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經過多日的奔波,宣昴和昊辰兒終於到了天山。
雖說是夏季,但天山上積雪終年不化,上山不易,所以,昊辰兒只帶着宣昴上山,阿泰則留在山腳下的獵戶村裡等候。
昊辰兒領着宣昴一路施展輕功向天山山巔掠去,經過一日的跋涉,一片梅林終於出現在眼前。
見她在厚及腰部的積雪中來去自如地穿梭,綿軟的雪上只留下了淺淺小腳印,宣昴這才明白她的輕功是如何練成的。
進了梅林,寒氣全消,清冷卻不刺骨的空氣,也應該是佈陣之人所設。
昊辰兒拉着宣昴熟練地在林中旋繞,忽地眼前一亮,梅林之中出現了一座古樸大宅。
「爹爹、娘,辰兒回來了。」昊辰兒高興地大叫,撲進一對從宅第中走出的男女懷裏。
「辰兒,妳回來啦!這一路上累不累?咦……怎麼好象瘦了?」月影拉着許久未見的女兒,神似昊辰兒的臉上仍保有如少女般的嬌態。
「哎呀!是人家想念妳嘛!所以一路上都沒有休息地趕上山囉!娘,妳還是一樣美麗耶!」昊辰兒嘴甜地膩在月影的懷裏,「爹爹,你也還是一樣英俊喔!」
「妳呀!別灌迷湯了,有沒有找到相公啊?」昊日可沒忘記叫她們下山的最主要目的。
昊辰兒皺皺鼻子,「人家才沒灌迷湯呢!我和星兒這回下山,一路上見到好多人喔!可是看來看去還是爹爹最英俊了。」
「當然囉!
不然我幹嘛嫁給妳爹呢?」月影皺着鼻子笑彎了眼的模樣和昊辰兒如出一轍。
昊日看着他的愛妻,「原來妳嫁給我只是為了我這一張臉呀?」
月影偷偷地吐了吐舌頭,抬頭撒嬌地摟住昊日的腰,「你不能否認你真的很英俊瀟洒呀!不過,只要是你,不論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我全都愛。這樣你滿意了吧!」
昊日笑着沒說話,不過可以想見,昊辰兒那張甜似蜜糖的小嘴絕對是遺傳自月影,加上自小耳濡目染,功力可說是不相上下。
「哇……英俊的爹和美麗的娘,我知道你們非常恩愛,不過,可不可以把你們的注意力稍稍轉到你們許久未見的辰兒身上呀?站在這裏,我好象隱形人喔!」昊辰兒調侃地抱怨着。
月影眼眸一轉,壞心地伸出織指,捏住了昊辰兒的鼻子,「既然知道妳爹娘正在恩愛,還不乖乖地當妳的隱形人,居然還敢出聲?愛打擾大人的小孩子,是會不得寵的喲!」嘿嘿,別忘了,她可是她娘耶!
昊辰兒哇哇叫着,「好啦!好啦,對不起嘛!知道你們非常恩愛、有夠恩愛、天下超級無敵恩愛啦!放開人家的鼻子啦!」月影這才放開手。
昊辰兒委屈地轉身投入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宣昴懷裏,「娘最壞心了,老愛用這招對付人家。」她不滿地咕噥着。
突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拉着宣昴,「爹爹,這是你要的相公,他叫做宣昴。」
「什麼叫做妳爹要的相公?亂講話!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妳爹有斷袖之癖呢!應該是妳爹要妳找的相公。」月影好氣又好笑的糾正。
「哦!好啦!我的相公啦!」昊辰兒乖乖地改口,想想覺得不對,又趕緊補充道:「我未來的相公。」她可還沒嫁給他呢!!
