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玲瓏像掉了心般的跑出宮外，不知遊盪了多久，眼前彷彿看到自己獨自站在縹緲的薄霧中，滿天桃紅飛舞；她欣喜地看着花瓣片片飄落在自己手裏，但一眨眼，滿手的花瓣又飄飛離去，再也抓不回。
接着，她看到了冷磊轉身離她遠去……
別走，她想追，但飄舞的花瓣阻擋了她的路，再也喚不回他……
而當薄霧散去，天地萬物似乎都被黑暗所籠罩，寒氣襲來，冰霜凍骨。
玲瓏臉上的淚雖已干，但身子卻冷得發抖；她只能緊緊地雙臂環抱，踽踽前進。而迷失方向的她，現在最渴望的就是陽光，好為她指引前方的路。
遠遠的，像是回應她心中的渴求似，一抹艷陽般的明亮身影吸引住她絕望的目光，她眨了眨眼睛，動也不動的看着那個人。
烈風佇立在大街的一角，心疼地瞅着她慘白的容顏以及她哭腫的雙眼，他不知道她為了什麼事而哭得如此傷心。
明知她對他只有“兄妹之情”，但他還是忍不住跑出來找她。
當兩人的視線一對上，玲瓏感到周遭的黑暗立刻消失，整個世界彷彿又恢復光亮。
“烈風……你來找我?”好半晌，玲瓏詫異地開口。
“聽守門的侍衛說你哭着跑出宮，所以我也顧不得朝政，連忙跑了出來找你，總算讓我找到你了。”烈風慌亂了一整天的心，總算在看到她平安無事後平靜下來。
“烈風……”她大步奔向他，撲進他寬闊溫暖的懷抱，汲取缺了一天的陽光。
“你為什麼哭着跑出宮?是不是阿哥們又欺負你了?我去找他們算帳!”烈風俊臉佈滿怒氣。
“跟他們無關，我只是今兒個遇到一件很不開心的事，所以才哭着跑出宮的。”她搖頭否認，不想再提起自己錯愛冷磊的事。
“你到底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他的黑眸寫滿了關懷、擔憂、不舍。
“求求你，別問我了，好不好?”她揚起懇求的目光凝視他。
烈風不再問她，任她依偎在出自己懷裏。
彷彿下了個重大的決定，他終於打破沉默，說道：“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如果你待在宮中不開心的話，不如我們兩人拋下一切榮華富貴遠走天涯，你將不再是皇格格，而我也不再是鎮國大將軍了，從今以後，我們不再進宮一步。”為了她好，他真的下定決心了。
“這怎麼可以!我捨不得我皇阿瑪、我額娘，如意、小祥子，要我永遠和他們分開，我實在辦不到啊。”這些都是她至親至信的人，她真的捨不得和他們分開。
你捨不得的還有冷磊，烈風在心中苦澀地幫她加了這個名字。
“既然你捨不得他們，那我也不再強求你，只要你牢牢記着，當你遇到傷心事時，我的胸膛隨時給你依靠。”他心痛至極地說道。
“烈風，你對我真好，如果你是我親哥哥的話，不知該有多好。”玲瓏欣慰地偎進他的懷中，感覺自己不再孤獨無依。
原來她還當他是哥哥!她的話在烈風苦澀的心上劃上無形的一刀，而淌出的苦血不知何時方休?
