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酷熱的新加坡,連當地的地標——魚尾獅都熱得就快如冰雪般融化了!

更何況是這班遠道而來取景的工作人員,他們個個是熱得汗流浹背,忙得不可開交。

白廷育率領着攝影組在艷陽高照下受盡煎熬,他們要在夕陽西下前搶拍完所有的鏡頭,明天一早他們還要趕往吉隆坡轉機,去第二個拍攝場景——蘭卡威。

“芸阿姨,你在想什麼?”

逸傑闖進遮陽篷里,看見夏芸魂不守舍的傻愣模樣,於是他悄悄地坐到她身旁,側首倚靠在她肩上。

“嗯!”逸傑一語驚醒夢中人,夏芸的魂魄從東京的秦惟岑身上被拉回現實,她輕啟唇線微笑地對着他。“我沒在想什麼。是太陽太大,大得把我給曬傻了。”

“芸阿姨,他們還要拍多久啊?一直走來走去的,走得媧腳都酸了!”

逸傑眼睜睜地瞧着媧從天蒙蒙未明時就出發至預定場地,然後又惟命聽從白廷育的話,一步一腳印地將擬定分鏡表上的畫面一一拍攝下來,他光看就覺得累了。

“真的?我去看看。”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媧,就算有她母親在場,她也該負起悉心照料的責任。

“我也去——”逸傑隨即跟上,牽着夏芸的手輕晃着。“我們一起給她加油打氣!”

“你已經流了許多汗,我看你先去小巴士待個十分鐘再來找我好了上

夏芸以溫婉又摻雜些許命令的口吻說著,可是,逸傑拗起來和他爸爸一般難馴。

“沒關係,我沒問題的。”他拉着夏芸一個勁往媧那走去。

兩人和媧的母親靜靜在一旁鼓勵着她,直到白廷育喊卡結束所有拍攝為止。

“非常好!媧,我們今天就到這裏,明天還要請你多幫幫叔叔唷。”白廷育撫了撫媧可愛的小臉蛋,他的笑容依舊如往昔那般溫柔。

媧點頭如搗蒜,曬紅的歡顏笑得如向日葵般燦爛奪目。

她不必回答什麼,她的笑靨就是最好的答案。所有人無不為這幅生動溫馨的畫面而感到開心,為此和諧的美景,縱有再多的疲憊也是值得的。

看在夏芸眼裏更是感動,不禁嫣然一笑;而她的一顰一笑全盡收在白廷育的眼底。

五光十色燦爛的夜晚,夏芸竟獨自留在房間整理隔天所需的行李。

叮咚——叮咚——

“你在啊!怎麼沒出去逛逛?難得來一趟新加坡隨便看看都好。逸傑呢?”白廷育特地過來串門子,幸運地她果真沒和其他人出門。

“他睡了一下,醒來就跑去找媧玩了。其實我來過這裏好多次了,所以我想趁逸傑不在的時候,把行李大略收拾一下。”她邊說邊整理着。

他看着她後腦勺直細黑亮的馬尾甩來甩去,他不禁問道:“你為什麼把一頭髻發給洗直了,還捨得剪短?”

白廷育喜歡以往她那隨風飄揚幾乎及腰的長發,還有那惟美天真爛漫的波浪。

他的話令夏芸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扣上行李箱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淺淺地回眸一笑。

“想換個形象,改變一下心情。”她抿了抿唇。“而且人會隨着時間而成長,人也會隨着環境而轉變,你不也變了好多!”

“變得好,還是不好?”他想聽聽現在她的看法,想探知她對他還有沒有當年那分悸動。

“好啊!以前斯文,現在多了點狂野。不管怎麼變,你依然還是這麼……帥!”她吃力地想扶起行李箱,以至於無法一口氣說完它。

白廷育輕鬆地就將沉重的行李箱豎直,並抬到牆邊置衣柜上,他喜不自勝地揚唇咧嘴而笑。“你喜不喜歡現在帶點狂野的我?”

