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紫禁城雲飛苑

烈風人還未到,便請人送了一份禮進宮來。

“格格,烈將軍派人送了份禮物給你呢!”如意捧着禮物興奮地奔進主子的書齋。

“退回去。”玲瓏放下書本冷冷回絕。

“格格,別這樣子嘛,先來瞧瞧烈將軍寫什麼信給你。”如意從袖口拿了一封信出來。

玲瓏嘆氣,這幾天她一直克制着自己在練武吋心無旁騖,好不容易心平靜些了,偏偏又被烈風攪亂。

“我看看。”敵不過誘惑,她接過信展閱,字如其人,兩行剛勁厚實的字體躍入她的眼前——

寶劍贈佳人,禮輕情義重;

若要知劍名,待我說分明。

“格格,上面寫了些什麼啊?”一塊塊黑黑的圖形,如意有看沒有懂。

“不告訴你,誰叫你平時偷懶不愛學識字。”玲瓏心慌意亂地連忙將信壓在書本里。

“是不是烈將軍寫情信給格格啊!”如意賊賊地笑,甚少看到主子如此慌張,可見八九不離十嘍!

“才不是呢!瞧瞧他送什麼東西吧。”玲瓏再也沉不住氣,打開朱漆錦盒,看到裏面躺着一把造型別緻的短劍。

“哇!好特別的劍喔!烈將軍還真體貼,朝朝暮暮都念念不忘格格呢。”如意直誇烈將軍的好。

“好了,沒你的事,下去吧。”玲瓏按捺住心亂,放回短劍,合上錦盒。

“是,格格。”如意欠身退了下去。

玲瓏重拾書本想看完書,可卻一個字也讀不下去,眼前老是出現分離時烈風那雙帶着憂傷的瞳眸,似乎欲言又止……

她用力甩頭,不去想那雙憂傷黑眸,她的心中只有劍法與冷磊,絕不能被烈風入侵她的心。

然而,愈不去想烈風,烈風的影像卻更加深入她的心。

哎呀!別再想他了,不如出去溜一溜,悶在寢宮裏她會胡思亂想的。

出了宮門,遠遠的,她不需太費力就注意到那抹艷陽似的男性高大身影,於是她故意裝作沒看見的走過他身旁。

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這個連日來擾亂她的心、害她無法專心練劍的男人。

烈風不以為意,只是伸出手臂攀住玲瓏的玉肩,阻止她離去。

“我不想知道那把短劍的來歷。”玲瓏冷冷地看着他,心口不一。

“找你不是為了那件事,而是另有要緊的事。”烈風唇角揚起淺笑。

既然已經愛上她,也就不急於逼迫她;因為逼迫女人向來不是他烈風的作風,他會慢慢地讓她了解他,直到她也愛上自己為止。

“有話快說,我正要出去。”她不安地移開雙眼,不解為何每次對上他那雙烈焰黑眸時,就會感到心跳加快、渾身燥熱,體內的血液彷彿要沸騰起來似的。

“我要去‘武當’辦一件事,要不要跟我去?”他的嗓音相當誘人,很難讓人抗拒。

玲瓏心中遲疑,暗忖要不要拒絕他,可是想到“武當”是武術重地時,她就無法抗拒的想親眼去看看。

“如何?不去的話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了。”烈風說著轉身要走。

“我當然要跟你去!”玲瓏跳到他身旁,生怕他真的走掉了。

烈風的俊臉露出滿意的笑容。

☆☆☆

兩匹黑色的駿馬並列而騎,烈風和玲瓏沿途欣賞風景,倒頗為詩情畫意。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烈風在趕了一天路后,選了一處河谷下馬來,讓人馬充分休息,調養疲憊的身心。

晚霞滿天,渲染了整個天際以及河面。

涼風吹來,玲瓏不禁沉醉在這片七彩絢麗中。她蹲下身子,雙手掬水喝,清澈的河水一入喉,渾身消涼舒暢。

“喜歡嗎?”烈風蹲在她身旁。

“好美啊!還是宮外比較好,成天待在宮裏快悶死人了。”她閉上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好舒服啊。

烈風心動地看着她滿足的笑顏。

“你怎麼知道這麼美的地方?”她心無城府地讚歎這片天然美景。

“我以前經常往來這裏,因為只要過了這個河谷,‘武當總壇’就到了。”話落,他的黑眸隱約藏着一股傷痛。

“對了,既然你曾經學過武,又那麼愛武,為什麼你要棄武從政呢?”玲瓏不解地凝望着他充滿傷痛的黑瞳,猜測着他有什麼曲折的身世?

