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已經午夜了,一見走廊的燈還亮着,他不禁笑了,從來沒有人幫他留燈,那種感覺真好,知道有人關心你,即使那個人是名叫茉蒂的七十歲老婦人。

雖然雙親車禍過世時,他已經十六歲了,但是他十六歲之前真正在家和父母相處的日子並不長。四歲時,他即被發現為天才兒童,他的父母親十分驚訝,他們要的是一個正常的小孩,特別是醫生宣判他的母親不可能再生育后,他們更想將他留在家裏;八歲那年,他已經完成中學的課程,父母親才答應讓他到資優班接受特別訓練。但是那兒離家有兩百多哩遠,為此,他們搬到學校附近,克雷頓平日住宿舍,周末就回到家中和父母親同住。

現在,他又有機會重溫家庭的甜蜜,裘家每一份子之間的感情,如同當年他自己的家一樣。和他們相處幾天下來,他逐漸習慣他們的生活作息。茉蒂向來早睡早起,整天不是在廚房忙着,就是照顧屋裏屋外的花。赫伯總是打瞌睡,偶爾乾乾小活,然後,一逮到機會,就把茉蒂烹飪時的食物偷吃掉。

在他住進來的隔天早上,在餐廳碰面時,他幾乎認不出她來,因為她戴了一副大眼鏡,遮去半張瞼,那雙天藍色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土黃色的套裝包着高領襯衫,再配上腳上一雙古板的鞋子,這一身裝扮,比萬聖節那天的兔子裝還狡猾。除此之外,她還梳了一個古早女人的髮髻,看起來就像維多利亞時代的教師。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天生麗質的女人,為何要暴殄天物呢?

艾麗這女人真是古怪!例如,她為什麼不追問他的工作內容?以及萬聖節那晚他的突然出現?還有,她為什麼不提她的父母親?他最想知道的是、她在躲他什麼?

克雷頓甩甩頭,別煩惱,女人大都會自動說出秘密的,況且這時候,他真的是餓斃了,還好茉蒂答應幫他留一份晚餐。

一打開冰箱,他立刻感到一陣溫馨,茉蒂留給他一大盤豐盛的菜肴,上面還蓋著保鮮膜,貼了一張字條,寫着他的名字以免赫伯偷吃,還細心標上使用微波爐所需的時間。"她真的認為我很白痴?我一定要告訴他,我當年可是天才兒童!"茉蒂是個好女人,可惜她太老了!至於她那位侄女,就將就考慮一下吧!

然而,即使面對熱騰騰的食物,他還是忍不住想起艾麗兇巴巴的臉。那天,他在研究室演練一題小學生都會的數學時,竟然睡著了,同事將他喊醒,以為他不舒服。這之後,研究室里唯一讀過醫學的默第生博士,整天都用嘲譫的眼光看着他;他想,一定是赫伯把愛睡病傳染給他了。

他將晚餐端到休閑室,他不想在廚房或是餐廳吃飯,休閑室是他最喜歡去的地方,那兒有火爐、舒服的躺椅,陳列了不少書籍,像個小型圖書館。裘家兄弟一定都有收藏書的癖好,過去幾天以來,他發現其中有不少關於時空旅行、飛機原理和動物的藏書,而且,他瀏覽過的書籍還不到全部的二十分之一,他覺得裘家的祖先太偉大了,他可以娶他們的後代——遺傳一定好!

休閑室里居然有一盞燈亮着,火爐也還留有餘溫,他真高興有人這麼了解他。才走了幾步,他吃驚地停下來,沙發上躺着一個人睡得正酣甜,手上還捧著一本書,那人不正是艾麗嗎?

她穿着黑色的休閑褲,套著紫色的襪子,及同色的毛衣,她的頭髮披散在椅背上,反映着火爐里的金光。當他的眼光滑向她微啟的雙唇時,他全身開始綳得很緊,這一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艾麗一樣,讓他這麼渴望想去親吻,除了白雪公主之外。

他勉強壓住沉重的呼吸,找了一本書,繞到小桌子旁邊坐下來。然而,他無法把視線自艾麗身上移開,他往前挪近一步,卻被她手上的書吸引了。一看之下,他不禁露出笑容,她手上拿着的正是威爾斯的"時光儀器',原來她已經開始準備協助我研究,真是個好女人!

接下來幾分鐘,他盡情吃着晚餐,膝蓋上攤著一本書,開始仔細研究艾麗。他很高興能趁她睡着時打量她,只可惜看不到那一雙燦爛的眼睛。照她手上的書看來,她有一點智慧。接着,他看着她光潤的皮膚,紅嫩的雙頰,以及披灑在她臉上的金髮。嚴格說來,她的鼻子太窄,嘴唇太寬,距離環球小姐的標準還有一大截!但是一切無損她的個性美,即使睡著了,她仍然像個天使一樣。

他坐立不安地咬着圓麵包,這女人為什麼讓他這麼著迷呢?可能是她的個性吧!他的目光移至她輕微起伏的胸部上,立刻令他感到一陣性渴望。天哪!她一定是個巫婆,萬聖節那晚在他身上灑了一些迷藥,否則,為何連睡熟了還能這麼迷惑他?