☆☆☆
穆王府
之後的數天，玲瓏沒有回宮，而是暫時寄宿在“穆王府”里。
每一天，她總是惡夢連連，夢中的情景已不復記憶。原本是桃花紛飛，此刻卻都落了滿地，而她要追的人也漸行漸遠；她總是汗濕淋漓的醒來，驚坐起身時，望着空無一物的雙手，水氣瀰漫雙眸。
驀然想起冷磊絕情的話語，不禁悲從中來。
“小九，你又作惡夢了?”幾乎是每天的這個時候，吉祥總會聽到她的尖叫聲而跑來看她。
玲瓏看到他，這才想起自己目前身處何處。
“小九，你到底作了什麼惡夢?快把我給嚇死了!”吉祥拍拍胸口壓驚。
“對不起嘛，小祥子……”她雙手合十不住的賠不是。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滿臉擔憂。
玲瓏柔聲嘆口氣，緩緩訴說前因後果。
“你果然是愛錯人了。”吉祥替她做了結論。
“我這麼努力的想融化他心中的冰霜、苦苦的追愛，可到頭來卻教我心碎啊。”她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那你現在還愛冷磊嗎?”吉祥想確定她的心意。
“破碎一地的心，我已無力撿拾了……”她輕拭淚水。
“雖然冷磊不愛你、不憐惜你，但你別忘了還有一個人會愛你、憐惜你啊！”
“誰會愛我、憐惜我?”她幽然問道。
“烈風啊，他這幾天不是常抽空來陪你?”
“我和他只是兄妹之情，我只把他當成兄長看待。”她說得淡然。
“你發現錯愛而悲傷逃出宮，烈風何時逼問你了?相反的，他一下了朝便趕來這裏陪你談心，他對你的關心，可謂真情流露，他這麼愛你，你卻把他當兄長對待，我真搞不懂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吉祥無奈地搖頭。
“在經歷了冷磊的錯愛后，我只想好好珍惜和烈風間的兄妹之情。”唉，愛錯一次，竟碎了一顆心……
“當真情被錯愛所掩蓋時，你還能以兄妹之情來欺騙自己；可當真情超越錯愛時，你還想讓你的心蒙蔽到幾時?”吉祥知道她又想逃避了。
玲瓏聞言，眼前霎時出現冷磊及烈風的影像……
相較於冷磊的絕情、冷苛，熱情的烈風、體貼的烈風、溫柔的烈風、憂傷的烈風……無一不是對她訴說著真情……
“小九，愛錯方知情真，你還是趕快忘記對冷磊的錯愛，接受烈風的真情吧。”吉祥真誠地握住她的手。
“冷磊在我的心裏已很難抹滅，而我破碎的心一時還無法拼湊完整，你教我如何接受真情的烈風呢？”她痛苦地直搖頭。
雖然皇阿瑪從小教導她，愛了就要掌握，不愛了就要捨棄，拿得起也要放得下，這才是女中豪傑的作風。但他並沒有教她如何忘記錯愛而去接受真情啊!
“小九，你真是……”吉祥長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
錯愛、真情，冷磊、烈風……玲瓏淚流滿腮……
☆☆☆
醉煙霞
愛錯了就該忘記，惟有接受真情才是上策。只是她還在猶豫，還在等待……
“咦，今兒個烈風還沒來嗎?”吉祥好奇地朝門口觀看。
“他來不來有什麼關係?”玲瓏優雅的啜飲香茗，語氣狀似不在乎。
如同第一次一般，玲瓏一身貴公子哥兒裝扮，連同吉祥來到“醉煙霞”，坐在樓上靠窗的雅座上，這個位子視野好，可以俯瞰樓下的狀況以及進進出出的來客。
說真格的，白天的“醉煙霞”並不比夜晚遜色，照樣是門庭若市、來客川流不息，紙醉金迷、鶯歌燕舞。
“是嗎?那為什麼當他今兒個沒來看你時，你就焦慮難安、若有所失，不僅無心練劍，還專程換了一身男裝坐在這兒?”吉祥好笑地看着她。
“誰說我專程來這裏!我只不過是恰巧經過這兒，就順便拐進來了。”玲瓏輕鬆回答。
她嘴硬的不願承認今兒個因為沒有看到烈風來而感到坐立難安、若有所失。
“原來是恰巧啊。”吉祥笑得賊兮兮的。
“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她還想辯。
哼!這一切都是烈風害的，誰教他天天來找她談武論劍，導致當他今兒個沒有來找她時，她就心生不安，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似的，想也沒想的便跑來這裏了。
不過她不諱言，在他的體貼陪伴之下，她已漸漸忘卻了所有的煩惱與憂愁；每天早上一醒來，心中就不禁升起一股想看到他的渴望，直教她無法抗拒……
吉祥在心中偷笑她的不打自招。
玲瓏表面強裝若無其事，其實內心卻是一片亂糟糟，雙眼不住地往門口瞧，不知烈風怎麼還不來?