夏芸正尷尬得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時,電話響起——

鈴——鈴——

“喂?”她走到床邊接起電話,宛如被開釋解救般,深深地喘了口大氣。“好!別玩得太晚,媧今天已經很累了。”

現在的夏芸根本沒心思體會白廷育的朝思暮想。自從得知秦惟岑可能會娶葉蘭勞之後,她的心緒就變得非常紊亂、沉重。

若不是被秦惟岑取巧設計,讓她得再為他工作三個月,現在她早已脫離與他混沌暖昧不明的關係了。

“逸傑似乎很聽你的!以前很少聽他說話,更不曾看他笑過,除了他的保母翠姨,連對他的小阿姨葉蘭都不慍不火的,現在他居然整天和你膩在一起有說有笑。”兩人親昵的程度,不禁令白廷育對她和秦惟岑的關係想入非非。

夏芸乍然出現在逸傑面前,被迫進駐秦家之後,父子倆關係的確得到改善,漸漸地不再那麼生疏。

“是這樣嗎?還好啦!他只是會纏我黏我一直到熄燈睡覺,他才願意回房而已。”夏芸不經意地脫口說出與逸傑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狀況。

“你們住在一起?你住在秦大哥家?”白廷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呃?對呀!因為、因為……”夏芸半天說不完一句話,她驚惶地不知該怎麼說,但又不想說出與秦惟岑的約定,這下子真教她有口難言!

“因為翠姨不在逸傑沒人照顧,所以秦大哥請你幫忙對吧?!”他移動腳步詭譎地往夏芸方向走去,嘴裏卻說著自己想聽到的答案。

“是啊!翠姨短時間還不能回來,所以我先替她分擔一下。”她從容不迫地隨機附和,藉由他的猜測迴避事實的真相。

夏芸告誡自己絕不能讓白廷育發現她和秦惟岑的關係,而且她也不認為今後與秦惟岑會有任何瓜葛,他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名不速之客而已。

“既然這樣,翠姨回來后,你就搬來跟我一起住,我們再重新來過。”他闐黑的雙眸跋扈地直睨着她。

逐漸迫近的他把夏芸逼得跌坐到床上,他的意圖更使得她的心慌作一團。

她連忙想離開這引人遐思的大床,他當然發現她一如往昔那樣局促不安,並一把攫住她的腰身,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

“學長?!”夏芸直覺大事不妙,她愕然地睇視他。

雖然白廷育還算很溫柔地對待她,可是夏芸仍被他的舉動嚇得驚惶失措,瞧他深情款款的模樣,她不由得心虛、內疚。

“我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夏芸了。環境在變,我不可能沒變,而且我們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可以,我們一定可以!”他堅信不移地說著,黑眸燃燒着狂熾的火焰。“你只要突破你心裏的疙瘩,我們一定能恢復往日那種濃情蜜意的日子。”

語畢,白廷育雙手捧住她的小臉,倏地俯下身欺上她的絳唇,送上積壓許久的熱情。

喝!夏芸心中警鈴大作。他倆也曾甜蜜地接過吻,不知為何這次白廷育的吻竟令她感到毛骨悚然噁心至極!

她心驚膽戰得極力想拉開他的雙手,卻連他的手指頭都扳不開,於是她使力地推拒他的胸膛,想讓彼此的身體拉開一些些距離。

“夏芸,我知道你很害怕男女關係,可是你不能因為害怕而躲避一輩子!”他知道她的恐性症又發作了,他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床上。

“學長,你不要這樣,你放開我!”夏芸六神無主地拳腳相向,比那時對秦惟岑還猛烈。

“我陪你一起克服你心裏的障礙,這樣你就不會覺得魚水之歡是件可怕的事了。”

他以下身重量擺平她雙腿后,雙手擒獲她一雙皓腕,分別置在兩旁。“當初我就是太粗心大意,不忍心看你害怕的模樣,才會讓你離我而去,我已經見識到你銷聲匿跡的功力,這次說什麼我都不能放開你!”