他已經三十四歲了,早已超過那種年少輕浮的年紀。眼睛由不得自己地再往下,看到她那雙修長的雙腿,體內一股暖流忍不住要向外沖。是的,她必是前來擾亂他生活的女巫,只是她這次忘了帶毒蘋果出門!

正當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艾麗時,她突然醒了過來,手上的書掉到地上。克雷頓慌張地移開眼光,假裝專心看着膝上的書,但是他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過了好一會兒,他拾起頭來,勉強裝出友善的笑容道:"嗨!你醒?"

艾麗坐直身體,將頭髮往後攏,環顧室內,問:"幾點鐘了?"

"十二點半。"他看見艾麗彎下腰,佯裝若無其事地蓋住那本書,心裹忍不住偷笑。"我沒料到你會在家。"

"為什麼?我住這裹啊!而且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她一臉惺忪,不解地問。

"現在是星期五晚上。"

"那又怎樣?"

"我以為你會和男朋友約會去。"

他知道她未婚,這段時間裏,也沒見到可能是未婚夫的人出現,這樣看來,她可能連男朋友都沒有,真是可憐的女人!真不曉得這鎮上的男人都在做什麼!他們全瞎了眼嗎?眼前這個女人,宛如神話中的美麗女神,居然沒有人向她展開追求?!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他又補了一句,"你當然是有約會羅?"

艾麗抬高下巴,眼神不再困惑,而且閃著怒火,"我當然有約會——假如這也關你屁事!"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人約你出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欠揍哦!"她握緊拳頭.

克雷頓笑了笑,女人生氣的模樣真是好看。

幾年來,對於女人,他學會了兩件事:不要輕許諾言,以及誠實對待。否則會死得很慘!在男女關係上,他認為不僅是生理上的需要,還包含了尊重與了解。然而,他對工作的熱愛,永遠超過異性。即使對艾麗,他也無法給她承諾。"我是說,你實在是個相當迷人的女人,很難想像在這麼美麗的夜晚,你會一個人坐在這裏看書……對不起,講這麼噁心的話!"

她把眼光移開,不領情的說:"博士,這不是十九世紀,一個女人不需要男人作伴,也能享受美麗的夜晚。"

"這個我知道!只是樂趣不一樣嘛!"他翻翻膝上的書,心想,去他的樂趣!這是他住進來以後,第一次如此坦白說出內心感受,怎知卻碰了一鼻子灰,難道自己真的這麼"拙"嗎?"那麼,請問裘艾麗小姐——哈佛大學的首席資訊專家,你為什麼老是躲着我呢?"

她的眼光死盯着他,"我沒有!"

他挑了挑眉,"你沒有嗎?老實說,我赦免你的罪!"

"我人住在這裏,又怎麼躲你?"她側著頭打量他。

"我住在這裏三天以來,你只有一次和大家一起吃早餐,我唯一看見你的時間,大概就是你走出前門,或是回你的房間的時候。"他將書本合上,用手指敲著封面,"我是不是讓你很緊張?艾麗?"

她隨手抓來一個刺繡靠墊,"我有必要緊張嗎?"

他閃過一絲邪笑,知道她想廻避問題。"當然不必,我只是想,我們既然在同一個地方工作,或許可以成為朋友。"

"我是受雇於學校,在圖書館部門工作,而你,是政府付你錢,在學校裏進行什麼天字第一號的秘密計劃,我實在不認為我們有必要談些什麼?"

"你說的沒錯,朋友的先決條件,就是要個性相近。"

"我們有嗎?"

克雷頓眼光掃視一下,"書啊!"他揚揚手中的書,"看來我們都喜歡書。"

她頓了一下,"我們是都喜歡書。"她站起來伸伸懶腰,把書放回書架后,轉向克雷頓,打了一個呵欠,"我想回房休息了,假如你不認為這樣也算是躲你?"

克雷頓跟着起身,端起空盤子,"我也該回去睡覺了."他心裏真不希望如此,男性呵爾蒙正在他體內蠢蠢欲動。

艾麗拉上窗帘,火爐內的火大部分都熄了,室內寒氣加重,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你在看什麼書?"

