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古板的領導】
韓書記一愣，隨即說道：“行，行，我不該說粗話，我向你道歉。你兔崽子還真行，第一次見面就讓我向你道歉。你知道不，我見了縣委書記也一樣要罵的，還罵他是烏龜王八蛋呢。今後你習慣了就好，這是我的口標，部隊養成的。”嘴裏說道歉，但那口氣明顯是炫耀。
郭亮只好裝着沒聽見，誰讓他是自己的領導呢。
韓書記問道：“你學什麼的？”
郭亮回答道：“計算機。”
韓書記道：“計算機？就是電腦吧？真是可惜了。我們這鄉下沒有幾台計算機，還是前不久縣裏要給鎮裏配備一批，可是價格太高了，趕得上半台小麵包車。我們鎮裏只要了二台，一台在財政所，一台在黨政辦公室里。除了財政所那台打幾張報表有點用，辦公室的那一台只是讓他們在玩牌，玩遊戲。我真不知道縣人事局把你一個學電腦的派下來幹什麼。你會修電腦不？財政所的電腦正好壞了，在等廠家來處理，要不你……”
郭亮急了，生怕這個粗魯的書記將自己當計算機維護人員使用，連忙說道：“我不是修計算機的，我學的是電腦軟件程序，與修計算機不搭界。”
他說的理由很牽強，但拒絕的態度卻堅決。事實上，一個跟計算機打了四年交道的人，不管計算機是硬件故障還是軟件故障，都應該多少懂一點，至少比外行要強得多。
韓書記不知道軟件是啥玩意，也不知道財政所的電腦是硬件出了問題還是軟件出了問題。他沒有在這上面糾纏，而是盯着郭亮說道：“那上級派你來這裏幹什麼？真是胡鬧。小子，如果上級派你來當幹部，那我可告訴你，你這個樣子我不喜歡！你趁早申請調離這裏為好。”
郭亮一驚，不知道這個傢伙不喜歡自己什麼，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韓書記也不轉頭就大聲道：“進來！”
進來的赫然就是剛才黨政辦公室的那個粗嗓門袁主任。他手裏拿了一份文件，見郭亮在這裏不由一愣，但他很快收起臉上的驚訝，對韓書記道：“韓書記，會議時間快到了。”此時聲音比那時細了好多，臉上的狂妄也被小心翼翼所代替。
韓書記嗯了一聲，繼續對郭亮道：“你看你，本身就細皮嫩肉的像一個妹子一樣，你還在頭上噴什麼……什麼發……，把頭髮搞得像國家領導人似的。身上還灑了香水，難聞死了。你說你到底是伢子還是妹子，還是嫖客？”
袁主任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后，笑道：“現在的年輕人不論男的女的都喜歡打扮。”
韓書記朝袁主任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出去。
等袁主任出去帶上房門后，韓書記用手指重重地點着桌面道：“我告訴你，你要想在我鎮裏做事，你這個樣子就不行！伢子只能是伢子的打扮，妹子是妹子的打扮。不陰不陽的傢伙我不喜歡。……，我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我手下的幹部太標緻！一是容易出作風問題，二是沒威信。你這個樣子要下鄉檢查，還不被那些堂客們取笑？到時候被堂客們扒了褲子露出小雞，那洋相就出大了。被她們摸幾下，你倒是沒什麼，還能樂一樂，可我們鎮政府面子太難看。”
郭亮哭笑不得，心道：這那跟那啊，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被堂客們扒了褲子還樂一樂，操！
郭亮剛想為自己爭辯幾句，但韓書記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命令道：“你馬上到走廊那頭的廁所把頭髮洗一下，讓頭髮看起來自然點。洗完之後就去黨政辦公室找小黎報到，讓她安排你吃的、住的。他們不開門，難道你就不能用力敲？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氣魄！出去吧！”說完，他揮了揮手，就如趕蒼蠅似的。