毫無預警的，一抹粉紅色的嬌嫩身影閃到玲瓏身後，並且伸出雙手將她的雙眼給蒙住，嗓音清脆的說道：“猜猜我是誰?”
“瓔璃?”玲瓏耳尖的叫出對方的名字，並且抓下她的手回頭看向那名捉弄自己的少女。
名喚“瓔璃”的少女長相相當可愛，粉嫩的臉頰上露出甜甜的笑窩。
“十三格格，你也來了?你來這裏找誰啊?”吉祥也是一臉意外的看向這名外表親切可愛，但風格卻刁鑽搞怪的皇格格。
“我來這裏找我額駙啊!”瓔璃快樂地告訴他們。
“皇阿瑪為你指婚了?”玲瓏愕然，她怎麼從沒聽說?
“真的?不知你額駙是誰?”吉祥很好奇到底是哪位“幸運者”。
“說起我那額駙啊，可是赫赫有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喔。”瓔璃臉上帶着狡獪的笑意。
“是誰?我認識嗎?”玲瓏隨口問道。
“他就是——烈風。”瓔璃語不驚人死不休，遙指門口。
玲瓏驚愕的彈坐起身，正好瞥見烈風進門。
“十三格格，這種事兒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吉祥吃驚的程度不比玲瓏小。
“你們不相信的話，待會兒親自去問烈風不就得了。”瓔璃連珠炮的說完，人就一溜煙的下樓去迎接烈風了。
“小九，別當真，十三格格一定是跟你開玩笑的，咱們看看烈風有什麼反應。”吉祥連忙安撫她坐下，兩人屏息看着樓下的動靜。
烈風找玲瓏未遇，只好折返回酒樓，冷不防的天外飛來艷遇，小美人迅速摟住他的頸項，並且大方地主動送上香吻。
玲瓏登時呆若木雞。
“請十三格格自重!”烈風當下拉開小美人，躲過小美人的香吻；但兩人的唇僅僅只相隔一寸，因此遠觀的玲瓏和吉祥都沒發現到這一點。
“烈風，你怎麼那麼慢才來，讓人家等那麼久！”瓔璃眨着無辜的眼，撒嬌的投進他懷裏。
“身為皇格格，你也該知分寸，不該隨便投懷送抱。”烈風俊臉一凜，訓斥這個大膽放縱的皇十三格格。
“可是人家好怕喔。你不在我的身邊，我怕那個‘天魔教主’會伺機殺掉我……”她的身子因害怕而發抖。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烈風看她抖成這樣，也不忍心推開她，只好柔聲安撫。
“天魔教主”近來行蹤成謎，有逐漸消聲匿跡的跡象，所以他才付了一筆豐厚的酬金打發了糾纏不清的紫艷；但沒想到正當他想喘一口氣時，又得知十三格格遭到其威脅，因此他奉皇上旨意，承擔起保護她的責任，這就是十三格格出現在“醉煙霞”的原因了。
“烈風，你真好。”她的唇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呵，五阿哥果然說的沒錯，只要說被什麼“天魔教主”威脅，烈風就會負起保護她的責任；接下來，她還得按照五阿哥的要求，告訴九格格皇阿瑪已經將她指婚給烈風了。這樣一來，五阿哥就會請皇阿瑪收回她遠嫁蠻邦和親的旨意了。
她是迫於無奈，只能受制於他了。
“我出去巡視一下，‘天魔教主’可能藏匿在京城裏，你可不要隨意外出。”烈風推開她，叮囑道。
看到她，只會讓他想起那個一直視自己為兄長的玲瓏。
“嗯，小心點，我等你回來喔。”瓔璃笑臉揮帕，等到不見人影后，她才轉身上樓準備依計行事去完成“任務”。
“九格格，吉祥貝勒，你們這下子相信了吧。”她上樓來到他們的桌側，笑臉迎人。
“你……你說皇阿瑪為你們指婚了?那烈風答應了嗎?”玲瓏顫抖着唇辦說道，臉色刷白。他們親密依偎說話的樣子，在在說明了一切。
“嗯，烈風不僅爽快答應，還希望我早點進門，那麼他就可以幫烈王爺重振‘武當’往日的雄風，以及鞏固他掌門人的地位了。”瓔璃乖順的背出“台詞”。
“這是烈風親口跟你說的?”玲瓏面容一僵!