他一時答不上來,怎麼能讓她知道,他只是拿它來當幌子,"我正在看我近年來看過最好的一本書,純科幻的。"這該是一個很安全的答案,據他觀察,這房裏大部分都是科幻的書。

她走過來拿起他的書,突然爆出一陣笑聲,搖了搖頭,"我想,我們的共通點,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相同,博土。"

"請喊我克雷頓!"他一手端著盤子,另一隻手趕緊拿回艾麗手中的書,一看之下,他自己也臉紅了,書的名字是:花花公子精采專輯。艾麗一面道晚安,一面大笑不止,留下克雷頓呆立在休閑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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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匆匆忙忙走下樓,邊打呵欠.昨晚很晚才睡着,入睡之後,又重複作那些充滿激情呻吟、熱烈性愛的夢!

廚房裏傳來的蛋餅和咖啡香味,使她暫時能拋開那些擾人畫面。今天是星期六,自她有記憶以來,每逢星期六,茉蒂一定煎蛋餅。

一走進廚房,她不禁停下腳步。

赫伯正在狼吞虎咽他的蛋餅,茉蒂則圍著爐子打轉,一如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在廚房的水槽下面,躺着一個男人。隨著工作的使勁,身上結實的肌肉也跟着起伏。她的眼光來回遊栘,從他破舊的靴子、被褪色牛仔褲裹住的大腿,以及腿間隆起的部分,她覺得這人真是太誘人了,向前走近幾步一瞧——是克雷頓!

"找到了!"克雷頓高興地叫道。

艾麗往後跳了一步,臉上還發燙,"你在做什麼?"口氣不是很友善。

只聽見"砰!"一聲,我們偉大的克雷頓博土撞到他偉大的頭了!水槽下傳來幾聲咒罵,克雷頓移出上半身,還一邊揉着前額。"天哪!你一定要喊這麼大聲嗎?"

"是你先嚇到我的。"她彎下腰,拿開他覆在前額上的手,可以看見一個紅紅的大包,她真不喜歡那種歉疚感,好像都是她害的,更不敢想像學校流傳這樣的話:是她讓這位麻省理工學院的天之驕子毀容了!這樣會被校園裏面的女人們追殺的!"你在那底下做什麼?"

克雷頓一動也不動,直到她碰到他眉頭時,才深深吸了一口氣。艾麗心想,這是相識以來,她第一次真正碰觸他。

"他還好嗎?"茉蒂丟下她的爐子,焦急問道,赫伯乘機偷走一塊煎餅。

"我還好。"克雷頓答道,依然目不轉睛地看着艾麗。

"你確定?"艾麗問,雖然只是輕微紅腫,但也有可能傷到腦部。

"他當然確定,別忘了,他是個博士。"茉蒂說,轉身回到爐子旁。

艾麗迎視著克雷頓的注目,想要尋找任何痛苦的神情,忘了她的嬸嬸就在她背後煎著蛋餅,也忘了她的叔叔拚命吃着。剎那間,她只看見坐在地上的克雷頓,而克雷頓的眼神,好像要望穿她的靈魂,搜尋一些答案。她的身體隨著心跳輕顫,但是在她內心深處,有一種令她退縮的感覺。克雷頓決不是她要的那型男人,他是一個夢想家,一輩子追尋不可能得到的答案,永遠不會滿足於現況——就像她以前的未婚夫詹姆一樣。

想到詹姆,她顫抖了一下。

清晨的陽光由窗外照射進來,克雷頓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圈中。艾麗眯起了眼睛,克雷頓看來就像一個愛玩拼圖的男孩,一時之間找不到位置,滿臉困惑,卻樂此不疲。她連忙放下手,她必須和這男人保持一些距離。

"放心,你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她伸出一隻手,將他拉了起來。"你到底在那底下做什麼?"

克雷頓的大拇指按住她跳動劇烈的脈搏,久久才放開她的手,嘴角掠過一絲會意的笑,轉身關上水槽的櫥門。"我正在檢查,看看是什麼地方漏水。"

艾麗眨眨眼,"什麼漏水?"

"我前幾天告訴過你,有個地方漏水。"茉蒂說著,又往餐盤上疊了一堆蛋餅,笑嘻嘻地坐下來。"早餐準備好了,小夥子!"

艾麗的瞼色變了。"你叫博士去檢查水管?"天啊!她的嬸嬸在做什麼?

"我當然沒要求他這麼做,他是自願的,他說'閑著也是閑著嘛'。"

他可是從事時空研究的大天才吔!艾麗心裏叫道。她如何對茉蒂解釋,克雷頓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只是一個醫學院的研究生。此時,艾麗已經沒胃口吃早餐了。

"茉蒂說的沒錯,是我自願的。"克雷頓說道:"趁她準備早餐時,我檢查看看是什麼地方出問題?"

"假如情況真的那麼嚴重,等會我找工人來修理。"

克雷頓搖搖頭,"沒有必要,我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而且有把握在中午前修好。"

艾麗手上的叉子停在半空中,"你不可能把它修理好的。"

克雷頓皺著眉頭,"為什麼不可能?"

她說:"你今天不必去上班嗎?"