白廷育再度覆上她的嫩唇,在她抗拒中感受她檀口櫻唇的甘美,不管夏芸有多麼恐懼,今晚他都要和她一齊面對留在她心中多年的疙瘩。

“不、不要……”夏芸努力地擺脫他糾纏不休的唇舌,心惶懼地淚如雨下,她感受不到和白廷育以前的舊情,腦海里只不斷湧現秦惟岑深凝着她的模樣。

身陷情感漩渦的白廷育不顧一切地吮吻着夏芸,他騰出一手在她掙扎扭動的嬌軀上四處游移,他的唇不住地開始往下移動,膩吻着她的玉頸,大口大口地呼息着她所散發出的馨香。

以往,當白廷育情不自禁地對她稍有動作時,他總會體恤她那如臨大敵般的哀吟,總是小心翼翼地疼惜她心口的傷痕,而今……

不!他不是學長,他再不是那個百般呵護她的學長!

“學長,我求……求你不要這樣!”他就像餓虎撲羊般不斷啃噬她的身體,也侵凌她的心靈。

“惟……惟岑——”夏芸傷心欲絕、泣不成聲地痴喊着一個遠在天邊的人,下意識希望那人能來救她。

惟岑?!

秦惟岑的名字忽地如雷電般劈進白廷育的耳朵,他赫然震怒得停止所有舉動,他幽黑的瞳眸霎時蒙上一層雲霧。

“惟岑!秦惟岑?”他冷冷地問身旁的人兒。

“你喜歡秦惟岑?不,他是你給自己找來的擋箭牌而已!是不是這樣,是不是?”他熊熊怒火焚燒了理智,震耳欲聾地對她怒吼,他的雙掌緊緊鉗制着她纖柔的肩,不斷地搖晃着她,忘卻了十指已用力地掐進她的玉膚里。

夏芸對於自己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秦惟岑的名字亦十分震驚,但此刻她卻清楚地明白,秦惟岑絕對不是一時的擋箭牌,她不想要秦惟岑以外的人碰觸她!

喜歡?不,她不只喜歡而已,她早已莫名地愛上他。夏芸這會兒才發現,秦惟岑的存在早在她心底根深柢固了。

瞧夏芸不置可否的模樣,更令白廷育怒火油然而生。“當我知道你被秦惟岑帶去香港時,我的心就開始七上八下,沒想到我的擔心都是真的!”白廷育不只一次想過,那俊挺出色的秦惟岑可能會是他可怕的勁敵,他的橫眉豎眼瞬間變得黯然神傷,手上的力道也虛了許多。

“為什麼不再等我一個月?為什麼要去日本?當我知道你要離職的時候,我有多擔心無法見到你!”他低啞沉痛地傾訴自己的心情。

“學長,你別這樣。”看他心碎的模樣讓她好難受,她的柔荑輕撫他欲哭無淚的臉龐。

“不對!不是這樣,你只是一時被他的外表迷惑而已。”她的溫柔婉約如昔,重燃起逐漸澆熄的慾望。“我知道你依然愛我,對不對夏芸?”

“呃!”他狂熱的唇再度欺上她的,嚇得夏芸花容失色地驚叫,拼了命揮拳抗拒他的粗暴。

叮咚叮咚——

從媧那兒回來,逸傑按着門鈴。

“芸阿姨你在嗎?”沒得到回應的逸傑,心浮氣躁地急拍着房門。

“逸傑,逸傑……”聽見逸傑的呼喚,欣喜若狂的夏芸呼喚着,卻被白廷育捂住了嘴。

逸傑,芸阿姨在這裏,快來救救我!夏芸兩眼圓睜直盯着房門,期盼逸傑能感應到她的呼救。

可是,不一會兒敲門聲便戛然停止,四下只剩夏芸驚恐紊亂的喘息聲。

白廷育又將注意力放回到夏芸身上,雙手毫不猶豫地拉扯她的上衣,“啪”的一聲,她薄衫外衣的扣子全數迸落,露出撩動春情的蕾絲內衣,以及他不曾窺探的傲人乳波。

“學長,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驀地揪緊外衫,收起如瀑的淚滴,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要極力地制止他。“你如果碰了我,我會憎恨你一輩子!”