「無妨,找到就好。」昊日說道。
只要她們找到相公,他就可以趕快把她們送出門了,再把星辰屋裏的寶物全都當作嫁妝送出去,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宣昴挑了挑眉,他這個岳文還真不挑哪!好象只要是個男的、願意娶他女兒,是誰他都沒意見。
「爹爹,你怎麼都不問星兒怎麼沒回來?她到哪裏去了?」昊辰兒好奇地問。
「不必問,星兒已先妳一步嫁人了。」昊日回答道。
「啊?星兒嫁人了?」昊辰兒驚訝地叫道,「什麼時候的事?嫁給誰?怎麼都沒有告訴我?」
「她嫁給聚寶閣閣主卓哉,是雪鴿傳來的消息。」那日,雪鴿飛進梅庄,帶來了卓哉的短箋,他們才知道女兒已經嫁人了。
「太過分了!」昊辰兒嘟起嘴忿忿不平地罵道:「難怪卓哉不肯放星兒走,原來就是想拐走星兒啊!」她的大眼瞪向宣昴,「你還笑!都是你那個結拜弟弟,上樑不正下樑歪,不理你了!」冷冷的哼了二聲,轉身翩翩而去。
宣昴挑起一邊的眉峰。這怎能怪到他身上?
「你什麼時候要迎娶辰兒過門?」昊日單刀直入地問着宣昴。
「下山後,就舉行婚禮。」事實上,多情山莊和碩南王府都已準備就緒,就等他們到了。「這次帶昊辰兒回天山,除了向兩位稟報一聲之外,還有一件事……」宣昴簡略的說明了卓豫的事。
「原來如此。」昊日點點頭說。突然,他抬手在月影面前揮了揮,「妳在看什麼?」居然還看到發獃?
「我在看宣昴,」月影偏着頭有些疑惑的說:「我覺得他好象一個人……」
話還沒說完,昊日銳利的眼神便射了過來。
「別看了,妳不是說妳相公最英俊瀟洒,還不如多看看我。」他霸道地打斷了她的話,摟着她便轉身往屋裏走去。
有沒有搞錯?宣昴可是她女兒的相公耶!丈母娘看女婿,竟然還看得出神?太過分了吧!看來,是他許久沒有好好「疼愛」她了,才會讓她如此的不重視他。
宣昴征愣地看着昊日帶着月影離去的背影,發現他好似看見二十年後他和昊辰兒的模樣……
☆☆☆
他們非常順利地在昊辰兒當初拾獲碧魂劍的地方找到了早已成枯骨的卓豫,由於當初屍骨是埋在落葉和冰雪之下,所以,昊辰兒她們並沒有注意到。
宣昴將屍骨慎重地裝入瓷壇,打算運回蘇州聚寶閣,讓卓豫落葉歸根。
這夜,月兒特別明亮,照在皚皚的白雪上,映出閃閃的銀光。
宣昴抱着昊辰兒坐在山巔的巨石上,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中。
他輕輕地將昊辰兒如銀緞般的長發攏到一側,「冷不冷?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出了梅林,冷冽的寒風就顯得有一些刺骨。
「不冷。」她搖了搖頭,不過還是張嘴含進了他哺餵的酒。
她舔着濕潤的唇,「你怎麼老愛把我想得那麼弱不禁風?別忘了,我可是自小就在天山長大的。這裏目前還是夏季,那到了冬季該怎麼辦呢?」
宣昴更加擁緊了她,「誰教妳長得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呢?一看到妳,我就忍不住想把妳攬在懷裏寵着。」
「我又不是狗兒,可以讓你說抱就抱。」她嘟起小嘴抱怨,還故意學小狗汪汪叫了兩聲,露出牙齒頑皮地咬着他。
宣昴卻乘機吻住她主動送上的紅唇,細細地吮吻着她。
良久,四片糾纏的唇瓣才依依不捨的分開,昊辰兒埋在他的肩窩裏,突然說道:「謝謝你。」
宣昴看着她,「為什麼?!」
「因為這個。」小手指向遠方的梅林。
宣勖在找到卓豫的屍骨后,卻沒急着離開,反而在梅庄中逗留了數日,她知道他全是為了她,因為他體貼她想家的心情。
宣昴笑着沒說話,兩人靜靜地依偎着。
「宣昴……」昊辰兒怯怯地叫喚着。
「嗯?」
「我們成親后,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可不可以怎樣?」宣昴不解地看着她的小臉泛起一片嫣紅。
「可不可以……」她嘴裏咕噥着,就是說不出口。
「說呀!只要我做得到的,妳都可以要求。」他鼓勵地在她頰邊輕吻。
昊辰兒深吸了一口氣,衝口而出,「可不可以不要同床?」
「不行!」宣昴不假田心索地就拒絕了。
昊辰兒皺着一張小臉,「騙人,你說只要我要求,你都可以做得到。」
大騙子!