烈風看着天際漸漸染黑,沉思許久后,才緩緩說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的阿瑪愛武成痴,可說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雖然他是‘武當’的掌門人,但他並不因此而滿足。為了爭奪武林盟主的寶座,不惜斬情斷愛,棄我病危的額娘不顧,害她含恨而終;從此我就和我阿瑪父子絕裂,離家出走,不再繼承‘武當’。我和我阿瑪父子絕裂,可說是我對他的報復;而武術害死了我額娘,奪走了她的所愛,因此我發誓永遠不再碰武術。”這段錐心泣血的塵封往事他從未對別人說過。

“但是,你可知道你對你阿瑪的報復,不僅毀了你阿瑪,同時也毀了你自己啊!”她深深明白,一個愛武的人若要他放棄武術,那無異是自我毀滅。

烈風點頭。“離家出走後我天天買醉尋歡,流連溫柔鄉。只為了忘掉我割捨武術的絕痛,那幾年我醉生夢死,比死人還不如。而後我湊巧救了皇上,是皇上開導我,將我導入正途,否則我大概醉死在溫柔鄉里了。”他並不避諱說出年少荒唐的事。

“你我同樣習武、愛武,我可以了解你的心傷,那傷口到現在一定還很疼了?”玲瓏感傷地輕問。

烈風搖頭,淡淡說道:“這個心傷在遇到你之後,已經漸漸弭平了。”

“為什麼?”

“那是因為你的緣故。”黑眸愛憐地凝視她。

“因為我?”他又露出那種教她心跳加速的炙熱黑眸。

“是你那舞劍的熱情平撫了我的心傷,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的心只跟隨着你,只愛你一人,無法再愛別的女人了。”他的嗓音又輕柔又低沉,有喜悅,也有感傷。

“你愛上了我?但你明知我愛的人是冷磊啊……”玲瓏啞聲說道。

“我知道你另有所戀,所以我也不願逼你,但我會等,直到你愛上我為止。”他輕柔地捧起她的臉頰,黑眸深情似水地鎖住她的眼。

“烈風,你可不可以不要愛我這麼多?我的心只有一顆,而且早已經給了冷磊,永遠無法對你交心,所以別在我身上白費心機了,你還是快去找別的女人共度白首吧。”她淚眼相對,感到心幾乎快被他強烈的愛所摧折。

“愛你的情潮一旦在胸口爆發,便再也壓抑不了,非得要見到你,澎湃洶湧的心才能幹靜……”他將滿腔的情意傾巢而出。

“別再說了……”她緊緊地捂住雙耳。

“你舞劍的倩影早已在我的心底生了根,你強裝堅強的容顏也已在我心底綻放枝芽,一心只想將你的芬芳收進我的羽翼里保護,不願再讓你承受風雨的摧殘……”他緊緊地擁住她。

玲瓏不住地搖頭,欲訴還休,更加惹人心寵憐惜。

烈風低頭封住她顫抖的芳唇,爆發的熱情直要她的回應才肯罷休。

玲瓏的心亂得無法思考。

冷磊、烈風,孰輕、孰重?誰對她最真?而誰又對她付出終不悔?

“你送我的那把劍叫什麼名字?”激吻過後,她臉紅心跳、全身酥軟地被他擁在寬闊的懷中。

“那把短劍是烈家的傳家寶,是要傳給媳婦兒用的,我額娘臨死前交給我,現在我把它送給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了,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斬釘截鐵的立誓。

在見不到玲瓏的日子裏,思念每晚啃噬他的心,在無人可傾訴之下,他只好寄託寶劍來傳達他的思念了。

“傳家寶?”玲瓏嚇了一跳。“等等!我沒有說要嫁給你啊……”

“我可以等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手了!”烈風一把將她攬在懷裏,堅定的宣告。

玲瓏感到茫然不已,愛情撲朔迷離,她真的深深地墜入了五里霧中。

☆☆☆

愛情要專一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一顆心只能給一個人的原則她不是不明白,然而,烈風那強烈的愛情宣告硬是狠狠地將她愛冷磊的情給抽離了一些,教她再也無法填平那缺口,只能一點一點的被烈風吸去……

哎呀!她突然回過神來,出了宮外就該開心些,別凈想這些煩心的事兒了。

舉目四望,只有她一個人,烈風去撿拾樹枝準備在這裏升火過夜,於是她無聊的舞起劍來打發時間。

河光劍影,煞是驚心動魄,馬兒嘶嘶發鳴,像是對她精採的表現發出喝采聲。

對自己的表現她自認相當滿意,可是她卻覺得似乎有那麼一絲缺憾,但到底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只是下意識的舉手投足,做出平時駕輕就熟的動作。

明知劍舞要舞得盡興得靠情感和心靈相互融合才成,但她驚覺自己現在根本沒用心和情感在舞劍啊,因為馬兒的注視並不能引起她強烈的共鳴,那麼上次她是在誰的注視下有了這種奇妙的感受呢!是冷磊!還是烈風!