“不會!過了今晚你會明白你愛的一直是我。”他以蠻力辦開她纖弱的雙手,並粗劣地扯裂她的外衫。

“你忍耐一下很快就過了,我發誓絕對會很溫柔地對你。”他口裏循循善誘着,可是手下卻一點也不溫柔。

他蠻橫粗野地想脫去她所有衣物,她死命地揮舞拳腳掙扎着,她全身僅剩貼身衣褲的遮蔽,她奮力地一腳踹向他的肩膀,讓他踉踉蹌蹌得傾倒在床角。

幾近魂飛魄散的夏芸,順手揪起薄被裹住衣不蔽體的身子,急遽地逃至一隅。

“我愛的是秦惟岑,我已經把我的心、我的人全給了他,你還不明白嗎?”她再次聲淚俱下,將自己蜷成蠶蛹般無助地縮在牆角。“我不會給你的,以前沒給你,現在也不會,以後更不可能!學長……”

聞言,白廷育猶如晴天霹靂,遽然“轟”的一聲,劈得他腦海一片空茫。

他輸了,他徹頭徹尾地輸了!

陡地,他痛心疾首地在床上狂捶猛打,最後他將哭喪的臉埋進褥墊里,低低地啜泣。

夏芸從未見過他這般無助頹喪,記憶中的白廷育總是意氣風發、器宇軒昂,她知道她傷得他很深、很深……

鈴——鈴——

此刻電話忽地驚心動魄響起,白廷育緩緩抬頭與瑟縮在一旁的夏芸面面相覷着,他一點也不理會近在咫尺響個不休的電話鈴聲。

半晌之後,情緒稍微平緩的他舉步蹣跚的走到電話前,接起——

“她在,你上來吧!”他的聲音極為冷漠無情。

掛上電話后,他拾起一地破碎的衣物遞到她眼前,黑瞳中竟是無限空洞。“逸傑馬上就上來了,你……”

瞧她血色盡失狼狽不堪的模樣,更讓白廷育百感交集,他無法對她再做此開么,但他卻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頹然落寞地轉身離開房間。

夏芸見他這般沮喪,卻僅能滿懷歉疚地目送他萬念俱灰的背影,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叮咚——叮咚——

三更半夜,催人心弦的門鈴聲驚醒兩位夢中人。

經過一場擾攘戰役之後,夏芸不敢再掉以輕心地隨便開門,她在貓眼中探究來者是誰——

秦惟岑?!

夏芸愕然地隨即開門。“你不是在東京,怎麼會……”

她還沒說完已經被他擁進懷裏,令她措手不及,雙手還結宓卮孤渥擰

“看到你我就安心了。”實實在在的擁着夏芸,他原本懸浮的一顆惶惑不安的心,總算可以落下了。

“不知為什麼,我一整天眼皮直跳、心也慌慌的,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他一手勾起夏芸的小臉,仔細瞧着她,暗啞地說著。“我把蘭一個人丟在東京,直接飛過來看你,你有沒有怎樣?”

聞言,夏芸更是感動莫名。

“我……”夏芸思深慮遠后,決定隱瞞先前發生的事,不想再回想一遍那不堪入目的噩夢。她刻意展眉笑開地說:“很好!一切都很順利,沒什麼事發生。”

如果讓他曉得白廷育曾對她施暴未遂的話,必定會破壞他倆之間相知相惜的忘年情誼,更何況白廷育也及時回頭了。

聽到葉蘭的名字,夏芸竟還能笑臉迎人,不禁令秦惟岑惴惴不安,她該不會有事瞞着他?