“沒錯，其實他一直想跟烈王爺和好，將來好繼承‘武當’；做‘武當’的傳人一直是他的心愿，而我將會助他一臂之力的。”瓔璃說謊面不改色。
“原來他還是將武藝放在第一位……”玲瓏由開始的不相信，到現在完全接受她的話：因為瓔璃不可能知道這些事情的，不是烈風告訴她，那還會有誰!
風，無法掌握，她真是傻得可以，竟還以為烈風說愛她是真心的……
“九格格、吉祥貝勒，你們需要什麼小菜，儘管點，千萬別客氣，我去招呼樓下的客人去了。”瓔璃一副酒樓女老闆自居，在“任務”完成後，趕緊自動閃人。
“小九，你沒事吧?”身旁的吉祥擔心地看着她蒼白的臉色。
“我沒事，我只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指婚給嚇住了……”看到滿桌的菜肴，卻一點食慾也無。
“十三格格成親是喜事，為什麼你看起來卻不開心?”吉祥輕聲問她。
“對，我該開心才對……”她唇角動了動，可就是笑不出來，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籠罩在心頭，壓得她的心臟幾乎爆了開來。
“你笑不出來，那是因為她的額駙是烈風，對不對?”他說出問題核心所在。
玲瓏強自鎮定，但內心卻是熱焰滾滾，狠狠燒灼着她的心。
“你不是說和烈風只是兄妹之情而已?既然兄長要成親，你這個做妹妹的理應為他祝福，理應高興地喝他的喜酒，理應跟他說聲、恭喜才對，為什麼你會笑不出來?”吉祥執意要她坦然面對自己的情感。
“你說的都沒錯，我應該替他高興才對，但為什麼我連一句祝福的話也難以說出口?”她反問自己。
記得以前她還開心的說要喝烈風及紫艷的喜酒，可現在真的聽到他要成親的消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有種欲哭無淚的衝動。
“小九，到現在你還認為你們只是兄妹之情而已?恐怕已經不是了吧！”
霎時，玲瓏自我蒙蔽的兄妹之情當場瓦解，她這才頓悟原來烈風已經在她毫無所覺中拼湊了她原先破碎的心了……
冷磊的錯愛，破碎了她的心；但烈風的真情，卻完整拼湊了她的心，讓她嘗到了愛人的滋味。
然而可悲的是，她才剛剛經歷了一場錯愛，可十三格格的話無疑地又讓她明白她又犯了另一個的情錯……
“小祥子，請你告訴我，對於冷磊，我是愛錯了；可是對於烈風，難道我就愛對了嗎?”
在宮裏，她已經傷了一次心了，而在宮外，她又傷了一次心。
冷磊、烈風，為什麼她總是愛錯人?
不論她愛誰，到最後都是傷了她的心啊!