"今天休假一天,"克雷頓笑道:"過去兩個月來,我們研究小組幾乎是夜以繼日地工作,所以,我們決定今天喘口氣。"他把杯子遞給茉蒂說:"我們再不休假,那些同事的太太們已經商量好要一起對付先生了。"

"我也這麼認為。"茉蒂說,又幫每個人倒了一杯咖啡。

"今天你難得休息,更不應該花時間在修理水管上。"艾麗說,眼光直視著克雷頓。他這麼不修邊幅,就可以這麼吸引人?頭髮略長了一點,衣服,還算乾凈整齊,雖不是流行的款式,下巴經常是一片青鬍渣,他看起來並不想引人注意,只是專心想他自己的事情。艾麗懷疑他為什麼要幫茉蒂修理水管?

"她說的沒錯,"赫伯說,嘴裹還塞著一口蛋餅。"吃飽后,我就去看看。"

"你已經看過三次了,"茉蒂說:"別說你要修理了,連問題出在哪,你都不知道。"

"我打電話給水電工。"艾麗說。上一次赫伯修理二樓的浴室,結果害得整個浴室淹水,最後還不是花錢找人來修。茉蒂一直不願拿艾麗任何房租費用,所以幾年來,房子的維修都是由她付費。去年,才換了新的屋頂和導水管;今年,她想省下一筆錢來購買新傢具,順便把老舊的中央空調給換掉.

"既然今天我休假,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克雷頓插嘴。

"那是當然羅!"茉蒂遞給他橘子汁,"像你工作這麼辛苦,是該好好享受!"

"好!"克雷頓點點頭,一口吃下眼前的食物。

"你打算做什麼?"茉蒂問。

克雷頓對她咧嘴笑道:"我打算修理你的水管。"

茉蒂咯咯笑了起來,"希望你喜歡我烤的巧克力蛋糕,小夥子,我今天要親自烤一個。"

艾麗嘴裏嘟嚷幾句,用力戳着她的早餐。她一個人說不過他們,就讓他在那個腥臭的水槽下窩一天吧!看看這個大天才,是不是可以找出漏水的原因。

茉蒂看看克雷頓,又看看艾麗,問:"你今天打算做什麼,艾麗?"

"我今早要進城去,有些衣物要送去乾洗,還要拿回上次送去洗的衣服。"艾麗喝完咖啡,站了起來,盤中的食物大部分都沒動多少。"我現在得出門了,才能趕在午餐前回來,要我帶什麼東西嗎?"

"今天不需要。"茉蒂說,赫伯也搖搖頭。

"那麼,我先離開了。"她說著便走出廚房,看都不看克雷頓一眼。

三分鐘之後,艾麗關上卧室的門,正當她由走廊下樓時,突然放慢了腳步。克雷頓就站在樓梯口等她!她手上捧著一堆準備送去乾洗的衣物,但總不能不對他客套一下吧!只好停下來和他說幾句話,她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需要我幫什麼忙嗎,克雷頓?"她說,留意到他額頭上紅腫的大包,已經被劉海遮住了。

他把雙手插進褲袋裏。"你又在躲我了。"

"我沒有!"為了證明,她往前走近一步。當她看見克雷頓瞼上籠罩着苦惱的神情時,艾麗的心不由得掠過一絲不忍。他看起來好像無話可說,於是艾麗把語氣放緩,"每個星期六早上,我都要進城去的。"

"那麼你介不介意我和你一道去?"他說著,向她走近一步。

艾麗本來要退後一點,但想想還是站在原地。"我以為你要修理水管?"

克雷頓又往前靠近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他用手指按住她的下唇,不讓她說話。"我需要一些工具,才能把水管修好。"

艾麗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空氣為什麼這樣地曖昧,他椚的話題絕不是水管,是一種遊離在他們之間的情愫。克雷頓手指的熱度灼燒着她的唇;她抬起眼睛,立即與他渴望的眼神相遇.在他低下頭之前,艾麗已經猜到他下一步行動——他想吻她!"我不認為----"

克雷頓把放在她唇上的手指移開,迅速覆上自己的唇。"你是逃不掉的,艾麗!"他吻過她的唇邊。"你只要享受它!"艾麗閉上眼睛,享受那份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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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的車子在紅燈前停下來,偷偷瞄一眼坐在身邊的男子。覺得自己很嘔,是氣他居然有膽子吻她?還是那個吻太快結束?要不是現在她的胃灼痛,她會把這個問題好好想一想。前一分鐘,他還帶給她有史以來最甜美的吻,才一會兒,他又嚷着要她等他回房間拿夾克,可見他吻得多麼心不在焉啊!