看着郭亮沮喪的背影，韓書記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拿着桌上的筆記本和鋼筆站了起來。
郭亮真是憋了一肚子氣。
走過第一會議室、黨政主任辦公室、黨政辦公室、走廊、第二會議室、鎮長辦公室、副鎮長辦公室，他來到了走廊盡頭。一股廁所特有的臭味飄進了他鼻子裏。
郭亮厭惡地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看牆壁上的“男”字，走了進去。打開銹跡斑斑的水龍頭，用手試了一下龍頭裏流出的自來水水溫，他彎下腰把腦袋伸到水龍頭下。
清涼的自來水沖在燥熱的腦袋上，他感到很涼爽，涼氣也驅散了心頭的鬱悶。他移動着腦袋，讓水將整個腦袋都沖了一遍。直到腦袋全濕透了，他才用手在頭上抓了幾下。
“好舒服！”郭亮感嘆了一句，然後把腦袋從龍頭下退出來，關上水龍頭，愜意地用力甩了甩腦袋。隨着腦袋的擺動，頭髮上的水向四周飛濺着。
“你搞什麼鬼？出去！”突然，一聲嚴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郭亮連忙停止了甩動，轉過身，用手抹了抹頭髮，目光從濕漉漉的頭髮間隙里看着生氣的男子。
“說你呢。”那個男人很生氣的問道，“你是誰，誰讓進鎮政府的？搞得我一身的水，滾！”
郭亮心裏那個苦啊真是沒法說。他連忙抓起夾在雙腿之間的背包快速地溜了出來，本來想說一聲對不起的，但看到對方那個盛氣凌人的樣子，道歉的話也懶得說了。出了廁所之後，還小聲地說了一聲：“操！”
廁所里那傢伙還在罵：“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素質。”
正過來上廁所的袁主任看了一眼急匆匆出來的郭亮，聽了裏面說話的聲音后，嘴角彎成一道弧形，走進了廁所。
“羅鎮長，你怎麼啦？”袁主任故意問生氣的男子道。
羅鎮長余怒未消：“你這個黨政辦主任也該管管，傳達室是做什麼用的？他們值班也該認真點吧？什麼人都放進來，還設傳達室幹什麼？”
袁主任忍住笑，連忙解釋道：“羅鎮長，這次還真不能怪傳達室。他是縣裏新分來的大學生，今天來報到的。”
羅鎮長一愣，問道：“新分來的大學生？”
……
走廊上的郭亮心道：“今天真是闖邪了。打扮錯了、門敲錯了、頭洗錯了、……。嗨，看來地上的錢還真不能隨便撿，晦氣。狗日的！”後面這句罵人的話隨口冒了出來，連郭亮自己都不知道罵誰。
看頭髮還在往下滴水，郭亮乾脆從樓梯間走了下去，到了一樓後走到坪里一棵大柳樹下。打開背包，從裏面拿出毛巾擦着頭髮，準備等頭髮幹了之後再重新去報到。
坐在柳樹下的長凳上，郭亮的心開始有點揣揣。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不管了，大不了不在這破地方幹了。你們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們呢！
郭亮打量了一下樓下的辦公室，分別是計生辦、司法所、企業辦、……
在郭亮等待頭髮乾的時候，會議室里有人正義論着他的事。韓書記叼着剛才郭亮遞給他的那支煙吸着，笑着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好的沒學到，壞的倒學到不少。伢子穿花衣服，妹子穿短褲子。這社會風氣真是越來越差。”
幾個領導附和着笑了笑，主管計劃生育、婦聯的黨委委員趙芳笑道：“妹子穿短褲子很漂亮啊，難道就只許男人穿短褲？”
副鎮長田才厚笑道：“問題是現在女人比男人穿得少，你看電視裏面，女人胸脯以上膝蓋以下都是光溜溜的。男女親嘴的事都在電視裏面放，真是世風日下。”
趙芳道：“這有什麼？最怕的是胸脯以下膝蓋以上光溜溜的，那就麻煩了。現在電視裏有穿比基尼的呢。比基尼你知道不？如果看見了，還不醜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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