然而,他現下才顧不了那麼多,只要夏芸能心甘情願地倚偎在他懷中,什麼葉蘭、白廷育他可都不睬不理,此刻他只想一親擺在面前的芳澤……

“爹地,你怎麼跑來了?你不是和小阿姨在東京?”逸傑揉搓着惺忪睡眼走來。

四片朱唇就要水乳交融之際,逸傑跑來大殺風景,夏芸羞赧地連忙將他推開。

“小鬼,你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麼!”氣惱的秦惟岑甚是懷疑逸傑是故意來攪亂他的好事。

見臉色尷尬的兩人令逸傑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不該阻撓父親的好事,於是他回頭就躺在床上,臨睡前還扔下一句——

“睡覺就睡覺!是你們吵醒我的,不準有人跟我搶床鋪,我不要和別人擠一張床!”他口出狂言,頗有乃父之風。

“怎麼辦?”樂不可支的秦惟岑還佯裝一臉無辜樣。

夏芸顯然被他父子倆擺了一道,但她並沒有一絲絲的不悅,看他為她擔心一整天的分上,頷首願意讓他與她共眠。

“你先去梳洗一下,換件舒適的衣服。”她羞怯地迴避他的目光,匆匆地把話說完后,就回到另一張單人床上,留下大半的空間給他。

快速地沖完澡后,秦惟岑輕手輕腳鑽進被窩裏,由背後將軟玉溫香的夏芸摟進懷抱中,他埋首沉溺在她芬芳馥郁的黑髮問,左掌在她纖柔的胳臂上來回撫觸着光滑細緻的肌膚,將整個人緊緊地貼合在她弓着的嬌軀上……

“我已經很寬宏大量讓你和我同一張被,警告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夏芸輕聲細語阻止他的輕佻妄舉。

在她還沒弄清他與葉蘭之間是何等關係之前,她是不會讓他得逞的,而且逸傑就在對面另一張床與她正面相望呢!

“拜託這床太小了,如果我不抱住你的話,我會掉下去的。”他緊緊拴着她綿軟的柳腰不放,滿足一下連日來的空虛。

“OK,你別再動了。”他不停地在身後蠕動,柔軟的床鋪令他倆越陷越深、越來越貼近,讓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慾望正蠢蠢欲動着,教她不住地臉紅耳熱。

還好,她是背對着他,要不然她一定羞得抬不起頭來,肯定被他狠狠地嘲諷戲弄一番。

無意之間,秦惟岑發現她肩頸上有幾處清晰可見的吻痕,一股妒意直往他腦門竄升!

倏地,他越過身將她的睡衣強行撥下肩頭,露出半片酥胸來,看遍部分袒露的雪白酥胸后,他慶幸上面並未有一丁點的瑕疵,然而令他心頭絲絲抽痛的事發生了!

秦惟岑一時傻愣地直瞅着夏芸,她肩頭兩邊分別有一道道淤青的掐痕,那斑斑勒痕全然呈現在他變得陰沉的湛藍瞳眸中。

“誰弄的?”他忿恨得忘了自己的音量。“是白廷育?”

糟糕!紙包不住火了!

“別——”怔愕且羞怯的夏芸趕緊捂住他的嘴,並聳了聳肩拉回睡衣,遮蔽住裸露的胸前春光。

霎時,那怵目驚心的畫面又全湧上心頭,盈滿的淚水就快奪眶而出了。

“說!發生什麼事?”瞧她受盡委屈的模樣,幾乎快把他給逼瘋了。

“沒事啦,你別那麼大聲!”夏芸微顫的纖臂慌張地環上他的肩頸,並將小臉埋進他胸口。“我和學長已經結束……全都結束了!”

夏芸再隱忍不住的盈眶熱淚盡情流瀉在他寬闊的胸懷裏,而秦惟岑更是心疼之至;他無法了解她此時的泫泣顫抖是因為捨不得白廷育,還是為了他極力堅守要地?他更不知此刻佔據她心房的究竟是誰?