綠燈一亮,她起動車子,開始找停車位。通常在星期六早晨,曼因街都相當擁擠。幾年來,哈佛大學不斷擴建,改變不少景觀,只有曼因街還是維持老樣子。崗帝五金行自一九五五年開店以來,始終熱心為這個城鎮的人服務;山姆三明治店的火腿,實在是世間美味;而克萊德理髮院的髮型設計,要比那些自認前衛的髮型造型師高明得多了;哈伯國家銀行在兩年前已經被財團收購,但是在裏面工作的櫃枱人員,依然是原來那些親切的人們。艾麗十六歲那年第一次打工時,領到的第一張支票,就是在這裏兌現的。

大約五年前,緊鄰哈佛大學旁,開了一座大型購物中心,裏面除了有幾家百貨公司,還有特別為學生族群而設計的個性商店,還包括了一家披薩店、一家唱片行、一家書局,及一家日用品中心。這些店大都充斥着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和奇裝異服的店員。艾麗還是喜歡在曼因街辦事,因為熟悉而感到安心。

她將車子停在安瑪麗麵包店門口的空位上。

"五金行在往下走第四家。"她手指著右手邊,對克雷頓說。

她不想一個早上都被他黏住,像形影不離的青少年情侶一樣,所以趁早打發他。她實在不知道對克雷頓的種種幻想是怎麼開始的?不論如何,就讓一切到此為止。

他坐在車內,由擋風玻璃往外看了一圈,然後轉向艾麗,"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不需要任何五金用品。"艾麗掏出車鑰匙打開後車廂,心想,他說那句話時好像有點哀求的意味?"我想,你自己可以處理。"她彎腰抱出準備送洗的衣物,然後關上車蓋。她偷偷看他,克雷頓看來就像在復活節時,拿不到兔寶寶邦尼的小男孩。"我一小時后,會在這裏和你碰面。"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怕自己一時心軟,便得花半個早上的時間,在一堆工具或零件之間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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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頓驚訝地看着塞滿整面牆的各式水管,有彎成四十五度角的或是九十度角的,依形狀而分,有S型、T型和U型,此外,有滿櫃的活塞、螺絲帽、防臭管以及螺絲起子,實在令人眼花撩亂。克雷頓咽下口水,閉起雙眼,在心裏作了一番禱告,最後找來一本專為初學者解釋的說明書,想想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換過水管,也真不可思議。

半個小時后,克雷頓開心地離開五金店,手上抱着一大袋零件及工具,還有不少說明書。他走到艾麗的停車處,將手上那些屬於男人的工具放進籃子裏,旁邊另有一個籃子,已經放了艾麗由洗衣店拿回的乾凈衣服。克雷頓靠在車子的一側,透過玻璃向里看,不禁搖頭嘆息,這些奇怪的衣服還需要花錢送洗?直接送給流湏漢,不是比較省錢嗎?

他心想他比較喜歡艾麗今天的打扮,寬大的毛衣,褪色牛仔褲,具有青春活力。這一刻,他還可以感覺到樓梯口那一吻的熱度,要不是努力控制自己,那就不只是淺淺的一吻了。

克雷頓觀望着忙碌的行人路,並沒有發現艾麗的影子,他猜想,艾麗應該在前面這一排商店的某一家裏面。他的嘴角泛起一個得意的笑容,逕自往一家小店走去,他並不確定艾麗在裏面,但是希望她真的在這家店裏。一陣陣出爐麵包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他走進安瑪麗麵包店。

二十分鐘后,克雷頓站在哈伯日用品店的走道上,感恩節的展示品佔據了大半的通路,他看見了艾麗。她正站在一排白色書架前,輕咬着下唇,逐一翻著架上的書。看着她的纖纖玉手,他心想,他至少可以舉出自己身上三個地方,不介慧被她用一雙玉手觸摸著。事實上,至少有個地方,他不在乎讓她用一口貝齒咬着——他手上的三盒點心,她甚至連在翻書時的架勢,都如此引人遐思!他深深吸了口氣,悄悄走到她的正後方,問:"在找什麼特別的嗎?"

艾麗跳了起來,轉過身子叫道:"克雷頓!"

他習慣性挑起眉頭,"難道你在等別人?"他說著,眼光掃向那些書的封面,有些人物裸露的程度,甚至此不穿衣服還性感。有些儘是滿頁的花花草草,有的就相當血腥了,一個男人俯卧在地,背上還插著一把沾滿血的斧頭,這些書倒都是很吸引人。

"我以為你在五金店。"艾麗說。

"我是去過了。"他拿起一本書,封面是一個充滿挑逗的女郎,低胸的禮服幾乎遮不住豐滿的乳房,及腰的鏤空吊襪,緊緊裹着圓潤的大腿,一個手拿着長劍的海盜,正一把抱住她的絀腰。克雷頓將它遞給艾麗,笑道:"這本看起來還不錯。"

艾麗漲紅著瞼,把書塞回架子上,說:"這是你在看的書。"

克雷頓覺得封面上那位金髮女郎,長得有幾分像艾麗."你想買怎麼樣的書?"