「不對,我是說、只要我做得到的,妳都可以要求。。」他斂起眸子,直視着她,「可這事我做不到,所以不行。」
「可是……可是……」昊辰兒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為什麼她不願同床?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直都是同房而居、同榻而眠,看着她為難的臉色,宣昴突然了解她真正害怕的是什麼了。
「妳伯痛?」他低聲問道。
昊辰兒的小臉如火燒般整個紅透了,她埋在宣昴胸前不敢抬頭,「娘說……不應該會痛的,可是我真的好痛好痛,只要一想到以後你還會弄痛我,我就會忍不住害怕。」怯怯軟軟的聲音里有着濃濃的恐懼。
宣昴暗暗歎了一口氣。第一次不愉快的經驗,讓他往後想挑逗昊辰兒時,都需付出更多的心力。
「其實,」昊辰兒偷偷地吐了吐舌頭,「我還滿喜歡你親我、抱我的,除了後來很痛很痛的那一部分,其它的我都很喜歡。」
宣昴挑了挑濃眉,「像這樣?」他吻住她粉紅的唇瓣,輕輕廝磨,「還有這樣?」靈巧的誘哄她輕啟唇瓣,竄入她濕軟的唇間與她糾纏着。
昊辰兒閉起雙眸,在他熟練的挑逗下無力地低吟……
☆☆☆
在天山梅林中逗留了數日,宣昴才帶着昊辰兒下山往碩南王府而去,昊日夫婦則先留在天山收拾女兒們的嫁妝,隨後再趕到。
夏日炎炎,他們在棧道旁的茶棚暫作歇息,阿泰還細心地叫了兩碗青草茶給一路奔波的馬兒喝。
「熱嗎?」宣昴攤開摺扇,替怕熱的昊辰兒揚出陣陣涼風。
昊辰兒捧着冰涼的青草茶輕啜,抬起眼,有些委屈地瞅着他,「好熱。」她還是習慣天山的寒冷。
雖然這次回天山時,她拿了可以袪暑的寶物「冷墨玉」掛在身上,但是,火熱的太陽還是悶得她出了一身汗。
看着她汗濕的小臉,宣昴轉過她的身子,完全不避諱他人的眼光,拿出梳子替她紮起濃密的長發。
自從他說過喜歡看她長發披散的模樣后,昊辰兒就沒將頭髮紮起來了,可現下見她熱得難過,他也於心不忍,便親自替她紮起麻花辮,再繞到頭上固定成髻。
「哎呀:少莊主好大的雅興,在清風明日之下,為佳人梳發綰髻,真是羨煞旁人呀!」一位身着月白儒衫,搖着墨玉骨扇的男子,語帶調侃地逕自在他們這一桌坐下。
宣昴淡淡的瞥了來人一眼,又回頭幫昊辰兒繫上絲帶。
嘖!又是這個愛湊熱鬧的豫晸。
豫長故意忽視宣昴不善的臉色,喜孜孜的轉向昊辰兒。
「哎呀呀!真是個水靈靈的俏佳人啊!妳就是要嫁給宣昴的昊辰兒吧?
嘖嘖嘖!真是暴殮天物,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宣昴聽到豫長說他是牛糞,不禁揚起眉峰,腳底則暗使勁兒踢倒了豫長的椅凳。
豫長身影一晃,穩住下盤后,便又轉身坐到另一張椅子上,這回他更靠近昊辰兒了。
「這真是天意呀!連老天爺也看出我想親近美女的心意,故意安排我更靠近妳一些。」他執起昊辰兒的小手,「美人兒,妳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在踏入宣家大門前,妳還是有選擇的機會。」
無視於宣昴瞪着他的眼神,豫晸另一隻手也覆上了昊辰兒的小手,眼波含情。
「妳仔細看看,我可是比宣昴更年輕、更英俊瀟洒、更風度翩翩,未來不可限量,假以時日,將是武林另一朵發光的奇葩。妳要不要改變主意,離開宣昴這個花名在外的多情公子,改投入我的懷抱?我豫晸保證會把妳像花一樣捧在手心細細呵護。」
昊辰兒偏着頭看着豫晸。這個人怎麼這麼好玩呀?一見面就要自己棄宣昴「改投入他的懷抱,這也太隨便了吧?
