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們坐在吧枱旁的專用席上，
可森始終沉默，偶爾啜了一口食之無味的黑咖啡，靜靜地聆聽小嫻訴說嘉芯的過去。
“傷痕就在她戴着手錶的那隻手上，我才相信問她原因，她居然說，人來到這世界就是一項錯誤。神創造萬物，而人一再傷神的心，想想一點意義都沒有，與其一再拷貝錯誤，不如用自己的血洗掉自己的罪。我真不懂她在想什麼？我家是念佛的人，不就是應該接受磨練，人世修道更偉大嗎？反正，我不跟她談信仰，怕她想起不愉快的經驗。
“結果大二升大三那年暑假，她居然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藥自殺，她打電話跟我求救，說她後悔了，不想死了，我嚇壞了，我第一次看見嘉芯哭，唯—一次。
“在醫院，她才把他的事告訴我。嘉芯從小就吃苦，她是獨生女，是看着她的父母打架打大的。父母離婚了，她跟着媽媽，媽媽不停的換男人、不停的搬家。她說，她在很多親戚家住過，沒人給她好臉色看過。直到上高中，她對她媽媽說，你不必掛慮我了，我會自己活得好好的。她才十五歲耶！就決定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她媽媽給她一筆學費，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有辦法把自己養活了，還考上大學。她天生聰明，念書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我看她幾乎都在讀別的書，嘉芯很愛看書，總之，她很獨立，她就是有辦法讓自己活的好好的。
“那一次自殺．她說的不清不楚，但我知道是為了一個男人，而且是我們學校的一個教授，已經結婚了。有則我覺得，外人以為她很花心隨便，其實她在感情上是很單純的，甚至是很無知的。
“我猜，嘉志是為他墮了胎吧！她其實很善良，受不了內心自責，才會自殺。反正回到學校后，她又像以前一樣，而且更耀眼，更出風頭了，保持四年校花榜首，她可也沒哭過，男朋友一個又一個交，但我只覺得她愈來愈孤獨了。”
小嫻長嘆了聲，喝了一口咖啡，望着沉默不語的可森說：“她的工作很自由，做網頁設計的。可森，我把她的網址給你，你可以上網去看她的小說，她的小說非常受歡迎，已經有網友聯名要聲援她出書，很多出版社也跟她接洽了，只是她還在連載，你上去看看，你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
可森接過紙條。
瀟遙——她的筆名，她渴望處世的態度。可森沒有告訴小嫻，他看過嘉芯流淚，就在昨晚，她終於在他面前哭了，那倔強的眼淚，讓他一夜不能成眠；那他強的眼神，仍堅持不讓他送她回家。他掛心她的安危，卻無法堅持，他太了解，當別人進一步，她便會退一步，除非她自己願意對方走入她的心裏，否則所有的堅持只會把她逼走。
“她的手機都不開，我好想跟他道歉……”小嫻難過的說。
可森柔柔一笑。
“她不怪你的。”
“我擔心她瘋瘋的，不知道一個人會跑去哪裏流浪了。”小嫻憂心的說。
可森將眼光遠遠地投向窗外，淡聲啟口：“她不會的……”
“會，她常常忽然就流浪到外地去。有錢的話，她還會失蹤好久，回來才告訴找她到國外旅行去了。”
可森指的，不是她的行蹤，他沒有向小嫻多做解釋。嘉芯可以隨處流浪，把自己弄得好象真的很瀟洒似的，但她的心不釋放，不論她流浪到哪裏都一樣，她還是很孤獨，她還是不自由。
“真不可思議。”小嫻嘆道。“我和嘉芯認識那麼多年了，還不能完全了解她，而你跟我們認識才多久，你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還了解我們。”
阿森只是微笑。
“要了解一個人，有時——不是靠時間的……”他起身，示意小嫻留下來自己打發時間。
小嫻望着他走進吧枱開始忙碌。她托起腮來，想着此時不知在何處的嘉芯。
嘉芯……你知不知道可森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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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嘉芯，所有的不愉快都拋諸腦後了，嚴飛大獻殷勤地為她送毛巾、送礦泉水。而嘉芯卻一臉冷漠．走進個人專用練習室里跑步。