艾麗走離書架幾步,"很顯然,他們這裏並沒有我想要的那類書。你呢?有沒有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買齊了,茉蒂的水槽在午餐以前就可以修好。"艾麗正在看一些感恩節的裝飾物品,他走近她身旁,乘機看看她籃子裏的東西。裏面是些女性用品,三包絲襪、兩瓶洗髮精和潤斯精、一包衛生棉、一瓶除臭劑,看到最後一樣時,他不禁笑了,那是三盒很甜的奶酥巧克力。

"你還要待一會兒嗎?"克雷頓問。

"當然,你可以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她指著出口,"我一會兒在停車的地方找你。"她順手拿起一對橙色的蠟燭,上面還有小小祈禱者的圖案。

"我也要買一些快用完的日用品。"他也走到前面去拿了一個購物籃,對她說:"你不介意我在這裏吧?"

"請便!這是個自由的國家。"她把蠟燭放進籃內,迅速丟進一包印有火雞圖案的紙巾,艾麗故意將紙巾遮住那包衛生棉上。

克雷頓看着她的小動作,會意地笑了笑,然後走到另一排去,那裏擺了許多男性用品。他曾聽同事說,和女人一起逛超級市場,就會發現女人是多麼複雜的動物。艾麗的購物籃不就泄漏了一些秘密嗎?

此外,他可以印證她是個崇尚自然的人,她選用的洗髮精也不是昂貴的牌子,倒不是她負擔不起,看來是她並不在乎。

至於那些奶酥巧克力,那精美的包裝以及高熱量,就值得玩味了,看來它們的價錢比任何她籃子裏的物品還要昂貴。

他選了一瓶刮鬍膏,以及一盒刮鬍刀,然後跟在艾麗後面排隊,收銀員似乎和艾麗很熟。

"我想你注意到雷夫特別幫你訂的巧克力了。"收銀員愉快的說,一面將標價打入收銀機里。

"是啊!我正想謝謝他,可是他不在後面的櫃枱。"艾麗向藥局的櫃枱看了一眼。

"他在吉米那兒理頭髮。"她繼續打着標價說:"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把這種落伍的東西淘汰掉,換一部新的掃瞄器。"

艾麗笑着,把空籃子放到籃架上。"一定有那麼一天,希維雅."她遞了幾張鈔票過去。"你和雷夫都喜歡這地方的老樣子。"

希維雅找回一些零錢,用力敲收銀機的抽屜兩次,才把它推回去。"你怎麼知道?"

艾麗把零錢收好,"不是的話,你老早就換掉它了。"

希維雅喃喃抱怨幾句,注意到克雷頓,問:"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小夥子?"

克雷頓低低叫了一聲,因為艾麗往後退時撞到他,緊繃的臀部正好碰到他的下體,一時間熱流迅速在他體內奔竄,他裝出一副笑臉,"我要的東西全都有了。"他把籃子遞給希維雅,眼睛卻緊跟着艾麗。

希維雅看看他們兩人,"你們兩人認識?"

"當然羅!"克雷頓答道。

艾麗往旁走開幾步,刻意和克雷頓保持距離,"希維雅,這是克雷頓•威廉斯博士,他在大學作研究,這幾星期都住在我們家。"

克雷頓一聽,挑高眉毛看着艾麗,"是幾個月......也或許是幾年。"

希維雅一邊笑,一面打着標價。

"幾年?"艾麗的聲昔輕得像在問她自己。

克雷頓聳聳肩,"我所從事的研究,有可能要花上幾輩子,才能有眉目。"

"你在做什麼研究?威廉斯博士?"希維雅間。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克雷頓說。

"哦?你是一個數學家?"

"差不多是。"克雷頓答。說他是一個數學家就好像說,米開朗基羅作畫是為了消遣一樣。不是一句謊話,但是也沒說出重點。他的工作是需要用到很多數學,同時大部分牽涉到量子物理的時間法則。對於詢問他的工作時,以研究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來答覆,是一個安全又不羅嗦的答案。一來,愛因斯坦是個眾所皆知的人物,二來,大家都不懂相對論是什麼?

他遞給希維雅二十元,找回一些零錢,他看到櫃枱旁擺了一些零售的甜點,一時興起,也拿了兩條奶酥巧克力?"我還要買這個,謝謝。"

希維雅偷偷瞄著站在出口處的艾麗,低聲對克雷頓說:"有一套哦!"