宣昴搶回昊辰兒被握住的小手,喚夥計送來一盆清水,仔細地檢查、洗凈她的手。
「妳別理這個登徒子,最好連衣角也別讓他碰到,免得沾上不知名的病。」他「惡毒」的提醒。
「喂喂!什麼叫沾上病呀?」豫長不滿地哇哇大叫,「本少爺可是很潔身自愛、乾淨清爽的。況且我全身上下潔白無垢,怎麼會有什麼不知名的病……」
不理會在一旁哇啦哇啦叫的豫晸,宣昴拿出手巾拭凈昊辰兒的手,「休息夠了嗎?我們上車吧!」他扶起昊辰兒就要走開,多情山莊裏總是出一些自命多情的無聊人────當然他自己除外啦!
「喂喂!等等,我有話要說,別急着走呀!」豫晸在後面叫着。
什麼嘛對這麼徹底的漠視他的存在,他好歹也是多情山莊的二少莊主,尊重他一下好不好?
宣昴停下腳步,「有話快說,說完就快滾。」
豫晸苦命地歎了一口氣,他好心的前來通風報信,怎麼還被人家嫌呢?
「你那個皇帝老爹對你私下訂親,沒通過他那關有些不爽喔!還下了密詔來關切。」為了這事,他外公、外婆和萬歲爺槓上了。
宣昴只是輕哼了一聲,「無聊。」當初若不是外公硬將他留下,他現在可能早就入宮當了眾多皇子之一,哪能像現在這般自由放蕩地遨遊江湖?
誰知,笨蛋老爹竟然不甘心,硬封了個碩南王爺的爵位給他,讓他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塊領地要煩惱。
「你回去請外公轉告我那苯蛋老爹,說我如果這回娶不成,以後就終生不娶了,碩南王爺的爵位也別想要有小王爺或小郡主來繼承了。」
「喂喂!我可不是傳聲筒,叫我跑來跑去的傳話,要說你自己說去。」
豫晸撇過頭瀟洒地蹺起腳來搧風。要叫他再當傳話小廝,門兒都沒有,那他還不如去追他剛剛才看上的陳家千金。
宣昴曲指彈出一道暗器……豫長眼尖地飛身躲過,「表哥別……咱們好歹是表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更多的暗器飛過來,豫晸攤開墨玉骨扇欲檔,躲得有些狼狽……「教你回去傳話,是為你好,若我不娶,不知誰會是多情山莊下一任的莊主?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表、弟。」宣昴故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彈出最後一記暗器,擁着昊辰兒瀟洒地離去。
哎呀!豫晸心中大叫糟糕。
如果宣昴這回娶不成,那麼,多情山莊不就得落到「二少莊主」的肩上……也就是他的肩上?。
不成、不成……他可是寧死不屈的。
「表哥,你別這麼狠毒,表哥……」他叫得很淒慘,但宣昴卻沒理會他,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意思是他自己好由自為之吧!
豫晸沮喪地低頭,竟赫然見到墨玉骨扇上出現用白鐵珠排成的「笨」字!