“嘉芯，嘉芯。”嚴飛按掉她的跑步機，一臉無辜。“你怎麼了嘛！”
嘉芯看着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她忍不住輕嘆。
“阿飛，我們做了一件很蠢的決定。”
“什麼？”嚴飛傻了一下。
嘉芯跳下跑步機，扯掉髮帶。她進來不到十分鐘，現在她又想走了。
嚴飛慌了手腳，按住了她的手提包。
“嘉芯，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嘉芯收回手看着他、嚴飛意外地在她眼中看見歉意。
“我覺得對不起你，阿飛。”
嚴飛一愣，一頭霧水。
“我和你交往的太倉卒了，之前我剛失戀，根本不想再有感情的包袱。我承認你的確非常吸引人，是我不對，是我給你機會。”她的語氣太平淡，太無所謂了。
嚴飛瞪大了眼，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嘉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們不適合，我後悔了，對不起我們還是當好朋友吧！”她居然還笑笑的對他說。
她才是真正把愛情當兒戲的人！嚴飛簡直不敢相信，她對他電力大放送，只是把他當哥兒們看待，他們交往的時間甚至沒超過二十四小時！這對嚴飛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嘉……嘉芯，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還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我會改的。”嚴飛放下身段哀求。
他不甘心當一個超短命的男朋友，他雖然始終抓不到嘉芯的心思，但女人嘛！總愛彆扭，哄一哄就沒事。
嘉芯的笑容充滿危險氣息她坐在地板上，撥開一絡長發，風情萬種又野性十足。嚴飛從來也猜不透她的腦袋在在想些什麼？
“是我的問題，不關你的事。”
“什麼問題？”
“嗯……”她側着頭想了一廠，漾起了笑容，像調皮的小女孩。“沒感覺了！”
“沒感覺？’嚴飛瞪大了眼，這算理由？“你半點會都沒給我，交往才一天而已，就說沒感覺……這……你不信任我嗎？”
嘉芯瞪着瑩亮的大眼睛。信任？她好像聽到一句多麼奇怪的字眼。
“嘉芯。”他略顯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肩叫道。“我一直隨着你的感覺走，你不也喜歡我給你的驚喜嗎？”
嘉芯輕輕拉下他的手，神情從容。
“那不是驚喜，後來我才想通，那是你一直刻意製造的感覺，太不自然了。”
“嘉芯，你在強詞奪理。”他快生氣了。
嘉芯搖搖頭。
“我只是覺得，在你還沒真正陷下去之前要跟你說明白，我不想傷害你。”
她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這麼無關緊要，述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元辜表情？嚴飛氣壞了。
“嘉芯，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覺得你太矛盾了？如果你不喜歡我，昨天就不該點頭當我的女朋友。”
“我想我昨天也沒說過我願意的話。”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再一次伸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臂，這一次的力道抓痛了她，她忍不住皺眉。
“嘉芯，是不是小嫻跟你說了什麼？”
嘉芯一雙秀眉皺得更緊了。
“關小嫻什麼事？”他心虛，肯定不老實，小嫻一定知道些什麼。但她根本沒興趣過問，他和她誰都沒認真過，他生氣，是因為面子掛不住。
“嘉芯。”他一把抱住她，在她耳低喊；“不，找不跟你分手，你不能這樣就把我甩開，我不答應。”
嘉芯使勁推開他，緊蹙的眉頭沒有放開。
“阿飛，不做男女朋友，我們還是好朋友啊！”
“問題是你要分手的理由根本不是理由，沒感覺？嘉芯，你分明在玩弄我！”
“別說那麼重的話。”