克雷頓輕聲說:"投其所好。"

希維雅把紙袋拿給他,說:"假如你厭倦了數學的東西,可以試試賣糖的生意。"

"我會記在心裏。"

邊克雷頓心想,假如幸運之星眷顧他的話,今晚他可以和艾麗坐在火爐前面,談一些書籍以外的話題,他特別想談談今早那一吻的感覺。他當然不是只想聊這些事情,他把事情分成好幾個步驟進行,首先,是火爐的熱度,接着,是她溫暖的豐唇,然後,他可以品嘗她全身的味道,這個叫做"得寸進尺"。假如她願意配合,他當然更想做其他的事。想着,他不禁笑意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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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走向車子時,他看見艾麗不悅的眼光,"希維雅很善良,她是真的相信你是數學家."

克雷頓的臉上也褪去笑意,"你認為我在嘲笑希維雅?"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受到冤枉似的。

"你沒有嗎?"

"我沒有!"他停下腳步看着艾麗,她怎麼可以這麼認為?他方才還為了她多買了兩條巧克力,只因為知道她喜歡吃巧克力,他想和她分享一樣的感覺。"我們只不過是分享一個共同的秘密。"

"什麼秘密?"

他的童心被挑起了,看着她性感的下唇,得意地笑着,"假如我告訴你,那就不算什麼秘密了。"他輕鬆地吹着口哨,繼續走向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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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走進餐廳裏,每次一聽見克雷頓用德文喃喃低語,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要是讓茉蒂聽見他在屋裏說德文,她肯定會不高興,更何況是在她的廚房裏。

本來預定花三十分鐘修理水管,現在已經進行三個小時了。二十分鍾前,艾麗向廚房裏瞧,只看見赫伯和喬治分別站在水槽兩邊,不停地給克雷頓各種提議,意見加起來比政見會聽到的還多。艾麗心想,克雷頓聽他們講話的時間,恐怕比真正修水管的時間多。

她很想進去幫他把那兩位老先生請出去,但是這麼一來,她就要單獨面對克雷頓,而這是她很不願意的事。從曼因街回來的這段行程,真是惡夢一場,克雷頓一路吹着口哨,暗示他和希維雅之間共有的秘密——一個讓她覺得不舒服的秘密。希維雅到底說了什麼有關她的事情?

克雷頓居然騙希維雅他是一個數學家,她真該給他一槍,誰教他這麼自以為是.她可以了解他不說真相的原因,但是他從頭到尾的表現太狂傲了。

艾麗在廚房門口的玄關站住,她看見赫伯和喬洽還是貼著水槽坐着,便開始同情克雷頓起來了。他壯碩的身體正塞在水槽下方的櫥櫃裏,要不是他還有一條腿留在外面,她真的不能相信那個人是克雷頓。

"你應該用老虎鉗。"赫伯說著,拿起工具就往柜子裏塞。

"不對,不對。"喬治一把搶過赫伯手裏的工具,"他現在需要的是把整個防臭管換掉。"他敲敲克雷頓的膝蓋,"你有沒有看見那個什麼玩意的連接處?"

"別聽他說,"赫伯說著,又往前靠近,"他上一次這麼跪在地上時,是為了找一條三毛錢的麵包。"

"看看你說那是什麼話!"喬洽火大了。"您上次修水管時,把整個浴室搞得像鬧水災一樣,地板淹水,使下面餐廳的天花板都爛掉了。"

克雷頓手上的鉗子滑掉,他低聲咒罵幾句,"拜託你們先不要說話,奸嗎?我自己可以應付過來。"他試著移動身體,以免光線都被自己擋住了。他接著說:"你們為什麼不到別的房間去,打開電視看足球比賽?我記得今天是聖母大學對抗賓大。"

"但是誰給你遞工具呢?"赫伯問。

"讓我來。"艾麗說,她已經忍了好久。再下去,她真怕克雷頓要拿老虎鉗來修理兩位老先生的嘴了。

"你知道怎麼當水管師傅的助手嗎?"赫伯問。

"至少我知道怎麼讓他全心工作。"艾麗看着一室散亂的工具,看起來,赫伯和喬洽已經為了該用什麼工具爭執很久了。

"艾麗,你可以把手電筒給我嗎?"克雷頓問。

艾麗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把手電筒遞過去。"看吧!我知道怎麼做。你們兩個為什麼不去看球賽呢?"她低頭看看時間,"比賽在二十分鍾前就開始羅!"她看出他們瞼上的遲疑,道:"聽說,大家看好賓大會贏聖母大學至少十分。"

"不可能!"喬治叫道,一面站起來,把椅子推回餐桌下。"賓大不可能有這種本事。"

"你說的沒錯,喬洽,"赫伯說:"讓我們去看看比賽,艾麗會傳工具給克雷頓。"

"我有個好主意,"喬治說:"到我家去看電視轉播。"

"你是想去看茉蒂吧!"赫伯也放回椅子,把掛在門后的外套拿下來。

"才不是!"喬治穿上他的大衣,打開門說:"我只是不喜歡擠着眼睛看你那台二十寸電視,我寧可走幾步路,回我家去看二十七寸的大螢幕。"