只見青青郊道上,一個儒衫公子對天怒吼──-「表、哥……」
吼聲驚起飛鳥群飛,落葉簌簌……
☆☆☆
阿泰頂着烈日駕着馬車,盡忠地想早日將宣昴及昊辰兒送到碩南王府。
細竹編成的遮簾被捲起,隨着吹拂的清風陣陣起伏,揚起款款波浪。
昊辰兒躺在宣昴的懷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手中的彩扇,兩人共看着一本小冊子。
看着歪七扭八的古字,昊辰兒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宣昴低頭看着她,「怎麼啦?」
「好無聊,這本書我從小看到大,都沒看出什麼結果。你怎麼會看得津津有味?」她有些不解。在「星辰屋」里隨手翻到這本小冊子時,宣昴竟然眼睛發亮,如獲至寶。
宣昴捏了捏她的鼻子,「妳呀!真是不識貨,居然把這種稀世奇書,隨便扔在角落裏。」他指着冊上的古文,「這是上古遺文,能看懂的人很少,我也是因為曾在聚寶閣的寶庫里看過兩、三本,才能大略看得懂。不過,聚寶閣里的那幾部古書是刻在竹簡上的。」
「哦!對呀!這本來也是個竹簡,是我們小時候爹爹帶我們去雲南玩時,在一個錯綜複雜的石窟里找到的,看起來挺特別的,就順手撿了回來。
不過,後來因為竹簡太重又快腐朽了,爹爹便要我把它抄下來,然後就把竹簡丟了。這一堆稀奇古怪的字,好象蚯蚓似的爬來扭去的,害我抄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一想起當年抄寫的痛苦,她就忍不住皺眉。
宣昴笑着拍了拍她的嫩頰,「這是妳爹知道這古書的珍貴之處,才會叫妳抄,否則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瞧她一臉委屈的模樣,一般人見了這種稀世古書,怕不搶破了頭,她竟然還想丟了?
「是嗎?」昊辰兒皺皺鼻子,有些不以為然。
大眼溜溜地轉了轉,又扯扯他的衣擺,問道:「這裏面到底寫了些什麼呀?」她抄了那麼久,還是不了解裏面這些鬼畫符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本書可算是一本地理山海經,大概是某位地理山水大師走遍名山大川,尋盡千丘萬壑之後所寫下的。」
「那有什麼好稀奇的呀?」昊辰兒嘟着嘴問。就為了這種無趣的地理書,讓她抄到手都快扭到了。
「可稀奇了呢!」宣昴挑了挑眉梢,「這裏面不但詳細地記載了各地水流山脈的走向,還記載了風水季節的變化,就軍事上而言,可是一大寶物。」
昊辰兒一點興趣也沒,「我又不管軍事。」
宣昴又耐心地解釋,「除了軍事用途之外,它還記載了山脈的土壤成分,還有主要的礦脈分佈。」
「所以呢?」
「所以,」宣昴笑着捏了捏她的嫩頰,「妳等於擁有了天下所有的礦脈,金礦、銀礦、金剛礦、琉璃礦……都是妳的了。」
「哦!」昊辰兒還是沒啥興緻地應了一聲。
要那麼多礦幹什麼呢?她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呀!比起那些硬邦邦又丑不拉幾的礦石,她還寧願玩那些漂亮的王石、花草呢!
「妳不高興呀?」
昊辰兒聳了聳肩,「沒什麼好高興的呀!就算知道哪裏有金礦、寶召礦,還不是要找人去挖出來,多麻煩呀!我又不缺金子、銀子。」
宣昴眼眸黝亮,環緊了她的細腰,不住地啄吻着她,「辰兒,我就愛妳這點。」不貪不求,純真又知足。
昊辰兒笑着用彩扇擋住他,「討厭!老愛吃我豆腐。」不過說歸說,她仍是被偷了好幾個香吻。
見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宣曰「笑着拿過她的彩扇為她振風,插着捩着,不禁對這把巴掌大的彩扇產生好奇。
「這扇子怎麼搧出的風特別涼?」拿出由自己的摺扇捩風比較,她的彩扇的確搧出的風特別涼爽。
「你猜。」昊辰兒俏皮地要他猜猜。
宣昴拿着彩扇仔細地端詳,只見扇柄泛着七彩瑩光,人手沁涼不退;扇葉則是以白羽所制,其上彩綉着翩翩彩蝶繞明月,小巧精緻。
看她得意地瞅着自己,宣昴曲指彈了一下她的鼻子,「妳考妳相公呀?大小看我了吧!」他指着白羽,「這羽扇應該是終年在雪山上的雪鷹羽,扇柄則是在飛瀑下經年被水沖刷着的彩虹召,對不對?」這兩者皆屬冰寒之物*難得她竟想得到要拿來製成彩扇。
他見識過堆滿「星辰屋」的寶物,也大致了解他未來的老婆是何等厲害的「寶物吸引者」,有這種東西也不足為奇。
「對呀、對呀!宣昴,你真厲害。」昊辰兒嬌笑着拍手歡呼。
看見她嬌俏的模樣,宣昴又忍不住吻住了她艷紅的小嘴。
「小心!」突然,宣昴抱起昊辰兒衝出車頂,兩道劍光同時砍在他們剛剛坐着的軟舖上。
不知同時,四周已圍了一群全身穿着黑衣,只露出眼睛的殺手。
宣昴冷笑道:「闇殺堂。」
合殺堂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殺手組織,只要出得起錢,就可以買得到人命。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對他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竟然請出合殺堂的殺手來取他的命?