嘉芯小臉一寒，冷酷得幾乎讓他絕望。
“嘉芯，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感覺！”他儘力的剋制自已的音量，只怕她再刺激一下，他就會失控了。
“阿飛……”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深深地望着他。“你不要弄得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好嗎？”
嚴飛瞪大了眼，她居然把過錯推到他身上？
嘉芯起身，將背包甩在肩上，伸出手準備開門。
“呵飛，我誠心的向你過歉，我們還是朋友。”
就在她要轉開門把的霎那，嚴飛飛快地抓住了她的手，使勁將她報過身子，俯向前就是一個強吻。
“阿飛！”嘉芯尖聲大叫，用力推開了他。
“嘉芯，我不准你離開我！”他氣急敗壞的咆哮。
嘉志覺得可笑之至。
“你忘了你說的話了，我們誰也不約束誰的。”
“我沒忘！是你太任性，說在一起就在一起，說分手就分手，你到底把男人當什麼？”
“我說過，是我的錯，你為什麼不幹脆點？”嘉芯皺緊了眉。
“這不是干不幹脆的問題，你存心讓我出糗！”
他雷聲一吼，雙雙一愣。
“出糗？”嘉芯星眸微眯。呵——她明白了，的確不是干不幹脆的問題，她的斷然分手，讓他面子丟大了。
這下，嘉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了。她反而輕鬆多了，她甚至笑了，一如往常地瀟洒的和所有失去感覺的男朋友說再見的神態。
“謝謝你這麼坦白，bye嘍！”嘉芯甩上背包就要走。
“嘉芯！”嚴飛回過種來趕緊追了過去。“嘉芯！”
眾人的眼光紛紛而來。這個嚴飛是怎麼回事？早上有個女孩來找他吵架，下午又換另一個女孩來找他麻煩。大夥全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態看好戲，看來這傢伙風流一世，玩過了頭，這下遭報應了吧！
“嘉芯。”他在大門口追上她。
嘉芯回過頭，對他翩然一笑。
“我還是會繼續來運動的啦！上健身房的感覺不錯，這陣子我精神好多了。”
嚴飛猛搖頭，急出一頭汗來。
“嘉芯，你別這樣。”
“阿飛，你不像是放不開的人啊！”嘉芯眨着伶俐的大眼睛。
“我不是，但是我無法接受你的理由。”
玩芯絨起用來，他真是她遇過最‘魯”的人了。
‘第一，我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第二，我們在一起時很快樂；第三，我完全配合作的要求不束縛你，我們實在沒有任何分手的理由。”嚴飛還是十分堅持而且激動。
‘第一，感情這種事是你情我願，沒什麼誰對不起誰的；第二，我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很快樂；第三……”她聳聳肩，毫不留戀。“分手不需要理由。”
嚴飛瞪大了眼，眾人卻是暗自竊笑，這下萬人迷先生踢到鐵板了吧！
“嘉芯，你竟然是這麼自私的人！”
他咬牙切由低吼，身後校注而來的目光已經快令他抓征，連健身懼樂部的老闆都不悅地站在辦公室前瞪人了。
“我本來就自私。嘉芯不高興了。她不在乎旁人異樣眼光，她討厭的是他的欲罷不能。
“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容忍作的江性妄為，但我不能！”他抓住了她的手。
“我沒有辦法，那是你的事。”
她激怒他了，他幾乎要過制不住地動手了。眾人發現火藥味濃厚，立刻過來解困。
“阿飛，有話好說啊！”
“阿飛，沉住氣呵！老闆在看了。”
“住口！”
嚴飛怒吼，緊抓住嘉芯的雙肩使勁一晃，他的指人幾乎要陷入她的皮膚，嘉芯痛得皺眉。
‘嘉芯，你在無理取鬧，你問問他們，哪個男人受得了你這樣玩弄？”
“放手！”嘉芯痛呼。
“不放，我怎麼也不放開你！”
“我要咬人了廣嘉芯氣急敗壞的旺他。
“你咬啊！我明白了，你喜歡的人不是我，是秦可森吧！”
“關可森什麼事！””她真的生氣了。
“叫的那麼親熱！你真行，同時誘惑我們兩個，先跟我在一起，發現不對你味，就把我一腳端開，再投入秦可森的懷抱。嘉芯，你果然是高手！”
嘉芯從來不曾如此憤怒過，他根本是扭曲她的人格。
掙不開箱在肩上的鐵手，她急地伸手進背包，飛快地掏出一小瓶噴劑。眾人根本來不及看見她拿什麼東西出來，一團刺鼻的噴霧倏地往嚴飛的臉上噴去。
