“你發覺沒有,你媽媽不再反對我們了,”他喜悅的;“我說要跟你結婚,她很高興似的。”
“她不相信我們沒同居。”她想一想,搖搖頭:“但她又不能堅持說不信我,也只好如此啦!”
“不,我認為是她對我改變了印象。”他說。
“我不信她會以為你從浪子變成了好人。”她說。
“天地良心,我從來不是浪子。”他指着心口:“浪子是被迫造出來的形象。”
她笑一笑。
“其實以前初見你,和你一起初次拍戲時,真的好討厭,好討厭你。”心妍說。
“不了解是這樣子的,”他攤開雙手:“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以為你假正經。:
“哦——原來這樣,怪不得你專門捉弄我。”她瞪他一眼:“你說我什麼時候假正經過了?”
“我只是不認識你,不知你原來就是這樣子。”他說:“我是故意逗你。”
“可惡。”她說:“早知如此我根本不理你!”
“我不擔心,我對自己喜歡的人是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休。”他笑。
“追費婷也是?”她問。
“又來了,”他搖頭:”費婷不是,她是個非常主動的女孩子,她喜歡你,就會表現出來。”
“她逗你?”她很意外。
“我不講。”他捉弄的。“我要讓全世界的人猜。”
“我清你到現在還是喜歡她。”她說。
“是嗎?”他誇張的:“我是那麼長情的人?”
“不要虛張聲勢的否認,”她笑。“仰和費婷見面時的神態都不同。”
“怎麼不同?”他反問。
“余情未了。”她笑。
下次記得讓我帶個鏡子照照。”他說:“余情未了哦!”
“難道不是?”她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