尚未得到結論,合殺堂的殺手已凌厲地展開攻勢,招招狠毒致命,圍住了宣昴和昊辰兒,形成無懈可擊的奪命網。
宣昴低身躲過一個狠招,反手抽出腰間軟劍,「辰兒,小心!」他推出一掌欲將昊辰兒送出劍網。
合殺堂向來只針對目標,從不殺多餘的旁人,白白做了免錢的買賣,將昊辰兒送出劍網之外,他反而能專心應敵。
被掌風送出的昊辰兒,又被劈身而至的劍影紅逼了回來,看來,她也是合殺堂欲取性命的目標之一。
昊辰兒嘟起嘴,卸下手臂上的碧魂劍,隨隨便便一揮,就削斷了殺手迎面而來的劍,「什麼嘛!怎麼連我也有事呀?」爹爹不是說她是世紀大福星嗎?怎麼會遇到這種倒霉的事呢?
「辰兒,小心。」宣昴傾身剌了欲偷襲她背後的殺手一劍,又反身削斷另一個殺手的右臂。
「知道了。」昊辰兒手中的碧魂劍削鐵如泥,許多殺手和她交鋒后,手中的長劍多被削斷,但他們卻仍持着斷劍不斷地向她逼近。
一個不死心的黑衣人每回和昊辰兒劍鋒相對時,手中的斷劍就又多斷了一截,因為昊辰兒不想見血,所以,就像削蘿蔔似的,一截截削着他的斷劍,嘴裏仍輕鬆的和殺手調笑着說:「唉!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誰那麼無聊叫你們來的呀?如果說你們是針對宣昴也就算了,因為他不知道在外頭惹了多少人,被人追殺也是正常的。
「不過連我也被當成目標,就太說不過去了,我既沒和人結怨,也沒和人結仇,竟然也被你們這樣熱情的『招待』,實在是太過分了。黑衣大哥,你告訴我,到底是哪個無聊人士叫你們來的?我以後好找他算帳。」
殺手沒理會她的話,仍不斷地招招逼近,最後乾脆丟棄了斷劍,改以出掌對應,好似必須取得她的性命,方才肯罷休。
「辰兒,別鬧了,小心點。」宣昴看她不當一回事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這娃兒,敢情是把這場會致命的打鬥富成扮家家酒了?
混亂之中,突然出現了另一批青衣人加入這場渾戰,接手對付合殺堂的殺手,讓宣昴和昊辰兒得以脫身。
「咦?他們是誰?」昊辰兒好奇地眨着大眼。哇!各個看起來武功都滿高強的嘛!非常厲害喔!
宣昴揚了揚眉,他也覺得很納悶,因為這群突然出現的幫手不是碩南王府的,也不是多情山莊的,那麼,到底是誰來幫他們解圍?
正當他陷入苦思而不得解時,一個青年從眼前的纏鬥中竄出,手持雙月彎刀朝他們而來,沿途刀起人頭落,身影似修羅,一眨眼就躍到他們面前來。
「武亟。」宣昴認出了眼前的人。
武亟收起彎刀,捉住昊辰兒,「快,跟我救人去!」他拉着昊辰兒就要走。
宣昴立刻捉住昊辰兒的手,面色極為不善的瞪着他。
武亟大叫着直跳腳,「喂!現在不是計較這個大手牽小手的時候,救人要緊,快跟我走吧!」既然不能拉昊辰兒,他只有改拉着宣昴的手臂領着兩人施展輕功飛奔而去。
「救誰?」匆忙問,宣昴仍不忘問清事情。
「駱冰彤!」
三人的身影快速地消逝……