驀地,她感受到一道灼熱如火的眸光,她本能的朝那人望去;當四目相交,烈風的笑容映入她眼底時,她彷彿得到激勵般,劍舞得更加帶勁……

是了,她要的就是烈風這種炙熱專註的視線,足以燃燒她舞劍的情感以及悸動她愛武的痴心,而這也就是為什麼每次對上烈風的黑眸時,她便感到心跳加快、渾身燥熱,體內的血液彷彿要沸騰起來的原因了。

相較之下,冷磊的寒霜視線只會教她緊張而已,不能帶給她同樣的感受。她着實不懂為什麼只有烈風的注視才能給她這種感覺呢?

烈風拾取了滿手的樹枝后折回,在看到玲瓏舞劍的丰采時,炙熱的眸光專註地在她身上,等她結束劍舞后,修長有力的長腿走向她,揚唇笑道:“你這次的表現不錯,有進步喔。”

“謝謝你的誇獎。”她含笑接受他的讚美,一點也不扭捏。

“我來升火。”烈風將手中的樹枝放在地上,開始升火。

“我也來幫忙。”玲瓏學着他在旁折枝煽火,但手腳顯得有些笨拙。

她在幫忙升火?烈風瞪大了黑眸,愣愣地看着眼前完全沒有一絲皇格格尊貴嬌氣的玲瓏。

“烈風,你怎麼了?”她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沒事,我只是有點驚訝你會幫忙,你不怕傷到玉手嗎?”一般的格格都相當寶貝自己的手,哪肯做這種粗活呢?

“唔,你瞧,我這雙手因為長年握劍,早已長了繭,已經不能稱作是玉手了。”玲瓏嬌笑道,大方的攤開雙掌給他看。

烈風握住她的雙手,黑眸就着火光仔細地看着那上面的薄繭,久久不語。

“我不是你想像中那種養在深閨、不食人間煙火的嬌貴皇格格,你一定感到相當失望吧?”玲瓏坦言道。

她不敢期望每個人都能接受她特立獨行的作風,而她更不會勉強自己在別人面前假扮一個嬌弱無助的皇格格。

“我一點也不感到失望,反而對你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烈風捧起她的雙手,在那長了薄繭的潔白掌心印下一吻,充滿疼惜。

“你這句甜言蜜語曾經對多少女人說過?”她抽回手,覺得整個手心快着火了。

“只有你一個,信不信?”他似真若假地問。

“鬼才信你的話!”她朝他扮個可愛的鬼臉,純真得像個小女孩。

烈風發現了她稚氣的一面,更加深想要擁有她的慾望。

玲瓏不再搭理他,自顧自地練起“天女劍法”的招式,那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課。

“先別練劍了,來吃烤魚吧。”烈風叉了一隻香味四溢的烤魚遞給她。

玲瓏搖頭。“待會兒再吃,我正練得起勁呢。”

“那是什麼劍法?”瞧她練得都忘了喊餓了。

“這是冷磊為我創作的‘天女劍法’,他答應等我練好后,就要跟我一起出宮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呢!”

烈風聞言,原本炙熱的黑眸倏地降溫,胃口頓時盡失。

他輸給冷磊不是沒有道理的,原來他就輸在這一點上;縱使如此,他仍舊不放棄心中的堅持,但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贏得她的芳心呢?

“你覺得我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你可要實話實說喔。”她不是那種只想聽蜜語甜言的人;相反的,她更勇於接受別人的批評。

“你再重新舞一次,我剛才沒看清楚,看完后再給你評語。”他想瞧瞧冷磊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沒問題!”她一說完,很快地出劍,寒氣從她身上迸發而出,周圍的氣溫霎時陡降。

“我想知道冷磊是如何淬鍊這把‘天女神劍’。”看完她的表演后,烈風沒有先給予評語,反而問起“天女神劍”的由來。

“這把‘天女神劍’可說是把曠世奇劍、與眾不同喔!因為冷磊將它深埋在靈湖裏悴煉,養天地之寒、集星月之陰,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潛后才完成的。”她好生敬佩冷磊造劍的能力喔。