眼前他卻僅能擁着她、撫着她、安慰着她受盡屈辱的嬌軀。

細細瞧着胳臂里的夏芸,想着葉蘭說的話……

你愛上的是我姐姐的影子,一個神似葉梅的女人。而且我姐姐死的時候是一一十四歲,她正巧也是,難道你沒發現嗎?

夏芸神似葉梅?不,她倆一點也不像!嚴格說起來,只有直發、白嫩肌膚、纖細的身影雷同而已!

然而,此刻的他已經想不起葉梅的樣子了……

開始懷疑鄭萬邦的動機之後,秦惟岑就派員暗地了解向陽集團是否正當地運作着,以及與襄陽集團有無特殊關聯。

經過一星期明查暗訪,果然不出夏芸所料,鄭萬邦真是襄陽集團背後真正的操縱者,現今的向陽集團其實只是個空殼子,顯而易見,鄭萬邦又故態復萌重操舊業了。

然而,秦惟岑寧可少賺五百萬,也不願意為鄭萬邦作嫁背書。於是他偕同夏芸鄭重地登門拜訪,以麗水堂的檔期在先為由,婉拒了鄭萬邦的別有用心。

“推了這支廣告,讓公司少賺一筆可觀的數字,對葉總經理能交代嗎?”離開向陽集團后,一路上秦惟岑默不作聲,令夏芸以為他正為不知該如何面對葉蘭而苦惱着。

“如果為了區區一支廣告,因而賠上傲世奠定多年的聲譽,我可就無顏再見葉老了!”他說得實在,神情卻顯得漫不經心。“他每次都這樣從頭到腳打量着你?他眼神多猥褻!”

瞧他氣得七竅生煙的表情,教夏芸心底一陣竊喜。“我都沒說話了,你又何必這樣!反正以後不見面就是嘍。”

“你……”

“爹地,你們看,好多人噢!”坐在後座的逸傑興奮的語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原來車子已駛抵演唱會的入口處,今晚,他們三人要一起去看一場演唱會。

秦惟岑依告示牌指示,把車子停入貴賓席中,簡單用過晚膳后,三人才步入會場。

天色逐漸昏黑,超過五萬支多彩的螢光棒,將闐黑的暮色點綴得七彩繽紛。

進場時逸傑騎坐在父親的肩上,感受全場振奮人心的叫囂聲與哨子聲,他也歡欣鼓舞的揮舞着兩手藍綠色的螢光圈,這是他初次欣賞現場演唱會,初次感受到萬人空巷、聲勢浩大的場面。

如果不是因夏芸,門票早已售罄的演唱會是秦惟岑運用所有關係也不得其門而入的,更不可能得到這般特別的禮遇,秦惟岑更因此而悶悶不樂。

此時照明燈忽然熄滅,剎那間一片鴉雀無聲,但僅只一秒而已,現場頓時歡聲雷動,緊接着一簇聚光燈照耀舞台的中央,身披銀藍戰袍譽滿全球的國際巨星——安海諾由舞台中心冉冉升起,他所散出的光芒幾乎掩蓋滿天星斗,台下的掌聲、歡呼聲更是呼嘯不休。

安海諾以極具魅力的嗓音開場。“看到你、你、你來,我一切的努力都值得了!兩年了……大家好久不見——”安海諾倏地拉高分貝,也為這場演唱會揭開序幕,音樂亦隨即奏起。

身經百戰的安海諾將場子惹得高潮不斷,時而柔情吟唱,時而勁歌熱舞,讓秦惟岑親眼見證他無懈可擊的凝聚力。

飄唱了兩個多小時演唱會已接近尾聲,揮汗如雨的安海諾感性地低吟——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怏,這麼多年來,因為有你們的支持,我才能毫無顧忌唱下去。現在的我只能在最後,借這首歌報答所有人,還有為我失去很多的朋友唱出這一首歌——‘我只在乎你’,希望台下的‘你’會懂我的心。”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全場五萬人沉醉在他渾厚的歌聲中,並齊聲合唱着,而夏芸更是感動得喜極而泣,兩行清淚毫不隱瞞地滑落,沾濕了衣襟。