赫伯一時想不到什麼話頂回去,氣沖沖關上門離開。艾麗覺得好笑,彎腰撿起地上的工具,一一擺回工具箱,接着她靜靜待在一旁。

"他們都走了嗎?"克雷頓鬆了一口氣。

"走了好一會兒了。"她說,住視他的腿,直到被柜子遮住的部分,"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他正咬緊牙關,第三次嘗試去鬆開除臭管。

"你怎麼可能擠得進去那麼小的地方?"她說,往前一步,彎下腰來看,克雷頓的瞼部離鉛管只有六寸遠,手電筒夾在他的雙腿之間,利用徽弱的光線往上照着水管。

"我練過軟骨功!"他歡呼一聲,因為水管終於修好了。

"我知道你對物理上的空間很有興趣,但是,我有一種感覺,你對另外一種空間也很感興趣。"她不得不這麼認為,他塞在那裏的樣子真的很好玩。假如他的同事看見他現在這副德行,一定以為他正從事什麼實驗呢!

"你怎麼知道我有興趣?艾麗?"

"我只是—--"她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大叫聲打斷。

艾麗連忙跪在水槽前的地板上,以為他受傷流血。相反地,她看了之後,立刻爆出大笑,克雷頓把整個除臭管拔下來了,只是,他忘記裏面還有一些水,水很快浸濕他前面的牛仔褲。

克雷頓扭著身體,試著鑽出來,艾麗看得掩嘴偷笑。他慢慢伸出另一條腿,濕浸的部分,從下腹部到大腿,腿間還夾着手電筒,隨著扭動,"砰!"一聲掉到地上。接着,他的胸部和手臂也出來了,最後才是他的頭。艾麗注意到他一瞼的氣憤,忍不住又大笑起來,不知到底是什麼讓他這麼生氣,是因為水浸濕他的褲子?還是讓她目睹到這一幕窘態?

"你覺得很好笑?"

"好笑?喔不,不是,"她笑得更厲害,躲得遠遠的."我有時候會這樣歇斯底里。"

他皺皺眉,把已經流光的水管丟進水槽下,然後向她走近,"可以告訴我,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好笑?"

她的眼光移向他身上潮濕的部分,濕透的褲子緊緊黏住他的身體,使他大腿的線條畢露。她趕緊調回眼光,往水槽走近;說:"你真是個天才。"

"誰說的?"他又往她的方向靠近。

她不喜歡克雷頓那種篤定的眼神,"你有超過一百五十的智商。"克雷頓用身體一直逼近她,她感覺到背部已經抵到牆了。

克雷頓的跟里充滿訝異,"看來,有人皮癢哦!"

"你不要再靠近我。"

克雷頓又逼近幾步,這下子,他們之間完全沒有距離,他的膝蓋幾乎要頂住她了。"假如你了解的夠多,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八歲時就有天才的智商,"他把身體更靠近了些,"我不認為它還算正確的智商。"

"我知道它是什麼時候測得的,"她的眼光栘到左邊的傢具上,"我還知道,你拒絕再被測試。"

"我有好的理由,"他的眼神充滿痛苦,"那個可笑的智商測試,改變了我的一生。"

"我知道。"她把手指握緊,以防碰到他的身體。"你被迫離開本來的學校,甚至家人,到專門為天才兒童設立的私立學校上學。"

"我的父母排除困難,才搬到學校附近。"

"十五歲的時候,你已經在麻省理工學院念書,到了—"

克雷頓將她包圍住,手指按住她的嘴唇,"你是情報人員?還是私家偵探?"

他的手指來回搓着她的唇,只聽她低聲說:"我是一個資訊專家。"

"很適合你。"他的指尖繞着她的上唇畫著,"我是不是還要往下問,你究竟還想知道什麼?"

她搖搖頭。

他輕輕地探着她的下唇,"你的資料,是不是包括我在從事什麼計劃?"

"我只知道和政府有關。"

"那麼,我現在正在研究什麼?"

"很專業的科技!"

他逼近一步,"真的?"他放下手指,迅速吻上她。"你還發現什麼?"

慾火正由他的挑逗中激燃起來,她可以感受到克雷頓溫暖的鼻息,她要的不止這一些,還要更多。誰管他以前做過什麼、得過什麼獎、穿幾號鞋子?"沒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了。"

克雷頓把臉深深埋入她的細頸,吻遍她的瞼。"什麼才算轟轟烈烈?艾麗?"

她鬆開拳頭,抱住他的肩膀,很久以來,她就等著被他熱吻的感覺了,今天早上在樓梯口的那一吻,好像已經是一世紀之前的事。她把他拉得更近,喃喃地說:"吻我,我會讓你知道。"

克雷頓緊緊吸吮著艾麗的唇,忘我的說:"閉上眼睛你會看見好多星星。享受吧!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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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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