“養天地之寒?集星月之陰?無怪乎‘天女劍法’是如此的至寒極陰了。”他說出自己對“天女劍法”的觀感。

“那我到底表現得如何?”她想聽聽他的評語。

“你表現得可說是可圈可點,但我認為如果能夠男女一起合練,剛柔並濟,相信一定可以化減原來太過陰寒的劍法。”他分析道。

“男女一起合練啊……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耶,因為我從來沒有跟冷磊一起合練過。”她蹙着秀眉,側着清艷的小臉思索着。

“真的?不如我們兩人來試試看吧。”烈風熱絡的提議。

“現在?可是我沒看到你有帶劍出來啊。”她不解地說道,但很快地便訝異地看到他從地上撿起一枝長長的樹枝。

“無所謂,只要心中有劍,連樹枝也能化成利劍。”烈風輕鬆回答。

“那我們現在開始吧。”她好想試試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烈風朝她點頭,憑着剛才的記憶和她對起招來。

好奇怪耶!不消太久,玲瓏就對兩人的絕佳默契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只要她的視線一和烈風接觸,馬上就能意會他要出什麼招式,讓她有種心靈契合、相知相惜的感覺。

“烈風,你有沒有注意到咱們兩人的劍法配合得多好!”她偎近他身旁嬌媚說道。

呃……她身上的香氣一襲來,令烈風全身一緊繃,差點使錯一招劍法。

其實他也覺得相當不可思議。果然就如同他所分析的,以他自身陽剛的內力配上她陰柔的內力,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好相互融合,一點也沒有產生排斥的作用,而且還跟她配合得如此完美……

兩人頻頻對招,任憑時間流逝,誰也不想打斷這美好的時光。

“想不到你只看過一遍,就將劍法給記起來了。烈風,我開始對你另眼相看了。”玲瓏不舍的停手,感覺到心猶自發燙,不解為何不像平常一樣心涼如冰。

“怎麼樣?你和冷磊對劍時也有這種感覺嗎?”剛才在對招時,他清楚地感覺到兩人的心是如此貼近,他相信她和冷磊絕對沒有經歷過如此的感覺。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回宮后立刻找他一起合練看看,然後再告訴你結果。”玲瓏輕笑道,心中想着若和冷磊一起合練的話,一定更契合無比。

“不要回去找他。”烈風激動地吼出聲。

身陷愛情監牢裏的他,無時無刻不被玲瓏無邪的話語所折磨;他央求她能夠給他一把鑰匙釋放他的情苦,可是她卻將鑰匙錯交到別的男人手中而不自知。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是你自個兒問我這個問題,怎麼又凶我呢?”她雙手插腰,不滿的嘟起粉唇。

“我沒有凶你。”他悶聲掉頭看向漆黑的河面。其實他是在生自己的氣,沒事拿自己跟冷磊比較做什麼!

“瞧,你這不是在凶我嗎?”她沒好氣地說道。突然眼波一轉,恍然大悟的說道:“喔——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在吃冷磊的……”

“醋”字根本無法出口,因為她的粉唇已被人粗暴的佔領了……

玲瓏被他熱唇上的力道嚇住了,心中頓時明白:原來男人吃起醋來就會這麼霸道啊!

可不知冷磊會不會像他一樣也吃醋呢?

記憶中她還沒瞧見過哩。嗯,下次試他一試。嘻!

而後,烈風擁着嬌喘不已的她,告訴她說這裏的日出很美,若錯過那第一道曙光的話,甚為可惜。

“我怕我會睡過頭。”

“放心,到時我會叫醒你的。”他的微笑中有着無盡的寵溺。

玲瓏安心地閉上眼睛,而烈風卻一夜未曾合眼。

☆☆☆

朝日東升,曙光乍現。

“玲瓏,醒醒,天亮了。”烈風柔聲喚醒懷中的睡美人。

“好美!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跟你一起迎接的朝日。”玲瓏很快地睜開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片如夢似幻的日出雲海。

“昨晚睡得可好?”他輕輕撥開她散在額間的髮絲。

“昨晚是我有記憶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晚了,沒有惡夢、一夜好眠。”她揚起滿足的笑意,身子自然擠進他的懷裏,靜靜聆聽他平穩的心跳聲。

他平穩的心跳聲帶給她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全感,那是她長年在紛擾鬥爭的宮中所無法感受到的。

“你都作什麼惡夢?”他不明白皇上獨寵的小九格格竟然會作惡夢?