嚴飛慘嚎一聲，鬆開了手。嘉芯頭以不迴轉身就跑，眾人驚轉不已地扶住立刻地而倒地而苦呻吟的嚴飛。
她居然把鄧付色狼用的噴霧劑拿來對付自己的男朋友？嚴飛咒罵人已這輩於別說他沒受過這種屈辱，更何況是栽在一個女人的手上！他氣瘋了，恨透了，沒想到素芯這麼狠，這麼絕、這麼糟蹋人！
他非討回這個面子不可！他非讓她知道男人不是她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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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芯一路跑，一到不停的跑。她氣壞了，也嚇壞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停在路旁的圍牆上。慌了的時候，無處可逃的時候，她的意識總不自主的，就把她的腳步帶到感受咖啡店門口。
頹然地滑坐在地，她一點進門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阿飛的指控小嫻的指責，不斷在她耳邊呼嘯。她蒙住了臉，重重喘息。
說她不在乎別人的想法，為何她又如此心痛？她沒有任何勾引男人的想法，總是讓他人誤會她在頻頻放電；她正不屑玩弄感情這玩意，是男人總是把感情等於愛情，難道不能很單純的朋友相處？難道沒有很簡單、很乾凈的感情嗎？
她突然慌了，她到底在尋求一種什麼感覺？她突然倦了她到底在男人身上尋求什麼愛情？
對！她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就是惹上嚴飛這個情場戰將他玩的起，輸不起！她不是他口中說的高手，事實上她對愛情無知的可口老去街每在曖昧不明之際就斷然而去，她根本沒勇氣嘗試光正的愛情。
她的愛情，早就死了，被她親手殺死了，早知道地就不要後悔，在她和她曾擁有的小生命一齊死去，為何她自私的獨活下來，尋覓着連她也不明白的感覺？
她好累！
掩着臉，逐漸回復平靜的心跳出疲乏的無力跳動，可是她掉不出淚，因為就像阿飛說的，她就是這樣自私的女人嗎？
“嘉芯……”小嫻的聲音出現在她耳畔。
她猛地抬頭，怔怔地看着眼眶發紅的小嫻。
小嫻蹲了下來，不忍見她神色憔悴。
“我在感受裏面，可森說，你來了，我不信，出來看看，你真的在……”她的聲音哽咽。
她明明看見嘉芯的眼眶有淚，她全的不覺地怔怔的望着自己。“嘉芯，你忘了你也是會哭的嗎？不要連掉眼淚的感覺都麻痹了，這件的你，好可憐……”
“對不起，嘉芯……”小嫻吸着鼻子，強忍淚水。“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你是我的好朋友，是我太笨了……竟然為了一個臭男人對你生氣……”
“臭男人……”嘉芯喃喃地說，傻傻笑了起來。
她拜常的反應，讓小嫻緊張，她扶着她的雙肩，不安地問道：“嘉芯，你怎麼了……”
她沒事，她只是想狠狠嘲笑自己，她居然會覺得跟那個臭男人在一起很快樂。
“嘉芯……”小嫻憂心地看着她。
嘉芯緩緩掀起眼帘，她苦笑了聲：“我真是個傻瓜。”
小嫻搖頭。
“你才不傻，最傻的人是我。”
“小嫻，你太善良了……”她語若嘆息。“天底下只有我這種人才會跟不喜歡的人談戀愛吧！你們說的沒錯，我確實很自私……”
嘉芯……小嫻怔怔地望着她。她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嘉芯了。看似什麼都不在乎的她，其實每個人的每一句話她都深埋心底，深深影響着她。
“小嫻，我跟阿飛分手了。”
小嫻睜大了眼。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笑得諷刺。
“一天，破紀錄，超級短命的男朋友。”
“嘉芯。”’小嫻叫道。“你……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大可不必，我、我想開了，阿飛根本不適合，我瞎了才會喜歡他，他是個隨便的男人！”
嘉芯搖搖人。
“不是為了你。是我也想通了。”
小嫻呆望着她。
嘉芯倦倦地住她身上靠，輕鬆啟口：