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奔下樓，不想再待在這個傷心地了……
☆☆☆
“玲瓏?”大門口外，烈風正與狂亂奔出的玲瓏撞個滿懷，他俊臉佈滿驚喜的拉住她。
剛才到“穆王府”尋她未遇，原來她換了男裝來這裏找他了。可她為何臉色蒼白的跑了出來?
“烈風，答應我，你要好好對待十三格格。”玲瓏一看到他，硬是逼自己說出這句話，但心卻顫抖得厲害。
“你們碰過面了?”
“嗯，她都告訴我你們的事了。”她假裝不在乎。
“那你沒什麼反應嗎?”目前形勢詭譎，烈風實在不願讓她涉險。
“我所能說的，就是請你善待她，畢竟她是我的妹妹。”她說的有氣無力。
“我當然會盡全力好好保護十三格格，因為皇上既然把她託付給我，那麼她就是我的責任了。”他奇怪她反常的平靜。
“那就好。”她淡淡地點頭，再次從烈風口中證實了皇阿瑪的指婚，她的心猶如死灰。
“你來找我只是要請我善待十三格格這件事?”烈風看着她，劍眉緊攏。
“沒錯，那麼我要回宮了；我在外面待了這麼多天，皇阿瑪和額娘一定很着急。”玲瓏逃開他的黑眸。
烈風這才放開她的手，心中苦澀地暗忖：想必她一定等不及回去見冷磊了。
玲瓏匆匆離開，而在離開前，仍然不舍地回眸看他一眼；此時的烈風，仍然可以讓她感到心跳加快、渾身燥熱，體內的血液彷彿要沸騰起來似的。但這個悸動，恐怕是今生最後一次了。
良久，烈風終於收回追逐那抹纖細身影的視線，長腿踏進門檻，一道人影隨即擋住他。
“烈將軍，恭喜你了!”吉祥抱拳反諷的朝他祝賀。
“恭喜我?什麼意思?”烈風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恭喜你即將成為皇十三額駙了，真是‘辛苦’你了!”吉祥故意挖苦他。
“皇十三額駙?是誰那麼大膽又胡亂造謠了?”烈風氣得大發雷霆。
好不容易才消除了他和紫艷的流言，怎麼又無端竄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謠言?
“十三格格說皇上已經將她指給了你，而且你還迫不及待想娶她進門，好讓你阿瑪重振‘武當’的雄風以及助你早日達成繼承‘武當’的心愿。”吉祥重述。
“一派胡言!十三格格呢?”烈風氣得只想剝她的皮，管她是不是皇親國戚!
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快被拆穿，瓔璃毫無心理準備，害怕的躲在桌子底下避難，花容失色。
“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你要編那種謊話?”烈風像抓小雞似的，將她從桌子底下給拎了出來。
“那……不關我的事，我是奉五阿哥之命才這樣說的；因為這樣一來，他就會去跟皇阿瑪說情，不要將我嫁到蠻邦和親了……嗚嗚嗚……”瓔璃被他凶神惡煞般的表情給嚇哭了。
“五阿哥實在太過分了，害小九還害得不夠慘嗎?更過分的是十三格格竟然被他利用了還不自知。”吉祥聞言雙拳握緊，氣得咬牙切齒。
“這麼說來，玲瓏相信了十三格格所說的謊話了!”烈風心一沉，難怪她會倉皇逃走了。
“那還用說!你剛才不是還對她說十三格格是你的責任的話?”吉祥提醒他。
“糟了!原來她誤會了，難怪她會跑掉，我去追她回來!”烈風說著，迫不及待地大步奔出。
連這樣殺人不償命的謊話她也相信，那是不是表示她還不相信他對她的愛?若到現在她還不相信他的話，這證明了她根本就沒有愛上他嘛!
究竟誰可以幫幫他，告訴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贏得她的心呢?