“你們女生最愛哭了,雖然安海諾唱得很棒,你也不用哭成這樣啊!”踩在椅子上的逸傑一副小大人模樣似的數落她,也說出秦惟岑的酸意、不滿。

“不准你為別人哭!”滿心嫉妒的秦惟岑喝令着。

“這種感動你們不會懂的,只有我知道他在說什麼,只有我知道他在唱給誰聽。”夏芸垂首邊拭凈兩行淚邊說著,並未察覺秦惟岑的異樣。

升降梯落下,安可聲迭起,所有人眾口齊心地呼喚着安海諾的別名“安少”,而夏芸也跟着聲嘶力竭地吶喊着,令秦惟岑更覺刺耳。

演唱會終於畫上美麗的句點,秦惟岑以為一切就此落幕,然而世事總是出乎意料之外,就在他們想取車離開時,掛着出入許可證的機要人員,前來將他們領往“嚴禁進入”的休息室。

通過重重關卡后,站立在三人眼前的正是安海諾本人,夏芸二話不說直接上前與他貼臉熱情地打招呼,讓秦惟岑父子霎時整個傻掉了。

安海諾曾以“安少”之名在台灣歌壇竄紅,后與石淄硯、京丞嗣以“東宮三少”的封號紅遍全亞洲,如今他可是荷里活享有盛名的國際巨星、華人之光。

因與冷薇情同姐妹的關係,才讓夏芸結識了這顆璀璨的巨星,安海諾更將她當成冷薇最好的朋友盛情相待,才會安排特別貴賓席給夏芸和秦惟岑父子,其實不單是夏芸受惠,連同裴蕾、秋模當然還有冷薇。

為何只見夏芸而未看到其他三位?那是因為她們並未使用安少的特別待遇。

“你演唱得真是無與倫比,讓我為你感到驕傲。”夏芸彷彿見到好友般熟稔,毫不猶疑地在他胸口上捶一記。

“我以為你們都不來了,幸好還有你!”安海諾噙着笑拍了拍夏芸的肩膀,能看到她多少能彌補他空虛寂寞的心靈。

“為了你的演唱會我當然會排除萬難,這樣才能顯現我的忠誠啊!”她也不避諱地回敬他,拍了一下他厚實的肩頭肌。

夏芸粲然的笑容很教他貼心,一時笑紋隨之擴大。

“這位是我的頂頭上司秦惟岑,這位呢,就是他的兒子……之前我和你說過的逸傑。”夏芸終於想起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秦氏父子,並為安海諾介紹。

“你好,我是安海諾,久仰你的大名,希望日後我們能有合作的機會。”安海諾獻出至高無上的尊崇,雙手緊握着秦惟岑的右手,終於見着仰慕以久的廣告鬼才,令他笑得更燦爛。

想不到安海諾本人竟比影像中還要俊美許多,與自己相較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秦惟岑僅只淡然一笑,來掩飾內心的不是滋味,”臉興趣缺缺得十分明顯,讓夏芸頗為尷尬。

真不知他又哪根筋秀逗了,他該不會吃起安海諾的醋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讓他酸死好了!夏芸故意置之不理。

“夏芸,你急着回去嗎?”一旁安海諾的經紀人齊奐出聲問道,巧妙地轉移焦點,試圖化解冷颼颼的氛圍。

齊奐看秦惟岑面有難色樣,更確定他對夏芸不僅僅是上司對下屬這樣簡單,於是他用更軟化的語氣說服秦惟岑,因他有要事非得留下夏芸不可。

“我保證送她回去。”齊奐信誓旦旦地保證。

秦惟岑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眼睜睜地看着興高采烈的夏芸坐上安海諾早已預備好的座車,從僻靜巷道避人耳目地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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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你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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