“小嫻，最近我想了很多事，到底我這件漫無目的地活着是為了什麼？我沒有目標，沒有夢想，想要自由又逃不開枷鎖，像個廢人……你一定覺得我變了，事實上，我沒變，我的瀟洒是因為我任性，我的無所謂是因為我自私。我不在乎別人是因為我善於逃避，找根本拒絕地接受別人。你不需要道歉．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連自己都懶得面對、感覺，只是一種借口……”這些……都是因為可森，是可森讓她不得不、不自覺地去面對自己的軟弱，之前她根本不願想、不願碰的自己。
小嫻傻了，這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嘉芯了。
嘉芯靠在她肩上笑了起來，那一剎那，小嫻幾乎以為她是因為哭了而發顫。
“我跟阿飛分手，他氣死了，恐怕會被他追殺呢！”
“嘉芯！”小嫻扶正了她，大驚失色地慌道；很可能呢！今天早上我去找他，也被他訓了一頓，他脾氣硬得很，面子掛不住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一愣，小嫻立刻臉紅、支支吾吾地續道：“我……我不是找他興師問罪啦！本來—一如果他真心愛你，我會祝福你們的，誰知他根本是花心大蘿蔔一個，他連你根本就是為了滿足他的虛榮心，我氣不過，才跟他吵了起來。”
“他不老實，我早知道。”
小嫻皺起眉來。看來真只有她這個傻瓜才會被他迷人的外表吸引。
“他的風流情事，在健身房早就不是秘密了。”
小嫻噘高了嘴，表情像是在說……那你還……嘉芯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所以說我想通了。像過去一樣，找以為他也許就是那種人，這才發現我彷彿都在談一些不負責的戀愛。事實上，是我自己逃避，是我自己不想負責。”
她不懂。
嘉芯淺淺一笑，垂下了頭。
“小嫻，我不想談戀愛了……我是認真的，真的不想了……”聽她這麼說，讓小嫻想告訴她可森的心意都梗在喉嚨了。
“嘉芯，這不是你想不想就可以擺脫得了的，你的機會那麼多……”她搖頭，似乎很堅持。
“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就連……”那個人的名字還來不及脫出口，她已經聽見了腳步聲。小嫻回過頭，果然是可森。
可森深情而溫柔的黑眸落在低着頭的嘉芯身上，小嫻看了好心疼。
可森向他搖搖頭，小嫻明白他的意思，她隨即起身。
“我先進去好了。”
他沒說話。小嫻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看了始終垂頭不語的嘉芯一眼，無奈地走進感受大門。
可森緩緩蹲下身，伸手拔開她垂落的長發。
嘉芯沒有動靜。
“自由……像空氣一樣，只要呼吸，就嗅得到它存在。也許就在一杯咖啡里，聞一下它的味道，就覺得幸福……”他柔聲啟口。
嘉芯抬起頭了，她沒有哭。他送上一抹他慣有的溫柔微笑，像是一種鼓勵，暖暖地注入她心房。
“喝你的咖啡很幸福、”
“我在咖啡豆里加了自由的心情。”他笑道。
“我想喝。”
“我可以馬上泡一杯給你。”
“我餓了。”
“我可以馬上做一道你愛吃的菜給你。”
“你知道我愛吃什麼？”
他柔柔一笑。
“我做的，你都愛吃。”
嘉芯笑了。
“真有自信。”
“現在作適合來一盤義式鋦烤海鮮，和一杯不加糖摩卡咖啡。
嘉芯真的笑了起來，連美麗的眼睛都閃爍光采。
“為什麼？”
“豐富、濃郁、多情的口感，像你的愛情，我會加上瑞士乳酪、義式香芹，複雜濃重的乳酸，配上帶點酸味的摩卡咖啡，是你的心情……”
“有這麼酸？你乾脆直接拿醋給我喝算了。’她笑道。她的心情總能被他掌握，以她毫不自覺的速度回復了精神。
“不加醋，我會加白酒。”他居然認真地回道。
嘉芯笑個不停。
“愈說愈餓了。”
“進去吧！”他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我以為你只會做日本料理。”她笑道。
“我是只會做日本料理，只是喜歡多一些變化。”
“難怪你是感受的老闆。”
他看着她笑了。
“你抓得到每個人的感覺。”
是嗎？他抓不住她的。他明白，在她心中，他永遠是無害的、知心的好朋友。
事實上，他早抓住她了，不是嗎？只是，他不知道，不強求，他只要她快樂；而她不知道，不察覺，她只當他是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