“後宮后妃爭寵鬥爭、手足爭吵不睦,五阿哥甚至還威脅要將我趕出宮中,讓我嘗嘗失寵缺愛的滋味。”她說得很是淡然。

“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毛髮的。”他憐惜地輕吻她眉間淡淡的輕愁。

“烈風,不要對我太好,我會賴上你的。”她睜開眼睛凝視他陽剛俊挺的臉龐。她竟然依賴起他的懷抱了,怎麼辦?

“我就是希望你賴上我,最好是一輩子。”烈風誘惑地說道,惟有讓她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他才有機會贏得她的心。

“我們做兄妹好不好?雖然我有這麼多的阿哥,但卻沒有一個是真心疼我這個妹妹的。”她既已先愛上冷磊,便無法再愛烈風,只好將烈風對自己的感情化作兄妹之情了。

她何其有幸,能夠被這兩個男人深愛着。

“兄妹?!我不要做你哥哥!”他吼出內心的不願。

“我們非得這麼做不可!”

“我要向你證明我們絕對做不了兄妹!”烈風激烈地封住她的紅唇。狂野的掠奪她芳唇的甜美,炙熱的大掌狂妄地撫遍她玲瓏有致的嬌軀;而他陽剛的健軀彷彿具有驚心動魄的力量,不僅撼動了她的心,更使得她全身輕顫起來……

玲瓏捂着自己顫抖的唇辦,凄楚的水眸看着他。

“你瞧,若是兄妹之情,你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嗎!”他不會看錯,她的反應分明對他也是有情意的啊。

“烈風,別這樣,我無法不愛冷磊,所以我們之間只能有兄妹之情,如果連兄妹都做不成,那我們就別再見面了。”她抗拒地離開他懷抱,清楚地對他言明。

“難道我們之間只能做兄妹?”烈風黑眸憂傷地望着她,心彷彿要裂開似的。

“這是讓彼此解脫、不再痛苦的最好的方法了。”玲瓏用力地點頭,眼看淚珠兒就要滾落而出了。

“如果做兄妹可以止住你的淚水,那我就如你所願吧。”烈風忍痛說道。因為他曾經發誓不讓她流下一滴眼淚,那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他轉身走開,想讓彼此的心情緩和一下,而當他來到河谷的另一頭時,眼尖地看到前方站着一名身着黑色勁裝、鬢髮全白的老者。

“我正要上‘武當’找你,想不到你自個兒倒找上門來了。”烈風冷眼看着眼前那氣勢明顯衰落卻仍不服輸的阿瑪。

“這麼久了,你還沒搞定皇九格格啊?”烈王爺以質問的語氣問道。

“我知道你心裏打的主意,但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烈風打從心底鄙視他的阿瑪。這就是他無情的阿瑪,一心只想如何壯大自己的版圖,視親情如無物。

“任何人、事、物若是礙到了我的前途,我就要插手。”烈王爺說得理直氣壯。

“就像當年的額娘,以及現在的我,對吧?”烈風冷笑出聲。

“沒錯,當年你額娘就是想用病重來絆住我,好讓我當不了武林盟主;而現在的你,連一個小小的皇九格格都搞不定,我這個做阿瑪的只好插手來管了。”

“所以你就進宮到處請託,想再找一個皇格格跟我湊成對?”烈風眯着危險的黑眸,直視着這個令他鄙夷至極的人。

“我絕不容許你隨隨便便將那些煙花女子帶進門,要進門的活,只有皇格格才行;皇九格格不成,其他皇格格也成。”只要能跟皇上聯姻,那他不僅可以重振武當的雄風,連掌門人的地位也屹立不搖了。

“說穿了,到頭來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慾。”烈風感到相當痛心,有這樣的阿瑪可說是相當可悲。

“難道你忍心看數萬名武當弟子淪落街頭行乞?”烈王爺想以側隱之心打動他。

“如果整個武當淪落到那種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我就等着看你和整個武當一起淪落吧。”烈風一席話便將烈王爺的嘴巴堵死。

烈王爺,悻悻然上馬離去。

而留在原地的烈風,只是抬頭望着白茫茫的天際,黑眸底映着孤絕。

玲瓏悄悄走了過來,目送駿馬遠揚。

“烈風,剛才那人是誰啊?”看到他疲憊孤絕的表情,她忍不住問道。

“我阿瑪來找我了,所以我們不用去‘武當’了。”烈風突然緊緊回摟住她。

“他對你說了什麼話了?”她不安地輕問。

烈風久久不發一語,只是牢牢地抱住她,感受她更實依偎在自己懷中,慢慢地讓她溫熱的體溫溫暖他發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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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戀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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