他穿梭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黑眸焦慮地搜尋。
“玲瓏!”他狂亂的呼喊她的名字，長臂撥開人群，這才終於看見她的芳蹤。
玲瓏只是回頭一看，但又往前跑，腳步未曾停歇。
他這麼急着找她做什麼?難道他想聽她開心的跟他道聲恭喜嗎!只怕未語淚先流啊……
“為什麼你不聽我解釋?!”烈風跨步向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反轉過身，朝她嘶吼。
“你想解釋什麼?你跟十三格格的事嗎?我能說的就是祝福你們白頭偕老，畢竟你這個‘哥哥’不管和誰成了親都是喜事，我這個做‘妹妹’的只有衷心祝福你。”她面無表情地反問。
錯愛冷磊，讓她嘗到“冰霜凍骨”的苦楚，惟有和烈風維持“兄妹之情”，她才不會再受到“烈火灼身”的傷害啊。
“你到現在還把我當成兄長對待?我以為出了宮的你可以真正感受到我對你的真情，而讓你愛上我。”
“你想讓我在愛上你的同時，還答應皇阿瑪的指婚，你存心玩弄我們姐妹倆嗎?”玲瓏以指控的目光看着他。
“皇上從來沒有將十三格格指婚給我，那都是她胡亂編的。”烈風握住她的雙臂，黑眸真誠。
“瓔璃為什麼要騙我?”沒有理由啊!
“因為她被五阿哥利用，成了他的打手，目的是挑撥我們兩人的感情。”他冷靜的解釋給她聽。
“原來……”玲瓏激動的心情在聽完后，慢慢緩和了下來。
“五阿哥心腸歹毒，你還是不要再回宮了，免得又被其所害。”烈風真的很擔心她在宮中的安危，恨不得時時刻刻保護她。
“我還是要回宮，我想念皇阿瑪和額娘啊。”親情不時地在耳旁呼喚她。
“你最想念的還是冷磊，對不對?”烈風忍不住替她說出那個名字。
玲瓏搖頭，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念皇阿瑪和額娘，根本沒想到冷磊。
而她發現她最近想的，都是烈風，冷磊這名字仙乎愈來愈模糊了。
“我一直認為我對你的愛渺小得比不上冷磊對你的救命之恩，那麼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我的愛才能和他的並重呢?”烈風逼視她，硬是要得到她的回答。
“欠了冷磊的情債就夠了，我不想再欠你的了，我會還不起的。”玲瓏啞聲說道，希望他別再苦苦相逼了。
“你……”烈風正要說話時，突地警覺到一股森冷的殺意朝他們襲來，直覺的感到危險將至。
一名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並伸出大掌直劈玲瓏，烈風想也沒想反抱住她，用自己的後背替她挨了這一掌，兩人重重跌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路人都嚇得跑開，免得受波及。
“烈風，你沒事吧?”玲瓏趴在烈風身上，驚魂未定的看着他。
現在她眼裏只有烈風，根本無暇去理那名想襲擊她的黑衣人。
“我……救了你一次，那我的愛……是不是可以跟冷磊相比了?”烈風吃力地說完這句話后，面容霎時結霜，閉眼昏死過去。
“烈風!”玲瓏凄厲的嘶吼，雙手撫觸他冰冷僵硬的軀體，震驚的發現他所中的掌力竟是“寒冰神掌”!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你又怎麼會冷磊獨創的‘寒冰神掌’?”她激動的起身質問那名身形修長高大的蒙面黑衣人。
那名蒙面黑衣人沉默無語，只是揚手緩緩地拿掉蒙在臉上的面罩，赫然是……
“冷磊!”玲瓏一看到那張熟悉的冰冷俊容，不敢置信的雙手捂住口。
冷磊毫不在意的走到昏死的烈風身旁，彎下身，一把將他扛在肩上。
“等等，你想帶他去哪裏?”玲瓏奔向他，生怕烈風會遭到不測。
“想要他活命，就得跟上我的腳步。”冷磊沒有回頭的丟下這句話，當下施展輕功飄飛離去。
玲瓏亦步亦趨的追在他身後，不敢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